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雪曼的动作猛的顿住,她转过头看着门外那个村民打扮的老人,声音中夹杂着一丝颤抖。
“你说什么?”
老人只当她是没听清楚自己的话,拄着拐杖走进来,“你不是看到新闻找来的吗,前段时间有一帮记者过来说是帮陆青河找家人认领尸体呢。”
“不可能!
他不可能已经死了!”
陈雪曼猛地向后退了一步,她的后腰撞在桌角,只听见清脆的一声响,似乎有什么东西掉在地上。
她下意识低头,当视线触及到地上那枚泛着淡淡银光的婚戒时,整个人都愣住了。
这枚戒指她再熟悉不过。
当初婚礼上,正好进行到交换戒指的环节,陆明渊却穿着跟我一样的西装外套姗姗来迟。
她毫不犹豫将婚礼取消的时候,还不忘嘲讽我买的婚戒简直就是烂大街的款式,根本就配不上她。
但那两枚婚戒是我在婚礼前夕专门找人定制的。
为了给她特别的惊喜,我还特意在戒指的内圈刻上了我们俩名字的缩写。
可陈雪曼甚至都没有多看一眼,就将我所有的心血贬低。
此时此刻,她也顾不得身边老人又说了什么,只是缓缓挪着步子走过去,将那枚戒指捡起来紧握在手心。
老人叹了口气,一边摇着头一边感叹说道:“那小伙子也是可怜啊,年纪轻轻的被村子里那些流氓欺负不说,死的时候身上都没有一块好肉,听说是得了什么绝症,也不知道他爸妈在天之灵看着自己儿子被人这么欺负,心里得有多难受啊。”
老人自顾自的说着,拄着拐杖渐渐走远。
可我却已经满脸泪水。
村子里的人只知道我是得罪了什么人,被扔在这里的,所以大家都不敢跟我亲近。
他们以为我无父无母,却不知道我的亲生父母尚在人世,而我更是被自己疼爱了三年的未婚妻扔在这里的。
他们心里又怎么会难受呢?
我今天变成这样,都是他们一手造成的。
沉默半晌,陈雪曼转过身,一把拽住同行助理的衣领,“你不是说陆青河要让我过来给他下跪道歉吗,那他人呢?
你让他给我出来!”
说到底,她还是不愿意相信我已经死了。
助理周舟满脸的心虚,似乎正在努力想着应该找什么借口,下一秒陈雪曼就已经按着他的脑袋撞在了桌角上。
他疼的冷吸一口气,呲牙咧嘴的双手撑着桌子。
“对不起陈总,我也是被逼无奈,这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啊!”
可陈雪曼听不进去,嘴里一个劲的念叨着,“我不想听你的解释,你现在就给我把陆青河找出来,我要见到活的陆青河,否则的话你就给我去死!”
望着陈雪曼猩红的双眼,以及脸上癫狂的神情,我心中也很是难受。
不知道应该庆幸她的心中还有我的位置,还是应该可悲她迟来的关心。
我默默的站在屋子旁边,望着这个我曾生活过一段时间的地方。
这个屋子的每一个角落里,对我来说都只有极其痛苦的回忆。
刚住进来的时候,村子里的那些流氓会在深夜翻墙进来,将我绑在凳子上教训,凳子上早已干枯的血迹是他们用小刀在我身上划下伤口的证据。
后来我病得越来越严重,他们觉得晦气,不再来故意找我的麻烦,而我也因为吃不上饭饿的只剩下皮包骨头,根本下不来床。
床头上那大片大片褐色的血块也是我临死前呕出来的。
回头看去,临死前匍匐在床头的狼狈模样再次浮现在眼前,我的心也忍不住抽痛起来。
我只是爱错了一个人,却付出了生命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