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烟听了,脸上一片愠色。
“好好的,人怎么会不见?
去,继续给我找!
找不到,你们就也都别出来!”
老太太走了过来,拦住了柳如烟。
“是我把他们放走了!”
“如烟,沈辞是什么样的人,你真的不知道吗?”
“这些年,他明知道当初是我发的消息,却从不曾开口说是我让他们走的那条小巷。
这些年,我一直活在内疚中,真的是,生不如死啊!”
“这么多年,我也活够了,如烟,趁还来得及,去找他吧!”
老太太说完,一头撞向了旁边的墙壁,当场断了气。
一时间,柳如烟失去了她最后一个亲人。
七年前失去弟弟和爸爸的痛苦再次袭来,如狂风暴雨般将她击倒。
老太太的灵堂上,她无助地插上三炷香。
然后便像孩子一般蜷缩在一旁,大口大口地往嘴里灌着酒。
七年来的画面走马灯似的在她脑中闪过。
她好像突然记起当时弟弟走之前和她说的话:“姐,不要怪姐夫。”
再想起老太太走之前说的话,她不得不问自己,难道真的以为沈辞是那样的人吗?
可她这些年又都对他做了什么呢?
黑暗中,柳如烟又看到了沈辞的那双眼睛。
是哀伤、是隐忍、是绝望。
她试探着抓住那双手,却怎么也抓不住。
一醒来,满脸泪痕。
偌大的房子里,又只剩下了她自己。
突然,门外传来了脚步声……这声音,她曾经那么熟悉。
她猛地回头,茫然地抬起眼:“沈辞……如烟……”门打开,苏洲白走了过来。
是啊,怎么会是他呢?
他怎么还会回来呢?
“如烟,你怎么喝了这么多的酒?”
苏洲白看着满地的酒瓶,连忙把柳如烟从地上扶起。
“如烟,你不要伤心,你还有我,还有肚子里的宝宝。”
柳如烟盯着自己已经3个月的肚子,柳眉却越蹙越紧。
她是一直想再要个健康孩子的,想要个和沈辞的孩子。
刚结婚时,他们就经常一起畅享着她成了妈妈、他成了爸爸。
畅想着他们一家三口的生活。
柳如烟一把把苏洲白推开,厉声道:“滚!”
苏洲白被推倒在地,顺着楼梯滚了下去,双腿以奇怪的状态扭曲着,转眼就流出汩汩鲜血。
“如烟!
我的腿!”
柳如烟望着他身下的鲜血,好像突然想起,前几天,沈辞也是这样求她,求她送他去医院,说他的腿断了。
可是她,选择了见死不救。
她头一昏,也滚下了楼梯,鲜血一片。
苏洲白被送去医院的时候,双腿已经严重骨折。
而她,流产了。
律师急匆匆地赶到,看到柳如烟失神的模样,犹豫着,还是跟她说:“柳小姐,残害你弟弟的凶手已经全都招供,被判了无期徒刑。”
“不过,他们说……”柳如烟的眼神终于有了一丝聚焦。
这是最近难得的好消息。
“不过什么?”
律师犹豫了片刻,还是说:“不过,他们说并不认识先生……”不认识?
柳如烟一下子愣在那里。
那也就是说,他根本不是他们的同伙,只是一个也同样受到侵害的受害者。
其实以她这么聪明,又怎么会一直不知道呢?
可那时同时失去两个亲人的痛苦让她无法承受,只能选择欺骗自己。
柳如烟走向窗口,想一了百了。
却被律师劝下。
“小姐,这是老太太走之前交给我的,说如果有一天你接受事情的真相了,还可以去找先生。”
柳如烟打开那个纸条。
是啊,她还要去赎罪。
从家里离开后,我带着女儿来到了老太太留给我的地址,那是一家医院。
那里的医生是老太太的老同学,他为我做了进一步的治疗,详细检查了双腿的情况。
不过腿已经断了,他只能为我换上了最先进的假肢,满眼怜惜。
不过我并没有太多的伤心。
虽然没了腿,可人生,还要继续活下去。
我用自己以前的积蓄,来到了S国。
改了名字,在那里开了一家小小的篮球教室。
虽然没法继续打篮球了,但并不意味着我就要放弃自己热爱的事业。
在这里的生活,平淡而踏实。
我给女儿在附近找了间学校,这里没有人再嘲笑她。
我每天会给她做饭,送她去上学,辅导她功课。
虽然只是一些平常的小事,她却每天都很开心,开始了她新的生活。
可是没过多久,这种平静就被打破。
那天上班,就看见篮球教室的玻璃大门上被泼了好多大红的油漆。
上面还写着几个红色大字:杀人凶手。
还没等我走近,一群人就拥了过来,一盆油漆泼了我满身满脸。
“你这个杀人凶手,还敢当老师!
还敢教小朋友!
你这不是误人子弟嘛!”
“是啊,这年头,怎么什么人都能当老师了!
你这种精神病,就该待在精神病院!”
“怪不得我家孩子说,最近教室里总是有一些乱七八糟的男人来,怕不是他把那些精神病也招来了!”
他们的话越说越过分,不解气还抓着我的衣服撕打起来。
可是事情已经过去了这么久,这里还是外国,怎么就突然大家都知道了呢?
原本已经在上学的女儿也跑了回来,满身破烂。
看到他们在欺负我,小小的人儿挡在我的身前,奋力推开围住我的人。
嘴里不停喊着:“我爸爸是好人!
我爸爸是好人!
你们不要打我爸爸!”
可是只有6岁的身体哪里抵得过那些成人。
很快,那些人又把我们围作一团。
就在这时,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都给我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