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到慕容祁身边耳语了一句,慕容祁眼里划过惊讶,“他竟如此行事……”
旁边的太后不知所以,只得将目光放在殿门口。
须臾,就见一身影慢慢走了进来。
看到他一身装束后,太后和慕容祁的脸同时沉了下去。
举目望去,只见此刻的慕容景脱下一身太子服,仅着一身白色里衣。
他低垂着头一步步朝着寿康宫内走来,最显眼的,便是他身后背着的不知从哪里找来的一捆荆条。
殿内所有人都沉默了,安静得很。
“沙沙沙—”
仅剩的,便是他脚底走路的摩擦声。
好不容易走到了大殿中央,他背着荆条直接跪了下去,“ 参见父皇,皇祖母!”
刚从外面进来,身上带着寒气,一说话嘴里冒出一股白烟儿。
仔细看去,他跪着的身子还有些颤抖,显然是被冻的。
想起刚刚宫人说的,不方便跪着……
想来,他穿着一身里衣跪在青石板上,已经受了凉。
还未曾问责,太后和皇帝心中已经冒出一丝心疼。
其实,这便是皇后季如霜为慕容景出的计谋,她曾听说过负荆请罪的故事。
在太后和皇上问罪前,先一步脱下衣服到寿康宫负荆请罪。
在这寒冬腊月仅着里衣跪着,不怕太后和皇上不心疼。
显然,这个计谋还是很成功的,二人眼里不约而同流露出心疼来。
但太后一想到他背着自己去私自退婚,就硬着心肠没说话。
皇帝慕容祁想到答应太后的,也掩下了眼里的心疼之色,重新变得威严起来。
“太子,你如此装束是做什么?寒冬腊月仅着里衣,莫非以为这样朕和太后就会饶恕你不成?”
说话时,语气中带上了凌厉之色。
太后也跟着冷哼一句:“哼,那可不,不知道谁给他出的主意来威胁哀家!”
闻言,底下跪着的慕容景手心冒出了汗水。
他心里忍不住腹诽,母后给自己出的这个主意,该不会弄巧成拙吧?
皇祖母和父皇可都不是等闲之辈,不会看不出他这样来的目的。
想到此,他有些后悔听了皇后的话。
赶紧磕了一个头解释道:“皇祖母当真是误会了,孙儿深知不能得您原谅,如今背上这荆条来,便是想让您出出气的!”
说完,他又对着慕容祁磕头,“父皇,儿臣知错,儿臣不求父皇和皇祖母原谅,但求你们莫要因为此事再生气了!”
磕完头抬了起来,那冻伤的脸和雾气缭绕的眼眸便呈现在众人面前。
跪在寿康宫外面许久,刮过的风让他的眼睛几乎要睁不开,满是眼泪。
想他懂事以来,第一次流泪竟然是这样的场合!
看见他这副模样,真是可怜极了,太后和皇帝又多了一丝动容。
皇帝再问,语气变轻了一些,“你说说,你错在何处?”
“父皇,儿臣错在不该背着您和皇祖母私自去与那唐婉退婚,但儿臣着实不喜她,望父皇和皇祖母恕罪!”
说完后,他主动抽出背后的一根荆条放在手上,身子往前伏。
“若父皇和皇祖母还在生气,便用这根荆条抽打儿臣出气吧,儿臣甘愿受罚!”
慕容祁见他这般诚心又可怜,哪里舍得打他。
但太后在这儿,他只能看向她询问意见,“母后,您看……”
不想,太后却是在秋嬷嬷的搀扶下,直接起身走到慕容景面前。
慕容祁一看,便知道她还未消气,只能无奈摇头,给了底下的慕容景一个爱莫能助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