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红衣的姬蕊鲜衣怒马,长枪纵马。
“阿笙,我来接你回家。”
她伸手,一把把我拉到马背上。
玄铁亲军四散开来,瞬间控制住局势。
我被姬蕊护在身前,感受着扑面而来的疾风,那是我从未体会过的肆意。
哥哥带着禁军,控制住了整个皇宫。
他告诉我,“妹妹,看哥哥今日便将这棋盘掀个天翻地覆,你且安心回家看望母亲。”
姬蕊带着我,回了宁家,陪着母亲。
晚间,宫中传来消息,前太子余孽已除,圣上受惊过度。
驾崩了。
我看着姬蕊,声音有些恍惚,“阿蕊,咱们,好像成功了。”
姬蕊一把抱住我。
“笨死了,什么好像,本来就成功了!
我们成功了!”
今夜皇宫兵戈不断,我却前所未有的安心。
这结局,终于改写了。
我最后一次去见了李景珩。
不过一月光景,他已经从风流倜傥变成如今胡子拉碴,脸颊凹陷的模样。
“宁笙……”他嗓音嘶哑难听,似乎很久没有喝过水。
“我还是想不明白,你是如何做到这一步的。”
“我没有为你解惑的义务。”
我冷冷看着他,转身将一沓厚厚的信件仍进牢房。
“当年姬蕊为你赴北境,你不信;这么多年来你说她不挂念你,那这一封封书信是什么?”
“你肯定想说你从来没收到过信对吧?
不妨去问问你那相依为命的阿棠吧。
当年姬蕊给了冷宫上下诸多财物托人照顾你,她不过是拿钱办事又想冒领功劳。”
李景珩捡起地上的纸张,手指颤抖。
“阿棠……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冷笑,“你若从冷宫出去,她便一步登天;你若没有出去,她也有姬蕊给的银钱,你说她为什么?”
“不,不……不是这样的,你在骗我!”
他用力攥住横栏,脚上铁链作响“阿蕊!
我要见阿蕊,你让她当面和我说!”
我转身离开,看着牢房外的暖阳。
“你不配见她。”
“也不配让我为你解惑。”
“你这样的人,只配和沈棠在地狱里一起腐烂。”
就像他永远不会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输。
给姬蕊下药早产的是邹太医,为圣上下药的也是邹太医,可他不知道,邹太医一早就是我和姬蕊的人。
早在他未入宫之前,流年战乱,他被玄铁军所救。
五年前,邹太医父亲冲撞太子车架,是被我救下的。
京郊官道上,姬蕊一身红衣轻甲,横马立于大军之前。
“你真的要走吗?
就不能等弘儿登基后再走吗?”
我仰头看着红鬃马上的姬蕊,眼中带着不明显的水光。
“阿笙,弘儿交给你我放心,北狄与李景珩交易没有兑现,必然反扑。
我必须早点过去。”
她的眼神看向远方,目光深邃哀伤。
“还有我兄长,我不信他葬身雪原了,我要去找他,把他带回来。”
阳春三月,乍暖还寒。
我站在迎风口,猛的被风吹的一激灵。
倏忽间,一件大氅从后围在我身上。
姬蕊眉眼温柔,是我从未在京都见过的风采。
“你日后就是垂帘听政的太后了,好好管教弘儿,他日后没有我这个生母,你就是他唯一的母亲。”
她细心替我系上披风系带。
“李景珩派过去的将领被斩杀,你兄长可接手我父亲在西戎的兵马,玄铁军不认前李氏兵符,只认宁姬两家兵令。”
我张了张口,想说话却被她一把抱住。
“阿笙,在京都等我回来。”
“大漠戈壁,北境雪原,我替你去守,你只需要高坐名堂上。”
姬蕊最后用力抱了一下我,跨上马。
红缨枪在侧,鲜衣怒马。
视线中,那一袭红衣越来越远,直到再也看不见。
我嘴唇动了动,在心中默默祝愿:我的将军啊,长风万里,一路顺风。
还有,我等你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