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苏扶云蜀锦的其他类型小说《替嫁后,小将军成超品皇后啦全文免费》,由网络作家“奶小酥”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远山别庄,风雪下得凄凉。苏扶云手持长枪,从白马上踏下之时,望入眼的就是别庄之上,大雪倾盖了檐梁,好似白幡一般挂在上头让人喘不过气。“啊!!!阿妤!我的儿啊!”别庄内传来的凄厉声,炸响了苏浮云的耳畔。她用此生最快的速度奔走入堂,就瞧见正堂之中摆着一张金丝楠木所制的棺椁,她的母亲苏白氏正扑在上头嚎啕大哭,而祖父、祖母、父亲三人正一脸悲痛的立于堂间。“这究竟怎么回事?”苏扶云哽咽上前。“阿云!你回来了!”众人听到她的声量回首,苏白氏一瞧见她,直接往她怀中扑了去。她紧紧的攀住苏扶云的肩膀,哀嚎着:“你妹妹......你妹妹被人所害!丢入了乞儿窝,等我们寻到她之时,已经来不及了啊啊啊......”苏白氏哭噎着说不出话来,苏越见此,上前就揽住了...
《替嫁后,小将军成超品皇后啦全文免费》精彩片段
远山别庄,风雪下得凄凉。
苏扶云手持长枪,从白马上踏下之时,望入眼的就是别庄之上,大雪倾盖了檐梁,好似白幡一般挂在上头让人喘不过气。
“啊!!!阿妤!我的儿啊!”
别庄内传来的凄厉声,炸响了苏浮云的耳畔。
她用此生最快的速度奔走入堂,就瞧见正堂之中摆着一张金丝楠木所制的棺椁,她的母亲苏白氏正扑在上头嚎啕大哭,而祖父、祖母、父亲三人正一脸悲痛的立于堂间。
“这究竟怎么回事?”苏扶云哽咽上前。
“阿云!你回来了!”
众人听到她的声量回首,苏白氏一瞧见她,直接往她怀中扑了去。
她紧紧的攀住苏扶云的肩膀,哀嚎着:“你妹妹......你妹妹被人所害!丢入了乞儿窝,等我们寻到她之时,已经来不及了啊啊啊......”
苏白氏哭噎着说不出话来,苏越见此,上前就揽住了苏白氏咬牙切齿的艰难出声。
“陛下登基三年,迟迟未立后,等的就是我苏氏女入宫,我们苏氏一族百年荣昌!陛下更是苏家一手扶持起来的,皇后之位本该落到苏家的头上。
明日便是苏家嫁女,帝王封后之日,可谁知!你妹妹在府中被人掳走,丢去了那等肮脏之地!我们将她带回别庄之后没多久,她便......自戕了。”
被人掳走?丢入了乞儿窝?自戕?
这些如同一把刀刃般,捅入苏扶云的心间不断的搅动着。
她丢下手中的长枪,赤红着双眸就走到了棺椁旁。
苏扶云垂眸望去,只见棺椁之内躺着一个与她面容无异的女子。
本是最娇俏的年岁,可却魂断九泉。
看着她,苏扶云的脑海中就浮现出了这些年的事迹。
她与妹妹一母同胞,同日而出,这一代也就只有她们两个孩子。
可苏家势大,没有男子镇府是不行的。
所以在祖父等人的商议之下,便在她们姐妹二人中择出一个作为苏家嫡子。
她苏扶云便是被选中的那位。
成为苏家‘嫡子’之后,苏扶云就担起了苏家重任。
苏扶妤要学的琴棋书画,她要学。
苏扶妤不学的兵法武术,她亦要学。
十二岁之前的日子是她最难熬的时候,因为她不能出府,只能一直待在苏家以病体对外称之。
十二岁后,祖父突然让小叔带她前往边疆,试验一下这些年教养的成果。
不出意外,她从一个‘药罐子’成为了震慑天下的苏小将军。
有她所在之处,外族纷惧。
苏扶云也在边疆呆了三年的好时光。
这三年,她时常收到苏扶妤的信件。
每一张都是在娇嗔着,说她也想自由自在,说她在京中发现的趣事,说她好想自己。
从前她最难熬的时候,也是苏扶妤陪在自己的身侧。
比之自己的冷心冷情,她就好似天上的骄阳一样让人见之生喜。
她痛苦了十二年,却自由了三年。
她的阿妤,自在了十多年,却也只有这十多年......
