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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80:卖我去挖矿?问问我的猎枪马卓张显菊无删减+无广告

嘤嘤嘤 著

女频言情连载

七月的秦岭,早已是烈日炎炎。1980年的毛树根公社,一整年都是鸡飞狗跳。一间四壁透风的土墙房里,马卓迷迷糊糊中,听到了几人的吵闹。“马家的,你男人输了钱,把丫头抵给老子了。正好李大户家想找个童养媳,你丫头就不错。赶紧让开,老子手可重,别逼我动粗!”“还有你那个傻大胆的儿子,你男人也输给老子了。正好卖到北面去,那边开矿要的是壮劳力!”男人的粗嗓门从院外飘了进来,紧接就听到一个女人撕心裂肺的哭喊。“那个挨千刀的,自己跑得没影了,丢下我们孤儿寡母可怎么活?”“憨驴儿和妞妞都是我的命根子,谁都抢不走!”听到院外母女俩哭声阵阵,马卓艰难的睁开了眼。一打眼便被这个破落的屋子给惊住了。他犹记得,自己在边境线上追击毒贩,失足坠了崖,怎么一睁眼到了这...

主角:马卓张显菊   更新:2025-04-29 13:5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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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马卓张显菊的女频言情小说《重生80:卖我去挖矿?问问我的猎枪马卓张显菊无删减+无广告》,由网络作家“嘤嘤嘤”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七月的秦岭,早已是烈日炎炎。1980年的毛树根公社,一整年都是鸡飞狗跳。一间四壁透风的土墙房里,马卓迷迷糊糊中,听到了几人的吵闹。“马家的,你男人输了钱,把丫头抵给老子了。正好李大户家想找个童养媳,你丫头就不错。赶紧让开,老子手可重,别逼我动粗!”“还有你那个傻大胆的儿子,你男人也输给老子了。正好卖到北面去,那边开矿要的是壮劳力!”男人的粗嗓门从院外飘了进来,紧接就听到一个女人撕心裂肺的哭喊。“那个挨千刀的,自己跑得没影了,丢下我们孤儿寡母可怎么活?”“憨驴儿和妞妞都是我的命根子,谁都抢不走!”听到院外母女俩哭声阵阵,马卓艰难的睁开了眼。一打眼便被这个破落的屋子给惊住了。他犹记得,自己在边境线上追击毒贩,失足坠了崖,怎么一睁眼到了这...

《重生80:卖我去挖矿?问问我的猎枪马卓张显菊无删减+无广告》精彩片段

七月的秦岭,早已是烈日炎炎。
1980年的毛树根公社,一整年都是鸡飞狗跳。
一间四壁透风的土墙房里,马卓迷迷糊糊中,听到了几人的吵闹。
“马家的,你男人输了钱,把丫头抵给老子了。正好李大户家想找个童养媳,你丫头就不错。赶紧让开,老子手可重,别逼我动粗!”
“还有你那个傻大胆的儿子,你男人也输给老子了。正好卖到北面去,那边开矿要的是壮劳力!”
男人的粗嗓门从院外飘了进来,紧接就听到一个女人撕心裂肺的哭喊。
“那个挨千刀的,自己跑得没影了,丢下我们孤儿寡母可怎么活?”
“憨驴儿和妞妞都是我的命 根子,谁都抢不走!”
听到院外母女俩哭声阵阵,马卓艰难的睁开了眼。
一打眼便被这个破落的屋子给惊住了。
他犹记得,自己在边境线上追击毒贩,失足坠了崖,怎么一睁眼到了这种地方?
艰难的撑着身子坐起来,环顾一周破落的房间,却有种似成相识的感觉。
勉强定了定心神,从记忆的最角落里捡到了一块早已斑驳的碎片。
他忽然想起来,这貌似是自己的家,那个阴暗而又破碎的家。
他记得自己从小脑袋不太灵光,有人说是生下来摔了头,也有人说是父亲的原因。
父亲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盲流,屁本事没有,狂嫖滥赌样样行。
瞧见女学生好看,就给人敲晕了扛回了家。事后怀了孩子,人家才捏着鼻子认了这门亲。
婚后,依旧嗜酒滥赌,输了钱就回家揍婆娘,所以导致马卓成了傻子。
在马卓前十六年断断续续的记忆中,那个废物老爹就没干过一件人事。
否则一个有两个大劳力的四口之家,怎么着也过得和和美美的,至于欠一屁股债,连饭都吃不饱。
后来离家北上,也断了跟家里的联系,一直到莫名其妙开了窍,才知道自己离开家是为了躲债。
原本带着妹妹一起,却在半道上遇到了人贩子,挨了闷棍抢走了妹妹,自此下落不明。
后来回到老家,母亲早在送走他们兄妹的早晨上了吊。
上门讨债的人为了泄愤,就把母亲扒光了串在杠子上晾了三天,然后心安理的霸占了马家的田地。
马卓想要报仇,仇人却早就南下经商不见了踪影。
直到入伍前,他仍在托人打听那家人的去向,只可惜一直未有消息传来。
这件事成了马卓前半生的执念,只可惜没能等到下半生。
确认眼前的一切都切实存在,马卓的心狂跳不止。
他曾多少次都想回到这个时候,拯救这个破碎阴暗的家。
现在,终于实现了。
他满心欢喜的冲出了家门。
屋外,一个斑秃的中年男人正和张显菊撕扯着一个头发黄黄瘦得皮包骨头的小女娃。
女娃被一人拽着一个胳膊,疼得吱哇乱叫,眼泪像不要钱似的往下掉。
“臭娘们,再不松手,老子就不客气了!”
