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小说尽在A1阅读网!手机版

八都小说 > 其他类型 > 失踪十年后,大小姐回来了霍凌惜褚缚时

失踪十年后,大小姐回来了霍凌惜褚缚时

霍凌惜 著

其他类型连载

青山村是个很偏远的山村,以前都是泥泞路,去镇上赶集都要步行走上一个小时,近几年国家有政策修了路日子才好过些。海拔较高,九月份的天,夜间都是凉的。阴雨绵绵,有不知名的鸟叫声从不远处的山林里传来,一声一声,格外骇人。“今天凯龙家那个小老婆又打电话过来了,让我们继续瞒着,千万不能把那丫头失踪的事暴露出去,可一直这么瞒下去也不是办法啊,这都十年了,再瞒真得露馅了。”村里一栋两层的平房。一楼有一男一女两个老人正在吃晚饭。标准的农村老人。刚刚的话是老太太说的。“脑子再笨的人培训班不停地上三年,高考也该看到点成绩了,更别说那丫头还有那么一对头脑聪明的爹妈,现在是九月,新学期都开始了,我们总不能拿她又要复读一年来搪塞吧。再复读一年就是第四次读高三了...

主角:霍凌惜褚缚时   更新:2025-04-28 19:23:00

继续看书
分享到:

扫描二维码手机上阅读

男女主角分别是霍凌惜褚缚时的其他类型小说《失踪十年后,大小姐回来了霍凌惜褚缚时》,由网络作家“霍凌惜”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青山村是个很偏远的山村,以前都是泥泞路,去镇上赶集都要步行走上一个小时,近几年国家有政策修了路日子才好过些。海拔较高,九月份的天,夜间都是凉的。阴雨绵绵,有不知名的鸟叫声从不远处的山林里传来,一声一声,格外骇人。“今天凯龙家那个小老婆又打电话过来了,让我们继续瞒着,千万不能把那丫头失踪的事暴露出去,可一直这么瞒下去也不是办法啊,这都十年了,再瞒真得露馅了。”村里一栋两层的平房。一楼有一男一女两个老人正在吃晚饭。标准的农村老人。刚刚的话是老太太说的。“脑子再笨的人培训班不停地上三年,高考也该看到点成绩了,更别说那丫头还有那么一对头脑聪明的爹妈,现在是九月,新学期都开始了,我们总不能拿她又要复读一年来搪塞吧。再复读一年就是第四次读高三了...

《失踪十年后,大小姐回来了霍凌惜褚缚时》精彩片段


青山村是个很偏远的山村,以前都是泥泞路,去镇上赶集都要步行走上一个小时,近几年国家有政策修了路日子才好过些。

海拔较高,九月份的天,夜间都是凉的。阴雨绵绵,有不知名的鸟叫声从不远处的山林里传来,一声一声,格外骇人。

“今天凯龙家那个小老婆又打电话过来了,让我们继续瞒着,千万不能把那丫头失踪的事暴露出去,可一直这么瞒下去也不是办法啊,这都十年了,再瞒真得露馅了。”

村里一栋两层的平房。

一楼有一男一女两个老人正在吃晚饭。

标准的农村老人。

刚刚的话是老太太说的。

“脑子再笨的人培训班不停地上三年,高考也该看到点成绩了,更别说那丫头还有那么一对头脑聪明的爹妈,现在是九月,新学期都开始了,我们总不能拿她又要复读一年来搪塞吧。再复读一年就是第四次读高三了,她爹那边指定得来人。”

“那你说咋办?”老头卷烟抽个不停,看得出也很愁。

“我怎么知道,我这不是让你一起想办法吗!你那个烟能别一直抽吗,烦都烦死了!”

早些年老太太说话还没这么洋气,是家里出了个有钱人,这些年联系得多了才跟着有样学样。

“我哪晓得,让凯龙那个小老婆自家想法子……”

叩叩叩——

门外突然传来敲门声打断两人的对话。

同时抬头朝紧闭的双开木质大门看去。

“这个时间谁会来咱家?”

他们家在村头,离村里其他人家都比较远,平常很少会有人晚上来串门,更别说今晚外面还下着雨。

“我哪晓得。”

叩叩叩——

敲门声再次响起,一声一声很有节奏,伴着一道惊雷,莫名恐怖。

“老头子,你去开门看看是谁。”

“……你去!”

俗话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两人都做过亏心事,还是大亏心,此时心里都泛着虚。

门却不用他们起身去开,分明门闩从里面扣上的,紧扣着的门闩却突然动了动,几下就“咔”地一声直接松开了!

门从外面被推开。

屋外下着雨,电闪雷鸣,借着闪电的光亮能看到门口站着个人。

一身红色长裙,长发飘飘,打着一把红色油纸伞。

又一道闪电从天际划过,看清了红伞下人的脸。

屋中的两人瞳孔放大,惊掉了手中筷子,尖叫:“鬼,鬼啊!”

尖叫声,撞到桌椅板凳发出的声音,乱成一团,两人惊恐地缩到桌角瑟瑟发抖。

屋外的红衣人不仅没有离开,还收了伞走进来。

步入灯光下,她那张脸看得更清楚了。

老太太差点吓得晕死过去,又怕晕过去就真死了,强撑着一边发抖一边开口:“凌惜,不是我们害的你,冤有头债有主,要报仇你找别人别来找我们!我们是无辜的,和我们无关啊!”

喊完又在那里细碎念叨什么天灵灵地灵灵鬼怪退散,神经兮兮的。

老头也吓得不轻:“你、你是人是鬼?!”

红衣人没有应他们,拿着收好的红伞一步步朝二人走来。

高跟鞋的声音在这样的夜里听来氛围感很强。

走近了才发现红衣人一头长发不是披散的,是用一支黑色的素簪挽起少许,身上的红裙也是带了点设计的,红裙与她头上的簪子以及撑起的红色油纸伞很搭。

皮肤白皙,面容姣好。如果不是在这样的夜里,美人执伞而来绝对是一幅赏心悦目的画卷。

“我当然是人啊。”

她声音也很好听。

可惜在这样电闪雷鸣的恐怖氛围映衬下,缩在桌角发抖的两人听来只觉得吓人。

年轻的红衣美人冲他们笑:“十年不见,三爷爷三奶奶怎么变得这么胆小了,我印象里你们明明是很凶悍的。”

她又走近几步,将她的脸看得更清楚,又见地上有她的影子,老头才试探着开口:“你、你真是人?真是凌惜?”

红衣美人眨眨眼:“当然啦,我当然是人,你们怎么会觉得我是鬼呢,是以为我早就被人害死了吗?”

“你、你都失踪十年了,我们一直没有你的消息,当然会以为你是被人害了啊。”老太太李芬芳哭了出来。

也不知是得知对方不是鬼喜极而泣还是被吓的。

她哆哆嗦嗦试探着上前想去碰霍凌惜的手看看她有没有体温,手伸了几次都没敢碰上去,还是霍凌惜抬手一巴掌扇在她脸上,她才确定霍凌惜是有体温的,真是人。

“啪”地一声,这一巴掌非常响亮。

老太太的脸被扇得偏向一边,当即红肿起来。

“三奶奶感受到我的体温了吗,就说我是人吧。”她脸上挂着浅浅的笑,好似刚刚那一巴掌不是她挥出来的一样,瞧着美丽又无害。

李芬芳和霍大山却都被惊得不轻。

不亚于刚刚以为是看到鬼的时候。

这还是印象中那个乖巧有教养,不管他们怎么打骂都不反抗一下只会躲起来偷偷掉眼泪的小丫头吗?

但刚经历那样惊心动魄的场景,又做了亏心事心里正发虚,两人谁都没敢开口问霍凌惜要这巴掌的说法。

“是人,是人,你、你确实是人!”

李芬芳捂着被打疼的脸下意识后退远离她。

“可是你、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一连的冲击,事情又发生得太过突然,李芬芳脑子都是混乱的,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脑中只回响着:

是人就好,只要是人不是鬼就好!

霍凌惜将红伞拿在手里,伞柄勾挂在食指上转圈,侧眸笑着看向李芬芳:“我不能回来吗?”

这一下差点将李芬芳的魂吓飞。

是人也不见得比鬼好多少。

一样吓死个人!

“当然不是当然不是,你想回来就回来想回来就回来,我、我就是好多年没有你的消息,突然看到你回来很激动。凌惜,你这些年都去哪里了?又是怎么突然想着回来的?”

手一转,伞柄握在手里,伞尖直指李芬芳眼睛,速度之快让李芬芳以为眼睛下一秒就要被戳到,尖叫一声跌坐在地。

伞却没有收回,而是顺着下移落在李芬芳喉咙处。

居高临下,仿佛下一瞬就要刺入她喉咙!

李芬芳吓得失了声,叫都叫不出来。

“三奶奶真要听我细说我这些年都去了哪里又是怎么突然想着回来的吗?”霍凌惜微微低头,微笑着看她,“不如我们先来说说当年三奶奶和三爷爷带我去隔壁县城赶集,是怎么将我弄丢的?”

又抬眸朝霍大山看去,霍大山吓得刚拿出的卷烟都拿不稳。

“……不是我们!”霍大山声音有点哑也有点抖,“不是我们害你,你、你那时年纪小又不识路,县城赶集人多,你、你就走丢了,我们找你了,真的找了很久,只是一直没找到人。”

“找不到人为什么不报警?又为什么不把我走丢的事告诉我爸而是选择隐瞒?还一瞒就是十年,挺能瞒啊你们。”

“我、我们……”

“好了别紧张,我没打算现在就找你们算账。”霍凌惜收了伞。

她的话却犹如一道惊雷砸入两人耳中。

是没打算现在就找他们算账,并不是不打算找他们算账!

