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傅止墨傅延景的其他类型小说《被骗婚七年后,玄门小师叔强势归来全文》,由网络作家“柒行运”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被落下一截的浣香,并没有听太清楚宴如筝的话,她记得玄观主殿里一般摆放的是三清啊,不记得有什么祖啊。莫不是夫人多年不出门,记混了?玄观内香火鼎盛。宴如筝排着队跟在后面,熟悉的香火气,却让她眼睛里含了泪。七年的时间,实在太久了。她早在刚恢复了记忆的时候,在第一时间就给师父送去了消息,可已经过去了这么几天,师父那边却一直没有回信,这让宴如筝更加的没底了。这也是她这些日子一直纠结的根本原因,她不能在傅家人面前暴露自己恢复记忆的事情,也不敢随便去相信别人嘴巴里的消息,如今再见玄观,更像是一种心灵寄托。大殿已经在眼前,终于轮到了宴如筝。她接过旁边道童递过来的香,看着仙风道骨的三座神像,眼泪已经控制不住的在往下掉,她失去的何止是七年光阴。祖师,弟...
《被骗婚七年后,玄门小师叔强势归来全文》精彩片段
被落下一截的浣香,并没有听太清楚宴如筝的话,她记得玄观主殿里一般摆放的是三清啊,不记得有什么祖啊。
莫不是夫人多年不出门,记混了?
玄观内香火鼎盛。
宴如筝排着队跟在后面,熟悉的香火气,却让她眼睛里含了泪。
七年的时间,实在太久了。
她早在刚恢复了记忆的时候,在第一时间就给师父送去了消息,可已经过去了这么几天,师父那边却一直没有回信,这让宴如筝更加的没底了。
这也是她这些日子一直纠结的根本原因,她不能在傅家人面前暴露自己恢复记忆的事情,也不敢随便去相信别人嘴巴里的消息,如今再见玄观,更像是一种心灵寄托。
大殿已经在眼前,终于轮到了宴如筝。
她接过旁边道童递过来的香,看着仙风道骨的三座神像,眼泪已经控制不住的在往下掉,她失去的何止是七年光阴。
祖师,弟子心里苦啊!
宴如筝有千言万语都想跟祖师说一说,可身后还排着人流长龙,她没有多少时间,只能快速的在心底将自己所求跟神像说了一遍,然后对旁边的小道童说:“劳烦一问,贵观求平安符在何处?”
傅止墨被蛇咬的时间太巧了,又有那两条花斑蛇被杀的前例,宴如筝心里有些没底,若真是人为......那个玄师上门的目的,细思极恐。
“就在偏殿,我师父玄真道人今日布施,免费给大家看病以及附送平安福,您可直接过去。”小道童满眼灵气。
提起这个师父的时候,全是孺慕。
宴如筝道了句谢,带着浣香去偏殿。
其实她会画的平安福也有不少,只是如今她的修为甚至连乾坤袋都打不开,就更不要说画符这种费精气的事情了。
“抱歉!”
宴如筝才入了偏殿,正好撞上了一人。
她一遍揉着自己发疼的胳膊,一遍给来人道歉,可许久没有听见声音。
啧,冤家路窄!
一抬头,正好看见了靳昀徽那张臭脸。
“夫人要说,今日也是巧合?”
靳昀徽微微低头,原本只是感觉面前女子眼熟,而后不经意间瞥见了浣香,便立即确定了面前人是有过两面之缘的宴如筝。
宴如筝惟帽下的脸颊,忍不住的撇了撇嘴,然后低声道:“分明是晦气。”
“什么?”
这话男人明显没听清楚,他还想再问什么的时候,宴如筝却警觉到周围的不对劲。
不是说有人在这里布施么?
按道理来说该有很多普通百姓过来问诊,可周围看似熙熙攘攘,可每一个人穿的都非富即贵,这里面本身就有问题。
“你们是不是在这里又要搞什么动作?”宴如筝下意识的去问靳昀徽,却见身边的男人骤然变了脸色:“你果然不是寻常人,是不是本就得了消息才过来的?”
两个人谁也不相信谁,就在这里互相僵持住了,可是下一秒偏殿大门忽然哐当一声完全关上,原本哪里还有刚刚身披华服的路人,只有一个接着一个身穿软甲的兵卒。
宴如筝立即意识到,自己是误入了办案现场,浣香在后面紧紧抓着她的衣裳,那边的兵卒已经和原本还在摆摊的道人打抖了起来,周围符纸扬了一地,场面混乱不堪。
偏偏她和靳昀徽所在的地方,近三米之内都没人踏足。
“说,你们是怎么混到偏殿来的!”