男人拽了两下发现拽不动,有些不敢用力了,担心把胳膊拽掉卖不上价。
张显菊见机一把将丫头搂在自己的怀里,一边给丫头擦眼泪,一边问她有没有伤到。
至于男人的话,她就当放屁。
男人气得牙根痒,撸起袖子就要发作。
“草,你娘的,不动点真格的,你当老子是泥捏的?”
他一撩后腰,掏出一把一尺长的柴刀,用力的挥了几下,发出呜呜的声响。
张显菊吓得惊慌失色,赶紧把丫头护在身后,警惕的看着男人,“你想做什么?王大富,我告诉你,砍人可是犯法的!”
王大富狞笑着靠了过去,“别以为就你读过书,我也读过。我还知道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今天就是县老爷来了,我也有理!”
“乖乖把丫头和那个傻小子交出来,不然今天你可得掉几块肉!”
看着王大富手里厚重的柴刀,张显菊心都在打颤。
可为了孩子,她只能硬着头皮梗着脖吼道:“不给,有本事你就弄死我!不弄死我,你就是狗娘养的!”
王大富原本只是想吓唬一下,这话一出弄得他有些下不来台,红着眼呛道:“好,老子今天非弄死你不可!”
他高举着柴刀,猛地朝张显菊砍了下去。
可刚举到半空,一个人影就在身前一晃,手腕被钳住。
回过神,面前就站着一个黝黑的大个子。
要说马家傻子也邪门,家里穷得叮当响,却喝水都长肉。
看着像个塔山似的马卓,轻而易举的夺过刀,憨头憨脑的样子,王大富心里有些发虚。
他咽了口唾沫,下意识的退了几步。
“傻子,你,你把刀放下!可不敢胡来,咱有话好商量!”
马卓不说话,始终讷讷的盯着他,只是眼神中无意间透出来的狠劲儿,把王大富吓得有些慌神。
他朝马卓身后的喊了一嗓子,“臭娘们,管管你家的憨......”
话没说完,脸上就重重挨了一刀把。眼里全是星星,满嘴的牙都松了。
王大富懵了,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马卓。回过神,才觉着后怕,捂着脸就往后缩。
“敢打老子,你给老子等着,老子非扒了你的皮!”
王大富满嘴的血沫子,对着马卓放狠话,见马卓又把刀举了起来,扭过头就没命的逃,眨眼不见了人影。
“憨驴儿,你怎么能拿刀砍人哦?”
张显菊也被吓坏了,一把抢过马卓手里的柴刀,很是嫌弃的丢在了地上。
见四下无人,生拉硬拽的将儿子和闺女带进了屋,落了门栓。
一屁股坐下来,又开始唉声叹息,眼泪糊了一大把。
咒骂了一阵马老爹那个猪狗不如的畜生,又害怕王大富带人来找后账。
她拉着马卓进了里屋,从墙缝里抠出一个塑料袋,又打开几层碎布。
“憨驴儿,这些年娘攒下的积蓄全都在这儿了。你拿上,带着你妹妹赶紧走,走得越远越好。”
“王大富的小舅子是公社的联防队长,咱们惹不起。”
“你出去的时候,别被人看到了,公社的人都势利,说不准谁就告诉了王大富。要是被王大富抓住了,你和你妹妹就遭殃了。”
张显菊一边絮叨,一边拿针线把那几张粮票缝在马卓的衣服里衬,然后又收捡兄妹俩的衣服。
看着她颤颤巍巍的样子,马卓记忆深处的一处光点忽然和现实重合。
当年临走前的那一晚,母亲也是这么絮叨。
可惜的是,当时他并不知道,自己一走再见已是阴阳相隔。
想到这里,马卓不由得眼眶一红,往前挪了几步,抱住了张显菊的肩膀。
“娘,我不走了!”
