男女主角分别是舒重华胡茂的其他类型小说《大宋女侠探办案手札舒重华胡茂前文+后续》,由网络作家“猴毛分叉”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跑什么!”朗月拽着一男子的衣领怒斥,“谁敢走,我打断他狗腿。”香满楼的隔间里,赫然倒下一名男子,死了。“官府的人马上就到,喝死了人,你们一个也逃不掉,”朗月猛地将那男子甩回隔间,嫌弃地拍了拍沾染酒气的手。入夜,天完全暗了下来,雷声滚滚,随之而来的是淅淅沥沥的春雨。香满楼的掌柜在大门下急得跳脚,怕事的食客早已撤身,但隔间外围观的人却越聚越多,被酒楼伙计拦着也止不住地探头向屋内望,眼里满是惊恐和刺激。半个时辰前,朗月二人刚一落座,就注意到了隔壁席上刺耳的笑声,笑声愈演愈烈突然戛然而止,然后就有人冲出来大喊——死人了!逼酒的正是屋内这三人,眼神涣散扶墙靠椅。才吃几口菜就喝成这样,一个个穿得人模狗样却不干人事,乱糟糟的桌上摆满酒壶。朗月的...
《大宋女侠探办案手札舒重华胡茂前文+后续》精彩片段
“跑什么!”朗月拽着一男子的衣领怒斥,“谁敢走,我打断他狗腿。”
香满楼的隔间里,赫然倒下一名男子,死了。
“官府的人马上就到,喝死了人,你们一个也逃不掉,”朗月猛地将那男子甩回隔间,嫌弃地拍了拍沾染酒气的手。
入夜,天完全暗了下来,雷声滚滚,随之而来的是淅淅沥沥的春雨。
香满楼的掌柜在大门下急得跳脚,怕事的食客早已撤身,但隔间外围观的人却越聚越多,被酒楼伙计拦着也止不住地探头向屋内望,眼里满是惊恐和刺激。
半个时辰前,朗月二人刚一落座,就注意到了隔壁席上刺耳的笑声,笑声愈演愈烈突然戛然而止,然后就有人冲出来大喊——死人了!
逼酒的正是屋内这三人,眼神涣散扶墙靠椅。才吃几口菜就喝成这样,一个个穿得人模狗样却不干人事,乱糟糟的桌上摆满酒壶。
朗月的视线落回死者身上,她负手凑近,突然眼皮一跳,这人死状着实古怪。
死者侧躺在地上,佝着肩膀,右手紧攥着胸口衣服,面部扭曲得像是被黑白无常临走时胡乱捏了一把,双目圆睁空洞,嘴角挂着口涎,浑身皮肤黄里发乌,口唇爪甲更是黑得可怖,朗月倒吸一口凉气,这哪儿是酒悖,分明是中毒才是。
“闪开,闪开!”
一众缁衣捕快涌进酒楼,驱散隔间前围观的食客,酒楼掌柜一路小跑,跟在为首的捕头身旁喋喋不休:“捕爷,最近查得紧,规矩我们都懂,一见他们醉得不成样便不再售酒了,但这几个喝得实在太猛,伙计进去劝说还被打了出来,倒霉啊,您说,出了这档子事今晚生意还怎么做啊。”
“是你派人报的案?”
“方才我在后厨,是那边那位小娘子先发现的,也她叫人去请了您来,”顺着掌柜手指的方向,见一大约二十上下的女子正蹲在案发现场里,竹青色的裙摆在地上肆意拖拉,神色自若地用筷子在死者身上挑挑看看。
这时,一个素衣少年挤出人群,正是方才报案的小书生,他扔下伞,抢在其他捕快前面跑向朗月,“阿月,人到了,我们走吧。”
“文镜,”朗月抬眼看到他湿漉漉的鞋靴,制止了他,“别进来,这并非普通酒悖,我们晚些再走。”
“可......”
“你是何人?”捕头上下打量朗月。
朗月行叉手礼微微附身,“朗月,淮安鹤州人,行至此地的普通食客。”
“王某是潼州衙门的捕头,”王捕头回礼,环视了一圈隔间,看见平躺在地上姿势略不自然的尸体,和被她逼至角落的另外三人,又道,“小娘子可是动过死者?”
朗月点点头,伸出筷子指了指地面,“方才他就是侧躺在这,你们到这前他的面色还没那么明显,但已然怪异,我猜他是中毒致死便贸然翻动,若是王捕头想看,我也可以给他翻回去。”说话间她便撸起袖子要动手,屋外人群中发出的动静打断了她。
眼见一名捕快引着一人快步走来,那人年纪不大,头戴襆头,身着绿色曲领大袖公服,两旁的捕快自动退到他身侧,拱手作揖。
那人走到死者身前,幞头后的展脚还没停稳,腰间坠着晃荡的玉坠和香囊。
朗月退到一边,心里嘀咕道,还是个有点钱的小官呢,然后用胳膊挤了挤身旁的捕快,低声问道:“敢问,这是何人?”