靳昀徽的反应极其迅速,他一把拽住了宴如筝的手腕,另一只手还趁机打晕了浣香,厉声质问宴如筝,“莫非你也是那个骗寿妖人的同伙?”
靳昀徽到底是个武将,哪怕因为中毒太深,如今已经上不了战场,但手劲儿还是比寻常的人大。
宴如筝挣扎了半天都挣不开,索性皱眉问:“你们又没有在这里设置阻拦,我们又不知道你们是在这里办案,当然是误入!”
“可,明明控玄司设下了结界......”
靳昀徽也被她的话搞得有些懵。
就在二人都没有搞明白的时候,那边的伏贼行动已经结束,一个老掉牙的老头,满头白发,脸上全是褶子,一步一哆嗦的走到了靳昀徽跟前:“殿下,幸不辱命。”
“不过玄真这些年靠着推平安符给普通百姓借寿犯下太多大案,若是以他之前的计划,而今也该长命百岁了,可刚刚我一测之下却发现,他的寿术不增反降。”
“恐怕......”
老头话还没说完,就被靳昀徽打断了:“等回去再说,劳烦您查探一下她。”
他将宴如筝直接进入结界的事情说了一遍,眼神不善的在她身上盘旋。
“就不许本姑娘也是个修行者?”
如今灵气复苏的太厉害,早就不是当初还需要门派教导的时代,普通人若是有一番奇遇,也是可以成为修行者的。
“这姑娘不是邪修,她体内修为纯正浩大,是最正统的玄术修习功法,嘶......不知姑娘师承何处?”老头越探越心惊。
这样的功法,他只在一个人身上见过。
“你是控玄司的人?”
宴如筝眼皮都没抬一下,她现在还不想跟控玄司的人接触,那虽然是她师父一手创办起来的。可说句实话,她不相信现在的控玄司。
“老夫是当今控玄司二长老。”
老头见她连控玄司都知道,脸上的表情就更加精彩了:“莫非小友姓亓,是故人?”
他在试探宴如筝。
她师父本家,正是姓亓。
宴如筝不喜欢老头这晦暗不明的眼神,当即打断了他的话:“他知道,我姓傅。”
现在的她,还是傅小怜呢。
说罢,宴如筝撇了一眼靳昀徽,眼神里满是警告,她已经后悔第一次在马匪窝里时,告诉靳昀徽自己的真名了。
“嗯,她确实姓傅,是宣平侯的夫人,刚刚是小王得罪了夫人。”
靳昀徽不仅没有揭穿她的身份,竟然还给宴如筝鞠躬道歉了。
宴如筝不会看脸色,只觉得面前男人的转变实在奇怪,尬笑着躲开了男人的礼。
莫非他与这个老头有仇?
宴如筝的探究心,并没有那么重。
接下来靳昀徽又根据规矩问了她一些话走流程,听说她是为自己的孩儿来求平安符的,靳昀徽当场让二长老制作了一封。
正巧浣香也在这个时候醒了过来,宴如筝拿上东西跑的飞快,她一共遇上了靳昀徽三次,可每一次都得出点事情。
联想到靳昀徽那黑到发紫的运道,这家伙的命格不是天煞孤星,便是薄情寡义。
她日后,还是少见为妙。
不过,有那二长老亲自制作的护身符,也算是她在离开之前为傅止墨做的最后一桩事情了。
“夫人......”出了门,浣香还想问宴如筝自己刚刚昏迷那段事情发生的事情,可惜刚张了张嘴,就听身边女人道:“回府!”
傅止墨从来没有对她笑过!
她之所以还要回傅家,就是因为傅止墨的存在啊!
那毕竟是她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孩子,是她身上剥离的一块肉。
可如今,看着傅止墨的憎恶的眼神,宴如筝忽然在心底无力的质问自己,这个孩子不问青红皂白,凭外人的只言片语就可以给她这个亲生母亲定下死罪!
她还有带走他的必要么?
宴如筝看向傅止墨的眼神哀伤又悲痛。
“别用那种可怜巴巴的眼神看着我,好像满天下的人都亏欠了你似的。”
“你若老老实实在内宅待着,日后好好做个透明人,傅家还有你一碗饭吃,若是不老实,还想出来做个搅家精,我如今也长大了,有些做主的事情也有话语权利。”
傅止墨冰冷的眼神中满是威胁。
宴如筝死死咬着牙关,不争气的眼泪却还是汹涌而出。
七年前在她下山的时候,师父给她算过一卦,说她命中注定有一劫难。
莫非说的便是这骨肉亲情反目?
宴如筝用力按着自己发疼的心脏,不甘心的看向那个七岁稚儿,“傅止墨,你是我亲生的!”
为何就是不愿意听她的一句解释?