“赶了一天路有点累,我的房间应该还留着吧?”

“留着,留着的!我每隔几天就会去打扫,很干净,可以直接住!”不再被伞尖指着的李芬芳总算找回自己的呼吸,赶忙回答她。

霍凌惜将伞拿在手里,冲她微微一笑:“谢谢三奶奶,三奶奶有心了。”视线转向霍大山,也是面带微笑,“我的行李箱在门外,辛苦三爷爷帮我搬上楼,谢谢。”

非常礼貌。

礼貌得让人害怕。

霍凌惜却不管自己给两人带来怎样的冲击,高跟鞋的声音渐渐响起,缓步上了楼去。

等听不到脚步声,霍大山和李芬芳才瘫软在地。

李芬芳“哇”地一声大哭出来:“老头子,现在怎么办?怎么办啊?她不是鬼,可她比鬼还要可怕,刚刚她那伞尖差点就戳进我眼睛里了,她居然还笑眯眯的像是没那回事一样。太吓人了,她就算不是鬼也是个疯子!”

霍大山吞了吞口水:“她那么小就……走丢,能活着回来又咋可能是个好人,疯了才正常。给凯龙的媳妇打电话,马上!”

“对对对,打电话!”

一通电话打得兵荒马乱。

霍凌惜对此并不关心,她推开曾在这里住过两年房间的门。

八岁那年被父亲流放到这乡下老家来思过,住到十岁走丢,而今十年过去,她都二十岁了。

房间与她记忆中相差不大,还是那套床单被套,只是书桌上和地上都堆了不少书和学习资料,书和学习资料都被翻旧了,老旧的木衣柜里挂着不少衣服,看样子应该是从八岁到二十岁这个年龄段穿的衣服都有,不是新衣服,都是穿旧了的。

瞧着像真有一个女孩在这里长大一样。

这些个人,作假确实有一套。

有人敲门:“凌惜,你的行李拿上来了,早点休息!”

霍凌惜打开门,只看到一个红色的行李箱,没见半个人影。

估计又被她这红色的行李箱吓着了。

轻嗤一声,这才哪到哪啊,胆子真小。

从行李箱里拿出一套崭新的床上用品换上,又拿了套睡衣去洗了个澡,这一夜霍凌惜美美地睡了一觉。

她是睡得好了,其他人却是被吓得一晚上不敢睡。

第二天霍凌惜照旧六点起床。

等她洗漱换好衣服下楼,楼下已经有人在等着。

她从楼梯走下来,一身白色碎花长裙,梳着个公主头。

很漂亮,也显得格外纯良无害。

她冲屋里多出来的人微笑打招呼:“好久不见呀,小姨。”

被她唤作小姨的人表情非常精彩,似乎是想挤出笑回她,却半天都挤不出来,僵着脸:“好、好久不见,惜惜。”


“这话听着很不对啊。”

霍凌惜左手拿着相册,右手抚在左手腕的佛珠上看着凌建邦,“闹出这么大动静?这动静是我主动闹的吗?”

瞥向坐在轮椅上装孙子的凌宏。

当然,凌宏装孙子也只是在凌建邦和霍凯龙面前,他并不怕霍凌惜。在他看来霍凌惜就是个在乡下老家长大的野丫头,有点野性,却不会有多少头脑更没有什么能供她一直嚣张的资本,不足为虑。

于是在霍凌惜朝他看来时,他瞪了回去。

可惜他还是太不了解霍凌惜了。自从将权柄握在手中,霍凌惜就再没让自己吃过亏,不管大亏还是小亏。

“小舅舅这眼神是什么意思?是想告诉我,你让霍家的司机把我一个人丢在墓园只是个开始,你往后会做更多针对我的事吗?”

她的直白让凌宏防不胜防,迎着多道朝自己看来的目光,凌宏僵着脸:“我做什么了?我不就是看了你一眼?霍凌惜,你少在那里曲解污蔑我!”

“曲解污蔑?”霍凌惜笑,“以利诱霍家的司机,让其将对京市人生地不熟的我一个人丢在墓园,这事不是小舅舅做的?”

凌宏无从反驳。

这件事如果霍凯龙没有闹到凌老爷子面前让凌家给说法,凌老爷子没有为安抚霍凯龙不仅对凌宏动了家法,还在公司项目利益上对霍凯龙做出了让步,凌宏还能死不承认是他做的。

现在显然不行了。

凌宏一个小人物,霍凌惜不欲多在他身上浪费时间,对凌建邦道:“外祖父,如果不是小舅舅先针对我,后来的事可都不会发生。毕竟我刚回家,与久别重逢的家人叙旧都还来不及,可没闲心去做其他。”

那只会是在凌家的寿宴之前。

她今天这一套衣服首饰可是早就准备好的,原定就是要在凌家的寿宴上穿着露面。

不过凌宏突然来这么一出也好,虽是打乱了她的计划,却也让她得了一些别的收获。

“说起来,小舅舅是不是还欠我一个道歉?要不是我运气好得了人收留,我现在是不是还能好好站在这里都不一定。我从老家回来后爸爸给我的零花钱都被我花光了,被司机丢在墓园的时候,我可是身无分文的。”

“……”

信她才有鬼。

身上只有回霍家之后拿到的零花钱,那她以前都是靠什么生活的?就连以为她这些年都是生活在乡下老家的宋夫人都不信她真身无分文。

勉强知道她这几天去处的江呈更是无言。

当然不是褚缚时告诉江呈的。

褚缚时半个字都没有和别人提过霍凌惜这几天的事。

江呈能知道是有他自己的路子可以查到一些消息,不过在猜到霍凌惜很可能就是藏身在那个褚缚时暂时搬去住几天的小区后,江呈就没有再往下打探了。

“外祖父,在继续接下来的谈话之前,我希望先听到小舅舅的道歉,否则今天的谈话到此为止。”

霍凌惜笑说:“外祖父,你以凌家不认我这个外孙女威胁我,你以为我真会在意吗?反倒是凌家,我刚回京市就被身为凌家二爷的小舅舅算计针对,凌家不仅不为此对我感到歉疚,还在我失踪几天安然出现在外祖父你的寿宴上为你贺寿后与我断绝关系不承认我这个外孙女,传出去要遭人议论的可就不是我而是凌家了。”

“威胁我不允我再踏进凌家大门?外祖父不会以为我很稀罕来你这凌家大宅吧。说句实话,要不是这里有不少我和妈妈的回忆,凌家就是请我,我都未必愿意来。”

“至于威胁我不能从凌家带走我妈妈的相册……”

霍凌惜低头看一眼拿在手里的相册,抬起眼眸直视凌建邦:“我今天就是要将这本相册带走,我倒要看看谁能拦我。”

她看着不像在说假话。

这么说,她是真不在意凌家会不会和她断绝关系,她说的要将相册带走无人能拦她也不是在说大话?

她哪里来的底气?

审视地盯着她看了看,凌建邦才冷着脸说:“凌宏,给她道歉!”

“爸,我……”

“道歉!”

凌宏咬牙,不甘不愿含糊道:“对不起。”

“小舅舅说什么?大声一点,我没有听清。”

凌宏恶狠狠瞪霍凌惜:“对不起!行了吧!”

“做错了事一句对不起就能揭过的话,这犯错成本是不是太低了点。”霍凌惜笑容轻敛。

“那你还想要怎么样?”

张媛姗暗骂凌宏没用,居然让道歉就道歉,但凌宏都不敢忤逆老爷子,她一个毫无身份背景全靠自己和肚子里的孩子才得以嫁进凌家的三流女明星,更是不敢忤逆老爷子。

她心里很清楚,要不是凌宏早年将身子掏空了很难再有孩子,老爷子当年都不会同意她进门。她能坐稳凌家二夫人的位置,全是因她给凌家生了个可得老爷子当继承人培养的儿子。

霍凌惜瞥张媛姗一眼:“小舅妈像是很不耐烦?”

“我其实也很不耐烦,不然我还是现在就走吧。”

说什么断绝关系不认她这个外孙女,真当她是什么都不懂的乡下丫头呢。今天她要走凌建邦就放她走,她都要夸凌建邦一句沉得住气。

果然一听她这么说,凌建邦就冲张媛姗斥责道:“多什么话,这里有你什么事!”

转而问霍凌惜:“直说吧,你还想要怎么样?”

“还是外祖父爽快。”

凌建邦深吸口气,逼自己控制住脾气。

“我听说外祖父为帮小舅舅赔罪,亲自去了霍家,为此给霍家让了两个大项目的利,还给我一套别墅和一辆车做赔偿。”

此话一出,霍凯龙和凌建邦脸色都是一变。

凌建邦亲自去霍家赔罪不是什么秘密,有点门路的人都能打听到这个消息,可赔偿的细则凌建邦是在霍凯龙的书房里和他谈的,连凌若倩都不知道细节,霍凌惜人在外面是怎么知道的?

还知道得这么清楚!

别墅和车可以通过过户得知,项目上的让利呢?

他们签的合同现在都还放在霍凯龙的保险柜里,霍凯龙尚未拿出来给别人看过!

霍凌惜知道得这么清楚,要么是她在霍凯龙的书房安了监控;要么是霍凯龙或凌建邦身边有她安插的人!

