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刚尚未开口,秦夫人就笑着说道:“月月,清儿传来消息,他和容姑娘最完明日就能回来,清儿兼祧两房的事也该提到日程上来,不如你明日就去找慧觉禅师,请他给清儿兼祧两房找个好日子。”
沈栖月抬起头,看了秦夫人一眼,转而又看秦刚,最后把眸子紧紧盯在秦夫人身上,把秦夫人和秦刚看得心中发毛。
半晌,沈栖月开口:“父亲,母亲在这个节骨眼上,我们府上一定要这么隆重地举办兼祧两房的事?”
她若不是为了花费在这一家子身上的银子,加上看看容疏影还有什么幺蛾子,她都懒得回来秦家面对这一群白眼狼。
正好拿秦刚养外室出来说事,让他们狗咬狗去吧。
秦夫人蒙了,她们府上怎么了,怎么就不能兼祧两房了?
秦刚倒是听出了话中的关键,问道:“月月说的节骨眼,不知是指什么?”
沈栖月顿了顿,为难的模样开口道:“街上都在流传,秦家父子没一个好东西,儿子兼祧两房,父亲养外室……这日后谁家好女儿还敢进我们秦家的门?”
说完,扫了胡巧珍一眼。
胡巧珍有一个儿子,虽然还在吃奶,但秦家的门风对儿子以后娶亲影响甚大。
不只是儿子,恐怕女儿也会受到牵连。
“等等,这兼祧两房的事指的是谁?怎么还养外室……父亲……不会真的养了外室吧?……”
胡巧珍用手帕捂着嘴,看着秦刚,又瞅瞅秦夫人。
这么强悍的婆婆,居然连公爹养了外室都不知道。
哈哈哈。
胡巧珍简直被炸得外焦里嫩,不知道说什么好。
“你们……这都是什么和什么?谁兼祧两房了?是大哥吧……”
她都不知道,一定不会是秦世昌。
“胡闹!”秦刚站起身否认,一甩袖子,道:“谣言止于智者,街上的流言,岂能信以为真?”
沈栖月叹口气,道:“父亲说得有理,我也相信父亲不会养外室,但世清兼祧两房却是真的,我可没脸出去为丈夫兼祧两房的事请人看日子。”
秦刚也没想到,他养外室的事,怎么就传到沈栖月耳朵里去了。
幸亏秦刚夫妇离开京城,不然的话,秦家还不得被沈思达给掀了。
不,极可能把他们父子赶出府去,因为这是沈思达的宅子。
思及此,咽了一口唾沫,道:“月月,外面传言什么,尽管让他们传去,我们得看到容姑娘的能力,我们秦家能留下容姑娘,对我们秦家绝对有益无害。”
沈栖月心中冷笑,是啊,对秦家有益无害,却把他们沈家害的人头落地。
沈栖月尚未说话,秦刚接着说道:“当初清儿发誓要和你一生一世一双人,不然的话,让容姑娘给清儿做个贵妾,也是留住容姑娘的一个法子。”
秦夫人也眼巴巴地看着沈栖月。
沈栖月冷笑,容疏影是穿越女,若是容疏影肯做妾的话,就不会有一生一世一双人这句话流传出来了。
“父亲,世清发了誓言,不能违背,不然会遭到雷劈。但父亲没有发过这样的誓言,不如父亲收了容姑娘做贵妾,从此之后,我们称呼容姑娘一声姨娘,容姑娘的身份岂不是水涨船高?长出我们一辈,想必容姑娘更高兴。”
“胡闹!”秦刚闹个大红脸,连连摆手:“我都儿孙满堂的人了,怎么还能纳妾?”
“这有什么?皇上比父亲年长多了,秦国还不是送了和亲公主过来?怎么容姑娘的身份比和亲公主还高贵?父亲怎么就配不上她了?若父亲真的老了,街上就不会有父亲养外室的传言了。”
说着话,又把秦刚饶了进去。
秦夫人站起身,大叫一声:“月月快别说了,什么贵妾,我绝对不允许秦刚纳妾!”
沈栖月两手一摊,笑道:“这不结了,母亲不允许自己的丈夫纳妾,却要我的丈夫兼祧两房,这是何道理?”
随后,沈栖月转过身,说道:“父亲母亲没有别的事,儿媳这就回去了。”
“慢着!”