“我知道!就因为是你亲生的才让我如此痛恨我自己,才让我恨不得去死。”
他明明才七岁,浑身的戾气却宛若实质,“娘亲,若你真为我好,就该自己找个没有人的地方默默去死!”
滔天的恨意似乎蒙蔽了他的眼睛。
那句“娘亲”,是宴如筝盼了多年才等来的,却是为了求她赴死。
直到此刻,宴如筝才幡然醒悟。
傅止墨当然是她亲生孩儿!可在傅止墨的心里,他首先是傅家人,其次才是她的孩子。
稚儿的声音好似恶魔的低语,他忽然朝着她的方向又靠近了几步,低声道:“不然,你以为那些保护你的护卫是如何逃走的,你又是如何好巧不巧撞上马匪的,我只是没想到你还能逃出来!”
宴如筝听闻此言,如遭雷劈!
她甚至猜想过是傅延景为了给杜明菡腾位子才找来的马匪害他,都没有想到她三日前的那场灾祸,是眼前这个小小少年一手策划出来的。
他究竟是多恨自己啊?
宴如筝心底泛着苦涩,再度抬眼看向傅止墨的时候,眼底已经满是清明。
如今,她在傅家唯一的牵挂也没有了!
“墨儿?快离这个不检点的疯女人远一些,到祖母这边来。”
就在宴如筝准备直接离开的时候,门外却依然响起来一道苍老至极的声音。
宴如筝抬眸望去,正好跟傅老夫人那双刻薄至极的眼睛四目相对。
随着一起来的还有傅延景和杜明菡。
两人相依相偎的站在一起,男人斯文儒雅,女人娇俏柔美,可真像天造地设的一对。
“傅小怜,当初我们傅家就是看你可怜才收养你做女儿的,你不知羞耻的爬了义兄的床,坏了他的名声,坏了他的姻缘,这些年老身还以为你改过自新了,实在没有想到,你竟是这样荒淫无度的贱妇!”
“我吩咐你去寺里祈福,你是如何摆脱了护卫,与外面奸夫厮混三日的快快老实交代,否则别怪老身无情!”
就在她胡思乱想之际,那厢傅老太太已经忍不住脾气的张口质问。
一句“傅小怜”,再度把她拉回那七年的记忆里,傅老太太面相明明是最富态圆润的样子,可眼下眉眼间的刻薄那么明显!
人的眼睛怎么能跟面相那么不协调呢?
宴如筝的天眼虽然还没有恢复,此刻也该发现不对劲了,好像整个傅家都陷在一层薄薄的纱雾里,那么的不真切。
一个诡异的念头在宴如筝肆意疯长。
傅家为什么非要将她留下,甚至还编造了一个又一个谎言打压她?
难道......
“小怜,你确实该给我一个解释,抛开三日不回府之事尚且不论,要求娶明菡也是我一个人的主意,你何必为难墨儿一个孩子?”瞧着宴如筝选择沉默,傅延景作为傅老太太的贴心大孝子,当然要站出来。
他们一口一个“小怜”,可哪有正常人给孩子取名叫“小可怜”啊。
哪怕她真是傅家收养多年的养女,日复一日的被唤作“小可怜”,被提醒自己是个可怜的爬虫,真的不会被逼疯么?
宴如筝脸上满是一言难尽,她偏头看向傅延景,忍不住的开口反问:“侯爷何以见得我在为难自己的亲生儿子?而且侯爷为何要抛开我三日未归一事不谈?你可知我在路上遇见了马匪差点丢了性命,可知马匪又是如何那么准确找上我去寺庙上香的车队的,又可知那三日,我是如何苟活下来的?”
凭什么把她的安全问题先抛开?
这根本就抛不开!
宴如筝心里并没有痛苦,有的只是无尽的哀鸣。
她只心疼自己那无端被浪费的七年光阴。
傅延景当然没有考虑过这些问题,因为她面对生死存亡问题的时候,人家正为了要迎娶心上人在城中搅弄风雨呢。
已经恢复了记忆的宴如筝战斗力强的可怕,她嘴角勾了一下,转头又看向傅老太太。
“母亲进门张口贱妇,闭口淫妇,你亲眼瞧见我跟人通奸了?还是我跟人通奸的时候,母亲就在门外守着呢?”
她这话可谓糙到了极致,就差指着傅老太太鼻子骂,老不羞就会睁眼说瞎话!
宴如筝才不让自己受窝囊气。
今日若真的不骂回去,才会让她道心不稳。
周围的人在听了她这话以后,全都瞪圆了眼睛,老太太被她气的嘴唇都在发抖。
傅延景和傅止墨父子二人如出一辙的冷漠眼神,好似要吃了她似的。
“妹妹,我知你对傅郎以军功换娶我为正妻这件事情生气,但你的身份依然是他的妻,我们二人是平起平坐的呀,你又何必说这种话来作贱傅家门楣?”