“谁干的?”苏扶云握紧棺椁边沿,嘶哑的声量从喉头溢出,杀伐之意寸寸蔓延。
瞧见她如此,在场之人都吓了一跳。
“阿云。”
苏老太师敛去眼中的水光,走到她的身侧,“我们也不知是谁,能从苏家掳走阿妤,就说明这人势力不小,无非就是宫中那几位。”
“宫中那几位?”苏扶云猛地抬首。
苏老夫人也上前叹了口气,拉着苏扶云的手就强撑着,“贵妃、德妃、太后,甚至......”
“甚至皇帝?”苏扶云直接将苏老夫人没有说下去的话给道了出来。
苏老夫人悲痛的颔了颔首。
“你这三年一直在边疆,所以并不知晓,苏家这些年被皇帝削弱了不少的权势,贵妃是秦家女,秦家乃是皇帝一手扶持起来的。
至于德妃又是陛下心爱之人,盛宠无边,若说宫内有谁不希望阿妤入宫为后,她二人必定为前。”
“那太后呢?”苏扶云问道。
“太后希望自己的侄女成为皇后,她的侄女便是当今的贤妃。”
“哈,哈哈哈!”
听完这些话,苏扶云忽的笑出了声。
她将自己的手从苏老夫人的掌中抽出,俯身就摸上了苏扶妤那张白到没有丝毫血色的小脸。
“阿妤,是阿姐来迟了,阿姐竟也不知你这些年过得这般胆战心惊,你别怕......阿姐一定会查出害你之人是谁,阿姐要将那人碎尸万段!”
话落,苏扶云眼眸一闭敛去了眸中的戾气,再次睁开之时眼底只余无尽的寒凉和漠然。
她转身看向身后之人,“祖父,孙女该如何做?”
苏太师歉疚又满含复杂的望着她,“阿云,你该入宫了。”
......
翌日。
苏扶云坐在布满红绸喜字的屋内,细长的指尖含着粗粝的薄茧缓慢的抚摸过身侧的软塌。
“大小姐......”蜀锦呜咽的看着眼前之人,眼中的泪珠不断的落下。
苏扶云淡漠的眉眼从她的面上扫过,示意的看向了一旁的将离。
将离是自幼跟在她身侧的婢子,而蜀锦则是阿妤的贴身之人。
“莫哭了,这世上没有苏家大小姐,从今往后也只会有苏二小姐,苏扶妤一人。”苏扶云漠然的说着。
从她回京的那一刻,她就已经做好了准备。
后位不能落到旁人的手中。
苏家势大,早就成为了帝王的眼中钉肉中刺,要是后位不是苏家女坐上,苏家必然败落。
所以阿妤死了,她苏扶云就要替嫁而上。
她不止要稳住苏家的百年荣昌!更要入宫查清楚到底是谁杀了阿妤!
她要让害死阿妤的人,千百倍的偿还!
“是,小姐。”蜀锦呜咽的低下了头去。
将离缓步而上,低声说着,“小姐,所有事情都处理好了,已经按照您的吩咐,让影卫替您镇守边疆,幸而您在边疆三年都带着面具,无人知晓您真正的模样,有苏将军在,您无需太过担忧。”
“有小叔在我自然是安心的,宫内之事查的如何了?”苏扶云指尖轻叩。
“臣妾参见陛下。”苏扶云也不介意,直接走到红纱外对着床榻上的沈廷弈行了个礼。
还不等沈廷弈出声,她便直接站直了身躯,饶有兴致的望着里头隐约的景象。
也不知是苏扶云的声音刺激到里头的女子,还是不言语的沈廷弈让她不甘于心。
在苏扶云说完话后,女子的声音便愈发的大了起来。
苏扶云蹙了蹙眉。
这声音......怎么说呢?比边疆晨起早叫的鸡都唤得难听。
好像被人掐着嗓子嘶吼出声却又要装作娇柔的模样。
“好看吗?”