“以后我给你养老送终!”
张显菊抖了一下,慢慢回过头,满眼的惊讶。
“你,你刚才叫我什么?”
马卓握住张显菊的手,挤出一张笑脸。
“娘,我从树上摔下来之后,睡了一觉突然就开窍了。”
张显菊闻言泪如泉涌,在马卓的身上摸摸捏捏,一个劲儿的说老天保佑。
她摩挲着马卓的脸,给他擦掉泪水。
“你既然好了,娘就彻底放心了。娘不要你为我做什么,只希望你带着妹妹好好活下去。娘就是死了,也心安了!”
一番话,听得马卓愁肠百结。
他紧了紧张显菊的手,一脸坚定的说道:“不,娘,我不走!我会让你和妹妹过上好日子的。以后,绝不让任何人欺负你们。”
说完,他转身就出了里屋,见妹妹抽哒哒的躲在门后,顿时一阵心疼。
蹲下身子把她抱在怀里,小声哽咽:“妞妞,都是哥哥不好,哥哥没有照顾好你。”
“跟哥哥说,想吃什么,哥哥现在就去给你弄来!”

耳听得母亲和妹妹悠长的呼吸声,马卓翻身下了床,蹑手蹑脚的走出了家门。
离开家他朝着后山一路狂奔。
当初回乡的时候,遇到过几个正在挖草药的乡亲,大概记得那草药的模样和生长的位置。
据说那东西叫黄精,后山这一片的黄精更是极品,号称鸡头黄金。新鲜的都要卖三块五一斤,还有价无市。
这玩意儿几乎就是秦岭的特产,随随便便就能弄个百十公斤。
天蒙蒙亮的时候,马卓满身透汗的钻出了林子。
他伸长了脖子吸了一口新鲜空气,咧着嘴大笑起来。
这次没有白跑,不仅挖了一百斤黄精,还在陷阱里弄死了一头四五十斤的野猪崽。
在河边痛痛快快洗了个澡,趁着没人瞧见,便扛着东西朝着县城的方向一路小跑。
四十里的路程,马卓走走停停,用了四个多小时。
80年正值改开浪潮,秦岭边上的这些小县城也逐渐出现了小规模的个体户。
不过,想要买肉买粮或者大件还是要凭票去供销社购买,并不是特别方便。
马卓在村子里长了十六年,因为是傻子的缘故,父母从没带他出过远门。
对于县城的布局,他几乎是一头雾水。
瞧了一眼即将收摊的早市,他打算过去碰碰运气。
“哟,小兄弟,这野猪挺肥啊,费了不少力气吧!”
路过一个早点摊,一个穿着时髦的青年人突然叫出了马卓。
马卓见他有些面熟,半晌才想起来这小子是个衙内,在县城里开了第一家高档酒楼,来往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瞌睡来了有枕头,马卓正愁找不到买主,没曾想在这里撞见了。
他连忙笑着回道:“没费多大力气,就是运气好!这位老板,你要是想要,看着给个价,权当交朋友了!”
闻听此言,青年人眼前一亮。
他见马卓不过十六七的样子,一身的穷苦打扮,说出来的话却和他的年纪身份不衬,倒是来了点兴趣。
“野猪肉的行情大家伙儿也都知道,顶了天一块三,还得是上好的肉。你想卖多少?”
这就是试探心思了。
马卓想都没想就说:“老板你也说了上好的肉才能卖的起那个价,我这脸皮带骨还有下水,要是按一块三走你肯定吃亏了。”
“这样吧,取个整,一块钱一斤,零头也饶了,权当感谢你帮衬!”
一席话,听得青年人满心欢喜。
倒不是为了那几个小钱,而是马卓这活泛的脑子和说话的态度,让他大为赞赏。
没想到,泥腿子的苦哈哈也有这般经商的头脑。
人家退了三步,自己也不能小气,青年人大手一挥,“就冲你这句话,就按市场价走,以后有好东西,都往我这里送!”