捕快:“这是我们这的推官,舒重华舒大人。”
只见舒重华细细看了一番地上的尸体,唤仵作老徐上前勘验,自己览了一道凌乱的酒桌,阴着脸转身走向墙角的三人。
因朗月一直留在案发现场,便跟在仵作身边,将方才死者从倒下至此如何变化一一分说,她说得详尽,老徐听得连连点头露出赞许,听罢,亮出一排排工具。
良久,老徐一番操作,从死者口中掏出方才塞入的饭团,起身说道:“大人,银针试毒并无反应,但刚才我将热饭团和纸至于死者各窍,时间紧就不等它完全变色了,你看,死者现已有身体发胀变黑的迹象,这饭团表面发黑,气味腐败,是中毒无疑了。”
那边三人晃着不受控制的脑袋,不可置信地互相偷眼。
舒重华抱着双臂边听边盘算着,微微偏头,示意继续往下说。
仵作拧着眉道:“但不是寻常毒物,我再看看酒菜。”
“就地审理!”
一盆冷水,恰好随着屋外乍现的闪电倾盆而下,缩在墙角的三人终于醒过神来,潮红的脸上目光涣散,因为酒的缘故,迟钝的动作将他们眼底的心思暴露得一览无遗,不知是因为迟来的心虚不安还是夜间的冷水,他们此刻抖如筛糠。
“大人,死者名叫胡茂,年三十有四,潼州当地人,家住城西,做布匹生意,已派人去家中告知。这三人也都是潼州人,张善叶和张诚鑫两兄弟是茶商,那边的刘震是私塾教书先生。”
“几人是何关系?”
“据刘震交代,四人皆是旧时同窗好友,多年来,闲暇时就会聚一起喝些。”
朗月像听到害鼠自辩一般作呕,忍不住上前厉声道:“我在隔壁可是听得一清二楚,掌柜适才也说了,这些人不要命似的让他喝。”
舒重华闻声斜了一眼朗月,又正了正色道:“多谢小娘子相助,但现下官府办案,请退至门外。”
他言语礼貌而客套,朗月也识趣,幸幸退了几步但没出门。她未跟随阿爹前往灵岭白家参加吊唁,与文镜留在城中寻人,在城中晃荡了两日无果,都要闲出毛病来了,难得撞上个有意思的。
舒重华见她并不碍事也就默许了,走到刘震三人身前,道:“老实交代,你们与胡茂有无过节,今日为何如此饮酒?”
胡茂的体温正在一丝丝抽离,肢体开始僵硬,就像他们支支吾吾半天张不开的口,王捕头瞧见舒重华已然露出不爽之色,快步上去踹了一脚,“快说!都想用刑是吗?”
数双眼睛同针锥似的盯着他们,张善叶和另两人交换了眼色,眼睛滴溜,慢悠悠晃着身子站出来,口里含糊不清:“我们只是喝了些酒,不过是一时失了分寸喝糊涂了。”
凭着酒力竟敢糊弄官府,舒重华厌倦地深深闭眼,“拉回去。”
无论是故杀还是谋杀,皆为重罪。无论凶手是否在三人之中,如此不配合,进到刑房牢狱里来都得脱层皮。
一声令下,捕快拖着叮当作响的铁链一步步走上前,闪电划破夜空,刘震看着白布下胡茂的尸体忽明忽暗,像是在动,腿脚发软紧张地咽了一口,忽然一声惊雷怒吼,吓得他扑通跪地红着眼大喊冤枉,手脚并用爬上前,“饶过我吧,我们只......只是偶尔使唤一下他,绝没想过杀人,大人明鉴!”
舒重华指着他的鼻子问:“什么叫使唤他?”
刘震身后的张善叶一个劲地用腿蹭他想打断,生怕他说出些什么,刘震猛地推开对方,“快说清楚啊,别拖我下水!”他双手合十满脸懊悔,“胡茂家中有些钱,平日里我们就是让他请客吃吃喝喝,消遣玩乐,多的不过是要些钱两来用用,十数年来都是如此,一桌子吃饭怎可能下毒啊,更何况......”
这是什么十数年来同吸血马蟥一般的好友,朗月怒火中烧,想冲上去理论但被捕快拦下,只能远远高声道:“你们逼酒如此霸道,死了人还想跑,是不是心存歹念还未可知。”
刘震刚要开口,这时,仵作从死者里衣翻出几张文书,惊讶地展开边走边道:“大人来看,这是不是合本,上面提及数额还不小呢。”
知州衙署的都佥厅内灯火通明,舒重华接过王捕头递上的枝条,但他并认不得这是什么茶树。
王捕头:“这树苗生得莫名其妙,歹人怎么会种在那。”
“许是茶树籽或茶树茎,不小心落在那的,茶树喜阳喜温,特意种的还未必能活,”舒重华攥在手里左右端详,又望望门外,“怎么人还没到?”
