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青昭在房中来回踱着步,内心细细斟酌着。
这陆万豪虽胸无点墨,但他今日之言也不是没有道理。
世青渠这么做可一石二鸟,一则可以笼络蒋府中人,二来可以栽赃嫁祸给他。
只不过陆万豪会错了意,这根本就不是什么刺杀,而是营救。
若此事为嫁祸,那他府中那瓶永乐可必须得留着了,毕竟它用蜜蜡封了口,他还未曾拆开。
“吱呀~”
门开了,打断了世青昭的思路。
他抬头看去,是张大夫带着一匣子推门而入。
“王爷,方才偶然间听那陆公子所言,您手抖?”
他放下药匣子,语气平淡道。
世青昭不知张大夫何时见着他和陆万豪谈话,也不知他听到了多少。
罢了,只能佯装病了。
他将左手颤抖地伸向张大夫,抖着声音,“快~快来替本王诊治!”
“王爷,陆公子走的时候,您正抖的是右手。”
张大夫漫不经心地说着,只见他从药匣子里拿出针灸包,不急不缓地展开,一排细细的长短不一的针出现在眼前。
世青昭抬起的手抖得更厉害了,这次是真的害怕到发抖。
他从小就怕针,凡是需要扎针的病,他从不乖顺地听从医嘱。
府医们总是费尽心力想其他办法给他医治,因此他就连装病也从不敢选择中风这样的疾病。
“哦,右手?那肯定是转移了,还是挺懂事儿的哈,就算治不好,也无大碍,本王惯用右手。”
世青昭抬起右手挠头,一脸尴尬,笑道。
“王爷请~”
张大夫躬身。
“那,扎吧!”
世青昭利索地坐在凳子上,撸起袖子,露出白净的胳膊,青筋隐约可见。
他把头扭在一边,闭上了眼睛,准备迎接“死刑”。
张大夫手搭在世青昭的腕上,眯眼片刻。
“王爷,别怕……”
“谁说……谁说本王害怕!来吧!”
世青昭睫毛微颤,磕磕巴巴嘴硬道。
“这针灸也得对症,您这是受到惊吓才发抖至此,许是方才陆公子的话……”
张大夫没再说下去,这王爷现在抖成个筛子了,许是怕针。
想到这儿,张大夫将针具仔细着重新包好放回匣子里。
世青昭见针被收回去了,瞬间不抖了,埋怨道。
“是这样~确实都怪那个陆万豪,说要抢本王的相好!”
“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货色!”
“见本王受了伤,他这是趁火打劫!”
“王爷稍安勿躁,只要按时用药,您这伤定会痊愈的。”
世青昭闻言,深吸一口气,连跨几步,扑到床上:“那本王就靠你了。”
“本王闻着你这病房的药味,身上的疼痛都减轻一大半儿了。”
“看来,本王还得待上十天半个月。”
“那就依王爷所言。正好趁您在回春堂,小人可帮您把头疾调养好……”
张大夫无奈地摇了摇头。
头疾?
世青昭不知从何时开始,整夜整夜得头疼,只有喝醉了酒能稍稍缓解。
不过经过府医的多年调理,近几年好多了,只是偶尔会发作。
他竟然如此心细!
突然,他又内心自嘲道:“要不说他有慧心呢!”
“可是为了弥补昨日的银两?”
他故意发问。
“若只是为银两,小人应是不该治好您的病才对,让您在我这儿将养个十天半月的,岂不是银两更多?”
张大夫反问道。
世青昭笑了笑,他倒是伶牙俐齿。
“为什么?”
他被殷王这冷不丁的一句话问懵了。
“为了您的身体……”
张大夫随即说道。
他躬身行礼:“若您没别的吩咐,那小人先行告退,今日刑部差人命小人去大牢里看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