柔柔弱弱的女子声音在傅家人最难堪的人时候响起,像是解他们毒的一记良药。
“如今木已成舟,陛下连圣旨都下了,你便是再善妒,本侯娶明菡的事情也绝不可能改变,你日后还是安分一些吧。”傅延景皱了皱眉继续开口。
虽然眼前的女人与素日里唯唯诺诺的样子一点也不一样,但他只当她是被贬为平妻的消息刺激到了,并没有放在心上。
安分一些?
宴如筝像是听见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傅延景凭什么认为她还会继续留在傅家?
“多说无益,既然侯爷想要纳二色,想来我留在府中也只会给诸位添堵,不如......侯爷直接与我和离吧!”
和离二字才被她说出口,整个院子都陷入了寂静里,显然没想到宴如筝真的敢提这个,傅延景原本还想训斥宴如筝的脸上,头一次出现了皲裂。
“和离?”
傅延景又重复了一遍这两个字,像是不敢置信一样,虎视眈眈看着她。
他眼底泛滥着晦涩,也不知想来了什么,迈着大步到了宴如筝跟前,试探性的又问:“夫人嫁给我之前便是孤身一人,和离之后还能到哪里去?还是莫要说气话了。”
他探究的眼神,连演都不演了。
宴如筝不经意间对上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神,只感觉心脏骤然一紧。
强烈的危机意识告诉她,决不能现在承认是自己恢复了记忆。
“你都选择停妻再娶,贬妻为妾,我又何必再留下来当你们夫妻调情的工具?”
宴如筝翻了个白眼,冷哼了一声。
“你今日做这一出,果然还是为了争宠夺位!”旁边的傅止墨沉不住气的大喊,“就你这样的还妄想和离?如今陛下已经给父亲和杜姨赐婚,你只不过是个平妻,妾室而已!主人高兴了赏你一封放妾书,主人不高兴了当成畜牲发卖了也情有可原。”
宴如筝将白日里买回来的东西规整在一处,单独拿出来了一包朱砂,一包糯米,一根桃木簪,以及一串黑狗牙。
这是她目前在明面上,能找到的最好的解封印辟邪之物了,今天白日里那两条花蛇的出现,打乱了她原想循序渐进的计划。
昨日才回到傅家的那一刻起,宴如筝就已经感觉到了整个傅家的不对劲,那种危机感莫名笼罩在她心头,犹如附骨之蛆。
她决定,强行冲破天眼的封印。
“轰隆”
思及此处,宴如筝才将那串狗牙拿到手中,原本还晴朗的夜空却忽然炸开了一个霹雳,巨大的声响让她差点将手中的东西丢出去,紧接着,暴雨突至。
宴如筝很确定整个苍月斋就她一个人,傅延景安排用来监视她的那些护院都在院外,并不会随意进来。
就连白日里那个随她逛街的小丫鬟浣香,也在回府以后又回到了书房去。
此刻天气的变化,更像是对她的警告。
难道今夜并不是解封印的好时机?
宴如筝心底有些发沉。
玄门中人修行,讲的就是一个逆天而行,但同样也需要一个“缘”字。
空气里被雨水冲刷过的泥土味已经漫进了屋子里,宴如筝只感觉心脏狂跳不止,一种难以言语的恐惧侵占了她的四肢百骸。
她强撑着身体,将单独拿出来的那四样东西收起来,然后都没有洗漱,直接宽衣躺到了床上去。
还是等明日再说吧!
而就在宴如筝躺到床上的同时,一道黑色的人影已经如诡魅一般跃入听竹小院内。
落脚的地方正好就是白天两条花蛇被斩成两节的地方。
“好一个傅家,竟敢杀我爱宠!”
“什么宣平侯,待到老夫查明真相,让你们全家顷刻之间变成死狗!”
沙哑的声音在听竹小院里回荡,但又因为听竹小院在宣平侯府里实在偏僻,是以他说的这些话,根本没有人听见。
大雨只下了一会,月亮又冒了出来。
借着月色,勉强能看清楚站在小院里的那是一个佝偻着腰,面若枯槁的老人。
他手上的动作飞快,一道暗红色的光晕在他脚下的位置升起,然后丝丝缕缕的朝着一个方面延展而去,刚好是傅止墨的院子。
第二日天光大亮的时候,宴如筝被一阵惊叫声吵醒。
听声音,好像是傅止墨的院子?