话音刚落,一名缁衣捕快拿着一摞文书跑来,报:“回禀大人,宏伍街那处可疑院落的砧基簿已调出,经查实,屋主名叫许耐瓦,三代内皆无案底,但有一处可疑,他祖籍也在锦屏县,且在锦屏县随田十七亩。”
虎杖叉着腰站在一旁,“又是锦屏县?”
舒重华的食指在书案上轻叩,沉默须臾,唤王捕头带捕快先退下休息。
他们前脚刚走,后脚便传来差役的通报,随之踏来一串笨重的脚步声,一个五短身材满脸憨厚、同样身穿绿色公服的官人,扶着幞头着急忙慌地跑进来。
潼州司理参军陆奇凡,他站定在舒重华面前行礼,喘着粗气道:“舒推官,我饭都顾不得吃,快马回来,可是查到什么了?”
“不着急,陆司理你先把气给喘匀,坐下慢慢说,”舒重华抬手请陆奇凡落座。
虎杖把茶树枝端到陆奇凡面前,见他满脸疑惑,便先解释这枝丫从何而来。
舒重华:“衙署上下皆知陆司理好品茗,我请你回来,是想让你帮看看这是什么茶树,有何特点。”
陆奇凡刚听到前一句脸上还挂着笑脸,没等听完立马吓得站起来,“不敢不敢,我定竭尽全力配合舒推官侦查。”
“请吧。”
陆奇凡抹了一把额间薄汗,拿起枝条细看,久久说道:“瘦了些,不得什么光照也没下肥,但本身底子是好的,叶片纤细,油润光泽,表面覆着一层细密的白色茸毛,这叫身披银毫。”
他又揪下一片叶子,放在手心揉搓微热,凑近鼻子闻,“这是好树种啊,可制万春银叶或玉叶长春,那可是贡品来的。”
舒重华连忙站起身,“那你知不知道都有哪些地方在种植?”
陆奇凡循着凳子坐下,慢悠悠道:“这可就多了,大到整个川峡四路,小到潼州的县份,划分了不少可以种植这类茶树的茶区。”
舒重华盯着他:“县份?可有锦屏县?”
“我......”陆奇凡从脖颈红到脸颊,轻咳一声,“我也不清楚,这就叫人去查。”
陆奇凡说罢连忙起身,抓着腰间革带,挪着重重的身子一摇一摆出去了。
虎杖故意学着陆奇凡的步态,夸张地走到舒重华面前:“郎君,就这么放过他了?”
舒重华的手指在书案上有节律的敲击,不紧不慢道:“还不着急,他走了谁来做事,先前你在查的私贩茶盐如何了?等时机成熟板上钉钉,像陆奇凡这样的全都拉出太阳底下晒死。”
“是。”
翌日。
城东桃源客栈的客堂里,一张八仙桌上行李堆成小山,山的另一头,朗月和文镜端着海碗一饮而尽。
“哈!头一回起这样早,赶上客栈里限份的金钩抄手,果然鲜,”朗月看着还在咕咚下咽的文镜,又说道,“你就留在福泽园,想吃多少吃多少,还用不着早起。”
文镜哐当放下碗,可怜巴巴地看着朗月,“我真的要跟你们去。”
朗月摇摇头:“都说了不行,太危险,你没个身手去了也是碍事,倘若到时候真出事了,我又正好不在,你看他们会不会管你吧。”
忽然,身后一个熟悉的声音出现,是巡检司的虎杖,“朗娘子,怎么在背后说我们的坏话。”
“当着面也是要说的,”朗月对虎杖使了个眼色。
虎杖搭上文镜肩头,忙改口道:“对呀,锦屏县那个地方可多吃人的鬼怪了,专吃你这种十六七岁,细皮嫩肉的。”
文镜打掉他的手,“你们当我是黄口小儿。”
自打昨夜从福泽园接回文镜始,他就一直在朗月耳边念叨,朗月现在已然失了耐心,站起身一拍桌子,瞪着文镜道:“够了!别耽误事。”
文镜也揭竿而起,“阿月!谷主交代了,我必须跟着。”
他是会触霉头的,一句话气得朗月甩手离去。
朗月自顾自地坐进马车,冷眼看着文镜把大包小包搬上来,坐在车厢的角落里盯着文镜,四目相对,直至对方认输。
马车起步,文镜随着车厢颠簸了两下,终究是没扛住,讪讪挠头低着语气道:“好师姐,我也是有点用的,我能收拾衣服打扫卫生,你一去多久还不清楚,烦了闷了,我还能给你变戏法取乐。”
朗月瞥了他一眼,“我是没手没脚吗。”
“没了我,你上哪去找这么得心应手的狗腿子?”文镜的头上冒着傻气,一个劲地央求带上自己。
朗月抿抿嘴,轻叹一声:“你不怕吗?一个县里,几年内接连丢失九个小娘子,竟然都没上报知州,你想想多可怕。舒重华不让声张,我们是要悄悄潜进去探查的,没了身份的保护,你去了那就是送羊入虎口。”
“怕什么,我保证定跟着你们寸步不离,”文镜突然摸了一把巾帽,挑挑眉转而说道,“再说,如若你们需要,我还能给你们当诱饵。”
朗月愣住了,睁着眼睛反复确认自己没有听错,“你疯了。”
马车悠悠拐了个弯,文镜猛地抱住将要倾倒的行李,“我没疯,失踪的小娘子也不过十六七,和释玉一般大。谁家丢了孩子能不伤心的,我想帮他们,有多少力出多少力。”
朗月没再答话,从捡到半死不活的文镜,到帮他找寻释玉,再到香满楼,全是凭借自己不要钱的血气之勇揽下的,什么生死利益,哪算得那么清楚。
马车咴咴停在福泽园后门,虎杖领着朗月二人来到书房,瞧里面乌泱泱站着十来个人,上至五、六十的老丈,下至十六七的小娘子,释玉?