就在苏扶云沉浸在自己思绪当中之时,一道清冷到没有丝毫情欲的声量传入了苏扶云的耳中。
她抬眸望去,只见一只节骨分明的大掌撩开了红纱,露出了那张惊为天人的面容。
沈廷弈一头青丝随意披散在胸前身后,俊逸无双的面容含着漠然又含着玩味的淡笑。
他那双丹凤眼微抬之际,好似寒凉到能刺透人心。
这就是当朝皇帝沈廷弈吗?
生的倒是好看,一点也不像一国帝王,反而像哪处青楼楚馆中走出的头牌小倌一般。
“朕问你好看吗?”沈廷弈语调幽凉。
苏扶云在他身上扫了两眼,这时才发现他身上一件衣裳都没落,端端正正的裹在身上。
反倒是那女子香肩半露,面色羞红。
“好看。”苏扶云浅笑道:“臣妾出嫁前,母亲还唤臣妾好生学习一下服侍陛下之道,如今能瞧见一场‘活戏’,自然是好看的。”
听到苏扶云这毫不避讳的话语,沈廷弈心中那最后一点玩弄的心思也散去了。
他慵懒的倚靠在床沿边,漠然的对着床上的那个女子便道:“滚出去。”
“陛下......”
“不滚?是想死在这吗?”沈廷弈眉目微沉。
女子见此,忙不迭的就捡起了自己散落的衣裳,快步的下了床。
“奴婢这就告退。”
话落,女子急匆匆的就朝外跑了去。
跑出之前,还一脸怨怪的看了苏扶云一眼。
一个不受宠的皇后!迟早要被陛下废了的,居然敢扰她好事!她差一点就能成的!
奴婢?
苏扶云看了一眼那个女子跑出的背影,眼底尽是荒唐。
“陛下可真是好兴致呢,身子不适还能巫山云雨?”
苏扶云回首,缓步就走上了木阶,走到了沈廷弈的跟前。
她伸手朝沈廷弈而去,沈廷弈半分未动,好似想要瞧苏扶云究竟想做什么一样。
苏扶云也不露怯,直接抬着素白的柔夷,一点点的将沈廷弈胸前微开的领口阖上。
她道:“陛下莫要再着凉才是。”
“苏扶妤。”沈廷弈一把抓住她的手,“你好像......不一样了。”
沈廷弈自小就知道,他们这一代皇子有个命定的皇后。
那就是——苏家女。
先帝道了,不论是谁坐上皇位,最终都要娶苏家女为妻的。
因此他也见过苏家女几回。
苏扶妤生的极美,可每回见她,她都似一个包子一样任人揉捏。
长得再好看又有何用,一个无能之人,明明背靠苏家这棵大树,却连欺辱自己的人都不敢返回。
这般的性子,怎配为他的帝后?
而且他沈廷弈此生最厌恶的便是受人掣肘,所以他很讨厌自己这个皇后。
讨厌自己娶妻都要被人安排。
可此时,沈廷弈却觉得眼前这个苏扶妤不一样了。
若是从前?恐怕苏扶妤瞧见眼前这般景象就要落荒而逃了吧,怎的还能这么淡定?
沈廷弈怀疑的眯起了眼眸。
“陛下,您好像不太了解臣妾,或许臣妾本身便是这副脾性呢?”
苏扶云俯身就轻靠在沈廷弈的耳畔低声道。
她从未想隐藏自己的性子。
她今后可是要将这个宫廷搅得一团乱,此时隐瞒今后怎能成事?
届时再突然改了脾性,那才更为怪异。
在她入宫前,祖父早已处理好了一切,她根本不担忧自己的身份会被人查出。
就算是沈廷弈,在短时间内也绝对不能。
就算今后他真的查出了,到那时苏家和自己也定是他动不得的了。
“是吗?”沈廷弈轻笑一声,抬手一拉就将苏扶云推到了床榻里。
沈廷弈微凉的指尖一点点的抚过苏扶云的面容,“那你从前为何要装作那副模样?嗯?”