随着声音秦宓掀帘进来。
“嫂子,你别急着走。”秦宓一进来就阴阳怪气。
“我们当着爹爹娘亲的面前,把话说清楚。”秦宓叉腰站在沈栖月面前。
胡巧珍暗中一惊。
沈栖月是怎么对这小姑子的,她可是看在眼里,如今身上穿的,头上戴的,脚下踩的,都是沈栖月的银子,怎么就和沈栖月翻脸了?
暗中偷着看过来。
沈栖月不动声色,转脸睨了一眼,问道:“你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是你指使账房,不许我们从账房支取银子?”
“有这事,”沈栖月淡淡说道,“但我只说,没有我的印信,别人不能打着我的旗号,在我的帐下支取银子,这有什么问题吗?”
秦宓一愣,大声叫道:“以前不都是记在你的账上吗?以前可以,现在怎么就不可以了?”
记在自己的账上,到了月底在月例银子里面扣,她一个月才二十两银子,二十两银子还不够和小姐们喝一杯茶的。
“你也说了,那是以前。”沈栖月转过身,说道:“这件事,请父亲母亲转告我们秦府上下,以后谁若是再把账记在我的名下,那我名下的账,都由谁来偿还。”
“混账!”秦刚拍案而起。
秦宓笑了,她就说,当着爹娘的面前,爹娘一定会替她做主。
转头看着沈栖月,笑得肆意张扬,“嫂子,这里是秦府,爹爹娘亲说了算,你说不让记你的账,那我用什么来还?”
秦刚已经离开桌案,一步到了秦宓的近前。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落在秦宓的脸上,“混账东西,还不给你嫂子赔礼道歉?”
沈栖月已经撂挑子了,他还没想到合适的办法让沈栖月乖乖就范,这个蠢女儿跳出来,岂不是把沈栖月推得更远。
“……我……你打我?……”秦宓伸手捂着脸,满脸不可置信:“爹爹,你打我?”
“打的就是你,我怎么就养了你这个不知深浅的女儿?原来这些年,你一直化用月月的银子,还不把以前化用月月的银子都拿出来!”
“你……”秦宓环视一眼房间里的众人。
秦宓捂着脸,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地不肯落下。
她死死盯着沈栖月,眼中的怨毒几乎要溢出来。
“都是你!”她突然尖叫一声,“明明手上那么多银子,却不肯拿出来让家里人化用,你是想死了带进棺材里吗?”
她猛地扯下腕上的翡翠镯子作势要砸在地上,“这些破东西谁稀罕!”
可她心中非常清楚这只翡翠玉镯的价格,那是她在沈栖月面前撒娇卖乖才骗来的,摔了的话,按照沈栖月现在的态度,恐怕不会像以前那样,哄着她再买一只一模一样的。
她想不明白沈栖月到底在发什么疯,为何一夜之间就像是变了一个人。
是被人夺舍了,还是鬼上身了。
秦夫人惊呼着去拉女儿,却被秦宓狠狠甩开。
胡巧珍悄悄往后退了半步,嘴角却勾起一丝看好戏的弧度。
“宓儿!”秦刚厉声呵斥,“你个逆女!反了你了,还不快给你嫂子赔不是!”
“我偏不!”秦宓指着沈栖月,声音尖利得像淬了毒,“装什么清高?我哥连看都懒得看你一眼!”
她突然诡异地笑起来,“等容姐姐进门,看你还能得意到几时!”
但那攥在手上的镯子,到底也没摔到地上。
沈栖月静静站着,连睫毛都没颤一下。
经过秦宓身边,轻声道:“容姑娘马上就是我们的姨娘了,你还是担心母亲是不是还能得意。我记着这只镯子是我在珍宝阁替你买下的,既然不稀罕,还我就是。”
转脸和问梅说道:“赏你了。”
问梅应声:“谢小姐赏。”
不由分说,上前从秦宓手上夺了镯子,戴在自己的手腕上,还伸出手臂在沈栖月面前:“小姐。这手镯成色真好。”
“喜欢就戴着。”
主仆二人说笑着离去。
院门合上的瞬间,身后传来秦宓歇斯底里的哭喊。
问梅笑眯眯望向主子,却见沈栖月唇角微扬。
回到揽月院,问梅刚要就刚才秦宓的态度安慰沈栖月,就见小姐招手,命她到近前。
“小姐,您可是想通了,命奴婢去杀了秦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