朗月拨开缝隙挤上前去,“什么!你也要去?”
释玉轻咬嘴唇,看向朗月身后的文镜,“以防万一,我不单单是会验尸,还略通一些医理和痕迹勘验,肯定用得到。”
“人都齐了,”舒重华抬手介绍身旁的老丈,“这位大家都见过,吴蕴,吴管家,届时同你们一起去,队伍以他为主,就以江南来的茶艺师到此进修技艺为名,进入锦屏县。”
吴管家捋了捋修剪得利落的胡须,呵呵笑道:“各位大可称呼我为茶博士或吴茶僧,老夫也曾是个‘三昧手’。”
朗月抱着剑探出头,“我要做护卫。”
舒重华没有反对,扫了一眼其余的人,“虎杖,你作为茶博士的徒弟,务必护他周全,你的人自己安排吧。”
一刻前。
“王捕头,相信我,我的身手你是见过的,包管万无一失,”朗月脱下外面宽大的褙子,扯出襻膊,边扎紧衣袖边说道,“我与你们里应外合,你上去拖延他的时间,我走屋檐入窗先破击那个歹人,然后你们再跟着我上,还有,这楼四面都是窗,你们可要设好防,免得他跳窗跑了。”
王捕头不稍犹豫,提着刀快步上楼......
平滢湖又恢复到最初的平静,大网收紧,舒重华被拉回岸上,手下纷纷围了上来,声声关切,文镜依照朗月的吩咐,务必跟紧舒重华,便也快步凑了上去,挤在缝隙里担心地看着他。
手下将他搀扶起身,递上干净的手帕擦拭身上的水,舒重华眯着眼睛环视了一圈,无奈地笑道:“也不必未雨绸缪到这个份上吧,连仵作也叫来了。”
“什么?”众人不解地扭头四处张望,也没见到老徐他们来人呀。
“释......”舒重华眨眨眼擦过眼里的水珠,盯着文镜定了定神,“认错了。”
文镜两眼一亮,推搡着挤上前指着自己问道:“大人,您可是认得我?我是说,您是不是觉得我很眼熟?”
身旁的手下按着文镜的肩膀推远又拉进,摸着下巴上下打量,转头看向其他人,想印证自己的猜想,“这小郎君是不是点像老徐的孙女?”
“释玉?”
又一个捕快凑上前,端详片刻连连点头,“别说,还真是有些像呢,”转头望向舒重华,“大人您说是不是?”
这时,王捕头一脑门官司火急火燎跑来,远远瞧到这边的热闹,不等说什么直接上去踹了一脚挡在前面的捕快,厉声道:“还不快滚,都什么时候了还在扯闲篇,赶紧找车送大人回司理院,着凉了你们来断刑吗?”
“是,是,这就去备车,”捕快捂着屁股,一颠一颠地跑了。
王捕头抱来一件氅衣给舒重华披上,神情凝重道:“大人,张毫不知什么时候服的毒,方才毒发了。”
“什么!”
“属下无能。”
“可留下什么线索?”
“他舍弃妻子,宁死不肯透露分毫暗娼的信息,他会不会就是个小的,暴露后自戕谢罪?”王捕头摸摸后脑勺,“茶肆其余人皆已伏法,押解回司理院交由陆司理审勘,大人,真正的账本还未找到,我们的人已经上他家里搜了。”
“先回去吧,此案牵扯甚广,抓紧时间呈报知州大人,”舒重华收紧衣襟,不自觉打了个寒颤。
“大人,刚才帮手的小娘子,就是昨夜的朗小娘子,她说想见见您,”王捕头突然近前一步低声说道,“张毫毒发时,朗小娘子给他吞了个丹药,不知那丹药......”
舒重华突然顿住脚步,扭头看向紧跟着自己的少年。
文镜一直跟在他身后,低眉垂眼嘴里念叨着什么,还在等待他的答复。
马车匪匪翼翼驶到湖岸边,一名捕快从车上跳下来,朝这边高高挥手。舒重华看了一眼文镜,又回头看看茶肆门前搭手搬箱子的朗月,抽了抽鼻子,说道:“既然如此,你们二人先跟着王捕头回司理院吧,有什么话回去再说。”
文镜一听这话,脸上的愁绪立刻抹了个干净,然后毕恭毕敬地行了个礼。将舒重华送上车后,他甩着胳膊步履轻快地奔向朗月,激动地喊道:“阿月,他认得我!”
