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海也是心思多,刚才见过青瓦村在赵兴河的带领下拼命,他就知道王家村生产队绝对打不过。
他直接去找公社下来的李干事,妄图把脏水往青瓦村生产队身上泼。
到了现场,李干事满脸奇怪地盯着两方人,咋感觉是王家村恶人先告状。
青瓦村一方只有十来个人,而王家村却来了三十几个。
重点是他们没打过青瓦村,怎么还有脸找他主持公道。
李干事黑着脸问王海,“你确定是青瓦村欺负你们?”
“你们本地人能让外来户给欺负?当我傻呀!三十几个人打十来个人,还到我这里先告状。”
听到这话的王海欲哭无泪,这他娘的算个什么事!
三十几个人打十来个人竟然输了,青瓦村的人虽然身上有伤,但看看人家那精神抖擞的样,差距肉眼能看出来。
王家村生产队被围成一圈,像战败的俘虏,连他都觉得丢人。
被李干事一说,王海也觉得脸上挂不住,于是对着王大勇呵斥,“都他娘的给我起来,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王大勇额头流血,开始哭诉,“队长,他们欺负人!俺们就是过来要点淤泥肥的,那个领头的就打我们。”
“他们十来个人打我们三十几个人,这不是欺负人是啥!”
王大勇的话让王海感觉丢人,三十几个人被十来个人欺负,听听这说的是人话!
这不是侧面证明他们王家村生产队都是废物!
三十几个人打不过青瓦村十来个人。
旁边围观的人纷纷起哄,“王海,你们生产队人不行呀!是不是没吃饱?”
“这怎么好意思找公社领导主持公道,我要是你非得找个石头撞死。”
“哈哈哈!笑死我了!打架没打过,反过来诬陷,这比孩子饿了不喝奶还离谱!”
王海被周围人的话嘲讽得抬不起头,又心里暗暗骂村里生产队没用。
三十几个人打十来个还被人家打得头破血流。
耻辱!
简直是王家村生产队的耻辱!
现在地上要是有条缝,他恨不得立马钻进去!
“都还留在这里干嘛!等着吃饭吗?”王海一声大吼,想让王家村众人先回去,他实在没脸待在这里。
王大勇等人还想辩解,实在是青瓦村那群人打架不要命。
就为了点淤泥,实在想不通。
“队长,可是那些淤泥?”王大勇小声说。
王海狠狠瞪了他一眼,王家村生产队的脸都被丢尽了,还好意思提淤泥!
那踏马是淤泥吗?
那是王家村生产队的脸面!
“赶紧给我滚回村去!”王海大骂一声,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望着王大勇等人。
王大勇一群人擦了擦脸上的血迹,灰溜溜地起身离开。
现场看热闹的人也都散了,只剩下王海还有青瓦村生产队的几个人。
李干事感觉白跟着王海跑了一趟,心中有些不平衡。
为了展示公社威严,于是对着赵兴河喊道:“你们队长是谁?谁让你们在这里打架的!”
“万一把水渠给打坏了怎么办?”
青瓦村这边,李红旗像只胜利的公鸡,昂着头鄙视地看了眼王海,来到李干事身边。
“我是青瓦村生产队长,是他们王家村欺负人,淤泥我们答应给他们,让修完水渠再来拉,但他们就是不愿意。”
“仗着在村子离水渠近就欺负人,他们王家村能叫人,我们青瓦村也不是吃素的!”
“大不了就干一仗呗,这有什么大不了的!”
李红旗的话像一双无形巴掌打在王海脸上。
人多就怎么样!
现在打械斗看的是谁不要命!
王家村理亏,王海也不敢说话,只能站在原地给李红旗递烟,想缓和关系。
李红旗不屑一顾,手下败将而已,打械斗都不会。
他不屑与之为伍!
见事情了结,李干事对着李红旗吩咐:“既然事情已经查清楚,我也不多说,这三天在这里老老实实的,不要惹什么乱子,要不然我会上报给公社王主任,你们生产队今年的先进集体就没了。”
一听这话,李红旗也不敢摆姿态,立马对着李干事保证,“请李干事放心,只要别人不惹我们,我们绝对不会主动惹事。”
说完话,还不忘用眼角余光看下王海,那意思很明显。
王海气得想骂娘,但又没话反驳,毕竟他们村械斗输了。
见双方和解,李干事也懒得在这里呆,转身就走。
王海想跟着走,但生产队缺了青瓦村这边的淤泥肥地,来年的收成会受影响。
于是他厚着脸皮和李红旗搭讪。
“兄弟,咱们打个商量咋样?明天你们下工,趁着淤泥还没干之前我们拉走行不?”
“这几天大家低头不见抬头见,别说这些虚的,只要你帮忙,这几天你的伙食我们王家村包了。”
李红旗没有立即答应,而是将目光看向赵兴河问道:“河子,这提议你感觉咋样?”
赵兴河思考下,“你们可以第二天一早过来拉走,这应该没问题。”
当天中午把沟渠淤泥挖出来,下午收集菱角,两不耽误。
第二天一早过来拉走,也能保证淤泥湿度。
这样考虑也够周全,应该不会出太大问题。
李红旗点头,“就按你说的办。”
一听李红旗答应,王海拍着胸脯,十分大气地保证。
“肥肉保证不了,但棒子面管够。”
听了王海的话,李红旗嗤笑一声,“我们的口粮没有棒子面,顿顿吃肉,还稀罕你这点棒子面?”
这话吓了王海一大跳,顿顿吃肉,青瓦村啥时候这么富了。
不明真相的他差点被吓死,怪不得青瓦村打械斗这么厉害。
他们这些天天吃野菜的,怎么可能打得过天天吃肉的。
王海讪讪挠了下头,又说了些场面话,这才离开。
等到王海离开后,李红旗跑到赵兴河面前邀功,“河子,这场械斗咱们没丢人吧?这菱角的价格能不能往上提提?”
赵兴河白了眼,道:“1毛1斤我已经冒着风险,要是公社收购价是5分1斤,我可是要赔钱的,你还想让我提价?”
“要不然袋子给你,你来收菱角?”
被赵兴河这么一说,李红旗尴尬一笑,“我手头上可没这么多钱,这种事还得你来。”
他也不是傻子,谁有闲钱赌这个,沟渠里长的东西能多值钱。
看了下蛇皮袋中的菱角,李红旗心中暗叹,铁定是赔钱货。
见李红旗在赵兴河那边碰了一鼻子灰,其他人也敢说提价的事,能赚点就不错,哪敢要求这么高。
当天下午,王海去而复返,想拎着几斤棒子面过来修复关系,可刚来到青瓦村这边就见都在淤泥里找东西。
每找到一个,就迅速揣到蛇皮袋里,也顾不得脏,王海觉得奇怪。
于是他提着棒子面来到在榕树下歇息的赵兴河面前问:“兄弟,你们在淤泥里找什么呢?这还有什么宝贝?”
“这是二十斤棒子面,权当我们王家村生产队的赔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