她起来简单洗漱了一下,对于傅止墨那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并不在意。
鉴于昨夜的变故,宴如筝今日还得出门一趟,她得找家玄观,给三清祖师磕个头。
七年不曾上香祭拜,祖师对她有些意见也正常,是她自己失了礼数。
只是,还没到院子门口,原本禁闭的院门却突然被人在外面直接撞开。
“贱人!”
“定然是你做的孽。”
来人竟是傅老太太。
她此刻坐在藤椅上,只能由人抬着才能到这里,脸上满是阴沉,进门以后不问青红皂白,直接张嘴就骂。
“您这是什么意思?”
看来那天她出手还是太轻了,这个嘴贱手贱的老太婆,那日该断她两条腿的人。
“你自己做的好事,还敢问我?”
傅老太太张口就是讥讽,也不明说,只是给自己身边的一个嬷嬷使了眼色,然后好像在看死人一样的瞪着她。
“夫人,奴婢暂且再尊称您一句夫人,虽然侯爷要娶杜小姐的事情让她不痛快,可大少爷好歹也是你的亲儿子,即便是对你有些不尊敬,你也怎么能直接放蛇去咬大少爷啊!”那嬷嬷正是傅止墨的奶嬷嬷。
她声泪俱下的指控着宴如筝,那双泛红的眼睛好像要从宴如筝的身上咬下一块肉来,可......她说的这些话云山雾罩的,宴如筝还真没听懂这是什么意思。
她什么时候放蛇咬傅止墨了?
昨日差点被蛇咬的人,分明是她才对。
不过,想起来昨夜傅延景跑她跟前那一番乱七八糟的解释,莫非昨日那惨不忍睹的食盒,就是傅止墨让人做的?
不是没这个可能,毕竟傅止墨都敢直接买通马匪要她的命,放两条蛇而已,听上去好像没什么大不了的。
“不是,大清早的你们发什么瘟?”
宴如筝演都懒得演了。
可心脏的位置,还是剧烈一痛。
到底是她和傅止墨之间还有那可笑的血脉亲情禁锢,憋的她都喘不过气来。
“你敢说比没有听见刚刚墨儿院子里的动静?”老太太暴怒的呵斥。
那个她当然听见了。
她又不聋!
一瞬间,宴如筝想到了很多东西,莫非是那两条蛇的主人真的找来了,现在傅止墨已经遭了毒手?
可中了蛇毒第一时间不该请大夫问诊么,跑她跟前来耍什么把戏?傅家这些人的脑回路真是够与众不同的。
“若是墨儿今日有个三长两短,老身一定要把你这个贼妇人丢到蛇窟窿里去,遭万蛇啃食。”老太太见她不说话,只当她是默认了眼下的情况,于是脸色更难看了。
“先把这个贼妇关押到柴房里去,没有我的命令,不许放她出来——”
傅老太太话音还未落下,一道急切的声音便已经传入院内。
“母亲,昨日小怜身边一直都有人看着,根本不可能是她下的手,更何况昨日大雨,有蛇虫潜入屋内也属正常。”
傅延景微微喘息的声音下一秒在所有人耳边响起,他的衣衫还有些凌乱,鞋子上也带了些泥泞,显然是一路跑过来的。
“你还要为她求情,还要护着这个毒妇?七年前你就护着她,以至于丢了杜家那门好亲事,现在亲儿子和这个贼妇之间,你竟然还要选择贼妇!”
“你你你,你这个逆子,你是要活生生的气死我吗?”傅老太太大口大口喘着粗气,看向傅延景的眼神也多了几分失望。
眼下这个情况,宴如筝反倒像个局外人,从这母子二人的言语里,她也逐渐分析出来了事情的缘由。
八成就是傅止墨做坏事不成,反倒让蛇咬了,也不知......现在死没死?
“母亲,我并不是这个意思!”
傅延景眼底满是焦急,昨日傅小怜食盒里的那一出,他当然已经让人调查清楚,连带着她那日被马匪捉去的主谋,他都已经查出来了背后之人是年仅七岁的傅止墨。
弑母大罪,穷凶极恶!
一旦这个罪名落在身上,这辈子就翻不了身了,他那般隐藏真相,还不是为了傅止墨日后的名声啊!
就在此刻,老管家忽然闯了进来。
“老爷,门外头突然来了个罗锅玄师,穿的破破烂烂的,却张口就断定了大少爷眼下情况是中了咒,奴才不敢自断,只能来询问您是否让那个罗锅玄师进门?”
看着蛇尸,宴如筝一个没忍住又跑到墙角吐了起来,鼻尖似乎还萦绕着那股子恶心的血腥味,可胃里已经没有了东西,她吐出来的全是酸水。
从前在山上的时候,师父虽然也对她做过各方面的训练,可宴如筝从来没有见过这样虐杀残忍的场景。
一个念头蓦然在她脑海里升起,到底是什么样的变态能把活物虐杀成这样?