朗月站在茶肆门前,释然地笑道:“听见了,方才跑来一个捕头,说什么‘像’,我就知道这事应该有谱了。”
文镜晃着朗月的手臂,眼睛眯成一条缝,逐渐谄媚起来,“多谢我的好师姐,不枉师姐陪我这两年的奔波。”
“行了,别恶心我,”她又掸了掸那件被划得稀碎的碧山色褙子,嘟囔道,“这都没什么,就是可惜了这件衣衫,才穿不过两日便毁了,你说,舒大人能不能赔我两件像样的衣服?”
文镜抓了抓干瘪的钱袋,“希望吧,我们身上快没几个钱了,吃饭都要成问题,若是能顺利找到文洁,我们便快些离去吧,就怕过了时日,你的剑该赎不回来了。”
朗月的剑——破风,跟着她的这几年,最大的功劳不是并肩作战,而是放在当铺换个几两银子出来打尖住店。
她将破损的褙子抟成一团,打量了一眼满是赃物的敞车,把衣服塞了进去,嘀咕道,这可不能扔,要留着找舒重华换钱的。
午后的空中荡着懒洋洋的风,树叶被沙沙吹响,知州衙署门前两盏白色的灯笼随风摆动。
他们随着王捕头押送赃物回来后,被带到了衙署里一个僻静的院里,院内只种着一颗老树,屋子里也没有雕梁画栋,只有简单的床榻,茶几桌椅都是经年使用的痕迹,但这里并不破旧,被人收拾得很整洁。
二人在屋里打转,起身又坐下,喝完一壶茶也等不到舒重华,只等来了午时的点心,送食的差役说舒大人公务在身,还请再等。只好又接着等,文镜趴在茶几上撑起脑袋,终于困得实在撑不住,一猛子扎进自己的臂弯眯了起来。
院子里的老树影子悄悄转了个圈,朗月站在门下发呆,良久打出个长长的哈欠,眼冒泪花,然后毅然决然地扑在了床踏上,懒懒地蹭掉鞋靴翻了个身打算先美美睡上一觉。忽然一阵淡淡药香飘过,朗月在枕下摸索到一个香囊,握在手心凑近细嗅,是安神助眠的,檀香,乳香,白芷......
其中还有一阵突兀的酸醋和姜蒜气味,屋外的鸟鸣声时隐时现,衙署的床榻怎么比客栈的还舒服,突然朦胧之中一张白白的小脸出现在眼前,朗月猛然怔住,伸手就要扼住对方咽喉,好在她立马反应过来。
突兀的味道就是从她身上传来,细细分辨,竟然还有一丝腐臭,来人是个身穿窄袖衫褐和裙裤的小娘子。
朗月愣愣把手收了回来,方才竟握着安神香昏睡过去了。
“舒大人和我阿翁叫我来看看,问认不认得你们,”小娘子抿抿嘴,摇了摇头,“我不认得。”
这时,说话的声音把文镜吵醒,他缓缓撑起头看到了一个小娘子的身影,扶着桌子站起身,试探地问道:“阿洁......是你吗?”
小娘子骤然瞳孔紧缩,猛地回头,“你叫我什么?”
“文洁?”
这声音如湿冷的帕子突然朝脸盖过来,小娘子忽然愣住,似忘了呼吸。
文镜看她反应似是认得,又走近两步,“我是文镜啊,你看看我。”
屋内沉默须臾,朗月看着小娘子逐渐泛红的眼眶,连忙轻抚她的肩膀说道:“不急不急,都坐下慢慢说。”
小娘子红着的眼眶有些湿润,眨眼间突然眼神狠戾,瞪着文镜,“你们是什么人?”猛地甩开朗月的手,怒道:“我姓徐!凭什么要求我坐下来和你们说话。”说罢,快步夺门而去。
朗月有些不知所措,刚想伸手拉住她,谁知竟然感觉脚下一软,有些使不上力,用力跺了一脚和文镜追出去两步,那小娘子早已没了踪影。
她顿住了脚步,望向屋内桌上食碟,提起一口气怒骂:“狗官!竟敢下毒。”
朗月气得脖子涨红,一脚蹬在院子里那棵老树上,粗壮的树干毫无反应,反而震得脚疼,她抬着脚趔趄往后跳了一步,文镜顾不得自己头还在晕眩,先上去搀了一把。
“他们为什么下毒啊?”文镜糊里糊涂地按着太阳穴。
朗月也不清楚他们意欲何为,这毒的毒性虽不大,只能麻痹经络,让人身体乏力,但无冤无仇何至于下毒?好在随身带着可以救急的万应丹,先解了此毒。
老树巍然不动,赏给朗月三五片落叶,树叶悠悠飘落在石板地上,一只粗布鞋踏了上去,“让二位久等了,”仵作老徐掬着客气的笑意。
文镜回想起那画面也乐出了声,见释玉想笑又有所顾忌的样子,问道:“怎么了?”
