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玄却没有直接就这个问题做出回答。
而是说起了另外的一件事。
他提道：“小友出世岁月虽然不长，但对于太古道魔之争，想必也不会没有了解。”
“其中鸿钧道祖证道成圣，初时便也是借助了几分天道功德之力方才成就，虽然后来道祖身融天道，一身境界已然不受限于功德，然道祖证道之初，本质上还是功德成圣的路子。”
“而鸿钧道祖功德证道，核心在于教化之德，小友以为，道祖明明还在成圣之前，便已经收下了昆仑山三清圣人为徒，也曾在游历洪荒之时，与不少生灵讲过道，为何却并没能提前证道，而是非得在道魔之争中，取得了胜果，方才铸得圣人之基？”
姜玄眉头微皱，思索起来。
半晌回答道：“只闻说道魔大战，争的乃是气数，不曾听说过还与功德相关……”
但转瞬之后，他便想到了一个可能。
犹豫片刻，猜测道：“前辈的意思，莫非是当时的洪荒，证道机缘所在，便在这教化功德，而此功德，唯有一道压万道之人，方能获取？”
“也唯有成为了这天地唯一，再行教化，方才有功德垂青？”
“小友聪慧。”敖玄微微一笑，也不再卖关子，直接给姜玄解释起来：“所谓天道功德所应，天时地利人和之说，在道祖证道一事上，便可看出几分端倪。”
“龙凤劫前，洪荒天地因凶兽一族缘故，搅得天翻地覆，天地一片劫煞，法则混乱不堪，须得一脉大道，梳理种种，于是有仙道魔道应运而生，此是天时。”
“而龙汉劫时，洪荒有情有智生灵渐多，覆盖天地四方，万千生灵，分门别类，大道三千，皆有应对，法则全善之下，一统之人，便可得三千大道气数，此是地利。”
“及至道魔胜负有分，鸿钧道祖镇压寰宇，以仙道之说，镇压万道，纳三千大道于己身，此是人和。”
“天时地利人和之下，道祖由是传道各方，指点各路神圣修行，此中教化功德，方才临身，也才有那玉京山圣人道果降世之光景。”
“至于后来紫霄宫传道三千神圣，已经只是顺遂天道，梳理洪荒之举了，而非为了教化功德。”
“有鸿钧道祖一事在前，后来诸多功德降世之事，对应其中，便也不难看出都是依循了‘天时地利人和’之理。”
“远的且不去说，只说近来六圣证道，便也是如此。”
“六圣证道之初，是女娲圣人造人成圣，其中功德所应，是因为天地之间先天生灵孕育出世，皆需消耗天地先天本源，这一脉造化，于天地而言负担不小。”
“于是女娲圣人感悟天道变化，创造可通过阴阳繁衍，孕育后天生灵的人族，消解天道负担，自然便有滔天功德落下。”
“而造人一事，其中天道有需乃是天时，娘娘修行造化之道，根基应和，乃是地利，后续娘娘悟道有成，便有鸿钧道祖从九天之上赐下乾坤鼎来相助，便又应在人和之说。”
姜玄听到这里，顿时觉得豁然开朗。
忽便恍然。
更忍不住道：“如此算来，女娲娘娘证道后，便有太清圣人为后天生灵开辟修行之法，金丹大道，也是如此？”
“而有了人教出世，阐教、截教两位圣人，便也才能在后天大道基础之上，看到成圣之机？”
“然也。”敖玄赞赏的看了姜玄一眼，道：“无有后天生灵，天地又如何需要什么后天法？洪荒世界没有这样的需求，便是太清圣人早早就创造出后天法门，又能如何？这对天道没有帮助的事情，哪里会有功德降下？”
“而玉清圣人，若是没有后天生灵孕育，金丹大道出世，在天地不全，先天后天不能尽善的情况下，又如何阐述完善的天道自然之理。”
“上清圣人同样如此，无有阐教在先，截之一道，能截何物？”
“再就是西方二圣，也是一般道理，后天生灵不出，便无人族，无阿修罗族，天地皆是先天生灵，应道而生，不分美丑，无有后天善恶之分，他二人又能立得什么佛国，教化得什么净土？更别说西方破败如斯，先天生灵孕育艰难，后天生灵不出，西方便不会有兴旺之日，谈何复兴西方之宏愿？”
“说到底，六圣之所以证道顺序如此，并非三清、西方二圣悟性、天分之上若于女娲娘娘，而是属于他们的‘天时地利人和’，唯有后天生灵出世之后，方才能够到来。”
原来如此！
姜玄听完敖玄这番解释，一时便好似醍醐灌顶。
他当即道：“所以我所创事物，不能得到天道功德，便是因为条件不足？而并非所创之物不妥，思路不对？”
敖玄颔首道：“正是如此。”
“一如你所创文字，文字要能获取功德，所创必须是迎合后天法的后天文字，后天法尚未如何传播于世，变化不足，这文字如何能做数？更别说你创造的文字，还是你还处于凡人之时所出，即便太清圣人已经证道，你的文字也搭不上后天法半点关系了。”
“而你人族三位老祖情况则不同。”
“他们一个钻木取火，是为后天没有天生神通本事的生灵，找到了一个运用火焰，求生求存的道路。”
“一个垒石造屋，为后天生灵找到庇护之法，还有一个制作凡衣，亦是应在后天生灵之身。”
“此中种种，皆是天道所需，后天生灵如今生存所必须之物，自然就有大量功德降下了。”
“诚然，你所创诸多物件之中，也有一些有益于后天生灵在洪荒生存，可那些东西都不是生存之必须，或者说许多东西，还没到该出世的时代，你便是提前创造出来，对天地而言又有何必要之处？自然就没有功德了。”
随着敖玄此话落音。
姜玄脑海念头翻涌，也是本能的梳理起了自己曾经做下的‘功德之事’来。
他仔细一番分析，果然发现那些所谓的新鲜事物，对于如今的洪荒，其实都不是很有必要性。
唯一一个或许应对了时代的文字，也因为与后天法门并无关联，亦是对不上路子。
想着这些，姜玄早前因此事生出的种种不解，终于也才算是弥散开来。
不过这时。
他忽却想到了一个关键问题。
倘若功德因果，道理真是如此。
那自己现在，或许便有一桩有希望获取巨量功德气运的事情，可做筹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