见人三分捧,说话也是门艺术。马卓并不觉得恭维对方会显得自己很低贱,做生意嘛,自然要自己的利益最大化。
揣着整整六十块出了饭店,马卓又扛着一大袋黄精去了药铺。
这年头多是抓药的,卖药的很罕见。
马卓对药材了解甚少,只是当年在边境线上跟一个老兵学过一些药理。
他着急回家,也没有跟掌柜讨价还价。一百斤的黄精,最后以三块钱成交。
忙活一整天,总共挣了三百六十块钱。
这点钱在马卓看来算不得什么,可放在这个时代,却是一笔巨款。
出了药店,他直接钻进了旁边的小巷子里,找了个投机倒把的小子买了些粮油布票,然后匆匆去了供销社。
花了三十块,带走了两身新衣裳和一些瓶瓶罐罐,这才心满意足的往家赶。
走到半道上,就觉得眼皮一阵狂跳,貌似有事情要发生。
想着自己一大早不见人影,母亲和妹妹肯定会很担心,便加快了些步伐。
眼看快到公社的镇子上了,迎面走来一群勾肩搭背喝得醉醺醺的汉子,其中就有王大富和他的小舅子李成明。
马卓心里想着母亲和妹妹,不想和他们起摩擦,本想绕道走。
没曾想,王大富眼尖把他认了出来。
“小子,给老子站住!昨天把老子牙都打掉了好几颗,现在被老子撞上了,看你往哪儿跑!”
李成明愣了一下,转头问王大富,“姐夫,昨天打你的就是这个傻小子?”
说着,两人就到了近前。
王大富掂了掂马卓肩头的网兜,火气顿时就上来了,带着满嘴的酒气骂道:“他妈的,不是说没钱吗?没钱还买这么多东西?敢耍老子!”
李成明也瞧见了网兜里的东西,不说那些瓶瓶罐罐,光是两件被包起来的新衣服,少说也得值十几二十块。
自己在联防队干到一年到头,也挣不到这么些。
他看得眼馋,眼珠一转便有了主意。
“喂,小子,我现在怀疑你盗窃,把东西交给我,跟我们走一趟!”
联防队就是负责协助派出所管理治安的,李成明确实有资格这么说。
不过马卓很清楚他打的是什么算盘,故意将网兜在手里绕了一个圈,瞥了他一眼,道:“你哪只眼看见我偷东西了?诽谤诬陷可是要承担后果的!”
这话,让在场的几个人都听愣了。
以往联防队想欺负谁可都是手拿把掐,一声令下就吓得服服帖帖的,还从未见过这么镇定的。
尤其是王大富,简直认为自己耳朵出问题了。
马卓可是他从小看着长起来的,平时闷屁都放不出来个响,说话也都磕巴,怎么今天说话这么利索,还这么有条理?
简直见鬼了!
李成明也听姐夫窜过公社的闲话,马家几乎是每天茶余饭后的谈资。
他一脸惊愕的看向王大富,“姐夫,不说他是个傻子吗?怎么就......”
王大富摇摇头,拉着李成明到了一边,低声道:“怪了,这小子邪性啊,以前该不会是在装傻吧?”
李成明一时也品不出味道,但想着送上门的肥羊不宰白不宰,咬咬牙说:“管他是真傻还是假傻,我看这小子网兜里的东西都不便宜,说不定身上还有。咱们把他劫了,去城里玩儿玩儿。反正他老爹也欠你钱不是?”
见王大富还有犹豫,李成明一拍他的胸口,“行了,我不会跟姐说的!”
两人一拍即合,回过头王大富便对马卓说道:“傻小子,你爹欠我钱,现在人跑了,这钱就得你来还。一共是三十,不,五十块,赶紧把钱交出来!”
听着他坐地起价的话,马卓只觉得有些好笑。
那混账老爹确实欠了他赌债不假,可那些钱怎么输的马卓后来也听人说起过。
知道今天这事儿难以善了,索性他直接把话摊开来说。
“王大富,你找人灌醉我爹,又做局让他输得倾家荡产,你当我什么都不知道?”
王大富面皮僵了一下,没想到这小子连这个都知道了,看来以前真的是在装傻。
他搞不清楚马卓这么做是为了什么,但现在人多势众,并没把他一个娃娃放在眼里。
索性,他的语气也横了几分。
“你知道又怎样?白纸黑字写明了,这个账你赖不掉!”
他一边说,一边从兜里掏出一张字条,上面赫然有马卓父亲的私章和手印。
马卓一把就夺了过去,三两下就撕得粉碎,抬手就扬在了王大富的脸上。
“我就是不还,你能拿我怎么办?”

一股透心凉的寒气再次从脚底板子窜上来,这次不是因为怕熊瞎子,而是怕眼前这个笑眯眯的小子!
看着人畜无害,心肠比墨水都黑!手段真他娘的又狠又绝!