“今日的事情,我会给你一个交代的,你是我禁足的,你的安全出了个问题,就证明府内有人已经不满我的权柄。”
一只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拿着一块素色的帕子递到了宴如筝跟前。
可她并没有接过来,而是用衣袖胡乱抹了抹嘴巴,表情严肃的看向傅延景:“你最该关心的是那两条蛇后续该怎么处理,从他们的外形,皮肉以及状态分析,那蛇分明是有人豢养出来的。”
而且不像是一般人养出来的。
“你的意思是说府内有人故意养蛇来害你?今日的事情真相如何尚且没有查明,我都说了会给你一个交代了,你还想怎样?”
“府内对你有意见,还有权利养宠物不被我发现的一共有几个,你是想说母亲在害你,还是墨儿一个七岁的孩子在害你?”
“宴如筝,你太过分了。”
“母亲昨日摔断了腿,至今还在自己屋子里修养,你身为儿媳不去照看,我理解你是因为明菡不日进门心里不痛快,所以各方面都不复往日温婉贤淑。”
“现在,你还想挑起这一家子的争端么?难道非要全家四分五裂你才高兴快活?”傅延景一双眼睛红的似要滴血。
他突如其来的爆发,让原本还想好好跟他分析的宴如筝,直接被说懵了。
这个王八蛋什么脑子,她什么时候说过那蛇是傅家人养出来的了?
那蛇看着就有灵气,虽未开智,也肯定是有些道行的人养的宠物,就傅家这几个歪瓜裂枣的还想养这么有灵气的小东西?
做梦吧!
傅延景也太会给自己脸上贴金了。
宴如筝瞥了一眼说完这些话以后,直接就要甩袖离开的傅延景,又想起来另外一件事情忙大喊:“傅延景,如今听竹小院出了这种事情,满院子都味,你不会还要我在这个院子里住下去吧?”
傅延景不愿意让她离开,这么多年她都没有在这个人身上感受过什么爱意,那就证明自己身上有什么东西是这个人所图的。
听竹小院已经不安全,那蛇毕竟是死在这里的,有些道行的人都能用秘术寻根问源,以她如今的实力甚至都闯不出去傅家的层层监管,又怎么可能跟人斗法。
“你待如何?”
傅延景眸光深深,面容冷肃的问。
“给我换个院子,另外,府内的饭菜我实在没有胃口吃了,我要出府用膳,要么......直接饿死我吧。”
用自己威胁傅延景,从前的宴如筝可不敢,可现在瞧着面前人眉目间的犹豫,之前她的猜想更近了一步。
这个傅延景定然对她有所企图。
“你又想搞什么花招?”傅延景自然不是那么好骗的,他眼神不善的宴如筝脸上过了一遍,然后又道:“傅小怜,我怎么感觉自昨日你从马匪手中逃回来以后,就跟从前不太一样了?”
宴如筝心跳如擂鼓看着傅延景,难道让他发现了什么?
“侯爷,老夫人那边请您过去一下,说杜家来人了,要商议成婚事宜。”
是傅延景的贴身小厮来报。
也正是有人乱入,才刚好岔开了傅延景的心思,他朝门外的人摆了摆手,然后又转头看向宴如筝:“你若是想要换院子出去吃饭,今日的事情就此作罢,日后再也不许提起,两两之间,你只能择其一。”
当年那个人说过,那个秘法若无玄门大能相助,是短短不会凭她自己能力解开的,所以她根本不可能恢复记忆。
如今的反常,估计是这些日子压力太大,又有他要娶明菡为妻,贬她为妾的消息刺激着,才引发了她的逆反心思。
“换院子!”
宴如筝毫不犹豫的开口。
谁再住这里,谁就是傻子。
宴如筝不傻,所以看明白了傅延景的试探,七年前的宴如筝嫉恶如仇,有仇必报,是但不能接受自己被人害,还要装作这件事情没有发生,跟害自己的人同住屋檐下。
可惜,七年的光阴,让她学会了蛰伏。
只是这个代价,太沉重了。
面前的男人听见她的选择以后明显的松了一口气,连眉心的皱纹都淡了几分。
“我记得书房里侍候的浣香,之前服侍过你一段时间,便让她跟你出门吧。”
“另外,我会让人把苍月斋收拾出来让你住,这是十两银子,够你吃饭了。”
傅延景冷淡的开口,又从自己腰间摸出来一个荷包丢到宴如筝身上。
堂堂宣平侯,十两银子?
小气鬼!
瞧着他转身离开,宴如筝眼底的笑终于漫到了表面,能让她出门就成,都出门去了,又不是傅延景亲眼盯着她,谁还能限制她离开傅家?