“因为......”苏扶云勾起唇瓣,抬手就环住了沈廷弈的脖颈,“臣妾以为陛下喜欢这样的,臣妾从初见陛下之时就心悦陛下了啊,可怜陛下从未瞧出臣妾之心。”
苏扶云道此,面上故作一副伤怀的神情。
但她的心底却满是讥嘲。
她的阿妤才不喜欢沈廷弈呢。
幼时,阿妤参宴见过众位皇子之后,回府同她说的第一件事,便是厌恶沈廷弈此人。
因为她瞧见沈廷弈恶劣到将一个得罪他的小姑娘推下了池塘,还威胁阿妤不要说出去,不然就绞了她的头发。
后来沈廷弈登基,阿妤的信中满是泪痕。
她说她瞧见沈廷弈就害怕,害怕到根本不敢同他说话。
她的阿妤从骨子里就厌恶惧怕眼前的男人。
“初见?你还记得和朕初见之时?”沈廷弈试探道。
苏扶云手上一个用力,直接将沈廷弈朝自己压来。
她微红的唇瓣在沈廷弈的耳边张张合合,“怎么会不记得呢?陛下当年还说还绞了臣妾的头发呢,害的臣妾担惊受怕了好多年,可是陛下......臣妾真的好喜欢你。”
“滚!”
沈廷弈一把拉开苏扶云,眼中满是嫌恶。
他此刻已经确定了眼前之人就是苏扶妤,当年那件事只有苏扶妤瞧见了,旁人绝对不得而知的。
“陛下不继续吗?今日可是您与臣妾的新婚之夜呢。”
“新婚之夜?”沈廷弈恶劣的扯起嘴角,“新婚之夜独守空房,也是一件‘美谈’呢。”
说完,沈廷弈淡漠的瞥了苏扶云一眼,快步就走出了屋内。
在他出去之后不久,将离和蜀锦连忙跑了进来。
“娘娘......”
“帕子。”苏扶云朝将离伸出手去。
“对。”苏扶云嗤笑颔首,“以秦忆卿那个性子,阿妤之事若真是她所为,她便不会做出那副神态,阿妤之苦怕是由旁人添手的。”
“这些人真是太恶毒了。”蜀锦听到这话,咬着牙关含恨出声。
苏扶云站起了身来,望向了方才自己抚摸过的那一朵沉香台道:“端上这盆花,去太极殿瞧瞧咱们那位陛下吧。”
“是。”
......
太极殿内。
沈廷弈正拿着朱笔在奏章上批奏着。
长禄缓步从外头行入。
“陛下,下头的人传来,今早贵妃娘娘邀各宫的娘娘前往御花园赏景,便未有一人前去凤宁宫同皇后娘娘请安。”
沈廷弈笔下未停,”皇后可恼了?“
“并未。”长禄摇首,“皇后娘娘用完早膳后便带着人前往了寿康宫,出寿康宫后,太后娘娘就在宫中下了道懿旨。”
“是何?”
“太后娘娘言,贵妃娘娘掌六局不利,肃而收回中宫之权由皇后娘娘执掌,命贤妃娘娘从旁协理。”
此话一出,沈廷弈拿着朱笔的手骤然一顿。
半晌后,他挑眉一笑。
“原以为朕这皇后是个软弱可欺的性子,未曾想到也不是个蠢材,竟用此等法子拿回了中宫之权。”
他比任何人都知晓秦忆卿的手段狠辣,若是中宫之权在她手中,她必然不会轻易松手,皇后若想拿回怕是少不得要费尽心思。
没曾想到,皇后竟谋了个围魏救赵?用此等法子夺回。
看来皇后也不似表面上那般蠢笨。
思及于此,沈廷弈从长案后走出,行至到了书阁前,从中抽出了一本六韬,唇瓣微扬。
“倒是有几分她哥哥的气魄,但可惜了,是苏家女。”
道此,沈廷弈眸色一沉。
就在此时,殿外一个小内监快步入内,弓着身子头也不敢抬的道:“奴才见过陛下,皇后娘娘在殿外请见陛下。”
“她来太极殿了?”沈廷弈眉头微蹙。
眼前瞬间浮现了昨夜凤宁宫内,皇后那副娇柔神态。
她那句,‘臣妾真的好喜欢陛下啊’,不断的在沈廷弈的脑海中回荡着。
沈廷弈喉头微滚,喑哑道:“让她进来。”
“是。”
没过多时,苏扶云领着将离和蜀锦就步入了太极殿内。
一入殿,一股浓墨松香袭入苏扶云的鼻尖。
苏扶云闻出这就是沈廷弈身上的淡香。
身为帝王不用奢靡之香,倒真是和沈廷弈那副矜贵品性有些出入。
“臣妾见过陛下。”
苏扶云端正的朝沈廷弈行了个礼。
“平身吧。”沈廷弈淡道,抬手就将那本抽出的六韬放了回去。
苏扶云抬首微望,一眼就瞥见了沈廷弈塞回的那本书。
六韬?