“来,大哥,你报个名,住哪个生产队的,我给你写上。”
马卓蹲下身,借着那点微弱的光,还真就在那黄糙纸上划拉起来:“欠条写清楚了啊,欠马卓‘百年人参’钱,伍拾圆整,约定明天晌午前还清。嗯,来,按个手印儿就妥了。”
那个断了胳膊的汉子哪还敢有半句废话,赶紧报上自己的名字和队里地址,然后用那只好手,哆哆嗦嗦地在马卓递下来的纸上,按了个鲜红的手指头印。
有人开了头,剩下的就好办多了。
怕熊瞎子的恐惧,再加上对马卓这深不可测、黑心肠手段的害怕,两头一夹,啥也顾不上了。
“马兄弟,我也买!我也写欠条!”
“还有我!我也买!”
“卓哥,算我一个!我也买!”
一时间,坑底下哀求声、报名字声乱成一团。
马卓却一点不慌,稳稳当当地蹲在那儿,一个一个地写欠条,让对方按手印,那动作,熟练得跟供销社柜台里卖紧俏货的似的。
很快,除了李成明和王大富,其他五个倒霉蛋都已经买到了他们的救命人参,手里捏着那根干了吧唧的桔梗根,脸上表情要多复杂有多复杂,跟吃了苍蝇似的。
现在,坑底就剩下李成明和王大富俩人,大眼瞪小眼。
王大富那张脸一阵青一阵白,五十块钱买根烂树根,这比拿刀子在他身上剜肉还让他难受!
李成明更是脸黑得像锅底灰。
他好歹也是个联防队长,平日里在村里也是横着走的主儿,什么时候吃过这种哑巴亏?
被一个以前谁都能踹两脚的傻子耍得团团转!
还被敲竹杠敲得这么狠!
“咳......”
王大富最终还是扛不住了,腆着个老脸,冲马卓笑道:“那个,卓哥,你也给叔来一根呗?五十就五十......”
李成明也咬了咬后槽牙,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马卓,算我一个。”
谁知道,马卓却慢悠悠地把手里剩下的那两根“人参”揣回了口袋。
“真不好意思啊,李队长,王叔。”
他摊了摊手:“刚才光顾着写欠条了,忘了数了,这挖到的‘百年人参’总共就七根,他们五个人买了,正好就没了。这最后两根啊,瞅着就比那几根壮实,我还寻思着,留着自己回家炖老母鸡好好补补身子呢。”
他还咂咂嘴:“啧啧,这玩意儿,老补了,吃了保准一膀子力气......”
“别啊!卓哥!”
王大富急了,差点没蹦起来:“你再摸摸?你那口袋那么大,说不定兜里还有呢?或者你匀给我们一根也行啊!”
李成明也顾不上啥面子了:“马卓!你不能这样!我们......”
他想说我们好歹是你长辈,但话到嘴边又给咽了回去,现在说这些顶个屁用。
他只能放低姿态,几乎是哀求道:“马卓兄弟,你就行行好,发发慈悲,把那两根卖给我们吧!价钱,价钱都好商量!”
马卓故意摸着下巴,皱着眉头,装模作样地想了半天。
过了一会儿,他才重重地叹了口气:“唉,算了算了,看在你们俩这么诚心诚意想买的份上,我就吃点亏,把我准备自己吃的那两根尖货让给你们吧。”
他伸出手指头在空中比划了一下:“不过嘛,我跟你们说清楚,这两根可是我特意留下来的最好的,年头更长,劲儿更大!这价钱嘛,自然也要比刚才那几根,稍微贵上那么一点点。”
“我也不多要你们的。”
他眼珠子一转,“六十块钱一根!怎么样?这可是跳楼大甩卖的价了!再低我可真舍不得卖了!”
“六......六十?!”
王大富眼珠子瞪得溜圆,差点没从眼眶里掉出来!
刚才五十他都嫌贵得要死,现在直接涨到六十!
这他妈比抢劫的还狠!
六十块钱,买一根毛都不值的烂桔梗根?
城里正式工辛辛苦苦干一个月,才挣几个钱啊?
李成明心里那叫一个憋屈,堵得慌,感觉喉咙口都有点发甜,快要吐血了。
他这会儿算是彻底看明白了。
跟马卓这小子斗?他现在没这个本事,更没这个胆子。
这小子不光心狠手辣,脑子还他娘的转得飞快!阴得很!
先保住命,离开这个鬼地方再说!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不对,这小子已经不是能轻易报复的主儿了!以后还是离他远点,躲着走才是正经!
“好!六十就六十!”
李成明咬着牙,几乎是从牙缝里迸出这几个字:“写欠条吧!”
王大富一看李成明都认栽了,自己再犟下去也没啥鸟用,只能哭丧着一张老脸,跟死了爹娘似的,点点头:“写,写吧......”
