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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3章 同生共死

发表时间: 2025-03-09
同生共死
刘五儿害怕极了,不敢应声,仰脸看着范紫奴,小手想要拉上。
忽地,竹笞条破空声响,范紫奴连忙甩开手,往边上站了站。
刘五儿心头既害怕又难过,一下控制不住哭了起来。
“还没打呢,这就哭上了?给我收声!”
晃动的竹笞条,和着王阿监的声音,一同噼里啪啦作响。
刘五儿知道自己该收声了,可越想收声,就越收不了声,王阿监斜斜瞥了眼,一转身进了屋,留下院里的女孩们面面相觑。
范紫奴趁机给刘五儿抹泪,手指放在唇上,拼命示意她噤声,可刘五儿想起范紫奴方才甩开自己的情景,愈发委屈。
“咔嚓咔嚓”,王阿监拿着剪子走了出来。
女孩们大惊失色,只见王阿监就着野蔷薇架子,狠狠剪了两下,当下花苞枝叶碎落,随后,刘五儿被拖到了众人面前,来不及出声,冰凉的剪子已是塞入她嘴里。
这回,刘五儿是真被吓住了,泪眼鼻涕模糊成一片,抽泣声噎在喉咙里。
“你们听好了,像是‘娘娘’这类称呼,可轮不到你们喊,再像今天这样乱开口的,可就不只是剪舌头那么简单!我也明白,你们这些小奴,尚不知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那就记住一点,少说多做,听懂了吗?”
女孩们不知所措,直到元娇奴带头应了声“喏”,才纷纷跟着应声。
感到手上有口水滴落,王阿监皱眉拿出了剪子,一把推开刘五儿,命令道,“那好,且给我两个两个站好咯!”
女孩们又是面面相觑,不太明白这道命令的意思,元娇奴则拉过一个女孩,带着她往边上站去,其余女孩虽然狐疑,却也只能照着做。
很快,女孩们两两并肩,鸦雀无声又稀稀落落不成队形地站着。
这些女孩不多不少,刚好成双,唯是柳五儿落了单,看到范紫奴和其他女孩挨着,刘五儿很不是滋味。
然则,没人理会她的惆怅,王阿监扫视全场,又沉默了足有一盏茶的功夫,才继续说道,“记住,今后你们两人一对,不得单独出入,赏一起赏,罚一起罚,互为扶持,互为监督,一个犯了错,另一个知情不报的,死罪!一个故意给另一个使绊子的,死罪!落单等同谋逆,也是死罪,相互包庇,更是死罪!总之,除非病死老死,否则生一起生,死一起死,这里和外头不一样,很多事不是打两下就能过的,王府内中无小事,因此,都给我绷紧了,知道吗?”
今后同生共死的伙伴,就这样被决定了,女孩们个个面露不安,唯是元娇奴再度带头应了“喏”,女孩们也知没有退路,只得跟着应声。
王阿监挑了挑眉,看回落单的刘五儿,“你这小奴,真是多余。”
范紫奴抬头,另有几个女孩视线也忍不住瞟过来,只没人敢说路上死了个孩子的事。
王阿监对上范紫奴的视线,将她看得头低下去后才道,“行了,既然那么爱管闲事,以后刘五儿就跟着你,你们三人一起。”
同范紫奴一道的女孩表情皱起,似吞了苦药。
王阿监也不理会,只冷不丁又将视线杀了个回马枪,元娇奴的幸灾乐祸被逮了个正着。
“呵,我看你也是个不长记性的,去吧,今后就和范紫奴、刘五儿一起,刚好,今天你们仨都犯了错,都得罚,也省得连累旁人。”
元娇奴僵着脸不敢违抗,麻溜地走向范紫奴,范紫奴身边的女孩也不敢高兴,憋着气走到元娇奴原来的位置。
一切尘埃落定。
受过苦后,女孩们迎来了甜头,很快,有人带她们沐浴梳洗,换上细葛衣,这些细葛衣虽是旧衣,却也是多数女孩从未穿过的好衣,只合不合身,还需她们自己学着缝改。
最麻烦的还是刘五儿,年纪太小,根本没有合适的衣服,好在陈夫人所说的阿保,午后就到了嘉禾院,手头还带了些小衣服。
照顾女孩们的阿保姓林,比起王阿监,林阿保年轻漂亮了许多,挽着素净的发髻,像是一位母亲的样子,令女孩们感到亲切,只她露面不多,主要负责女孩们的饮食起居。
当天,刘五儿三人被罚暮食减半,并在嘉禾院大堂跪香。
三炷香跪完,傍晚吃的那点东西早消了个干净,三个女孩在饥肠辘辘中迷糊了整夜,才知道比起全然饿着,这样半饿不饿的更抓心。
学了约莫十来天规矩礼仪,这些女孩们,被王阿监以各种理由罚了个遍,没有一个不老实的,刘五儿久不开口,几乎都有点忘了怎么说话,整个嘉禾院仿佛遭了倒春寒,冰霜凝结。
好在院里很快来了名教习,姓崔名海。
向来只有女子的嘉禾院,突然多了个下巴上留小胡茬的教学先生,气氛又松动起来。
“告诉你们吧,这个崔教习不是正职,是副职。”
王阿监不在的时候,元娇奴依旧是女孩中的老大,被众星捧月地围着。
“娇奴姐姐,你怎么知道的?”