不管前者还是后者,都不是寻常人能做到的。

想通这一点,霍凯龙和凌建邦都有些不淡定。

两人直直凝视着霍凌惜,似要将她看穿。


“老公,你、找我?”

平常凌若倩很少会被允许进霍凯龙二楼的书房,今晚霍凯龙特地将她叫到书房来,凌若倩心里有些不安。

她怕霍凯龙查到了什么来找她清算。尽管她当初将事情做得隐秘,又已经过去这么多年,当初经手的人早就没了踪影,很难再查出什么,可她心里还是控制不住担心,想着万一呢,万一真被查到了呢。

好似没发现她的紧张,霍凯龙直奔主题:“你之前说你们此行回来捎带了江家那个小儿子和他一个姓褚的朋友一起?”

原来是说这个。

凌若倩松了口气。

“不错。”在老家打电话回来告知会接霍凌惜一起回来的时候,凌若倩就和霍凯龙提了此事。

“当时得知惜惜要回来,只顾着高兴没顾上别的,没有仔细问你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们霍家和江家一向没什么往来,江家怎么会突然找上你帮忙?”

“好像是凑巧。说是江小少爷出去玩弄丢了行李和证件,又急着回京市,江家恰好知道我回了老家,打个电话来碰碰运气。”

一放松下来,凌若倩就自在了很多。

但就算再自在,她在霍凯龙的书房也还是不能随心所欲,比如她就没敢随意坐下,始终站着说话。

霍凯龙坐在书桌后,隔着书桌抬头和她对视:“我都不知道你回老家,江家怎么会知道?”

“不清楚。”凌若倩摇头,“我自己都很疑惑。”

突然想到什么,她说:“对了,我离开京市的时候好像瞧见有群年轻人在环山路那边赛车,可能那些年轻人里刚好有认识我的,路过的时候被对方看到认了出来。”

霍凯龙轻扣桌面沉思,再开口没有就此事继续,而是说:“江家小儿子那个同行回来姓褚的朋友,他全名叫什么?”

“褚缚时。”

“老公你是不是想着他姓褚会不会和那个褚家有什么关系?我之前也有过这样的怀疑,但我去打听过,褚家并没有一号叫褚缚时的人。就算他真和那个褚家有什么关系,估计也就是没多少关联的远亲,不值得多关注。”

京市有三流世家二流世家一流世家,也有在一流世家之上的人家,那才是真正底蕴深厚的人家。京市老牌世家褚家传世几代,可不单单是在商业上有建树。

这样的人家,但凡攀上一星半点,霍家在京市的地位都得往上跃一个等级。

“你打听过?什么时候?”

“在车上得知他名姓的时候,发信息让我父亲去打听的。”

“岳父去打听的?那看来褚家确实是没有这么一号人。”霍凯龙好像一下就失去了兴趣。

“惜惜和江家那个小儿子打过照面?”

闻言凌若倩心一紧,担心自己那点算计被霍凯龙看出来会被问责,“同、同车回来,自然是打过照面的。”

霍凯龙皱眉:“江家后辈没有一个成器的,江家到今天全靠江老爷子一个人撑着,近两年江老爷子身体愈发不好,江家已经在走下坡路了,以后还是少往来吧。我们霍家的女儿还是少和那些不着调的纨绔子弟打交道为好!”

对霍凌惜这个女儿还真是维护!

凌若倩心里满是嫉妒。

她敢说如果不是涉及到霍凌惜,霍凯龙绝对不会放过这个和江家攀上关系的机会!说什么江家在走下坡路,难道霍家就不是?

自从凌家每况愈下,和凌家同盟的霍家也渐渐不如前了。

“江家的后辈虽说都不太着调,江家这位小少爷却是不差的吧,是正儿八经名校毕业的高材生,毕业后接手了家里两个公司也经营得有模有样,如果硬要说有什么缺点,就是好玩一些。可年轻人嘛,贪玩些也正常,等过个几年年纪上去懂事了自然就收心了。”

如果可以,她当然不想给霍凌惜配这样的人,但她清楚如果给霍凌惜配的人太差,霍凯龙这一关一定过不去。

就像她这些年毁霍凌惜的名声,也只敢从她性情怯懦一身土气上不得台面以及成绩差得令人发指入手,丝毫不敢将谣言往霍凌惜在乡下不务正业整天和小混混厮混上去引。

因为她清楚这是霍凯龙的底线,一旦触及底线,霍凯龙就有可能自己插手霍凌惜的事,更有甚者会直接去将霍凌惜接回来。

真这样,霍凌惜失踪的事就彻底败露了。

她不是不想早早将霍凌惜安排出国留学,但是不行,霍凌惜不是废得完全考不上大学,霍凯龙是不会赞同送她出国的。

这也是为什么她要让霍凌惜复读这么多次。

再说,让霍凌惜和江呈扯上关系,凭江呈那几天一换女伴的花花公子作态,两人也长久不了。到时候霍凌惜嫁不进江家又坏了名声,还会有哪个好人家愿意娶她进门?

霍凌惜最后就只能在一些家世不高人品低劣的人中挑选夫婿,那样的话,霍凌惜就算活着也是生不如死的,那可就太完美了。

霍凯龙凝视着她,目光略显锐利:“你这话是想表达什么?”

“凌若倩,我警告你,惜惜是我的女儿,她的婚事自有我做主,你没有资格插手!如果让我知道你私下打她婚事的主意,别怪我不给你留情面!”

“……说得像是你给我留过情面一样。”

不满归不满,凌若倩还是不敢将霍凯龙的警告不当回事。

“老公,你这就误会我了,我就是客观评价一下江家那位小少爷而已,可没有要将我们惜惜和他凑一块儿的意思。我们惜惜可还有和宋家二儿子的婚约在呢。”

江呈不是好人,宋方臣就是了吗?

真要论起来,宋方臣才是一无是处的真纨绔。

她将霍凌惜和江呈凑一起而不是选择宋方臣,不过是想着宋家那个夫人和凌翡以前是好友,霍凌惜真嫁进宋家,丈夫虽是差了些,婆婆却会维护她,霍凌惜的日子照样不会过得太差。

这可不是她想看到的。

不要紧,宋方臣不是公开表示过嫌弃霍凌惜不承认这门婚事吗?借宋方臣来打霍凌惜的脸也好,顺便恶心恶心霍凯龙。

他不是不想女儿和这些纨绔子弟有交集吗?

那她偏要让霍凌惜和这些纨绔子弟牵扯不清!

果然,她此话一出,霍凯龙脸色就变得难看起来。

“那不过是阿翡和宋家夫人的口头戏言,怎么作得数!”

“这话老公不该和我说,和我说没什么用,该去和宋家说,看看宋家是不是也觉得婚约不作数。”

宋家当年可是和凌家齐名的,这些年凌家走下坡路,宋家却是稳步上升,谁让宋家有一个无所事事的纨绔二少,更有一个从小优秀早就能挑大梁的大少呢。论实力,霍家差宋家一大截,凌若倩笃定霍凯龙不敢去找宋家说这个话。

婚约宋家可以不认,霍家却不能先说不认。

这关乎脸面。

噎完霍凯龙,不顺心了一整天的凌若倩心情总算畅快了点,“我先去休息了,老公别工作太晚。”

身后传来东西砸落在地的声音。

谁能想到在外始终温文尔雅的霍家当家人动了怒也会砸东西呢。

看到摆在书桌上的照片,霍凯龙才深吸口气平复住情绪,“阿翡,你真会给我留麻烦。”

夜半,有脚步声回响在二楼楼道。

“爸爸。”

楼道光线很暗,走在前面的人闻声回头看过来,霍云溪止不住被吓得抖了一下。

“是云溪啊,这么晚怎么还不睡?”

“我久不住家里,房间里的冰箱都是空的,有点口渴,下楼来拿瓶喝的,想着姐姐房间里还没有添置冰箱,怕她半夜会口渴就给她也拿了一瓶上来。”

她手里确实拿着两瓶饮品。

“爸爸这么晚不睡,是担心姐姐刚回家不适应,想去看看姐姐睡得好不好吗?”

“你姐姐这些年定是吃了不少苦,骤然归家,回来后一家人又一直在闹不愉快,我确实有些放心不下。”

往前方紧闭的房门看一眼,他轻叹:“罢了,这么晚我还是不去打扰你姐姐了,不然看到我,她怕是更没有睡意,这些年终究是我对不住你姐姐。”

霍云溪没有接话。

像是不予置评,又像是赞同霍凯龙这番他对不住霍凌惜的说辞。

“这么晚了你也别去打扰她了吧,早点回去休息。”

“好的,爸爸。”

霍云溪退开贴墙站着,让他先走。

走到霍云溪面前,霍凯龙突然停下,侧过头看她:“对了,今天事多,还没有问你,怎么会突然想着搬回来住?你平时不是都住学校宿舍或是离公司最近的那套公寓,方便上课和去公司上班吗?”

霍云溪拿着两瓶饮品的手微微收紧,“姐姐回来了,我想着一家人都住家里更方便熟悉,而且我和姐姐年龄相当,应该会有共同话题,有我在的话,姐姐可能会适应得快一些。爸爸,我其实有点怕姐姐会怪我占了她的位置,毕竟这些年我所享受的一切原本都该是姐姐的。”

“说什么傻话,霍家并不缺多养一个女儿的钱,你既做了霍家的女儿就永远是霍家的女儿。”

霍云溪没有躲开他摸自己头的手。

“……谢谢爸爸。”

“好了,早点回去休息。”

一直看着霍凯龙消失在楼道尽头进了他的房间,霍云溪才转身上楼,脚步很快。

“你房间冰箱里当真没有喝的吗?”