马卓动作那叫一个麻利,刷刷两下写好两张六十块的欠条,让两人按了手印,小心翼翼地折好,跟前面那五张一起,妥善地收进了怀里。
他这才从口袋里掏出那两根“极品人参”,看都没多看一眼,随手就扔进了坑里。
“给,一人一根,拿好了!”
就在李成明和王大富他们以为,这下总算可以一手欠条,一手交货,然后等着马卓放绳子拉他们上去的时候。
马卓的声音又响起来了:
“我看着你们,现在,立刻,马上,把人参给我吃了!”
“啥?”王大富捏着那根干了吧唧、硬得跟石头蛋子似的桔梗根,傻眼了:“吃......吃这个?”
他一脸为难,几乎要哭出来:“卓哥,这玩意儿,它干得剌嗓子,硬得能崩掉牙,这咋吃啊?要不我们拿回去泡泡水再......”
“放屁!”
马卓一副为他们好的样子:“这可是大补的百年人参!就是要干嚼!才能把里头的精华全都吸收到!不吃下去,药劲儿怎么发挥?药劲儿不发挥,你们哪来的力气爬上来?”
“我这都是为了你们好啊!赶紧吃!别磨磨蹭蹭的!”

王大富还想梗着脖子犟,却被旁边脸色煞白的李成明一把死死拽住。
李成明喉结滚动,艰难地吞了口唾沫,那眼神死死盯着土坑边缘、如同换了个人似的马卓,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窜天灵盖。
他不是傻子,马卓这逼着他们吃“人参”的用意,简直是秃子头上的虱子。
明摆着!
吃下去!
对,只有亲口吃下去,这该死的、硬邦邦的桔梗根,才能彻底从这世上消失!
到时候,就算他们侥幸爬出去,跑到公社去告状,说马卓这小王八蛋用假货坑人钱财,证据呢?
呵呵,证据早就在他们自个儿的五脏庙里,消化得连渣都不剩了!
死无对证!
这小子......好他娘的狠的心!好他娘的毒的计!
这一刻,李成明才真正体会到什么叫恐惧,那是一种冰冷刺骨,仿佛被毒蛇盯上的悚然感。
眼前的马卓,哪里还是那个任他们搓扁揉圆、骂不还口的闷葫芦“憨驴儿”?
分明是一头刚从沉睡中醒来、露出獠牙的恶狼!
自己今天,算是栽了个结结实实的跟头,踢到钢板了!
再跟他硬顶下去......
李成明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想起刚才马卓那平静语气下毫不掩饰的杀意。
这小子,怕是真的敢下死手!他做得出来!
“吃!”
李成明牙关猛地一咬,心头一横,再无半分犹豫。
他一把抓起地上那根沾满泥土、粗糙得像老树皮的桔梗根,像是吞炭一般,狠狠塞进了自己嘴里。
“唔!”
干硬的根 茎带着泥沙,硌得他牙床钻心地疼,一股难以形容的苦涩夹杂着浓重的土腥气,瞬间在口腔里炸开,直冲鼻腔,熏得他眼泪都快下来了。
那玩意儿又干又柴,刮得嗓子眼火辣辣地疼,他强忍着翻江倒海的恶心感,腮帮子鼓起,像头老牛似的,用力咀嚼起来,发出“嘎吱嘎吱”令人牙酸的声响。
其他人见李成明这带头大哥都怂了,哪里还敢再撑着?
一个个哭丧着脸,认命般地捡起地上的桔梗根,闭着眼睛往嘴里塞。
一时间,土坑底下,此起彼伏地响起了令人作呕的咀嚼声,间或夹杂着几声实在憋不住的干呕。
那场面,说不出的怪诞和屈辱。
马卓就那么面无表情地站在坑边,肩上还扛着那条粗粝的麻绳,眼神冰冷地俯视着坑底这狼狈不堪的一幕。
这是他们欠他娘,欠他妹妹的!今天这顿“加餐”,不过是先收点利息罢了!