这个沈廷弈也不像传闻中那般无用啊。
“你怎么来了?”沈廷弈走回长案后,一脸不愉的望着苏扶云。
他面上那副神态,好似对苏扶云此人极尽厌恶般。
苏扶云淡笑着,转身拿过将离手上捧着的沉香台就端至到了沈廷弈跟前放下。
“臣妾方才去御花园赏景,意外瞧见了这株沉香台,沉香台本霜月盛之,如今的时节还能开得这般好,想必宫人定是费了心思去栽培的。
菊色高洁隐逸不与群芳争艳,因此臣妾格外喜欢,便想着带来同陛下一块赏之。”
“高洁隐逸,不与群芳争艳?”沈廷弈听到此话,口中的嗤笑乍然溢出。
他道:“朕还以为,你要同朕道,不是花中偏爱菊,而是此花开尽更无花呢,皇后心中所想不是此意?”
当然不是。
苏扶云眼底划过一丝冷然。
谁想要沈廷弈独爱自己这朵‘花’。
“陛下若是如此说,臣妾觉得有句诗更为恰当呢。”
“哦?是何?”
“是......”苏扶云唇角微勾,俯身就靠近了沈廷弈的耳畔,幽然道:“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尽百花杀。”
杀伐的话语在沈廷弈耳畔响彻,他眼眸微抬同苏扶云相视着,抬手就捏住了苏扶云的下颚。
“朕的皇后竟也有如此‘凌厉’之心?可朕却觉得此诗不配皇后,倒是有一诗更加相配。”
沈廷弈松开了苏扶云,慵懒的倚靠在椅背之上望着苏扶云。
苏扶云轻笑,伸出手就为沈廷弈研磨,“陛下请说。”
“《戏为六绝句,其二》可听过?王杨卢骆当时体,轻薄为文哂未休,尔曹身与名俱灭,不废江河万古流。”
沈廷弈似笑非笑的开口,目光紧紧的凝在苏扶云的身上。
苏扶云垂下的眼眸一沉。
沈廷弈这是借诗以文讥讽她与苏家呢,世家当道不给寒门新贵出头,也表述了沈廷弈心中对世族的厌恶,对新贵的赏识。
“陛下。”苏扶云放下手中万金难求的龙纹墨,笑道:“陛下既与臣妾论起诗句,那以臣妾浅薄的学识,也望能同陛下论上一二。
臣妾在闺中之时,曾拜读过庐山居士的诗句,臣妾觉得有一首诗甚好,陛下可愿听?“
“说。”
“紫陌红尘拂面来,无人不道看花回,玄都观里桃千树,尽是刘郎去后栽。”
苏扶云念出这首诗,目光不躲不避的同沈廷弈相视着。
沈廷弈讥她苏家揽权,不给新贵寒门出头。
那她便回,新贵寒门之中也不乏趋炎附势之辈,如今的谕朝有如此之势,世族却也功不可没。
听完苏扶云此番话,沈廷弈垂首就大笑出了声。
再次抬首之时,他的面上满是冷凝。
“皇后哪里是学识浅薄?分明是学富五车才对,朕从前倒是小瞧你了。”
沈廷弈心中说不惊讶,那必然是假的。
毕竟就连秦忆卿这个出身江南文流之首的秦家嫡女,也不能如此诗文对流。
谕朝虽对女子管束不严,但大多数人还是认为女子学执掌中馈、相夫教子才是正道,未曾想到苏家眼界倒也超脱旁人了。
“多谢陛下夸赞,臣妾会的事物还有许多呢,就等着陛下来一一发现了。”
苏扶云开怀的笑着,面上的喜意半分都不似作假。
她伸手就想要抚上沈廷弈的面容,可还不等她的手触及而上,就被沈廷弈一掌拍开了。
秦忆卿这个借口寻得蹩脚,但她也笃定‘苏扶妤’就算知晓是假的,也不敢当面点破她。
可她万万没有想到,眼前之人早已不只是当初那个任她欺辱的苏扶妤了,而是向来有仇必报,以杀止杀的苏扶云。
“原来如此。”苏扶云淡笑道:“到底是这寒菊天下一绝,能让众位妹妹一时兴起延至这般之久。
看贵妃这模样应当很是喜欢这菊色了,将离,还不快请贵妃在亭外站着,也好近距离瞧瞧这寒菊之清傲。”
“让我去亭外站着?!”秦忆卿听到苏扶妤这话,礼教都顾不上了,直接惊愕大叫道。
如今可是正直寒节大雪纷飞之际,‘苏扶妤’居然让她去亭外站着?
