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寄妖伞后续+全文

文屹 著

女频言情连载

我不是疯子那女人拿开了鱼。岑守拙口吐白沫直翻白眼。那女人侧头想了想:“不行,这样下去没问出什么来,倒先把你电死了。”岑守拙大喜过望,虚弱地点头笑:“对对对,你先把我放了吧。”“换条小点的。”那个女人又接着说。岑守拙的脸立刻又耷拉下来。那女人转身从鱼缸里夹了一条小的鱼,又森森朝岑守拙逼近。“你不就是要我的身子吗?尽管拿去,我一定让小姐满意,只要你不再电我。”岑守拙闭上眼睛,大声说。“我要你的身子干什么?我说了只问你几个问题。”那个女人见岑守拙老实了,放下鱼,拿出纸和笔。“你尽管问。”“你是不是玩杂耍的?捉妖什么的都是变戏法对不对?”“不是。”“你用什么法子让那些百姓相信他们看见的都是真的?”什么相信他们看见的都是真的,看见了就看见了。...

主角:岑守拙杜纤纤   更新:2025-05-03 19:0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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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岑守拙杜纤纤的女频言情小说《寄妖伞后续+全文》,由网络作家“文屹”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我不是疯子那女人拿开了鱼。岑守拙口吐白沫直翻白眼。那女人侧头想了想:“不行,这样下去没问出什么来,倒先把你电死了。”岑守拙大喜过望,虚弱地点头笑:“对对对,你先把我放了吧。”“换条小点的。”那个女人又接着说。岑守拙的脸立刻又耷拉下来。那女人转身从鱼缸里夹了一条小的鱼,又森森朝岑守拙逼近。“你不就是要我的身子吗?尽管拿去,我一定让小姐满意,只要你不再电我。”岑守拙闭上眼睛,大声说。“我要你的身子干什么?我说了只问你几个问题。”那个女人见岑守拙老实了,放下鱼,拿出纸和笔。“你尽管问。”“你是不是玩杂耍的?捉妖什么的都是变戏法对不对?”“不是。”“你用什么法子让那些百姓相信他们看见的都是真的?”什么相信他们看见的都是真的,看见了就看见了。...