他极有耐心地等着,目光锐利地扫过每一个人的脸,直到确认最后一块“百年老参”都被他们连嚼带咽地吞进了肚子里,连点渣滓都没吐出来。
他这才慢条斯理地解下肩上的麻绳,将一端牢牢绑在旁边一棵碗口粗的歪脖子树上,试了试牢固度,然后将另一端抛进了坑里。
绳索晃晃悠悠地垂落,在众人几乎要喷火的目光中轻轻摇摆。
“上来吧。”
马卓的声音平静无波,听不出喜怒。
坑底的人如蒙大赦,也顾不上腿软手抖,争先恐后地抓住绳索往上爬。
重见天日,那种劫后余生的感觉让他们心脏砰砰狂跳,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然而,当他们狼狈地爬出土坑,看到不远处抱臂而立、肩上还斜挎着那把吓人猎枪的马卓时,刚刚升起的一点逃出生天的庆幸,瞬间又被浇灭了大半。
马卓就那么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眼神里带着一丝玩味和毫不掩饰的......蔑视。
王大富喘着粗气,看着马卓那副欠揍的模样,又摸了摸自己火辣辣疼的脸颊,一个疯狂的念头在他心里像野草般滋生。
他们这么多人,一拥而上,抢回欠条,再把这小王八蛋踹进坑里活埋了!
他刚要有所动作,肩膀却被李成明死死按住了。
“你他娘的干啥?”
王大富扭头,眼里凶光毕露。
李成明脸色铁青,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看个屁!老子腿快断了,走不动道!背老子回去!”
王大富一愣,随即明白了李成明的意思。
好汉不吃眼前亏!
这马卓现在就是个疯子,手里还有枪,硬碰硬讨不到好!
他恨恨地瞪了马卓一眼,最终还是不甘心地弯下腰,背起几乎瘫软的李成明。
一群人,有的瘸着腿,有的捂着脸,有的还忍不住干呕,如同丧家之犬,相互搀扶着,灰溜溜地消失在浓稠的夜色里。
直到他们的身影彻底看不见了,马卓脸上的肌肉才微微松弛下来,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这李成明,倒还有点意思,审时度势,能屈能伸,勉强算个人物。
可惜,惹错了人。
他伸手进口袋,摸出那七张沉甸甸的欠条,一共三百一十五块。
这是他辛辛苦苦,用汗水甚至可能用血换来的“第一桶金”,承载着他改变命运的希望。
明天,要是这些人敢赖账......他不介意亲自登门,好好跟他们聊聊。
......
夜里头在山里闹出的这番动静,马卓回到家,愣是半个字都没跟张显菊和妞妞提。
有些事,自己扛着就好。
压抑了大半辈子的憋屈和怨愤,如今像是被他用一把锋利的凿子,硬生生撬开了一条缝隙,透进了一缕微光。
在坑边折腾了大半宿,等他悄无声息地摸回家时,东边的天际已经隐隐泛起了鱼肚白。
马卓寻思着不能空手回去,又惦记着白天进山时瞅见的几处可能长着好东西的地方,索性就着这蒙蒙亮的光线,再次一头扎进了后山深处。
运气这东西,有时候还真是玄妙。
就在昨天挖到黄精那片山坳附近,一只看起来傻头傻脑、落了单的小野猪,不知怎么就一头撞进了他先前随手布下的一个简易套索里。
看样子是挣扎了半宿,这会儿已经彻底没了动静,躺在那儿哼哧哼哧地喘着粗气。
马卓掂量了一下,嘿,这小家伙,少说也得有个六七十斤重!
“老天爷也开眼了!”

所有人的眼珠子都盯在了他的手上。
只见他小心翼翼地,跟捧着个啥宝贝疙瘩似的,从口袋里摸出几根干了吧唧、灰不溜秋,看着跟山里挖的普通树根子差不多的玩意儿。
不多不少,正好七根!
每一根大概有大人手指头那么粗,颜色发暗,农村人的一看就知道,这他娘的就是晒干的桔梗!
“看看这是啥!人参!知道不?正儿八经的百年老山参!是我白天钻老林子,差点让野猪给拱了,费了老鼻子劲才挖到的宝贝!一共就这七根!”
他把那几根干瘪的桔梗根举到月光底下,好像那玩意儿真能发光一样,唾沫横飞地吹嘘着。
“啧啧,瞧瞧这品相,这年头!这要是拿到县城里那些大药铺子去卖,一根,少说也得这个数!”
他伸出一个巴掌,又麻利地翻了个面:“一百块!还打着灯笼都没地儿找!多少城里当官的、有钱的大老板想买都找不到门路呢!”
坑底下的人彻底傻了眼,一个个张着嘴,能塞进个鸭蛋。
百年人参?一百块一根?
这马卓是不是掉坑里把脑子摔坏了?说胡话呢?
就在他们愣神的功夫,马卓笑眯眯地开了口:“算你们赶上了!我今儿个心情好,便宜卖给你们!一根就收你们五十块钱!咋样?够意思了吧!”
“你们一人买上一根,吃了保管立马生龙活虎,浑身是劲儿,保准自己就能从这坑里爬出来!”