楼梯转角处,一人背靠墙站在黑暗里,突然出声惊了霍云溪一跳。

“……有,但没有我想喝的,这么晚了,阿永怎么还不睡?”

霍凌永捂唇压低声音闷咳两声,隐在黑暗里看不到他的表情,“咳得难受,睡不着,见云溪姐你下楼,心中好奇就跟下来看看。”

“回去睡吧,我姐姐这么大个人会连睡个觉都安排不好?要你们一个两个的大半夜还记挂。倒是云溪姐,既然搬出去了又何必再搬回来,住外面不比住家里舒服得多?”

“我……”

“你也别说什么想和我姐姐熟悉,都没有相处过,哪会真有什么感情,我看你就是怕我姐姐回来将你挤出霍家让你这么多年的努力成一场空,回来刷存在感顺便盯着我姐姐的吧。”

霍云溪突然就平静了下来。

看向他:“随你怎么说。”

先一步上了楼去。

她走后,霍凌永隐在暗处好一会儿才离开。

二楼霍凌惜的房间。

灯关着窗帘拉上,房间里一片黑暗。

黑暗中,躺在床上的霍凌惜睁开眼睛。

冷笑一声。

看来霍家远比她想的还要热闹啊。

翻个身继续闭上眼睡了。


“出车祸了?”

霍凌惜撑了个伞躺在院中的躺椅上,旁边的桌子摆放着各式各样的小吃水果。

这是这几天霍凌惜的常态。

为什么是在院中这样悠闲地躺着呢?当然是这样能和顶着大太阳在干活的凌若倩形成鲜明的对比。

比如这会儿霍凌惜正捧着一杯冷饮喝着,凌若倩却在不远处修剪草坪,张姨在一旁打着遮阳伞监工。

才四天过去,凌若倩就像变了个人一样,瘦了黑了憔悴了。每每朝霍凌惜投来的眼神都像是要吃了她,霍凌惜通通选择无视。

霍凌永已经正常去学校上课,白天基本不在家;霍凯龙和霍云溪去公司上班,尽管不是每天准时准点去公司,但在家的时间也变少了。

今天霍云溪提前回来,是来告诉霍凌惜一个消息。

霍云溪告诉她,褚家被夺了权在家自闭不出门几天的三少,今天刚出门就出了车祸。

“嗯,就在不久前,听说人已经送去医院。”

会特地来告知霍凌惜,是霍云溪记得霍凌惜专门点名周末霍家举办的小聚要邀请褚家三少。请帖她已经递过去,褚三少那边没有任何回应,霍云溪猜他多半是不会来。

不是说宋牧屿的分量不够,完全是因为褚三少最近被夺权成了圈子里的笑话,褚三少估计也不想在这个时候出来让人看笑话。

现在又出车祸,怕是更不会来了。

霍云溪不知道霍凌惜和褚三少有什么交集为什么要点名邀请他,她只怕褚三少不来会打乱霍凌惜的计划,所以一得知褚三少出车祸能百分百确定他周末不会到场,她就第一时间来告知霍凌惜。

霍凌惜坐起来,看着眼前这个变化有些大的霍云溪。

自从那天她提了霍云溪全妆的事,霍云溪后来再露面妆容就淡了很多,渐渐能将她本来的面貌看清楚。

特别是今天,许是在外面发生了什么让霍云溪卸了妆,此时的霍云溪是纯素颜,将她本来的样子完全暴露了出来。

粗粗一看,霍云溪确实和她长得很像;细看之下,又会觉得两人其实不太像。她的长相更偏张扬妖异,特别是眼底神色不敛笑起来的时候,霍云溪的长相则偏柔和一些,尽管她一直板着脸很少有表情。

“怎、怎么了?”

霍云溪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

事实上纯素颜露面,霍云溪就有点不自然了。大概和她已经太久没有纯素颜出现在人前有关。

“没什么,就是觉得我们现在确实不太像了。”

霍云溪一愣,下意识抬手摸自己的脸,“不、不太像吗?”

霍凌惜挑眉:“嗯,不太像,不信你找个镜子来照着对比一下。”

看着眼前霍凌惜笑容恣意的脸,霍云溪突然觉得不用拿镜子来照着对比她心里也有了答案,“这么看,我们的确是不太像。”

不自觉的,霍云溪长长的吁出一口气。

霍凌惜看在眼里,心叹好个可怜的孩子。

假装没有看到霍云溪细微的情绪变化,继续刚才的话题:“褚三少不是连续好几天闭门不出了吗,今天怎么会突然出门?我还以为发生了权被夺资产被收回这样丢人的事,他会直接自闭不敢出来丢人现眼呢。说来褚家那位当家的二少这次手段倒是温和了不少,褚安行都想弄死他了,他居然没有赶尽杀绝。”

后半段话霍云溪不敢接。

对于霍家来说,褚家就是天花板;而对于她这个霍家的养女来说,褚家当权的二少那就是遥不可及的大人物。

不是她能随意评判的。

无关贬低自己与否,霍云溪从不贬低自己,也从不因自己是养女感到自卑。在她看来,她想要什么东西完全能靠自己去争取来,不需要旁人来赋予。

在她眼里,褚家二少那样年纪轻轻就将偌大的家族大权尽握手中的人,就是遥不可及值得瞻仰的大人物。

至于霍云溪听到霍凌惜说褚安行想要褚二少的命也不见意外,是因为褚安行突然被夺权收回资产的原因在圈子里已经不是什么秘密。

很多人都在传褚二少是顾念兄弟亲情才对褚安行手下留情,霍凌惜知道不是。

兄弟亲情?

他们这种人家,如果动不动就以兄弟亲情论,顾念这顾念那,怕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霍云溪也没有问霍凌惜分明这几天都足不出户也没有见什么人,怎么会连褚家三少被夺权后闭门不出以及是为什么被夺权的都知道。

这是个蠢问题。

霍凌惜不出门不见人不表示她就和外界断了联,手机可不是摆设。再说,方琴那样厉害的人都甘愿供其差遣,霍凌惜自身又能简单到哪里去。她足不出户知晓天下事霍云溪都不觉得奇怪。

说到方琴,她从霍家拿了合同仅用不到五天的时间就将一切手续办妥并全权接手了酒庄。

这里的全权接手可不仅仅是做好交接手续坐到办公室背个名义而已,是真将酒庄上上下下收拾得服服帖帖,该留的人留该辞退的人辞退,方琴甚至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将酒庄的一应经营程序都摸清,与酒庄一些大的合作方都见了面并建立了新的合作。

这已经不是有点能力了。

而是万中无一的人才!

霍凌惜身边有这样厉害的人手,霍云溪看了都眼红。她想她身边要是也有这么一个人帮她,她不知能轻松多少。

“听说是朋友见褚三少总这么将自己关在家里不出门有点担心他,约他出来喝酒放松。”霍云溪说。

“大中午约喝酒?褚三少这是交的什么朋友对他这么上心。”

她这语气可不像真在夸褚三少的朋友对他上心。

“听说不是一个,是好几个,都是些平时和褚三少关系比较亲近的年轻人。一人相邀能拒绝,一群人相邀就很难拒绝了,尤其褚三少当下的处境不允许他耍性子同时驳这么多人的面子,除非他打算以后就这样混吃等死什么都不做。”

显然褚安行并不甘心就这样。

这与他是不是个有追求的人无关,一直这样无所事事,他在圈子里会抬不起头会混不下去。

因着褚家嫡系子弟的身份,褚安行以前走到哪里都是受人追捧的存在,高高在上这么多年,他受不了这样的落差。

“严重吗?”

“什么?”霍云溪一时没反应过来。

“褚安行的车祸,严重吗?他还有命在吗?”

霍云溪有片刻无言。

她对褚三少这么恶意满满,是以前结过仇不成?

“听说车祸发生时褚二少刚好在现场,快速反应过来开车帮褚三少挡了一下,本来必死的局就这么被化解了,褚三少只是重伤。”

“什么,车祸发生的时候褚肆也在?!”

霍云溪被霍凌惜吓一跳。

这是霍云溪接触霍凌惜以来,第一次看到霍凌惜这么外露情绪,让霍云溪都一时忘了去深究霍凌惜对褚家二少如此自然的直呼其名。


霍凯龙皱眉:“我并没有听到你们说什么。”

“爸爸有没有听到只有你自己清楚,旁人又怎么会知道,还不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霍凌惜站起身,“回去睡觉了,你们慢慢聊。”

两人就这么看着她离开。

又看着她突然停下回头对他们微笑说:“对了,我睡眠比较浅,你们以后有事找我请在白天,别再大晚上到我房间外游荡了。”

一句话成功让父子俩都变了面色。

特别是霍凯龙。

霍凯龙并不知道那晚霍凌永也在,只以为霍凌惜说的是他和霍云溪。而霍云溪这会儿并不在这里,那霍凌惜这略带警告的话在霍凯龙看来就只能是说给他听的。

不知是不满于霍凌惜居然敢这么公然警告他这个父亲,还是震惊于那晚霍凌惜的房门明明是紧闭的,他和霍云溪离她的房间又还有一段距离,霍凌惜竟都能发觉他们。

总归霍凯龙此时心情并不平静。

“爸爸,姐姐刚刚那话是说给你听的?你曾大晚上在姐姐房间外游荡……出现过?”霍凌永像是什么都不知道,表情好奇地询问,期间还顺嘴说错了词像是怕霍凯龙不高兴又忙改口。

霍凯龙没有回答他,而是说别的:“你不想继承我的产业。”

陈述句。

他此话一出直接透露给霍凌永一个信息:他刚刚应该听到了自己和霍凌惜的对话。

霍凌永不见惊慌,神情平静地和霍凯龙对视:“在回答爸爸的问题之前,我想先问爸爸一个问题。”

“爸爸刚才为什么要打断我和姐姐说话?”

