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这里边有了风险,别说徐锦程现在病得水米不打牙,就算是个健康孩子,没满五个月就给灌油汤汤,怕是也消化不了,倘若有个好歹,自己也脱不开这层关系。
李玉花回到家,把正在逗刺猬玩的两个女儿喊到炕上睡了,她自己却怎么也睡不着,还在盘算着请白牡丹出手的事。
徐振华倒是睡得快,头一沾枕头,就打起了呼噜。
对他来说,一旦确认儿子救不活,伤心过后便释然了,抓紧时间再生一个才是正事。
计划生育政策越来越严了,上面的手术车常在村里转悠,有想结扎的妇女,就地手术,再过几年,怕是想生也不让生了。
再说,儿子已经成了那样,就算勉强救活,肯定也是不健康的,说不定会终身瘫痪在床,或者留下什么严重的后遗症,与其那样,还不如不救呢。
徐五仙和儿子的想法一样,但他不敢劝儿媳放弃,毕竟这事他理亏。
他自然不相信白牡丹能妙手回春,但他也在盘算着如何请动白牡丹,让白牡丹折腾上一回,儿媳也就死心了。
天亮后,徐家父子又到野外捉兔子去了,李玉花让他们往远走一走,同时交给他们一道“密令”:转到别的村,想办法偷只鸡回来。
那五只刺猬还在屋角蜷缩着,金凤和银凤去野外揪了些野菜回来,切碎了喂它们,它们兀自不敢把头和四肢从“盔甲”里放出来。
半下午的时候,李玉花让金凤把刺猬扔到野外去,金凤刚把它们扒拉进麻袋,徐五仙和徐振华进门了。
李玉花急问:“逮住兔子了?”
徐五仙不答反问:“刺猬还在吗?”
很显然,父子俩仍没捉住兔子,也没偷到鸡,连只昆虫也没带回来,不过徐五仙想出一个好主意:就给白牡丹送刺猬。
李玉花呛道:“咱们凡人都不吃刺猬肉,神仙会吃?再说人家白牡丹想吃刺猬肉,不会自己出去逮,用你送?天没黑就回来,我还以为是得手了呢,原来是想出了这样的馊主意。”
徐五仙问:“那你知道白牡丹吃过兔子肉没?”
李玉花没好气地说:“我哪知道啊,八成是吃过的,以前人家顶神的时候,想吃什么肉吃不到?”
徐五仙耐着性子说:“我估计她没吃过,兔子不是那么好逮的,就算她吃过,那也是多年以前的事了,味道怎么样,她怕是早忘了。咱们把刺猬肉炖熟了给她端过去,就说是兔子肉,她未必能分得出来。咱们炖的时候,多放点调料,炖熟了先尝尝,如果好吃,就端过去;如果不好吃,咱们再想办法。眼下农村人已经好久不见荤腥了,见到肉能不馋吗?”
李玉花愣了一会儿,显然有点心动,但还是说:“如果人家吃出来不是兔子肉怎么办?那咱们不是把神仙得罪了吗?”
徐五仙说:“试试吧,就你那话,死马当成活马医,宁教碰了,也不能误了,不然还能有什么办法?”
他知道儿媳救子心切,又补充了一句:“不能再拖了,再拖下去,程程就没命了!”
李玉花终于同意了这个“馊主意”。
她让金凤把五只刺猬从麻袋里倒出来,自己拿了把菜刀过来,然而要向这么呆萌可爱的小动物开刀,她有点下不去手。
她把菜刀递向徐五仙:“爹,你有经验,你来!”
徐五仙闪开两步,捊捊长胡子,干笑着说:“对社会上的事,我确实是有经验的,杀生却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