不多时,一个乖巧伶俐的丫鬟就到了听竹小院的门口,“奴婢见过夫人。”
她欲跪下磕头,却被宴如筝拉住了。
宴如筝高高兴兴的就要往外走,走出去了好几步才发现不对劲:“你们跟着我作甚,这也是傅延景安排的?”
看着趋步又止的十几个护院,宴如筝心里好似有万马奔驰。
她咬牙启齿的看着那几个护院,可是她问完这段话以后,根本没有人搭理她。
这些人分明就是傅延景安排来监视她的,就怕她在外面直接跑掉。
罢了,跟着就跟着吧!
一群人浩浩汤汤的往外走,正好与杜家来傅家商议亲事的众人撞上。
“那是......”
为首的杜老御史皱眉看向杜明菡。
那样大的场面想必不是一般人,可傅家他从未听说过还有这样一号人物。
“回禀老爷,那就是七年前生下傅少爷,不知廉耻爬了宣平侯床的贱女人。”旁边杜明菡的婢女玉苏立即刻薄开口。
“混账东西,满口污言秽语是哪个教你的规矩?”谁料到杜御史勃然大怒。
这边的情况自然落入了宴如筝耳中,她下意识的朝那边看过去,却见发火的老人,天额饱满,明明是子孙满堂的面相。
可她怎么听说,杜御史此生只有杜明菡这么一个女儿,还七年无所出?
这京城有意思的人家,还真不止一个。
宴如筝胡乱思索着到了京城最负盛名的酒楼,傅止墨给的那十两够干什么的,她手里还有那日傅止墨给她的五千两。
只是才到了酒楼门口,一行人就匆匆忙忙的从酒楼内走了出来,为首的那个人,穿着一件黑色袍子,头上戴着兜帽,整个人都陷在了阴影里。
宴如筝躲闪不及,正好跟人肩膀撞上。
“瞎了你的狗眼!”
黑袍人旁边的护卫勃然大怒,说着就要拔剑给宴如筝来一下。
“不得无礼,退下。”黑袍人却开口制止道。
这声音?
宴如筝只感觉耳熟,刚想说什么的时候,身边的一行人却已经快步离开,连句道歉的话都没有跟她说。
三千台阶,一步一叩首的爬上去就为了求一捧不知有用还是没用的香灰祈福?
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她怎么不知道解咒杀这种低级术法,还需要亲娘跑观里求香灰才能礼成。
人菜就别找那么多借口!
宴如筝抬眸朝着男人看过去。
却见男人满眼都是真诚,仿佛在说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
“莫非,你真不愿意?”
傅延景见她不作回应,又逼问道。
周围原本就聚集了不少下人,原本还在宴如筝身边站着的杜明菡,此刻也走到了傅延景的身边。
她似无意的轻声开口:“墨儿是妹妹的亲生孩儿,自然会愿意的,如今不作回应,恐怕是因为这些日子我和傅郎的事情影响了她的心情,才如此魂不守舍。”
她直接把宴如筝的沉默,说成了走神!
她是故意的。
她就是在明目张胆的挑拨离间。
傅延景给宴如筝换了新院子这事已经化成了尖刺,深深扎在她的骨肉里。
她话才刚落下,周围已经响起来了阵阵议论,傅家根基浅薄,府内的规矩并没有别家那么大,下人都敢在主子眼前议论。
傅老太太第一个受不住了,她被傅延景又放在了藤椅上,自杜明菡张口的那一瞬间,她脸上的戾气就从未散去。
“没心肝的贱皮子,亲儿子都变成那样了,竟然还能神游天外?怕不是墨儿受的诅咒就是这个贱人搞出来的,我苦命的墨儿啊,怎么就摊上了这么一个恶毒母亲。”
傅老太太一边拍着自己的大腿,一边哭嚎着冲宴如筝喊。
宴如筝想,若不是此刻老太太的腿断了,她定然又要甩自己两个巴掌。
眼下的情况已经乱成一团。
傅延景乍然看见还是那幅气定神闲模样的宴如筝,恍惚间好像又窥见了七年前那个惊绝潋滟的玄门仙师。
“小怜!”
他忽然开口惊叫了一声。
直接亲手打碎了刚刚脑海里一闪而过的幻想,不,不可能的!
他绝不允许那个高高在上的仙师再回来,她这辈子都只能是傅家养女傅小怜。
“听你们左一句,右一句的说了半天,我人就站在这里,一个字都没有说,你们倒是先给我表好态度了。”
宴如筝看也没看红了眼眶的傅延景,旁人只当傅延景是被她气的才这样失态,可她心里清楚,傅延景明明是心里有鬼。
“猜我心思猜的那么准,你莫非就守在我夜壶旁边,吃的太撑了?”