“看来秦家教子不严啊,定国公乃是江南文流之首,未曾想到教出来的孙辈竟也是个礼教不顾,不敬君臣的主。
来人,贵妃既然不喜站在御花园中赏花,那便押到亭外跪着赏吧。”
什么?!跪着赏花?
众人猛地瞪大了眼眸,一个个眼底皆是难以置信。
从前她们只能瞧见秦贵妃欺辱未成皇后的苏二小姐,没曾想到......今朝居然颠倒过来了。
“苏扶妤!你敢?本宫可是陛下亲封的贵妃!”
“贵妃?”苏扶云撩起嘲弄的眉眼,“本宫可是先帝亲封的皇后,你说本宫敢不敢?”
此言一出,亭中许多人的面色顿时僵硬了下来。
是啊。
‘苏扶妤’身为苏家女,乃是先帝亲定的下一任皇后,不论今朝坐上帝位的人是谁,后位永远都是苏家女的。
“皇后娘娘,贵妃娘娘她也不是这个......”
就在亭中因这话而寂静无声之时,一旁的白落突然站出了身来。
可还不等她将话给说完,便被苏扶云给打断了。
“德妃身子不好,还是莫要在这风雪中久站了,都退下吧。”
此话之意不言而喻。
白落脸上的笑意一凝,下意识的朝江闻语看去。
只见江闻语冲她微微摇了摇头,她这才屈身拜礼,“皇后娘娘说的是,臣妾身子虚弱不宜在风中久待,这便先行告退了。”
“都退下吧。”苏扶云淡漠扬唇。
白落和江闻语见此,互相对视了一眼,皆朝着苏扶云俯身一拜,而后带着亭中众人就离开了御花园。
不过在众人离开前,她们纷纷回首望去,只见一向高傲的秦贵妃已经随着她们离去的步伐被人押至到了御花园中跪着。
漫天的白雪之下,她一脸的不甘与怨毒。
在众人走后,蜀锦温了杯热茶就捧至苏扶云的跟前。
“娘娘,奴婢听闻这秦贵妃的祖父乃是陛下的老师,她与陛下更是青梅竹马一块长大的,想必感情甚笃。
若是让她在这风雪中跪上许久,奴婢怕陛下怨怪娘娘您。”
“你错了。”
苏扶云端着热茶轻抿了一口,满脸玩味的望着跪在雪中脸上尽是隐藏不住恨意的秦忆卿。
她又道:“青梅竹马未必情深,让她跪上一刻吧,死不了人的。”
倘若沈廷弈当真对秦忆卿有这青梅竹马之情,又怎会任由秦忆卿在宫中嚣张跋扈引得众人生恨?
这里头的文章怕是大着呢。
道此,苏扶云便不再言语了,她转首笑看着这御花园的景象,眼底笑意逐渐浮现。
这宫廷的景象委实不错呢。
一刻钟后。
苏扶云摆了摆手,立马就有人将秦忆卿扶入了亭中。
“皇后娘娘可满意了?”秦忆卿咬牙切齿的望着苏扶妤。
苏扶云淡笑,点了点自己右手边的位置,“坐下歇歇吧,本宫有几句话想要同贵妃闲谈一番。”
“恕臣妾不能奉陪,皇后娘娘还是一人在这赏景吧。”
秦忆卿说着就想要转身离去。
可在她转身的那一刹那,苏扶云幽幽的声量再次传了过来,“贵妃,本宫觉得你该忌惮怨恨的人不是我。”
这话一落,秦忆卿顿时止住了脚步。
她拧眉回首,“皇后这话是何意?”