释玉紧抿着唇扶了扶肩膀,压低声音说道:“方才在衙署,我正要去司理院找舒大人,却见陆司理从舒大人的官厅出来,鬼头鬼脑的,我向他问安,他不仅当没听见还撞开我,然后匆匆走掉了。”
文镜:“是找舒大人有什么急事吗?”
“大清早的,他能有什么急事,”释玉轻蔑地撇撇嘴,“他就是个草包,继任三年,依旧审得一手糊涂案,虽然审、判分离,但事事都得靠其他大人推着走,前一任司理大人把司理院治理得好好的,他来了就哪都不对劲。”
文镜歪着头,“偷偷摸摸做什么,你怀疑他有鬼?可有和舒大人提过?”
释玉摇摇头,“还未提及,可是现在是越想越不对劲。我承认对他是带有偏见,但也是他举止可疑在先。”
她迟疑片刻,又说道:“这几日所涉大案只有一桩,就是昨日舒大人亲剿的赌场。陆司理审勘完后将卷宗呈交州院,舒大人认为里面缺乏严谨,二人争执了两句。”
文镜惊叹道:“舒大人是多谦逊有礼的人,竟惹得他争执动气。”
释玉:“大人平日里与人为善,但在刑律司法上不容得一粒沙子。”
“他看着年纪不大,为官几载?”
释玉想了想,开口道:“具体几年不清楚,但他是朝廷选派的幕职官,来潼州也三年有余,听说原是在国子监任律学博士,后来朝廷放宽了铨试,舒大人虽年资不比他人,但谙法律,晓吏事,更得青睐。”
文镜挠挠头,“都是当官的,怎么差别如此大,怪不得舒大人年岁不大,官却比他高。”
释玉耸耸肩膀,“那是自然。”
“释玉,你这样机灵,怕是比那陆司理还强些,若你我互换性别,科考入仕,定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文镜一拍大腿,不遗余力地夸赞。
释玉嘴角微微扬起,眼神坚定,“跟着阿翁在衙署这些年,先是遇到前司理大人,而后又遇舒大人,他们从未轻视仵作当做贱业,更没小瞧了女子,反而教会我许多。也不是非得入仕才能成材,阿兄,我是真心想留在这像阿翁一样,当个好仵作。”
文镜捧着脸长叹一声,玩笑道:“别说这个,再说我可要反悔了。”
朗月听了半晌,三两下把见底得羊杂碎刮到粥里,搅拌搅拌,又端起碗全扫到肚子里,擦擦嘴角打了个饱嗝,“我们直接去找舒大人吧,那人是不是有鬼,他自有定夺。”
晌午明媚的阳光直射,但福泽园的院墙里,三两棵大树繁茂而遮天蔽日。
跟随管家的引路,众人快步穿梭于廊下,细碎的光斑在身上追逐躲闪,衣摆就要跟不上步子。
园中曲池粼粼波光,朗月伸手波动整齐如帘幕一般的柳条,水木明瑟,不禁叹道好别致的老园子,不像是自己三四年置办出来的样子,更像是祖上留下来的。
穿过庭院,释玉轻车熟路地跑向舒重华的书房,只见舒重华身披裘氅,搂着汤婆子坐在书案前,时不时抽吸鼻子,眼看他们已经到了,扶着桌子起身唤仆从奉茶。
“各位切莫离我太近,恐过了病气,”舒重华清咳了两声。
朗月闻声退了一步,坐在太师椅上端看舒重华,他一直都是彬彬有礼的样子,哪怕生着病也能时刻带着和善的笑意,看来昨夜真是自己眼花看错了。
朗月:“大人身体如何了?”
“已无大碍,用药后便已退了热,就是眼下还有些畏寒罢了。”
“无碍便好,我们也不是故意打搅你休息的,”朗月看向释玉,“释玉,快说说吧。”
释玉犹豫片刻,撇去那些添油加醋的词,把今晨遇见陆司理的事原原本本说了出来。
舒重华听完先是一愣,而后蹙着眉头拿起面前的文书,沉默片刻说道:“他怕是还有想补充的,昨日夜间他来找过我,说是从那几人口中审出来一个地方,锦屏县。”
“锦屏县?”朗月不熟悉潼州,探着脑袋问道。
“对,一个离这不过两百余里的县,”舒重华抿了一口温水,“曾有一封从锦屏县寄来的信,到茶肆后被小厮误启,张毫不由分说将他大打了一顿。”
朗月点点头,“这信不简单,上面的内容呢?”
“应该加了密语,小厮只记得上面无外乎是些交货的寻常内容,看了一眼便交给张毫,具体的也记不清了。”
文镜歪着头问道:“这有什么可闪躲的,陆大人今晨偷偷摸摸的又是何故?”
