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找遍了全市的玩具店，这是最后一只同款……”雨幕在我们之间形成一道透明的屏障，我低头看到他被雨水泡得发白的手指。
突然想起之前，暖暖发烧到三十度，我跪在别墅门口求他回来看看孩子。
他也是这样在雨里冷眼旁观。
我侧身绕过他，却被他猛地抓住手腕，眼眶发红：“晚舟，原谅我一次好不好？”
我甩开他的手，从他脚边捡起湿透的兔子玩偶，扔进垃圾桶里：“太晚了。”
“你能让暖暖和过来吗？”
傅砚深松开了手，任由我离开，他像是失了魂，如同行尸走肉般在雨里走着。
丝毫不顾来往的车辆，差点被迎面的车撞到。
司机没好气地骂了他一通后，又离开。
第二天清晨，画室门口堆满了东西。
暖暖的自行车，我落在别墅的画具，甚至还有傅家祖传的金锁。
每件物品上都贴着便利贴：“给暖暖。”
最讽刺的是，里面还有一张支票。
我叫来收废品的，当着傅砚深的面让他把所有东西都拉走。
傅砚深冲过来，眼睛通红：“你疯了！
那是暖暖的东西！”
我却只是冷笑：“现在知道珍惜了？
她活着的时候，你在哪？”
他像是被雷击中般僵在原地。
过了许久，他还站在原地不肯离开。
再后来，我听说傅砚深酗酒成性，某天夜里醉醺醺地跌进游泳池里，差点淹死。
新闻里，他被急救人员捞起时，手里还紧紧攥着女儿的发卡。
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想要重新回到泳池边。
他嘴里一直念着：“暖暖，爸爸来找你了……”新闻引起了一些轰动，很多人夸他是个好父亲，父女情深。
可很快，又有人发现，他女儿根本就是他自己害死的！
一夜之间，风评倒转。
对于网上的东西，傅砚深却是一点也不知道，他早已被自己的愧疚悔恨淹没了。
每日浑浑噩噩，只守着女儿使用过的东西聊以慰藉。
我看到新闻之后，冷笑了一声。
女儿都已经死了，他装成这副样子给谁看？
太恶心了。
听说每年暖暖忌日，他都会去泳池里枯坐整夜。
而李婉婉因为多次流产，永远失去了做母亲的权利。
后来因为诈骗罪入了监狱，在牢里得了癔症，总说能听见婴儿在哭。
她起夜时，看见镜子里有个面容青紫的孩子冲她咧嘴一笑。
李婉婉尖叫一声，发疯般地撞碎镜子。
预警赶到时，她正在用玻璃碎片在墙上刻满“我错了”。
腹部插着半截染血的牙刷。
至于我，依然过着我平静的生活。
我搬到了海边小镇，依然是开画室。
每天清晨，我都会去海边散步，潮水涌来时，我总感觉暖暖在对我笑。
“纪老师！
“邻居家的小女孩跑过来，递给我一枚贝壳：“送给你！
“我蹲下身，轻轻擦掉她脸上的沙子：“谢谢，和暖暖一样乖。
“小女孩歪着头：“暖暖是谁呀？
““是老师的女儿。
“我指向远处的海平线：“她住在最漂亮的那朵云里。
“某天夜里，我被急促的电话铃声惊醒。
“傅氏集团前总裁傅砚深昨夜溺亡……“我关掉电视，走到窗前。
晨光中，一只知更鸟落在窗台，歪着头看我。
“妈妈……“恍惚间，我听见暖暖的声音。
我轻轻抚摸无名指上的戒痕，那里早已不再疼痛。
潮声阵阵，新的一天开始了。
（全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