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氏的一号会议室是面积最大的一间,但此刻里面只坐着七个人,夏泽羽一早就进来坐了主讲位,其他几个部门的领导面露不悦,但也不好说什么。
会议室的门又一次被推开,父亲走了进来,看到夏泽羽坐在那个位置上瞬间火冒三丈,他大步走过去,刚想揪住夏泽羽的衣领就被夏泽羽一巴掌打开了手。
“到那边坐着。”夏泽羽指了斜对面的一个位置。
“你什么意思?你现在都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了吗?”父亲气得脸红脖子粗,声音都在发抖,“这个位置是你该坐的吗?!”
夏泽羽像没听见他的话一样,自顾自的说:“你不愿意去那边坐就站着听吧,人齐了,开会吧。”
他翻开了面前的文件夹,开始一一点评这些人。
“大伯,你当产品部总经理,也差不多有五年了,怎么部门支出连续七个月对不上账都没发现呢?我记得你是在八个月前开始找小车模的吧?你老婆知道你挪用公款给小三买豪车的事吗?”
“你、你胡说什么呢?!”大伯虽然脸上慌张,但还在嘴硬。
“你以为你做个假账我就发现不了吗?”夏泽羽从文件夹里抽出几张纸,直接甩到大伯面前,“七个月挪了四百万,不多也不少,你尽快填上吧,不然我会咨询律师这种情况要判多久。”
大伯瞬间泄了气,低着头一言不发。
夏泽羽开始审判第二个人。
“二姑,你还在通过技术手段盗取客户的旧金吗?是,一次刮掉几克也没几个钱,但你干了多久?三年?两年?累积下来有多少了?够坐牢了吗?最关键的是人家客户好好的纯金来我们的店铺过一遍就掺杂质了,你知道给我们造成多大的名誉损失吗?我爸看着亲戚一场的份上容忍你这些小动作,但我不会忍,赔钱主动离职还是进去喝茶自己选吧。”
二姑都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夏泽羽这一番话堵得不敢抬头了。
“叔祖父,你都半只脚进棺材了还收取贿赂呢?怎么,是想建一个豪华墓园拿那些东西跟自己陪葬吗?也不怕被你骗过的那些人把你坟头给刨了?金额也不小啊,光我收集到的证据就有两千多万,你不会觉得你准备死了就不会被追责了吧?”
“表哥,既然你是水学历走后门进来的就低调点,别一天天开着你的豪车带着你的二奶三奶来公司晃,还有杂物间也是有监控的,人和动物的区别就是能控制自己的兽欲,那裤子别随地大小脱,立起来都不到十公分还早泄,也好意思问女人你厉不厉害?要不要让全公司的人看看,帮你评价一下厉不厉害?”
“二伯,你老婆知道你安插了私生子来公司上班吗?你自己废物也就算了,生个私生子也一样废物,一看就是你亲生的,写的那策划案要么是抄的,要么就是一坨屎,我一般不把话说那么难听,能让我那么说的那真是差劲到屎都不如,我去抓只鸡随便往白纸上踩两脚都比你那私生子写的东西好看。”
夏泽羽那嘴巴跟机关枪一样,一阵数落都不停歇,其他人都没有插嘴的机会,最主要是他句句说到痛点,让人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反驳他。
最后他把视线落在了父亲身上,嘲讽道:“看吧,你所谓的好兄弟好姐妹,都想着怎么吸你的血啃你的肉呢,你的视而不见只能换来他们的蹬鼻子上脸。”
父亲脸色铁青,一言不发。
他自然是知道这些关系户的所作所为,但碍于维护表面的亲情只能装瞎,对于这种宗族观念强烈的男人来说,让他跟亲戚断联比杀了他还难受。
夏泽羽合上文件夹,站起身,最后再丢下一句话:“今天我把大家聚在这里,主要是想给大家提个醒,做事要懂得收敛,从今天开始我每个月都会查询公司的情况,你们最好能改过自新,要是想抱团把我逐出去,那你们尽管试试,我不会让你们伤到我一根头发。”
夏泽羽不等他们的反应,就转身离去了。
他给这些关系户改过自新的机会并不是因为多大度,只是以他对人性的了解,他觉得他们不会改,以后还有的是理由和机会收拾,现在只是给他们一个小小的警告,告诉他们自己不是好惹的。
刚回到办公室,屁股都没坐热,一个电话就发了过来,来电显示是“何晏”,回忆了一下,这男的是沈从锦的墙头草狗腿子兄弟。
简单来说,就是沈从锦还跟原主好的时候,何晏见到唐棠就羞辱,后来沈从锦和唐棠复合了,他又改变风口羞辱原主,到剧情后期原主的墓地都开始长坟头草了,他还时不时拿原主出来遛一遛拉踩。
再简单一点形容:贱人一个。
眼看着还有十秒钟自动挂断,夏泽羽这才接通电话。
“您好,请问您是哪位?”夏泽羽客套的说。
那边沉默了几秒,然后不可置信地问:“你什么意思?”