舒重华道:“我朝的茶树种、养殖都是由官府出资,新茶出后需上交官府,茶农不可私自收售。但我们却从张毫的茶肆里,缴获一批锦屏县的私茶,昨夜陆司理担心自己受到牵连,说起了他有个远房亲戚在锦屏县种茶,去年走他的门路越过了官府征榷,开始私茶交易,他从中收了不少钱。”
这时,一个身穿深褐色长袍,风尘仆仆的郎君闯进书房,步伐沉稳有力,一看便知是习武之人,他快步走向舒重华。
“查得如何?”舒重华不让他靠近,抬手拦下,“虎杖,你就这样说吧。”
“郎君,”虎杖扭头看向下面坐着的两个陌生面孔,有些迟疑,见舒重华点头,他继续说道,“城西有一名更夫,曾在宏伍街业安巷里听到过异常动静,这时间恰好是刘家娘子离家后的第三日。”
六日前,深夜寂寥,街上空无一人,偶尔传来沙沙树叶声和隐约的几声犬吠。
“咚——咚咚咚!”更夫有节奏地敲击梆子,缩起脖子拢了拢衣袖,“丑时四更,天寒地冻——”
突然一阵阴风卷起,黑洞洞的巷子里传来虚弱的呜咽声,更夫抬高灯笼试探地喊道:“谁在里面?”
一个含糊声音道:“滚!打扰老子。”
听起来是个醉酒的男子,此时虽已入春,但深夜仍旧寒得入骨,若在外面就这样睡过去,是会出人命的。
风吹过巷口发出呜呜的声音,里面黢黑得像个吃人的魔窟,更夫提着灯笼往巷子里走,“郎君可是饮了酒?......可还认得家的方向?”
突然,一个酒盏飞来砸在脚边,吓得更夫退后一大步,黑暗中又传来一个稍年轻的声音,“抱歉,惊到郎君了,我们家就在附近,我带叔父回去便好,多谢好意。”
烛光昏暗,只见一男子箕坐在水缸旁,时不时对旁人指指点点。说话的那人身穿浅色直袍,头戴巾帽,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
酒鬼最难缠,见已有人照顾,更夫便嘱咐了两句不再招惹,转身走出巷子,身后还时不时传来拍击水缸的声音,和那醉汉的低吼呜咽声,他回头望了一眼,无奈地摇摇头。
直至茶肆出事,更夫这才回想起那晚的呜咽,更像是个娘子。
虎杖掏出城西的民宅舆图和几张画像,说道:“给更夫看过张毫的画像,但当时光线不佳,只能确认身形和脸型与地上那男子基本一致。我又让画师照着更夫的描述画了两张像,带人悄悄在那附近走访,根本没有这对叔侄。”
舒重华铺平舆图,“张毫家离宏伍街还隔着一条街,出现在那必不是碰巧。”
虎杖指着舆图上的一间屋子道:“还有,这户人家十分可疑,邻里说这家人在乡下养病,没怎么见过面,将近一个月才进城拿药住上两日,巧的是,最近一次听见动静就在前几日。”
朗月二人来到沿湖的街道,望到前面一个茶肆门前人头攒动,费了不少劲才挤到前边,激烈的讨论声压得人喘不上气。
一上来便看到王捕头从屋内赶出来几个上着手铐脚铐的人,各个粗麻短打的伙计打扮,被赶到茶肆门前的空地上跪着,留给围观的百姓指指点点。
而后又有捕快抬着几口木箱子出来,从盖不牢的缝隙里还能瞥见分属不同材质的骨牌、棋牌,捕快齐力一抬放上敞车,一颠簸,几颗玲珑骰子滚落到朗月脚边。
骰声起落寸寸人骨噬,啼呜沉浮片片屋瓦倒,朗月盯着骰子白了一眼,一脚踢回跪地者的膝前,腹诽心谤,昨夜王娘子嚷着要以钱换命,难不成此案原委就是木匠赌破家产遂求财索命?
这么大的动静,想来那位舒大人也在这了,朗月拍了拍身旁激愤的老丈,问道:“请问,何事如此热闹,抓了这么多人?”
大爷亮着眼睛乐道:“你这还来晚了,今早天才悄悄亮,官府抓人那场面才叫真热闹,我说他家茶次得很,怎么还有生意,原来是下面开个假茶肆,上面开个大赌场。”
另一边的娘子咬牙切齿接过话茬,“藏得那么好,要不是昨夜香满楼死了人闹的,能抓到这嘛。”
“就是,那姓胡的真是恶人自有天收。”
朗月不解道:“怎么是姓胡?他不是死了吗?”
