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有一次家宴时,舅舅调侃了我“不像咱们家人”之后,他们没收了我所有的绘画工具。
可我瞒着他们,偷偷用零花钱买通了保姆,把她的卧房一角变成了一间小小的画室。
从此之后,只要遇到什么难受的事情,我就会在色彩里寻找能短暂逃离现实的桃花源。
嫁给他之后,我仍然去外面偷偷作画,然后发在网上,那里有不少支持我的人。
自从手表事件发生之后,我们两人的书房都不允许对方进入了,成了一处私密的个人领地。
于是书房成了我新的天堂。
我躲在里面,治愈自己因他而破碎的心。
最痛那晚,我蜷在画室完成《囚鸟》,用婚戒在画布上刻出带血的锁链。
在绘画领域,我再也不是那个软弱的、不敢抗争的、忍气吞声的小女孩。
我是年纪轻轻就崭露头角,风格大胆又前卫的画坛新秀,因从不露脸而自带高贵神秘的气息。
被他伤透的这些年,我的创作欲像泉水一样源源不竭。
他变得越来越冷漠。
我们已经很久没有同房了,他常常深夜而归,身上带着浓重的酒气和其他女人的脂粉气。
我知道他见不到他的白月光,但对她发了疯一样地渴望,让外面的女人扮演她的样子。
他现在已经不避讳我了,甚至直言他很乐意和我维持开放式关系,我也可以去外面找男人。
“只要你乖,”他说,“我们两家的合作我不会终止,放心。”
我气得发抖,泪水止不住地滑落下来。
但我没有支持我的父母作为靠山,在这段婚姻里孤立无援,也只能忍气吞声,委曲求全。
过着这样的日子,我的心早已碎成了成千上万片,粘都粘不起来。
我疯了一样的画画。
大片大片的色彩绽放在画布上,像我今生还未开放就已凋零的花。
“朝云”是我发布作品用的笔名,这些年粉丝越来越多,在画坛已经炙手可热。
我也收获了不少朋友。
其中有一个 C市的画家,与我经历相似,颇有一点惺惺相惜的意味。
每次我小心翼翼地讨好被江彦踩在脚底,心碎绝望的时候,这人都能用三言两语治愈我。
我在这个朋友的帮助下,在 C市办了一场画展。
出乎我意料的是,画展获得了轰动式的成功。
我的好几幅作品都随之拍出了天价。
江彦这几天都没有回家。
助理说,总裁去别的城市出差了,让夫人晚上不用给他留门。
我隐隐约约有了一点什么预感。
果然,再次出现的时候,他脸上带着一种痴迷的神情,应该是见到了他的梦中情人。
他对我说,“小玖,我们离婚吧。”
我安静而疲惫地看着他,没有一丝惊诧。
因为我的心早已被他伤透了,这一刻甚至觉得解脱。
这场漫长痛苦的婚姻长跑终于结束了。
他坦白道,他的心从始至终都追逐着一个年少成名的女画家,从很小的时候就开始了。
她比我耀眼、勇敢、热烈千百倍。
“我给你看看我女神的主页,你一看就会知道,你这种古板无趣的人压根不配与她比较。”
我点了点头,懒得和他再争辩,心里只余下一片爱意燃烧殆尽后留下的浮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