坑底,死一样的安静。
所有人都用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马卓。
过了好一阵,王大富第一个憋不住了,气得浑身哆嗦,指着马卓就破口大骂:
“我买你娘的腿!马卓!你他妈还要不要B脸?你拿几根烂树根子糊弄鬼呢?那玩意儿山上挖一背篓都没人要,晒干了当柴火都嫌烧得快!还他妈百年人参?还五十块钱一根?你他妈的心是黑的吧!你怎么不去抢银行啊你!”
马卓有点不乐意地撇撇嘴,慢悠悠地把那几根“人参”往回收了收。
“王大富。”
他慢条斯理地说道:“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我这可是看你们可怜巴巴的,才忍痛割爱,把我好不容易挖到的宝贝拿出来救你们的急。你不识货就闭上你的臭嘴。”
“再说了,我逼你买了吗?没有吧?买不买全凭自愿。现在是新社会了,不搞强买强卖那一套,你要是觉得不值,那完全可以不买嘛。”
他像是跟自己唠嗑似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坑底的人都听得真真切切地嘀咕道:
“算了,既然没人识货,那我还是赶紧回家睡觉去吧。”
“刚才好像瞅见个黑瞎子的影子,晃晃悠悠的,好像......是往这边溜达过来了......”
“熊......熊瞎子?!”
马卓那不轻不重的一句话,坑底下所有人都炸了毛!
秦岭山里有熊瞎子,那可是真真正正要命的玩意儿!
这对于靠山吃山的毛树根公社这一片的庄稼汉来说,是刻在骨子里的怕!
白天碰上都得脱层皮,更别说这黑灯瞎火的大晚上,他们还都像下饺子似的窝在这深坑里,个个带伤,连 根像样的棍子都没有!
一下子,所有人都哑巴了,坑底连 根针掉地上都能听见声响。
只能听到彼此呼哧呼哧的粗气儿,还有自个儿那“扑通扑通”快要跳出嗓子眼的心跳声。
天黑得伸手不见五指,那夜风一吹,旁边的树影子晃来晃去,在他们眼里,看着都像是趴着的熊瞎子!
风吹过树叶子那沙沙声,听着都像是那畜生踩着落叶,一步步靠近的脚步声!
“咕咚!”
不知道是谁,艰难地咽了口唾沫。
刷一下,冷汗把贴身的破褂子都打湿了。
一股凉气,从脚底板子嗖地一下直冲脑门顶!
要是马卓这小王八蛋真走了,要是那头熊瞎子真的摸过来了......
那他们这七八个人,困在这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坑里,不就成了瓮里的鳖,等着挨宰吗?连个跑都跑不了!
被那畜生一巴掌拍死,活活给撕了吃了......
那场面,光是想想都让人头皮发炸,腿肚子转筋!
跟被熊瞎子拍死吃掉比起来,五十块钱算个屁啊!
别说五十块了,就算是一百块,只要能保住这条小命,也得认栽啊!
“马兄弟!”
一个胳膊摔断了的汉子再也绷不住了,脸上硬挤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哆哆嗦嗦地说道:“我买!我买一根!不不,是求您老发慈悲,卖我一根‘百年人参’!”
他挣扎着想从怀里掏钱,摸了半天才想起来,身上除了几毛钱零票子,哪带那么多钱啊!
他带着哭腔道:“可是马兄弟,我身上没带够钱,能不能先......先赊着?明天!明天一大早,我第一个给您送家去!求求您了!行行好吧!”
坑边上的马卓,脸上立马笑得跟朵菊 花似的。
“哎呀,大哥你这是说的哪里话!咱们都是一个公社的乡亲,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我是那种不讲情面的人嘛!”
“不过嘛。”
他话锋一转:“亲兄弟也得明算账不是?咱们还是得写个字据,省得以后扯皮,伤了和气,你说对不?”
在坑底所有人眼珠子快瞪出来的注视下,马卓慢条斯理地从另一个鼓鼓囊囊的口袋里,掏出了一小沓裁得整整齐齐的黄糙纸,还有一支不知道从哪儿捡来的、磨秃了笔尖的铅笔头!
他甚至还跟变戏法似的,又摸出个小铁盒,里面是红彤彤的印泥!
“!!!”
坑底下的人,包括李成明和王大富在内,全都看傻眼了!
好家伙!
这小子他妈的全都算计好了!
从把他们引到这陷阱边上,到用枪吓唬他们掉下来,再到拿出烂树根子当人参卖,甚至连写欠条用的纸笔印泥都他妈准备得妥妥帖帖!
这哪里还是那个憨头憨脑、任人欺负的马家傻小子?
这分明就是个心思比针尖还细、算计死人不偿命的魔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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