“看衣服啊,他穿杂色公服,我娘说了,七品以上的公服才是纯色的。”
女孩们纷纷点头,眼里皆是佩服,当下又有人问,“娇奴姐姐,崔教习今天说的那些……我们没怎么明白,一会儿大明宫,一会儿晋阳宫,你能再同我们说说吗?”
元娇奴翻了个白眼,女孩们左右拥上,学着林阿保给王阿监捏肩捶腿的样子,伺候着元娇奴。
元娇奴甚是享受地闭上眼,卖足了关子才睁眼问,“你们知道隋朝吗?”
女孩们对看一眼,纷纷摇头。
元娇奴颇有些无语,“那你们总该知道,现在是大唐乾宁三年吧?”
女孩们点点头。
元娇奴双脚一收,“这就是了,隋朝就是大唐前头一个朝代,眼下这座宫殿,隋朝就有了,好几百年呢。”
“哇,好几百年?”
“这么久啊?”
女孩们啧啧惊叹。
“我们家房子搭了没两年就塌了。”
元娇奴笑着接了口,“我看你们家那不叫房子,就是个棚子。”
女孩们捂嘴嗤笑,被讥讽的女孩不敢反驳,也不知怎么反驳,只能跟着讪笑。
“反正呢,咱们晋王府在隋朝时叫大明宫,后来大唐把隋朝打败了,这里就改叫晋阳宫,然后长安城里那座……哎,说这么多你们也记不住,就这样吧!”
“娇奴姐姐,那掖庭宫和晋阳宫呢?到底是一座宫殿,还是两座宫殿?”
元娇奴叹气,“你们呐,笨死算了,我们住的嘉禾院属于掖庭宫,掖庭宫呢只是晋阳宫的一小部分,外头说晋阳宫,是指整座宫殿包括掖庭宫,咱们里头说晋阳宫,是指掖庭西面贵人们住的地方,这不很简单吗?我也不明白你们有什么不懂的。”
“娇奴姐姐,你这么说我们就懂了,崔教习说了好多,什么太什么池的,这个宫那个宫的,我们可记不住。”
“记什么记?我们这些小奴,还不知道能不能出掖庭呢,就安分待着吧,让做什么就做什么,不要多话。”
半个月下来,元娇奴把王阿监的口气学了个十足,或许在大人眼里颇为可笑,可女孩们十分吃这套,毕竟她们有时听不太懂王阿监的意思,更不知崔教习在讲什么,全赖事后元娇奴再给她们说道说道。
至于元娇奴为何懂这么多,不仅是因为她有个宫里出来的娘亲,按她自己的说法,她还认过两年字,背过《大学》,这点就连范紫奴也比不上。
然则,元娇奴也有吃瘪的时候,次日,崔海突然教起了唱歌,这些歌出自《诗经》,据说里面有很多上古文字,就连元娇奴也背不下来。
看着这些女孩前教后忘,崔海也是急得青筋暴起。
“你们怎就这般蠢笨!元娇奴!你也背不下来吗?‘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这多简单啊!你说说,后面是什么?”
元娇奴瞪着眼,张了张嘴,崔海把前头好背的四句都念了去,后面的,她怎么也背不顺溜,“后面,后面是……,溯……从道阻……”
崔海扶额,“什么‘溯从道阻’?你倒是给我弄了个新词出来!四字一句,四句一组,里面还有那么多重复的,有那么难吗?”
刘五儿听这话,总觉哪里不对,这首小诗,麻烦就麻烦在不止是重复,还有变化,就那么一点点变化,反而绕不清楚,至于这诗上下半首,最后一句皆是五个字,刘五儿也是长大后才知道的。
就在崔海来回踱步时,外头突然传来一声琵琶,女孩们转头望去,只见两名少女盈盈跨入,一个抱着琵琶,一个长袖飘飘。
长袖少女声音清朗,率先招呼,“崔教习,久见了。”
崔海抱拳迎上,“原来是春小娘子和秋小娘子,未知到此有何贵干?”
长袖少女继续应道,“三位夫人知道崔教习这阵子教歌舞,所以让我和春娘姐姐来看看,可有需要帮忙的地方。”
崔海正焦头烂额,听了这话巴不得甩手,当下一边数落,一边将情况说了说。
抱琵琶的少女静静听着,长袖少女微笑点头,待崔海抱怨完,长袖少女又道,“无妨,就让我们姐妹来吧,崔教习在旁指点一二便成。”
“不敢当不敢当,两位小娘子可是蓬莱院中,年轻一辈最出色的女乐,尤其春小娘子,弹得一手好琵琶,近日刚升为搊弹家,崔某可不敢比。”
听得对方连连夸赞,抱琵琶少女才微微欠身开口,“崔先生客气了,夫人们只是觉着我们年纪小,兴许反是能同她们说上话,教的也不是什么正经曲子,还请崔先生上座,替我们姐妹把把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