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承弈近来倒是安稳,没有人再忤逆他,他也便不再动辄发怒。
皇上见他收敛了性子,渐渐又开始委以重任。
这日朝堂传来消息,北方有叛军作乱,占据一方,皇上便想派他前去围剿。
可他却执意要带我同行,说是不放心我一人在府中。
皇上哪会允他这般任性,当即震怒,命他闭门思过三日。
这三日里,府中鸡飞狗跳。
茶碗摔了一地,下人们个个挨了鞭子,直到他想出个法子来。
他要我为他生个孩子。
“我的孩子,自然要从小习武,将来定能建功立业。”
他一脸憧憬。
“再说你身子不好,若是有了孩子,也能让你牵肠挂肚,安心留在府中。”
这番话说得情深意切,可我心里清楚,不过是他想用孩子来困住我罢了。
我轻蔑一笑:“你倒是好算计,可襁褓婴儿如何经得起风吹雨打?”
他却不以为然:“我萧承弈的骨肉,自该从小历练,否则如何成就大业?”
“王爷倒是豪气,可妾身身子孱弱,万一难产一命呜呼,你这盘算岂不是全都落空了?”
我冷声道。
他眸色一暗,可转瞬便又执拗起来,比起我难产而死,明显他更怕我寻了空子逃走。
“兰姬休要胡言,我必请京城最好的稳婆照料。
即便是阎王,也休想将你从我身边夺去!”
我见他如此固执,不禁怒极:“从有孕到生产哪里止一年?
皇上那边如何交代?
就为了拴住我一个女子,你当真要断送前程吗?”
他却以为我是松了口,温柔地抚上我的小腹,全然不顾我的劝阻。
“兰姬莫要多虑,皇上那边我自有说辞。
你只管安心养胎,为我生下一儿半女便是。”
说罢他便急匆匆地往宫里去了。
临行前还不忘叮嘱我,近日莫要与徐婉走动。
如今他对我戒心已减,撤了几个眼线,只在我出门时派人跟随。
想来是府中再无宠妾,而徐婉又吃过我的亏,便觉得无甚可虑。
我满口应承,待他走后却径直去了徐婉房中。
徐婉早已在房中等候,眸中带着几分决绝。
数日前我与她密谈,问她可愿以萧承弈的性命,换徐家一线生机。
她毫不犹豫地应下,随即饮下那杯浸了剧毒的清酒。
此刻她从暗格取出一物:“这面具虽不算精致,却是我花重金寻来最像真人的。
制作之人已被萧承弈除去,再不会走漏风声。”
我接过面具戴上,褪去外衣。
心中虽有计较,临行前仍忍不住问道:“你可想过他会如何处置你?”
她神色平静,嘴角挂着淡淡笑意:“有徐家在,他不会轻举妄动。”
顿了顿又道:“若我死在这场局中,也算是为徐家尽了最后一分心力,也好弥补我当初识人不明之过。”
皇上留下萧承弈议事,整整两个时辰。
这时间,足够让烈火将王爷府吞噬殆尽。
萧承弈素来心狠手辣,当初便是这般手段将我掳来。
如今见府中大火,第一个念头便是我要逃走。
他提剑怒闯火场,一剑刺穿救火的下人腹部,任其带着最后一口气跌入火海。
剑尖拖曳着血迹,他揪住一个跪地痛哭的仆从,一字一顿地问:“夫、人、去、了、哪、里?”
那人战战兢兢道:“夫人进了王爷妃房中,再未出来过。
只看见王爷妃…她已回了徐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