“因为爸爸的打断,我和姐姐本来要达成的交易就这么中止了。我好不容易才让姐姐态度松动一些,眼看她就要点头同意我的交易,下次不知道还有没有这样的机会。爸爸,你坏了我的事。”

作为传统的大家长,霍凯龙很不喜欢被子女无礼冒犯,在他看来这是对他这个长辈兼一家之主威严的挑衅。霍凌惜一再冒犯他,他没有发作是他拿霍凌惜没辙,并不表示他容许子女随意挑衅他的威严。

已有不悦:“阿永,你这是在质问我?怎么,我坏了你的事,你要向我索要补偿不成?”

“不是质问,更不是索要补偿,我只是在陈述事实。”

他转而抬头看着霍凯龙说:“当然,如果爸爸自己要给我补偿,我也是不会拒绝的。”

在霍凯龙深拧眉头看眼就要发飙之前,霍凌永先说话:“爸爸,别顾左右而言他了,您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您刚才为什么要打断我和姐姐说话?难道您也在姐姐早年失踪的这件事里有戏份?”

这个突然转换的“您”听来莫名带有些讽刺意味。

“你在说什么屁话!”

“你的意思是说你姐姐失踪的事有我参与?我故意要把你姐姐弄走?霍凌永,在你心里我就是这么一个对子女狠心绝情的父亲?”

当然不是,至少对他这个儿子不是。

霍凌永抿唇没有说话。

不可否认,爸爸对他确实不如对姐姐重视,爸爸对他甚至可以说有点冷淡,但爸爸从来没有亏待过他。爸爸教导过他规矩,教过他如何待人接物,在兴致好的时候还教过他写作业,偶尔他的家长会爸爸得空也会去参加。

在他这里,爸爸一直将父亲的责任履行得很好。

他本不该对爸爸有任何成见。

但是……一个合格的父亲不是只履行好身为父亲的责任就可以,还应该给子女树立一个好的榜样。

“你问我为什么要打断你们说话,我不打断难道要让你姐姐对霍家和凌家只剩下仇恨?你姐姐那臭脾气你也看到了,她要是对我们两家只剩下仇恨,你觉得等她了结这些事之后,她会怎么做?”

霍凯龙自问自答:“她会彻底和家里断绝关系,自此再无往来!”

“这是你想看到的?”

当然不是!

霍凌永攥紧了手不说话。

“霍凌永,不是什么事都非得说个明明白白不可,有时候有所隐瞒未必不好。我并不想我和你姐姐父女走到彻底不往来的地步。”

沉默着看了他良久,霍凌永说:“我看爸爸对姐姐并非不在意,甚至可以说爸爸非常的在意姐姐。可爸爸既然这么在意姐姐,当年又为什么要将姐姐送去老家?”

“爸爸当真相信我妈的话觉得是姐姐推她下楼的吗?无凭无据,仅凭我妈是几句话就相信?爸爸看着也不像对我妈感情深厚到能无条件相信她的地步。要不是爸爸狠心将姐姐送去老家,就不会有后来那么多事,姐姐也不用吃那么多苦。”

听完他的话,霍凯龙重重叹息一声。

走到一旁的长椅坐下。

他转身往长椅去的背影瞧着都佝偻了几分。

“当初我确实不信你妈的话,你姐姐是我一手带大的女儿,她是什么脾性我还能不清楚吗?她或许因为家里过分宠爱,性子有些骄纵,却绝对做不出将孕妇推下楼的事来。更何况那时候你姐姐还很依赖你妈,她和你妈这个小姨比和我这个父亲都要亲近,根本不可能对你妈下那样的狠手。”

“那爸爸当年为什么……”

“我当年把你姐姐远远送到老家,并不是因为她犯错罚她,那不过是个借口。”

他深吸口气,像是做好了心理建设才说:“阿永,你姐姐越长大和你大姨越像,我看到她总能想到你大姨,我不能留她在身边时时看着啊,我不能……”

霍凌永突然觉得今晚的风很冷,感觉血液都凝固了。

好半晌才发出声音:“云溪姐不是长得和姐姐很像吗?听说我妈就是因为云溪姐长得像姐姐才收养的她。”

“云溪姐长得像姐姐不就是长得像大姨?爸爸不能留姐姐在身边,是因为看到姐姐会想到大姨控制不住对大姨的思念,那爸爸看着同样长得像大姨的云溪姐就不会想到大姨控制不住对大姨思念吗?”

“会啊。”

“所以你云溪姐刚来家里那几年,在她最像你姐姐的时候,我对她一直很好不是吗?只要我在家,你云溪姐几乎都是待在我身边。”

他突然抬头朝自己看过来,吓霍凌永一个激灵。

又听到他说:“你云溪姐再像你姐姐再像你大姨,她都不是我亲生的,所以看到她,我对你大姨的思念并不会像看到你姐姐那么浓烈,尚能控制住几分理智。”

霍凌永垂在身侧的手移到身后,藏在霍凯龙看不到的地方紧紧握成了拳,用以控制住自己不让情绪泄露。

“我有件事一直很好奇。爸爸,当初你对云溪姐那么好,到底是因为她像姐姐还是因为她像大姨?你将云溪姐留在霍家,到底是借她思念姐姐还是思念大姨?”


霍凌惜看起来可不像是在开玩笑,宋夫人惊了惊,刚要出声叫住宋方臣,宋牧屿就先一步:“宋方臣,将手放下!”

难得见宋牧屿那张扑克脸上出现皱眉的情况。

许是被宋牧屿这一厉声给吓的,又许是直接被霍凌惜刚才的冷厉样子吓到,宋方臣的手迅速放了下来。

惊觉这么快露怂很没面子,宋方臣脸色很不好看,垂放在身侧的手也握成了拳,看着霍凌惜的眼神满是愤怒和不甘心。

霍凌惜见他指着自己的手不再,眼底的冷意才散去,换上羞涩的微笑:“不好意思,刚刚有点激动,没吓到宋二少吧?”

刚刚没吓到,现在也吓到了。

宋方臣看霍凌惜的眼神像在看个神经病。

纵然他嫌弃霍凌惜土气粗鲁,却也不得不承认霍凌惜这张脸长得实在是出众。这么美的长相配上她的阴晴不定,多少有点毛骨悚然。

被吓到的不只宋方臣一人。

在场的人几乎都被霍凌惜这么快速的变脸惊到了。

上一秒是骇人的冷戾,下一秒是少女的羞涩,这样两种极端的情绪,她是怎么做到转变得这么快速又自然的?

她的精神……真没问题吗?

江呈呆呆看着霍凌惜。

他没想到第三个让他没有交手单是看着就不自觉心生胆寒的人,会是霍家这位传闻中胆小怯懦的大小姐。

第一个让他这般心生忌惮的人是褚家车祸废了双腿的褚大少,第二个则是动怒时的褚家二少。

相识十余年,他只见他褚哥动过两次怒。

一次是褚哥十六岁车祸重伤时,此后褚哥就进入东域集团雷霆手段夺权,东域集团大洗牌,褚家二老爷子一房直接被他清理干净,自此褚哥在东域集团和褚家都拥有绝对的话语权;

一次是几年前褚哥外出办事,被褚家三房的长子联合当地一个大世家的人合谋算计,让褚哥险些栽在那个地方回不来,褚哥平安回到京市后,直接将算计他的堂叔一家处理得干干净净,自此褚哥不可轻易招惹的名声更上一层楼。

“霍大小姐。”

最终是宋牧屿先出声打破这诡异的气氛。

霍凌惜看向他。

其实刚刚宋牧屿出声斥止宋方臣时,霍凌惜就扫了他一眼。

霍凌惜不见得认识宋家纨绔二少宋方臣,却对宋牧屿这位在宋家握着实权的大少早有耳闻。只是二人没什么交集,她才暂时没有对宋牧屿多有关注而已。

她没有出声,等着宋牧屿继续。

“宋方臣被家里宠坏了,还请霍大小姐见谅。”

宋夫人忙附和:“对对对,宋方臣就是被家里宠坏了,说话做事容易冲动,惜惜你别见怪。你说得对,你们的婚约本就是我和你妈妈一时兴起定下,并不正式,原本也是想着如果你们长大后能看对眼,可成就一段良缘,如果看不对眼我们做长辈的也不会强求。既然你说宋方臣不是你喜欢的类型,那这婚约就作罢吧。”

宋方臣一听,这怎么行!

大喊:“妈!就这么由她先提出退婚,我的面子往哪儿搁!要退婚也该是我来提,她凭什……”

瞪向霍凌惜的眼睛突然对上霍凌惜带笑的目光,宋方臣没说完的话就这么卡在喉咙,换了说辞:“总、总之,我不同意退婚!”

“这怕是由不得宋二少。”

一直没说话,坐在那里不知在想什么的霍凯龙突然出声。

“退婚不能由我女儿提,得由宋二少先提,宋二少这是欺我霍家无人吗?”