苏扶云挑眉,示意了一眼。
秦忆卿深吸了一口气,最终还是按着苏扶妤的旨意坐了下来。
在她坐下来之后,苏扶云推着一杯热茶就至秦忆卿的跟前。
“今早尚寝局做错了一件事,贵妃可知是何事?”
“皇后娘娘说笑了,臣妾虽执掌六宫权柄,可六局之事大大小小也有成百上千件,臣妾哪能事事顾忌?没有捅到臣妾跟前的事,臣妾自然是不知晓的。”
秦忆卿往苏扶云身上的衣裙上一瞥,便知今日之事未成。
瞧着她这副‘诡辩’的模样,苏扶云也不在意。
她笑道:“是啊,贵妃今早未来请安自是不知的,可本宫方才去寿康宫之时,此事已经传入了太后的耳中。
太后见贵妃执掌六宫不利,便命本宫收回这中宫之权,与贤妃一同掌管。”
“你说什么!”秦忆卿听到此话,口中乍然传出了尖锐的质问。
太后居然让贤妃协理‘苏扶妤’?!
中宫之权理应由皇后所管,就算让人协理也该是她这个贵妃来!
太后怎能凭那一点小事就夺了她的管事之权给贤妃?!
瞧见秦忆卿浮于表面的怨恨,苏扶妤低笑的勾起了唇角。
“所以本宫觉得贵妃忌惮的不应是本宫才对。”
“你究竟想说什么?”秦忆卿抬起眼看着苏扶云。
只见苏扶云柔笑出声,“贵妃不如想想,你我都是世族出身,苏家与秦家在朝中分庭抗礼自成一派,陛下和太后心中对两族早已忌惮颇深。
本宫方入宫,你我就争斗不休的话,谁才是最后得利者呢?苏家若倒,下一个又会是谁呢?”
自然是秦家。
秦忆卿猛地掐住了自己的掌心。
祖父早就同她说过了,秦家虽是陛下扶持而起的,但这些年秦家势大,陛下早已对他们心存芥蒂了,朝中也隐有寒门拔起之势。
“贵妃想必也是知晓其中的关窍,与其你我互相针对,不如止戈停伐。”
苏扶妤抬手沾了分茶水,在石桌上就写下了个江字。
“皇后还是先料理好中宫之事吧,身为帝后,只有才情只晓诗词歌赋是没有用的,若你坐不稳这个位置,有的是人想坐。”
漠然的话语从沈廷弈的口中传出。
苏扶云唇角微扬,“多谢陛下关爱,世间夫妻本为一体,能得陛下这般贤德君主为夫乃是臣妾之幸,臣妾定会紧随陛下步伐为陛下料理好中宫,不让陛下烦忧。”
“最好如此。”
“那臣妾先行告退了。”苏扶云含笑一拜,转身就带着将离和蜀锦走出了太极殿。
望着她离去的背影,沈廷弈面色沉凉。
他语调淡淡道:“长禄,你觉得朕这个皇后如何?”
长禄听到此话,思忖片刻谨慎开口,“奴才觉得皇后娘娘是个极其聪慧之人,还......很爱重陛下。”
“爱重?”沈廷弈嗤笑,“再好的人出生在苏家都是烂泥。”
道此他眸光一瞥就看向了长案上的沉香台,“花虽娇美,可惜生的时节不合,终是称不上一个盛字,还是折了好。”
话落,沈廷弈抬手便折下了那朵沉香台把玩在手中。
......
凤宁宫。
苏扶云刚回寝卧中,将离就拿着一封密信走了进来。
“娘娘,牵机阁传信来了。”
将离将信递到苏扶云的手中,淡声道:“信中言道边疆事宜皆有影卫把手,娘娘无需忧心,九英和拒霜皆已入京等候娘娘吩咐。”
“嗯。”苏扶云将手中的信纸放在烛火上燃尽,淡声道:“安排个时间让她们两人入宫吧,九英擅医毒之术,拒霜擅谋略,你们三人自幼就随本宫身侧,缺一不可。”
“是。”
“祖父那边可有消息了?查出阿妤当初最后一面见了何人吗?”苏扶云沉声问道。
将离摇头,“并未查到,苏家未有任何消息,甚至......当初那些欺辱了二小姐的乞儿也未曾寻到。”
“一个都未曾寻到?”苏扶云猛地抬首,那双凤眸之中满是阴寒。
苏家势大,就算今朝不如从前,也不可能连那些乞儿的踪迹都查不到半分。
这其中定有问题。
“是......”将离颔首,心中也觉得十分不对劲。
便算是背后之人深不可测,可凭借苏家的权势,要想查出一些蛛丝马迹也是轻而易举的。
怎么会连一点都查不到呢?
