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则一个人去灶屋里忙碌起来。
从记事起,妈妈就从来不让我做任何家务。
她说她小时候就是公主,她犯了傻,让我不能享受跟她小时候一样的生活。
但是,她会努力保护我,在她的能力范围内,她尽量让我幸福,这些年她一直做得很好。
隔壁院子的小花姐从5岁开始就要做一家人的饭,洗一家人的衣服,初中毕业就辍学打工供她弟弟读书了。
最近听说她家里人已经开始给她相亲了,她妈妈说要趁着20岁就把她嫁出去,还要嫁给岁数相差大的,岁数大点儿会疼人。
什么会疼人,不过是30岁的老光棍会比20出头的年轻小伙子更舍得给彩礼钱罢了。
几岁还可以出去打工,凭着脸嘴忽悠不了解这边情况的外地姑娘嫁过来。
等到30几岁真的老光棍的时候,已经完全不可能再忽悠得动人家小姑娘了,只能全家卯足劲儿攒够高彩礼娶媳妇儿。
既然花了钱,他们总觉得年轻的比年纪大点儿的好,刚二十岁的年轻女孩子最好,彩礼最高。
像小花姐这样的女孩儿,我们村里有很多。
我曾经觉得小花姐很可怜,小花姐说她不可怜,至少她爸妈没有逼她出去“做生意”(村里把下海了的女孩儿叫做生意,ji女这个词语村里是不说的,他们还会羡慕谁家女孩儿长得漂亮,“做生意”挣得多,给她爸妈买了房,给弟弟娶了媳妇儿)。
“做生意”的小翠姐说她也不可怜,至少她爸妈没有生下来就把她扔苦水河里去(村里不想生女孩儿的人家会把女孩儿扔苦水河,扔得多了,这附近女孩子就少了,所以彩礼才高),不管怎么说她爸妈留了她一条命。
小花姐常说,羡慕我有一个好妈妈,因为全村只有我们家是只生了一个女儿,没有生儿子;全村也只有我一个女孩子能够上高中。
她们不知道,妈妈为我的一切付出了多大努力,又吃了多少苦。
晚饭的时候,妈妈跟前世一样,在饭桌上向爸爸提了离婚。
“江群,我们离婚吧。”
妈妈盛好汤,将汤递到江群手上的时候说道。
他接过汤直接将一碗汤全泼到了妈妈脸上,她的头上还挂着汤里的酸菜和葱花。
“宋锦,是不是老子久了不收拾你,你忘了屋头哪个是大小王。
你要是再敢提离婚,提一次,老子就打江俪一次,你一直提,老子就一直打,直到打死为止。”
自从爸爸发现只要打我就能很快让妈妈顺从他,他就少打妈妈,改成专打我了。
不过从6岁到现在,我已经很少被他打了,因为这11年妈妈一直都很听话。
妈妈擦擦脸上的汤,脸上却是死一样的平静。
“江群,你反正都已经跟李翠莲睡在一起了,她怀孕了,村里面都在传是你的种,我提离婚给她挪窝不是更好,不然你要让你的娃儿以后当私生子?”
“听你的意思是,我让李翠莲给我生娃儿你很有意见?”
“宋锦,当初你背着我结扎的时候没有替我想,我一个大男人难道这辈子还不给自己留个种?
现在我找个寡妇给我生娃儿天经地义,李翠莲已经去打了B超了,是个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