你霍家是有人,却没人护着霍凌惜啊。

“是欺我女儿无人相护吗?”

这不是显而易见么。

会客室里两次的沉默就是给霍凯龙的回答。

霍凯龙却仿佛没感觉到一样,继续说:“既然宋二少不喜我女儿,我女儿也对宋二少无感,便依宋夫人的意思,这桩婚事就此作罢。”

宋夫人看他,冷笑一声。

没有搭理他。

对霍凌惜说:“惜惜,不必管其他人,这婚约是我和你妈妈定下的,你既觉得不合适,我一个人就能做主取消。婚约取消了我也还是你的余阿姨,往后有什么事就来找余阿姨,可别同阿姨生疏了。”

在宋夫人开口时霍凌惜就将投向霍凯龙的目光收了回来,对宋夫人一笑:“不会同阿姨生疏,谢谢阿姨成全。”

“妈!”宋方臣很不甘地喊了一声。

看着一袭旗袍站在那里亭亭玉立的霍凌惜,宋方臣心里非常不是滋味。他将这归咎于他是不甘心婚约是由霍凌惜先提出要退。

“你闭嘴吧!”宋夫人没好气瞪他,“现在知道丢人了,刚才多事插什么话,你要是不在那里抖机灵插话,今天这婚能退?好好的一个未婚妻就被你这么给作没了,看我回去怎么教训你!”

“就算没今天这婚约也是要作罢的吧。”

所有人朝突然开口的霍凌永看去。

霍凌永一愣,像是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不好意思,一不小心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不过我也没说错,宋家二哥一看就和我姐姐不般配,我姐姐这么漂亮,配得最优秀的人。宋家二哥……呃,宋家二哥当然也很优秀啦,但我私心里还是觉得宋家二哥不足以和我姐姐相配。我就是作为弟弟的私心,没有看不起宋家二哥的意思,宋家二哥别见怪。”

他不补充最后一句还好,一补充就变味了。

听着就像是在说他就是看不起宋方臣。

宋方臣刚要冲他黑脸发飙,就见霍凌永捂唇咳嗽起来,一副很虚弱的模样。这让宋方臣发飙也不是不发飙也不是,一口气堵在心口上不来也下不去,憋屈不已。

霍凌惜没有说话,只看了霍凌永两眼。

“那么,婚约一事就到此为止了,还请宋大少对外说一声,只有宋大少对外宣称婚约不作数,其他人才会相信。如果宋家觉得由我提出退婚会折损宋家颜面,只管对外说是宋家先提的退婚。”

看在宋夫人的面上,这点小事霍凌惜不会多计较。

“这怎么行!”

“不必。”

宋夫人和宋牧屿同时出声,皆是不赞同。

“小惜惜,你别考虑那么多,退婚的过程该是什么样就是什么样,哪有为了名声将你推出去让人说闲话的道理。你放心吧,宋方臣本来就拿不出手,你提出退婚也不会有人说宋家什么,要说也是说他宋方臣没用。”

“妈!”宋方臣的脸黑如锅底。

他还是亲儿子吗?

宋夫人嫌弃地瞪他,懒得搭理。

“我会将两家解除婚约的事如实告知外界,霍大小姐可放心。”

宋牧屿的话让江呈疑惑。

刚才在宴会上宋牧屿不是才说过两家婚约不会取消,只是要换婚约对象吗?怎么这么轻易就同意退婚了?

霍凌惜笑笑:“多谢宋大少。”

宋牧屿果然是个聪明人,知道她让他将退婚的事对外说是不想再听到有人将她和宋方臣放到一起去议论,所以他才会对她说放心。

“婚约的事解决了,是不是该来说说别的了?”

凌若倩试探着开口。

她是怕霍凌惜突然发疯将她当攻击对象不假,但她还是不想放过任何一个可以找霍凌惜不痛快的机会。反正现在人多,霍凌惜就算要火力全开,也自有人挡在前面,她只要起话头之后藏好就没她什么事。

“爸爸,刚刚惜惜要走,是您叫住她的。”

得凌建邦一记眼神,凌若倩立刻缩了缩脖子不再出声。

凌建邦看着霍凌惜,眼神复杂。

经过刚刚霍凌惜变脸的那一幕,凌建邦对霍凌惜有了新的认知。面对霍凌惜,他再也做不到像刚才那样不当回事。

“你离开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才回来,一回来就闹出这么大动静。先是闹失踪弄得满城议论纷纷,也让家里为你操碎了心,终于愿意露面又在我的寿宴上闹个不消停,你到底想做什么?”


“报了警,该验伤验伤,该赔偿赔偿,我绝不推卸。怎么样,要报吗?我可以帮你们打电话。”

霍凌惜甚至将手机拿出来晃了晃。

气得好几个人脸都青了。

特别是凌建邦和江青。

“外祖父怎么不说话,要不要报警你倒是给句话。”

视线转向僵着脸忘了哭的张媛姗,“小舅妈,要报警吗?”顺着看向凌佑旭,“小表弟,你要去验伤找我要赔偿吗?”

对上她笑盈盈的脸,凌佑旭就一阵哆嗦,忙躲到张媛姗身后去,“我、我不知道,你别问我!别问我!”

凌建邦和江青暗道没出息,都没怎么着就吓成这样;张媛姗也暗骂他无用,心说果然不愧是凌宏的种,和凌宏一样不堪大用!

放在平时被这么多双嫌弃的眼睛盯着,凌佑旭一定会很不甘心很忐忑,可现在他满心都是对霍凌惜的惧怕,根本顾不得其他。

张媛姗又开始哭:“惜惜,你做什么要这样不饶人,佑旭纵然有不对该教训,可你下手是不是太狠了点?我听当时在场的人说佑旭被你掐着脖子都差点喘不过来气了。我也不是听信别人一面之词就随便冤枉你,当时有人录了视频,我是看了视频才确认的这件事。”

“惜惜,佑旭才这么点年纪,你不得饶人处且饶人就算了,他都被你欺负成了这样,你还要来吓唬他。瞧他这被你吓破胆的样子,晚上指定得做噩梦,说不定还会因此留下心理阴影。”

“所以呢,小舅妈要报警抓我吗?”

霍凌惜半点不受她泪眼婆娑的影响,平静地微笑看她:“小舅妈要报警就赶快,不报警就请消停,没人乐意在这里看你演哭戏。”

“你——”张媛姗没想到她会这么说话,半点面子工夫都不做,一时被她噎得哭也不是不哭也不是,气得涨红了脸。

“霍凌惜!”凌建邦被她气得忍无可忍,一巴掌拍在面前的茶几上,“你瞧瞧你像个什么样子!没有一点大家闺秀该有的淑婉,做错了事不仅不承认,还在这里咄咄逼人!”

“对我说什么教呢。”霍凌惜朝凌建邦扫过去,笑不达眼底,“外祖父,我实在是不想将话说得太直白,毕竟说了大家面子上都不好看,可我发现我不说直白一些,你们好像都喜欢自欺欺人。”

“打从十二年前你们将我赶出京市起,你们就没有资格再管教我了,你们自己心里不清楚吗?在我面前摆什么长辈的架子。”

“你、你——”

凌建邦被她气得直捂心口。

“外祖父可别气晕过去,不然到时候又赖我,我是不会认的。要报警就赶快,不报警我走了,没闲心在这里听你们废话。”

报警?

凌佑旭那点小伤就算报了警也不能把霍凌惜怎么样,顶多就是赔点医药费再口头教育两句。现在寿宴没散,满堂宾客,真报了警丢脸的只会是凌家!

眼看霍凌惜真要转身离开,凌建邦怒喊:“你站住!”

霍凌惜才懒得搭理他,顾自打开门。

“霍凌惜,你今天要是敢走出这个门,我们凌家就没有你这个外孙女,往后凌家的大门你休想再踏进一步!凌家的东西你也休想再带出去,包括你妈妈留下的那本相册!”

霍凌惜停下,回头看过去。

只一眼就惊得凌建邦呼吸都停止了几秒。

凌建邦活到这把年纪不是没见过这样的眼神,但他印象中拥有这种眼神的无一不是一些狠戾之辈。霍凌惜一个二十岁的小丫头,怎么可能有这样骇人的眼神?

“霍凌惜,和长辈说话这么不客气,公然忤逆长辈,你会不会太没规矩了点。”

哪个不识相的居然在这时候插嘴,没看到霍凌惜的亲爹都没敢在这时候开口说话吗?真是看不清形势。

江呈探头去看。

哦,是宋方臣,那就不奇怪了。

宋方臣一看就没什么脑子。

宋夫人狠狠瞪宋方臣一眼,宋牧屿目光也扫过去,宋方臣当即就有点后悔开口说话了。可话已经出口,他如果立刻就认怂,难免丢面子,往后他在霍凌惜面前怕是再也抬不起头来。

于是他梗了梗脖子,假装没看到宋夫人和宋牧屿警告的眼神,对霍凌惜说:“怎么,我说得难道不对吗?你以大欺小欺负了你表弟,你家长辈也没打算怎么样你,只是让你给个说法,你就咄咄逼人半点不敬你家长辈……”

“你又是哪位?”

霍凌惜瞥向他。

她平静的目光带着藐视,让宋方臣觉得她看自己的眼神像是在看什么垃圾,可把宋方臣气坏了。

“我是宋方臣!你居然不认识我?!”

“我为什么要认识你?”霍凌惜上下打量他一眼,“你是什么很知名的人吗?”