从最开始这个女人就一直在她跟前示威,自己不搭理她,反而成了她得寸进尺的理由,真是不知死活。
“你简直粗鲁无礼!”
这话,听着就有味,实在太糙了。
杜明菡尖叫着冲宴如筝吼。
可宴如筝嘴角微扬,笑起来的时候明媚又灿烂,这样不痛不痒的呵斥,对她来说根本造不成一丁点伤害。
“小怜,明菡也是好意......”
傅延景也满脸都是不赞同,还想要继续对宴如筝进行说教,可旁边的那个玄师却已经忍耐不下去了:“宣平侯爷,我的时间有限,方法已经告诉你了,还请你尽快给我个答复。”
“傅小怜就是墨儿的亲生母亲,自然由她去,她若不肯,打断腿押着也得去!”
傅老太太直接替宴如筝做了决定。
一双眼睛虎视眈眈的瞧着宴如筝,有种说不上来的阴翳。
旁边的下人个个摩拳擦掌,仿佛对老太太说的直接打断宴如筝腿这件事情,非常的期待。
宴如筝冷笑了一下,继而看向那个所谓的大师,话却是给傅延景说的:“侯爷啊侯爷,亏你如今也在刑部任职,竟然连这种骗人的江湖术都看不出来?”
“莫非侯爷忘了前些年还在晟州的时候,州府家老夫人听信谗言,非要给风寒小公子喂香灰符水治病,结果吃死人的事情?”那次傅延景分明调查的主官。
这个玄师来路不明,面相中也透着一股子凶狠,又怎么会是济世救人的菩萨。
况且御医已经到了,有什么事情不能先等御医瞧过以后,再说旁的?
听了宴如筝的话,傅延景果然犹豫了。
傅止墨到底是他唯一的孩子,傅家血脉向来一脉单传,不然就傅止墨要杀母这件事情,傅延景也不会为了保护他的名声,那般藏着掖着不肯说出真相。
“呵,既然贵府不愿意相信我,那也没有留下去的必要了,我这便离开就是。”
“只是侯爷,夫人,临走之前我有必要提醒二位一句,贵府公子可时日不多了。”
那玄师这样一说,傅家人脸色大变。
“可您刚刚不还是......”
“刚刚我也没有料到,原来这天底下真的有这种愿意眼睁睁看着亲生儿子去死的母亲。”这玄师来傅家的目的不明,可刚刚宴如筝质疑他的话,显然已经让他记恨上了。
这话说的太重,宴如筝的心脏好像都被用力攥了一把,疼的她眼前发黑。
她不爱傅止墨?她不爱傅止墨?
她怎么可能不爱傅止墨!
她若是不爱他,就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在他做出来那么多伤害她的事情以后,还要一遍又一遍的给他机会!
宴如筝的脸皮都好像在这一瞬间被人扒了下来,愤怒像一团烈焰灼烧着理智。
“你又算个什么东西,在这里大放厥词,你若是真有本事,傅止墨这会早该醒了,而不是把祈福解咒的不成功,埋怨在一个毫无意义的行为上!”
“你给我闭嘴!”
“我说闭嘴!”
傅老太太也被吓住了,生怕眼前这个玄师真的离开,重复了两遍来截断宴如筝的话,她几乎是哀求的说:“大师,非要亲生母亲么?亲爹怎么样,亲祖母怎么样,老身就算是如今这种情况,只要能救我孙儿一命,我爬也要爬上三千阶!”
她眼底含着热泪,多么慈爱。
一字一句都像是在控诉宴如筝的不近人情,三千台阶而已,还能爬死人不成?
“倒也不必亲生母亲,只是母亲的身份特殊,更容易打动上天。”
玄师看傅老太太这般可怜,像是认真的思考了一番以后,又笃定的开口。
一直被所有人忽略的杜明菡,这个时候却突然站了出来:“大师,侯爷到底是朝廷命官,又有爵位在身,他若去做这种事情,丢的不仅仅是他自己的脸,应是将整个朝廷的脸面都葬送在神神鬼鬼脚下。”
“老夫人年纪大了,又有伤势在身,若是强行去爬那三千阶,会要了她命的。”
“小妇人不才,虽不是小公子的亲生母亲,并没有什么血缘关系,但也是陛下金口玉言定下的宣平侯夫人,不知我去可行?”
杜明菡满脸都是视死如归。
一下子,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她的脸上,眼中赞扬,溢于言表。
“那怎么能行,你身子一向不好,又常年吃着补药,怎么也不该你去!”
玄师还没言语,傅延景就失口拒绝了。
最新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