“你也觉得不对劲是吧。”
苏扶云轻嗤,“看来是有人存心不想让本宫知晓,你说......阿妤之事会不会是家中之人所为?”
此话一出,将离震惊的瞪大了眼眸。
要是二小姐之事真的是自己人所为,那此人之心也太过阴毒了......
这摆明了就是想逼二小姐去死啊。
“娘娘,这其中会不会有所误会?苏家之势要靠后位稳固,二小姐若坐不上皇后之位,对苏家来说百害而无一利。
况且二小姐乃是苏家嫡出的血脉,奴婢想不通苏家有何缘由要这般害二小姐?况且苏家若真不想要这个后位,又何必让娘娘归京替嫁呢?”
“这便是本宫生疑之处。”苏扶云曲起指尖在案桌上轻叩着。
这是她思虑时习惯的动作。
“你自幼随本宫在苏家长大,应当比本宫更知晓祖父的手段,祖父将苏氏看得如铁桶一般,怎会容外人轻易入苏家劫走了阿妤?
不是本宫不信苏家之人,而是人心本就易变,这些年本宫不在京中,许多事都不知晓,怎知苏家没有二心之人?父子手足都尚且有因利反目之日,本宫不得不生疑。”
“那娘娘想如何做?”将离轻声问道。
她了解自家娘娘,娘娘是个心有成算之人,向来走一步思十步,娘娘心存疑虑之时,必然是已经想到法子去查验解决了。
“这些年苏氏中培养了不少我们的人吧?”
“是的。”将离颔首,“牵机阁建起之日,我们就按照您的吩咐,在苏氏各地都安排了我们的人,除却一些从外头送入的,还有些家生子也是阁中秘密培养的。”
“不错,安排些人进苏府吧,包括祖父祖母院中都要有我们的人,让他们查清阿妤出事前在府中究竟做了何事见了何人,一个都不要落下。”
苏扶云说到这,眼底都蕴上了化不开的阴翳。
她同阿妤乃双生之子,但她与阿妤处处不同。
阿妤自小承欢母亲膝下,而她则由祖父祖母教养长成。
祖父教她识文断字兵法谋略,祖母教她妇人之能心思谋划。
因此比之阿妤的天真良善,她苏扶云称得上一句生性阴毒。
在离开祖父庇佑前往边疆之后,苏扶云就在小叔的帮扶之下秘密建起了连祖父都不知晓的牵机阁。
牵机阁遍布天下,明面上以商队之名游走众国,暗地里却行情报谋杀之事。
不过牵机阁不与外人所利,只听从苏扶云一人行事。
她在建立牵机阁的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在苏氏各地安插了自己的人,为的就是防止苏氏有异心之人戕害苏家。
可没想到,她千防万防却漏了苏家本宅!
若她早知有这一日,定是要将苏府上下监视得密不透风。
可惜太迟了!迟就迟在......她苏扶云太信自家人。
“是。”将离应声。
“娘娘,尚宫局的崔尚宫来了。”
将离话音刚落,外头就传来了蜀锦的声量。
苏扶云抬眸看了将离一眼,将离立马将含着飞灰的香炉拿过,走出内殿就拉开了寝殿大门。
“带她进去吧。”将离冲着蜀锦轻道。
蜀锦颔了颔首,领着身后的崔徵就走入了寝殿。
她们一入寝殿内,就瞧见了正坐在窗台边赏着雪景看着娇莲的苏扶云。
“奴婢见过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万福金安。”崔徵俯身一拜。
苏扶云回首将目光落到了她的身上,“起身吧,崔尚宫此时来寻本宫,看来是查到蝶戏牡丹的行事之人了,说说看吧。”
“多谢皇后娘娘。”崔徵攥着自己的衣袖缓缓抬起了头来,心底一阵惶恐不安。
今日御花园中皇后娘娘逼得贵妃下跪一事早已传遍了整个宫廷,如今宫中人人自危,生怕得罪了眼前的帝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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