耀东兴冲冲地出门去了,一直没说话的父母这时候却跳起来指着我的鼻子大骂。
“你怎么不劝着你点儿你弟弟,爬烟囱是多危险的事情,你还撺掇他去,你诚心是要害死他。”
我妈叉着腰,完全没有了方才的鹌鹑样。
多年来她一直都是这样,将自己在男人与儿子面前丢的面子与尊严,从我身上找回来。
还没等我解释,我爸就一耳光扇在我脸上。
耳朵轰鸣,脸上火辣辣地疼,我爸恨铁不成钢地指着我。
“耀东可是咱家的独苗,如果他有个三长两短,我要你偿命。”
他恶狠狠地说着。
独苗?
我呢?
我就不是苗了?
心中只觉一阵凄凉,从小到大我是知道父母重男轻女的。
可我也试图自己安慰自己,弟弟有一份,我有半份也足够了,毕竟其他家庭女儿连半分都没有。
可重活一世,我算是明白了。
一碗水端不平,施舍给自己的半份不是金子,而是一份屎味的巧克力。
上一世,活了二十七年的我为了这巧克力,顺他们意做一个伺候弟弟的乖乖女。
可最后不光发现屎味的巧克力令人作呕,更是丢掉了性命。
这一世,我一定会为自己而活,再也不去讨要那屎味儿的巧克力。
我掩去眼底的寒凉,余光瞥见门口的衬衫一角,挂上了委屈的表情。
“弟弟难得有喜欢的人,让他去追一追又如何嘛?
那玲玲我见过,是个能配得上耀东的姑娘,你们做父母的不能那么自私呀!”
“从小到大你们都说耀东干什么都会成功,我也相信耀东那么聪明,不过区区两百米的烟囱怎么就爬不上去呢,爸妈,你们不能阻挡耀东的爱情呀。”
我暗自垂泪,哽咽着字字句句都在为弟弟耀东鸣不平。
“你也不看看那玲玲是个什么东西,她哪里配得上耀东?
不过是个穿着暴露的骚狐狸,上赶着倒贴我都不要她。”
父母对玲玲的了解并不多,只知道是在公司追求耀东的女孩儿。
哪里知道玲玲根本与耀东都没说过几句话,甚至人家都已经有了谈了好几年的男友了。
他们自信笃定玲玲就是个倒贴他们宝贝儿子的狐狸精。
“爸妈,你们不要这么说玲玲,我知道你们不喜欢她,但是耀东喜欢就行呀,只要明天耀东爬上了烟囱,她是一定会进咱们家门的。”
父母又污言秽语,骂个不停。
我唯唯诺诺站在原地弓腰塌背,畏畏缩缩,不敢说话。
门口的衬衫一角动了。
只见耀东像一阵风从门口窜进来,抬脚就将喋喋不休的爸爸踹飞出去。
耀东是个胖子,虽然没怎么运动,利用身体重量的惯性将爸爸踹得不轻。
我爸撞翻了茶几,躺在电视柜下哎呦哎呦地叫唤着。
难以置信地看向失了智的耀东,抬起手哆哆嗦嗦指了半天。
最终落下一滴泪,吐出一口血。
“谁都不能说玲玲坏话!
她是我女神!
谁都不能玷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