娘子眯着眼撇撇嘴道:“不都传开了嘛,那姓胡的在这欠了一裤兜子的债,还不上了,抓了人家家的小娘子来抵债,就不就被杀了,要我说也是活该。”
“就是就是......听说受害的还不止这一个小娘子呢。”
讨伐声群起淹没了朗月的思绪,她脑袋嗡嗡心里很不舒服,连连附和点头脱出了人群,赌的是胡茂,作恶的、被杀的都是胡茂,那她昨夜擒了木匠算怎么回事。
文镜突然顿住了脚步,扯着朗月附耳道:“方才那老丈看我的眼神欲言又止。”
朗月回过头瞧瞧那人,又扫了一眼文镜,“不是他,他只是见你男装女相想说几句闲话罢了。”
环视了茶肆一圈,但并未见到舒重华的身影。
春风和煦,暖阳不遗余力驱走春寒,茶肆门前的河道上,船桨似划破绸缎一般拨开水面,徐徐缓缓好生惬意。朗月二人坐在晒得温暖的石阶上,浓浓困意翻涌,她抬起胳膊架在文镜的肩上,一手托着脸,一手玩弄着衣裙上的飘带,耷拉着眼睑望向茶肆二楼的窗户。
忽然,窗里抓到一抹绿色影子一闪而过,是舒重华。
朗月一个激灵站起身,突然听到楼上传来一阵剧烈的打斗声,但只有短暂的一阵,如此不是歹人被官兵制服,就是有人被挟持了。
楼下围观百姓的注意力皆被吸引,纷纷皱眉耸肩一片哗然,张着大嘴退后一大圈,唯恐牵连到自己。
王捕头闻声提刀和几个官兵迅速奔了上去,察觉情况不对,突然在楼梯转角顿住了脚步,他抬手一稳,悄然探出头去。
只见屋内一片狼藉,纸笔账本随着突如其来的打斗散落满地,几名捕快横刀在前围住一个魁梧粗汉,粗汉夺了一把猛刀架在舒重华的脖子上,刀刃下已经划出了一道夺目的血痕,舒重华额角淤青嘴角带血,却仍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从容地望向王捕头。
这粗汉是茶肆掌柜张毫,被逮捕后赃证未明,他诈降谎称要交出阴阳账目,主动认罪减刑处罚,引舒重华靠近后立即翻脸。
歹人的想法都如出一辙,张毫掐着舒重华的脖子怒吼道:“你们要是不给活路,死我也要拉一个做垫背!”
舒重华一字一顿:“人证物证皆在,刑统之下,就算你死了也难逃其咎。”
在闹市里经营如此规模的赌场,不仅能做到掩人耳目,账目作假,竟然还协营暗娼,不知牵扯了残害了多少人。
王捕头眼皮一怔,提着刀上前喊话:“张毫,莫要再做出不可回头的事了,万事都好商量,我们已经派人到了你的家中,想想你儿尚在襁褓,还那么小,这杀孽他怎么受得住。”
张毫手中的刀僵了一瞬,眉头紧蹙,余光斜斜瞟向窗外,横刀面向一众捕快官兵,提着舒重华的脖子退步,挪向临水的窗台,不顾官兵的逼近。
舒重华耳后突然一凉,身后之人的一呼一吸间竟是细长而沉稳的死气。
不好,他要憋气跳湖。
窗下就是平滢湖,广而深,水系纵横,此时又正值开春通漕行运,若张毫跳水逃跑那真是泥牛入海,再想抓到就难了,再者水性不佳的舒重华被挟持一同入水,此去恐怕九死一生。
众目睽睽之下,张毫抬脚奋力蹬在倾倒的椅子上,顺势一跃坐上窗台,跨出一条腿探到窗外屋檐,然后反手将臂弯环绕舒重华的脖子,用力一勾出将他扯出窗外。
王捕头还在尽力劝说,但张毫早已听不进一个字了。
舒重华此时半个身子悬空在窗外,脚下没有支撑,任凭如何挣扎,也只有紧紧拽住张毫衣袖才能保持平衡。
忽然他脖子一紧难以呼吸,山河颠倒,嘴角的血倒流划过脸颊。
张毫勾紧舒重华的脖子就要纵身一跃,突然眼前一片青绿,一袭梨花清香伴着重重一击砸来,似有什么凸起直接扎进眼里,碧山色里渐渐沁出朱红的花,突如其来的剧痛使他被迫松开了舒重华,猛地翻身躲开第二下重击,在陡峭的屋檐上踉跄一步。
张毫挥着猛刀无头乱砍,扑扯掉劈头盖脸之物,竟是一件女子外衫从天而降。
身后“噗通噗通”几声,舒重华和瓦砾一齐顺着屋檐滚落湖中。
张毫捂着眼睛强忍剧痛抬头,眼前一片猩红视线不清,牙齿咬得咯咯作响,还没等他看清来人,又从侧面袭来几棒,锁链从四面八方呼啸飞来将他牢牢捆住。
朗月得意地冲王捕头抬了抬下巴,忽然想起落水的舒重华,忙提着裙摆小心翼翼地走到屋檐边,踮脚探出头去。
一只粗绳大网将舒重华从水中捞起,他全身湿透趴在上面呛咳,虚脱地瘫在大网上贪婪喘气,天地在他眼中蒙了一层水膜,水光潋滟之间,屋檐上一个被耀眼金光笼罩的人影,正朝他招手。
最新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