“你——”

“不过你这么一说名字,我倒是想起来你是谁了,宋家二少宋方臣,你不出声找存在感我倒是差点忘了我和你之间还有一桩事未了结。近来听到不少传言,说我和你有婚约?”

“好像确实是有这么回事,婚约是我出生时我妈妈和余阿姨口头定下的,长辈自然是出于好意,但我看你实在不是我的菜,这桩婚约不如就此作罢。左右只是两家母亲一时兴起的口头之言,并不正式。”

语罢霍凌惜朝宋夫人看去:“抱歉余阿姨,无意落您面子,委实是我和宋二少不合适,与其强行凑对到时候两看相厌闹得家宅不宁,倒不如及时止损。”

从进来到现在,只有宋夫人一人得霍凌惜恭敬对待。

宋夫人不傻,都看在眼里。

欣赏她的胆色,又怜她孤军奋战。

原想着有和宋家的婚约在,她也能借着婚约让惜惜入宋家的门护她一护。宋方臣虽然纨绔,却不是那种到处乱玩的人,宋家又有她在,等进了宋家的门,惜惜的日子总不会比在霍家过得差。

“你要退婚?!”

宋方臣像是听到了什么荒谬的话,反应非常大。

“我都没嫌弃你粗鲁土气,你居然敢看不上本少爷先一步提出退婚?!霍凌惜,谁给你的胆子,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霍凌惜嗤笑一声。

端着眸子睨向宋方臣:“宋二少,难道我看起来很好脾气吗?你这么指着我鼻子骂,是我给你脸了?”

“手,放下来,再指着我,我给你手指直接折了!”


霍凯龙看向他,目光锐利。

霍凌永心里虽然还是有些怕他,却并没有被他吓退,把没有说完的话说完:“我这么多年没有去看过姐姐,难道不是因为你们作为长辈的不允许吗?我哪次说要去老家看姐姐不是被你和我妈找各种理由阻止?我一个未成年,没有你们作为家长的允许,能做成什么?”

“当然,我也不是当真什么都不能做,这不是我之前都太乖太听话了么,你和我妈说什么我就听,从来没有忤逆过你们。”

“你从两年前就开始忤逆我和你妈了。你看似只对你妈不满对我依旧言听计从,实际上你心里早就对我也有不满,只是不敢表现出来罢了。”

霍凌永嗤笑一声。

算是默认了他的话。

“我听话了这么多年,只是偶尔叛逆一下,你们作为家长不能太过专治,得容许孩子有叛逆期啊。”

“说既然我和姐姐感情好为什么这么多年都没有去看过她。爸爸,你和姐姐的感情也很好啊,我和姐姐两个孩子,我记得你分明更在意姐姐更宠姐姐,你不是一样这么多年都没有去看姐姐一眼吗。我是小孩子,身不由己,爸爸你是大人可不像我一样身不由己,你的所作所为才是真绝情。”

霍凯龙看着他的眼神又锐利了几分。

许是从小养成的习惯,对霍凯龙本就有点又敬又怕,霍凯龙这个眼神看过来的时候,霍凌永还是受到了点影响。

不过也只是一瞬,他很快恢复镇定,“爸爸别这么看着我,我又不是胡编乱造,我说的可都是事实。这么多年你就是一次都没有去看过姐姐,你就是狠心绝情!”

“你在为你姐姐打抱不平?”

“算不上,姐姐轮不到我来为她打抱不平。”说着不知想到什么,霍凌永又笑了起来,“你们这么多人对上姐姐都没有占到便宜呢,哪里用得着我来帮她打抱不平,我就是单纯的有良心,比你们有良心。”

“爸爸还没有回答我呢,你都查了一个多星期,还是什么都没查到吗?查不到姐姐的失踪是意外还是人为,总能查到姐姐这些年大概是在哪里生活吧。”

霍凯龙看他一眼。

什么话都没有说,拿起看了一半放在茶几上的报纸继续看。

霍凌永这个儿子这一番对他无礼的冒犯,似乎并没有激起他多大情绪,都没有霍凌永打游戏不抬头就和他说话的没规矩让他生气。

以为霍凯龙会动大怒,他这样霍凌永反倒看不懂了。

皱了皱眉。

什么意思,没生气?

楼下发生的事楼上一无所知。

霍云溪一手拿着花一手拿着花瓶,用手肘敲响了霍凌惜的房门。

门没有关严实,她轻轻一敲就开了。

里面传来霍凌惜的声音:“进。”

屋里又点上了薰衣草花香的熏香。通往阳台的玻璃门打开着,熏香的气味有部分顺着打开的玻璃门飘到阳台去。

难怪霍凌惜刚刚的声音那么小,原来是在阳台。

霍云溪没有放下手里的东西,直接拿着往阳台去。

霍凌惜坐在秋千上,手机放在一旁播放着好听的古典乐,天际是漫天晚霞,染红半边天,有不知名的鸟雀从晚霞下飞过。

霞光万道,燕雀翻飞。

好一幅赏心悦目的晚霞图。

霍凌惜没有起身,懒懒坐在秋千上看着霍云溪手里拿着的东西,轻挑一下眉头:“你这是做什么?”

“见院子里花开得不错,特地采了些来给姐姐装点屋子。”

“礼物?”

“不是,我回来晚了,恐被爸妈训斥,停好车后就顺便在院子里采的,拿了这个做借口得以躲过爸妈的责骂。”

“你倒是实在。”

“我去拿花瓶把花插上给姐姐摆放好。”

霍凌惜扬扬眉,示意她随意。

拿了手机关掉音乐起身回屋。

倚着关上的玻璃门看霍云溪忙活。

霍云溪的插花技术很好,一看就知是专程去学过,且还是学得很好的那一类。

一瓶插得很好看的花就这样被霍云溪摆放在床头柜上。

“很漂亮,谢谢。”

又对霍云溪说:“你应该不只是来给我送花的吧。”

“爸爸让我上来叫你下楼吃饭。”

却不见她动。

霍凌惜见状,笑说:“不是说叫我下楼吃饭,怎么不走?”

“姐姐,你到底想做什么?你这次回来,是来报仇的?”目光扫向霍凌惜的书桌,书桌上是霍凌惜随手扔在那里的酒庄买卖合同。

“报仇?哪有那么多仇要报啊,我就是回个家而已。”霍凌惜似笑非笑,“怎么,你不欢迎我回家啊?”

“当然不是!”霍云溪蹙眉,对此反驳得很强烈。

“这里是你的家你想回就回,轮不到我一个养女来欢不欢迎。我只是想知道你到底要做什么,不是要帮你忙的意思,我也没这么喜欢多管闲事。我只是想弄清楚你的打算,避免自己无意间挡了你的路。”

“姐姐,我无意与你交恶。”

交不交好无所谓,但她确实不想和霍凌惜交恶。

“我只是想安安静静过我的日子,做我该做的,拿我该拿的,其他的和我没关系。”

“什么是你该做的,什么又是你该拿的呢?”

霍云溪没有回答她。

霍凌惜似乎也不打算要她的回答,只轻笑说:“不用担心会无意中挡到我的路被我统一划归到敌对的阵营去一并对付,你要是真不小心挡了我的路碍了我的事,我会先提醒你的,云溪妹妹不要害怕。”

霍云溪闻言瞪大眼望向她。

害怕?是说她?

霍凌惜到底哪只眼睛看到她害怕了?

她只是不想和霍凌惜为敌,仅此而已,哪里是害怕了!

“姐姐要进凯丽吗?”

凯丽集团就是霍家的公司,由霍凯龙一手创办。

“担心我和你争公司啊?”

霍云溪直视她的目光,直言:“我确实担心。”

“不可否认,我得进凯丽确实是有霍家养女这个身份的便利在,但自我进到凯丽,霍家养女的身份就再没有帮过我任何,甚至因为我不是亲生只是养女,在公司还颇受限制。我是靠自己一步步走到的今天,在公司这几年我尽心尽力,为公司创下了不少业绩。我不是要一人独揽公司大权,但属于我的东西,我不会拱手相让。”

“这些话你不该和我说,该去和你养母说。”

“你……”听懂了她话里的意思,霍云溪神色诧异。

霍凌惜挑眉笑:“我什么,让你去做白工等将来把一切都拱手让出的人是你养母,可不是我。”

霍家这点资产她还看不上。

先不说拿了霍凯龙的东西她会不会膈应,就说她要是真接手了霍凯龙的公司,那边怕是真要震怒。直接一怒之下跑来劈头盖脸给她一顿臭骂再抓她头发扇她巴掌狠狠揍她一顿都有可能,说不定还会指着她的脑门让她把命还回去。

那个场面,单是想想就让人头疼。

“走了,下楼吃饭。”


觉察到有人,霍凌惜抬头看过去。

等看清朝自己走来的人是谁,她愣了一下,站起身。

“霍大小姐。”对方先出声打招呼。

语气不生疏也不娴熟,是碰到认识的人很客气的打招呼口吻,没什么特别。

“褚……褚缚时?”

“褚少怎么会在这里?”

才见过一面,还是连脸都没有看到的一面,她竟一眼就认出了他来。是他今天的衣着打扮和昨天差不多的缘故?

