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熊熊大火炙烤着灵魂。
温言撕心裂肺的喊声不断地刺激着沈也的神经。
一些模糊的画面开始闪回。
脑袋歪歪扭扭的幼猫像是随风飘摇的柳条,在沈也手中晃荡。
他盯着那只猫,手里抓着一块尖锐的石头。
有些想看这只猫被开膛破肚是什么样子。
不远处传来脚步声。
他转过头时,脸上已经换了一副可怜楚楚的表情。
“言言,猫猫被车轧死了。”
“我们给它挖个坑埋起来吧。”
沈也不知道的是,其实温言目睹了他掐死那只猫的全过程。
只是心理承受能力很差的小女孩儿在那呆愣了很久。
走到他身边的温言手有些发抖。
他以为她是怕了这个有些可怖的尸体,想要将她往后拉一点。
可温言避开了他的手。
这样一躲,他就知道了。
“你看到了呀。”
沈也声音轻轻的,但透露着一股兴奋的意味。
“那你不要告诉我爸爸妈妈好不好?”
“他们不喜欢我这样,会把我赶出家门的。”
“我也不是经常这么做,只是今天实在忍不住了。”
说着,粉雕玉琢的少年忽然就哭了出来。
“求求你了,我不想没有家。”
但事情还是败露了。
沈也家里的大黄狗下了崽,他喜欢得很。
可当那样柔弱的生命握在手里时,他控制不住的将手越收越紧……等到回过神来,刚出生的,身上还带着血水的小狗已经没了呼吸。
怪胎。
沈父沈母这么叫他。
他没家了。
是温言收留了他。
她牵着他的手,将他带了回去。
温言家里只有一个年迈的外婆。
当时沈也的事被传得十里八乡都知道了。
但这个慈祥的老太太并没有多说什么。
只是摸了摸他的头:“受苦了孩子。”
刚刚为他哭过的温言也红着眼睛牵住他的手。
“你以后就在这住下,把这里当成你自己的家。”
“我和外婆永远在你身边。”
“我会督促你把那些坏毛病都改过来的。”
十一岁的沈也歪了歪头。
拉着他手臂的那只手是那样的柔软。
“你不怕我吗?”
面前的女孩擦了擦眼泪,点头后却又摇头。
“从记事起就认识你了,我早就已经把你当成了家人。”
“你替我打跑那些欺负我,说我没爹没娘的人,也总是在我哭的时候安慰我。”
“这次换我帮你,我相信你会变好的,我也相信你永远不会伤害我。”
“无论你做了什么,沈也,我们永远都是一家人!”
以亲人为燃料的火场终于换回了沈也的记忆。
那是极端的。
用鲜血和一条活生生的性命换回来的理智。
沈也终于想起了全部。
订婚前夕,他接到了一单金额巨大的委托。
他想着只是去调查一个人的行踪而已,用不了多长时间。
结单后还能用这笔钱给温言一个更加盛大的婚礼。
所以他便去了。
可没想到循着踪迹去调查后,却同样被困火场。
阴差阳错下失了忆,酿成了大祸。
沈也踉跄着逃跑了。
他像是疯了一样的嘴里念叨着什么。
“不是的,我怎么会是……我不是他,我不是他!”
我没去追他。
也不想深究他到底是怎么了。
只是形同傀儡一般地跟着警察去警局做笔录。
外婆的尸体已经炭化了。
原本就瘦小的老太太被火一烧,更没剩下什么。
一副干枯的骨头架子躺在那。
她是平静的,但我耳边还是能听得到木头被烧得噼里啪啦的声音。
火海前我几次三番的想要冲进去救她,却总是被人拉住。
这次我把她的尸体接回了家。
我守着她枯坐了一夜,几乎要将眼泪流尽。
从火葬场捧着外婆的骨灰盒出来时,我又看见了苏漾。
她因有精神病证明躲过了牢狱之灾。
尸检也证明外婆生前确实与她有过争吵。
她脖子上的伤口是外婆抓出来的。
“火化呢?
节哀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