“哦,何晏啊,”夏泽羽装作刚反应过来的样子,“不好意思啊,换了新手机没存你号码,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今晚沈哥有个饭局,你来不来?”
“吃什么?”夏泽羽只关心这个。
“西餐,来的话给你留位置,”何晏的声音里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嘲弄,“不过唐棠也会在,你……”
“在就在呗,又不影响我吃饭,时间地点发过来吧。”
嘿嘿,又能蹭一顿黑椒羊小排。
“呵呵,你果然还是放不下沈哥,”何晏嘲讽地说,“一点都沉不住气。”
“我再次声明我现在一点也不喜欢他,我就是纯粹的想吃西餐。”
“好啊,你来吧,保准你吃个够。”
何晏说完就挂断了电话,夏泽羽把手机丢到一边,继续处理工作。
晚上七点,夏泽羽准时赴宴,他身穿一件蓝色T恤,一条白色中短裤,脚踩一双黑色洞洞鞋,步伐轻松的踏进了那间高档西餐厅。
穿了一天西装,把他给闷坏了,下班了当然要怎么轻松怎么来。
他一推开包间的门,本来其乐融融聊着天的一伙人突然收了声,就连笑容也渐渐消失。
他不理会,直接走到唯一一个空位坐了下来。
但这个位置有点让人不爽。
桌子是一张欧式长桌,沈从锦坐在最头的主位,而他左边坐着唐棠,右边则是夏泽羽的位置。
他当他是什么欧洲老皇帝吗?正妻爱妃左右两边坐?
夏泽羽拍了拍旁边那个人的胳膊,说道:“跟你换个位置。”
“为什么啊?”
“我跟他都分手了,要避嫌。”
“要避嫌你就别来啊,装什么?”那个男人嘲讽地说。
夏泽羽不跟他废话,直接拽着他的胳膊把他强硬提起来,然后快速的占了他原来的位置。
男人瞬间慌了,他哪敢坐沈从锦旁边,就站在那张椅子后面愣是不敢往下坐。
“坐啊。”夏泽羽说。
“你……”
“快点坐好开饭,我要饿死了。”
所有人都在看这边,男人脸皮薄招架不住,不得不坐了下来。
沈从锦脸色不太好,他不悦地说:“一来就找事,你还是一如既往的爱夺取别人的关注。”
“你觉得这位置安排合理吗?让我坐在唐棠的对面?是想恶心谁?你这个安排是用哪个器官想出来的?看起来不太像是用脑子想的,”夏泽羽直言不讳,没好气地说,“看在大家都曾有过商业合作的份上我才来吃这顿饭,如果说你非要在那么多人面前让我难堪,那别怪我不客气,毕竟曾经在一起那么久,我手上也有你的把柄。”
沈从锦瞪了夏泽羽一眼,咬牙切齿地说:“好,上菜吧。”
他话音刚落,服务员就从门口推进来一辆餐车,摆盘精致的西餐端了上来,每人面前都摆放一份牛排和一杯红酒,香味让夏泽羽心情稍微缓和了一点。
在服务员准备要走的时候,夏泽羽叫住了她。
“服务员,可以让外面的钢琴师换一首曲子吗?”
“可以的,您想听哪首呢?”
“水边的阿狄丽娜。”
“好的。”
不知道是谁嗤笑了一声,夏泽羽也不理会,等服务员走后就拿起刀叉,等沈从锦开口。
这点餐桌礼仪他还是懂的,让请客的先动。
可惜沈从锦还没开口,别的男人倒是开口了,还满是不屑:“还水边的阿狄丽娜,你想换文艺路线好歹也查一下吧,这种入门级的曲子哪有什么档次啊。”
“那你又是什么档次呢?”夏泽羽看向那个男人,认真的反问,“我最近对古典音乐也有些了解,在新生代的钢琴师里,我没见过你这张脸,况且就算是烂大街的曲子,也不该被人随意批判吧?给音乐划分三六九等,没有基本的尊重,我看你的档次也高不到哪去。”
“你……”男人被堵得哑口无言。
他想不明白,按夏泽羽的脾气,听到别人说他没档次不应该生气骂人吗?甚至还有可能摔餐盘、跟沈从锦抱怨,怎么现在这么理智了?
沈从锦这时候开口了,却不是让吃饭,而是责怪:“夏泽羽,吃个饭你非要那么咄咄逼人吗?”
“他咄咄逼人的时候你装死,我反驳你倒是复活了,”夏泽羽嘲讽地笑了笑,“沈从锦,如果说今天吃这个饭是为了让我难堪,那我现在就打包走人,不陪你们在这浪费时间。”
[宿主你真的,被羞辱了还想着打包,我哭死,你这么珍惜粮食的人不多见了。]
“我没有这个意思,”沈从锦叹了口气,“吃饭吧,别废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