“今天是教师节,来祭拜高中时期的一位老师。”

不是班主任,是数学老师,但那位老师是江呈的班主任,也是通过这位老师,低褚缚时一级的江呈才会和褚缚时有交集。

彼年的褚缚时正自顾不暇,虽说在学校里并非生人勿近,甚至可以说与同学都相处得很好,但真正算得上和他交好的其实一个都没有。要不是江呈缠人的功夫一流,两人都不会成为朋友。

但就算勉强成了朋友,为免连累旁人,褚缚时从不在明面上和江呈往来。江呈大概也清楚褚缚时的顾虑,很是配合,这一配合就成了习惯,以至后来褚缚时不再束手束脚,两人交好的事也没几个人知道。

“看到霍大小姐在这里,过来打声招呼。”

他目光落在眼前的墓碑上。

看着墓碑上逝者的名字和照片,抬手摘掉口罩,双手交叠于身前,对着墓碑认真地鞠了个躬。

霍凌惜站在一旁看着,没有做任何阻拦。

当然,意外肯定是意外的,但也没有太意外就是了。毕竟这位是出了名的知礼有度,是商场杀神,也是极具涵养的世家公子。

等他鞠完躬,霍凌惜也还他一礼:“褚少有心了。”

这下她彻底看清了褚缚时的脸。

只能说好一张俊俏的脸。

就是太过清冷了些。

下巴有个伤口,已经结痂。

还以为只是不想露脸才戴的口罩,原来是脸上也受了伤。

“霍大小姐客气。”

“看这天色就要下雨了,霍大小姐要现在回吗?”

不是特地过来叙旧,算上小时候和今天总共就见过三面,也没什么旧可叙。是瞧着霍凌惜在她母亲墓前的样子,觉着他若不来叫上她一起离开,她怕是会不管不顾淋这一场雨。

霍凌惜抬头,天色果然暗了下来,随时都有可能落雨。

又盯着墓碑上的照片看了看,说:“现在就回吧。”真淋了雨,妈妈又得担心了。

两人一前一后从墓园下来。

全程无话。

只有风呼啸的声音。

墓园门口,霍家那辆本该等在路边的车不见了。

“霍大小姐是落了东西在墓园?”

见她站着不走,褚缚时停下问。

“不是,是霍家送我来的车不见了。”说着她笑了一声,“他们不会以为没了霍家的车我就回不去了吧?我带的手机是摆设吗,没车我不会自己打车回去吗,这片墓园又不是在什么荒凉的地方。小孩子过家家一样手段,他们也是真拿得出手。”

饶是情绪不外露如褚缚时,此时都免不了微露诧异。

霍家和凌家也算有头有脸的人家,手段竟如此……上不得台面。霍凌惜才多大?二十岁。一个二十岁的小姑娘,幼年丧母无依无靠,被家里流放多年,一朝刚归来就遭针对。

霍家和凌家真是一点脸面都不要了。

但凡她真像传言说的那样长于乡野胆小怯懦,此一遭不知会对她造成多大的伤害。

好在她是不是真长于乡野暂不确定,但至少能确定她不是真的胆小怯懦,这点上不台面的针对应该还伤害不到她。

但也很恶心人。

“不过碰上褚少,我应该不用再自己打车了。”

她笑问褚缚时:“不知褚少可方便捎带我一程?”

褚缚时:“……”

“没什么不方便,只是霍大小姐可能得等一会儿,与我同行来的朋友有事先把车开走了,接我的车还在来的路上。”

环视四下看到路边的公交车站台很空旷,没有一个在等车的人,“霍大小姐去那边的凳子稍坐,我打个电话问一下车到哪里了。”

根本没什么来接他的车。

他原本是打算又搭乘一次霍家的车。

长这么大,褚缚时难有这么心虚的时刻。

幸好他一贯将情绪藏得好,不容易叫人看出来。

却不知他面对的霍凌惜是何等敏锐。

盯着褚缚时看了两眼,霍凌惜说:“不急,我反正没什么事。”

转过身往公交站台走,霍凌惜笑容还是没压住。

想不到啊,这位自来成竹在胸稳重自持的褚二少还会有这样不知所措的时候。

可是,堂堂褚家二少为什么非要搭霍家的车?

现在已经回到京市,再没人能为难他,他已经不需要再借霍家的车掩人耳目了。

难道是霍家有什么他图谋的东西?

亦或是,单纯冲着她而来?

霍凌惜笑容淡下来,表情略显严肃。

褚缚时对她的身份产生了怀疑?

且不说她极少在人前露面,见过她真实面貌的人寥寥无几,便是褚缚时当真在她不知情的时候见过她,她与褚缚时也从未交过恶,褚缚时是因着怀疑她的身份来接近她,还是亲身入局,这完全没道理啊。

他褚二少又不是什么闲得没事做的人。

想着,已经在凳子坐下的霍凌惜不由得又朝褚缚时看去。

褚缚时正在不远处打电话。

别说,这身姿这样貌这气质,是真养眼啊。

算了,随他什么目的吧,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反正真和他褚二少对上她也是不怕的。她不否认京市褚家和褚二少的厉害,可她霍凌惜也不是吃素的。

真要论起来,她的凶名是要远在褚二少之上的,毕竟褚二少有涵养,她可没有。与她作对的人,不管是谁,她都是手段怎么狠怎么来。不然凭她名不正言不顺的出身和女孩的身份,又怎么可能短短几年就坐到今天的位置。

“路上堵车,可能要多等一会儿。”

挂了电话的褚缚时走过来。

“没事,我不着急。”

“褚少要不要也坐下等?”她拍了下身侧。

褚缚时看了眼她身侧空出来的位置,拒绝了,“不用,我站着就行。”迟疑一下,还是开了口问:“霍大小姐,你还好吧?”

会这么问,是因为他发现霍凌惜的神情较之刚才有不小的变化。

“嗯?”反应过来他的意思,霍凌惜笑了,“我很好啊。”

“这点小事还不至于扰动我的情绪。”

“倒是褚少脸上的伤……从刚才我就想问了,褚少脸上的伤是怎么来的?同人打架了吗?”

打架是真,却不是平常的与人掐架,是险些要命的架。

“不小心磕的。”

“磕的?那褚少你是真不小心。”

褚缚时觉察到霍凌惜说这话时又扫了他的左手臂一眼。

很快速的一眼,像是无意。

可有一又有二,不大可能真是无意。

霍凌惜知道他的左手臂也有伤?

怎么知道的?

昨天在车上闻到了血腥味?

可他用伤药的时候特地选了掩盖血腥味的类型,应该闻不出来才对,除非这个人本身对血腥味就很敏感。

说话间,天上下起了雨。

一开始还只是零星的掉几颗,慢慢地,越下越大。

好在公交站台可以避雨,不然就这雨势几分钟就得成落汤鸡。

雨声有点大,两人都没再说话。

一人坐着,一人背靠着广告牌站着,两人之间距离不到一米。褚缚时忍不住侧眸朝霍凌惜看去,只见她盯着眼前的雨幕又恢复了那副活人微死的样子。

没有一点表情,眼睛很久才眨一下。

“霍大小姐。”

“嗯?”霍凌惜闻声抬头看过来,人有一点刚醒的懵。

配着她这张过分漂亮的脸,给人的冲击非常大。

“……多年未回京市,这次回来,霍大小姐还习惯吗?”

“习惯啊,这有什么好不习惯的。”她瞧着完全清醒过来了,笑容灿烂又俏皮。

短短两次见面,褚缚时就发现了她性情多变。

侧面说明她有很多面。

这么多面,哪一面才是真正的她?

“褚少是撞见我被司机丢下,担心我在霍家会受欺负?褚少你这心也太软了吧,算上今天这次,我们总共才见过两次面,对仅有两面之缘的人就怜其遭遇,太心软了。”

并不是只见过两面。

这话褚缚时没有说出来。

“虽然我不太赞同做人太心软,但如果这心软的对象是我,我还是很受用的。”她仰头看着褚缚时,笑意盈盈:“多谢了,褚少。”

“不过褚少完全不用担心,我可不是那么好欺负的。今天司机敢这么丢下我,我会让他和他背后的人都付出代价,让他们以后提起此事都有阴影。”

扬了扬手里的手机,她当着褚缚时的面拨出电话:“爸爸,是我,霍凌惜。我今早来给妈妈扫墓是家里的司机送我来的,可我从墓园出来就找不到司机的车了。霍家特聘的司机应该不会连这点职业素养都没有,想必是听了什么人的吩咐故意丢下我。”

“我离开京市多年,对这个养大我的城市可以说是完全陌生的,故意让司机丢下我的人应该是想通过这种方式给我下马威吧。我才回来一天而已,居然就容不下我了。”

“墓园外面的雨下得可真大啊,也不知道是不是妈妈看到我这么被人欺负伤心了。爸爸,你说去世的人还能不能感知到这个世界?”

“既然这个家容不下我,那我就不回去了。”

说完直接挂断电话。

她表情是带笑的语气是平静的,没有哭诉没有委屈,仿佛经历此事的人不是她,她只是一个旁观者一样。

褚缚时的车来了。

两人同坐后排,霍凌惜说了个地址,对褚缚时说:“褚少将我送到这个地址就好,谢谢。”

是一处小区。

京市的高档小区。

住在这里的人非富即贵,褚缚时在这里也有一套房。

什么都没有多问,褚缚时吩咐司机将车开到这个小区。

司机也是很规矩的人,除了刚看到褚缚时接过他递过去的伞一起遮在霍凌惜头上、一手为霍凌惜打伞遮雨一手扶住车门让霍凌惜先上车的时微微目露诧异,此后再没有多看一眼。

相关小说

网友评论

发表评论

您的评论需要经过审核才能显示

为您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