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辞公主师,那都是后来的事儿。
怎么轮到她,男主还拒绝上了。
你说这事整的,难不成她比原主还招人烦嘛。
“裴衡!你大胆!”
锦棠回神后,立刻摆出公主架子。
“父皇既然将你划在公主师的名单上,那就是默许此事,你想抗旨不成?”
“臣不敢,只是若仓促授业,只怕误了殿下的学业,累及殿下贤名。”
“殿下金枝玉叶,如何能被臣所累,臣实在惶恐,这才烦请公主三思。”
裴衡自始至终保持着俯身行礼的动作。
分明是低眉颔首的下位者姿态,却仍旧遮不住他身上百年世家养出来的矜贵与风骨,如同青松覆雪。
嘴上说着什么斗胆惶恐,却根本不见一点恐慌的样子。
还说怕累及她的贤名,她哪有什么贤名。
仗着裴衡低头看不见,锦棠光明正大地白了他一眼。
这人怎么回事儿,难道她是什么洪水猛兽嘛,搬出皇帝来,他都还敢从这里推三阻四的。
锦棠想了想,忽然道:“裴鹤之,本宫容许你、命令你,抬眼看我。”
裴衡不明所以,抬眸看去。
那双狭长凤眼尾端天生带着三分微挑的弧度,无比勾人,偏生被那薄霜似的眸光压住了艳色。
也因着离得近、看得仔细,锦棠这才发现,他白如霜玉的高挺鼻梁上有颗茶褐色的小痣。
这位置倒是长的妙,无端添了些难言的风流。
少女目光落在他的脸上,细细打量着。
裴衡却无端觉得不适,两人刚刚才拉开的距离,因着她的主动靠近,反倒比方才还要更近。
更何况,少女眼眸清亮、目光柔和,偏他觉得落在脸上的视线如刀锋利。
最后,那道叫他难以忍受的视线,停留在了鼻梁上,许久未动,像是颇感兴趣一般。
裴衡对自己的脸当然熟悉,知晓她在看他鼻梁上的痣。
他行礼的手不自觉越攥越紧,就在他即将要忍受不住、正欲发作时。
少女却主动向后退了几步,那双漂亮眼眸中原本尚存的薄怒,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一副因着美色原谅了全世界的模样,再度换上了一副含笑面容。
她摇着手中那支桃花问:“你既不想做本宫的老师,何故刚才不说?”
裴衡敛眸,还未说话,便听身前人接着道:
“是因为方才人多,裴大人怕折辱了本宫、怕叫本宫当众丢了面子,所以这才私下来说么?”
一声轻笑传来。
“裴大人如此为本宫考虑,本宫更喜欢了。”
裴衡低着头,下意识抿紧了唇角,向后退了一步道,“公主玩笑了。”
“裴大人。”
这声音缱绻,尾音逶迤,混在环佩叮当中格外的动听。
她再度靠了过来,微微俯身道,“本宫可不是在开玩笑。”
“裴大人,你为何总是低着头,是怕本宫、还是讨厌本宫?”
裴衡避而不答,只道:“殿下勿怪,不过是君臣之礼罢了。”
“本宫当然不怪你。”她直起腰身。
“不过本宫既然选定了你,那你就是本宫的老师了,本宫不必三思,你若是再有托词,本宫就叫父皇打你板子。”
少女声音中带着些天真烂漫,不过这话的意思却并不天真,拿强权压人、颐指气使。
这般做派,本该最令裴衡生厌。
但不知为何,他心中并无厌恶之情,更多的,只是觉得这位公主有些骄纵罢了。
裴衡低垂着头,应道:“臣遵命,谢殿下垂青。”
锦棠这才满意地扬唇笑了笑,“既是师生,便不用守君臣之礼了,这是本宫给你的特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