《寄妖伞后续+全文》精彩片段


我不是疯子
那女人拿开了鱼。
岑守拙口吐白沫直翻白眼。
那女人侧头想了想:“不行,这样下去没问出什么来,倒先把你电死了。”
岑守拙大喜过望,虚弱地点头笑:“对对对,你先把我放了吧。”
“换条小点的。”那个女人又接着说。
岑守拙的脸立刻又耷拉下来。
那女人转身从鱼缸里夹了一条小的鱼,又森森朝岑守拙逼近。
“你不就是要我的身子吗?尽管拿去,我一定让小姐满意,只要你不再电我。”岑守拙闭上眼睛,大声说。
“我要你的身子干什么?我说了只问你几个问题。”那个女人见岑守拙老实了,放下鱼,拿出纸和笔。
“你尽管问。”
“你是不是玩杂耍的?捉妖什么的都是变戏法对不对?”
“不是。”
“你用什么法子让那些百姓相信他们看见的都是真的?”
什么相信他们看见的都是真的,看见了就看见了。
岑守拙有点懵,眨了眨眼。
他就犹豫了这么一小会儿,那条鱼便已经贴了上来。
又是一阵颤栗和颤抖,岑守拙抖得像在抽羊癫疯。
那女人好不容易才放过他。岑守拙如虚脱得仿佛刚刚大病一场,呻吟着回答:“小姐,不是我不想回答,我真的不知道你想问什么。”
“不好意思,我换个问法。”那女人嘴角抽了抽,“你是不是用了什么迷魂药,还是会什么催眠的法术?”
“没有。”
开玩笑,催眠的法术太低级,他,岑守拙,从不屑于用。
“那你就是骗子,神棍,在变戏法。”那女人一脸笃定,正要在纸上写什么。
“不,不是。”
那女的不耐烦了,拿起鱼又要电岑守拙。
岑守拙也顾不得保守秘密了,忙叫道:“你相不相信这世界上除了人有别的东西,比如妖。”
“不相信,这个世界上哪里有妖?我只相信任何动物是由五脏六腑皮肤骨骼血液毛发组成,所有不可解释的现象都是人的幻觉。”那女人一本正经地说。
岑守拙偷偷瞄了一眼纸上的字:“论电击对治疗疯病的作用。”
“我不是疯子。”岑守拙忍不住小声为自己辩解了一句,然后又招来一阵电击。
他喘着气,琢磨了一下。看那钳子是上等的玉石制造,用料考究做工精致,所以这个女人一定是哪个有钱有闲富贵人家的小姐。
若她不是疯子,就是脾气异于常人。想来想去,这潭州城里符合这个条件的年轻女人就只有龚王爷的小女儿龚芳染了。听说龚芳染拜了一个番邦来的郎中做师傅,每天学习什么心理学,最喜欢研究患疯病的人,逮着正常人都要问几句奇怪的话,观察别人心里在想什么。
坊间传言其实龚芳染自己才是疯子,现在看来此言不虚。
岑守拙在龚芳染又拿起钳子之前,利落地回答:“我就是个大神棍、大骗子,捉妖都是欺骗百姓混饭吃的把戏,看见妖怪也是我瞎编的。”
龚芳染很满意,点点头:“这才对嘛,敢于面对自己的内心世界才能让身心都健康嘛。你以后可不要再骗人了。”
岑守拙忙点头:“好好好,我知道了,我发誓以后再不骗人了。”反正只要能从这里出去,要他叫她姑奶奶都行。
“来人。”龚芳染叫了一声。
外面立刻有人应了。
原来外面有这么多人,他们一直在外面听他惨叫,竟然没有一个进来查看一下。岑守拙满心悲愤。
龚芳染给岑守拙松绑,正要说话,可是她松开他的那一瞬岑守拙便消失了。
原本想叫侍卫把岑守拙带出去的龚芳染惊讶地张大嘴,呆愣地望着空无一人的椅子。
“郡主。”侍卫进来低头向龚芳染行礼。
龚芳染揉了揉眼睛,又皱眉看了看椅子,怀疑自己是不是梦游了:“刚才我是抓了人回来吧?”
“是。”侍卫熟知自家郡主异于常人,所以回答得小心翼翼。
“你看见有人出去吗?”
“没有。”侍卫摇头。
“浑蛋,你们肯定是睡着了,人跑了也没有看见。”龚芳染不肯信。
侍卫不知道龚芳染又抽什么风,不敢回嘴。
龚芳染只能无力摆了摆手:“算了算了,折腾了一夜,我也累了。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我改天去伞铺再找他,总有一天要让他在众人面前露出真面目。”
其实岑守拙刚才只是贴了个隐身符跑出了屋子。
还没来得及走远的他听见龚芳染最后一句话吓得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这是他短短两天之内第二次听见这句话了。而且说这话的人来头一个比一个大,他到底是冲撞了哪路神仙这么倒霉?看来他那个小店最近都不能开张了。
伞铺不能开张,岑守拙闲得发慌,决定索性去张家问一问情况,看看那老鼠精说的有几分属实。
一出门便看见龚芳染在门口等着他,岑守拙立刻转身往回走。
龚芳染上前一步,一把揪住了岑守拙的领子:“骗子,别走。”
“小姐到底是什么人?小人到底哪里得罪了小姐?”岑守拙明知故问,想要转移她的注意力,然后把手伸到怀里去掏符咒。
“我就是个看不惯你招摇撞骗的普通人而已。”
啊呀,不肯承认身份?很好,说不定以后查案的时候还能用上她特殊身份。那他也装傻吧!反正在大街上,她也不敢怎么样。实在不行,他还可以再逃。
岑守拙打定了主意,把手从怀里收了回来,问:“小姐到底想要如何?”
现在跟龚芳染隔得这么近,岑守拙能清楚地看见她瓷一般洁白皮肤上的细小绒毛和黑琉璃珠子一般的眼睛。他忽然有着一种强烈的冲动:想把舌头伸出来,想在地上打滚。
他这是怎么啦?过去看见再漂亮的女人,他也不会有这么怪异的感觉。
岑守拙被自己吓了一跳,皱眉思索着。
不管是什么原因,他都不能再盯着她看了,不然要出大事。
岑守拙目光东飘西飘,努力让自己转移注意力。
“以后我会日日跟着你,以免你欺骗更多的无知百姓。”龚芳染丝毫没有察觉岑守拙的一样,义正辞严地回答。
哎,说起来,她好歹算个郎中,查验尸体什么的,还能帮上忙。不错!
岑守拙暗自计较了一番,冲龚芳染眨了眨眼:“看不出小姐对我如此痴迷,你要跟着就跟着吧。”
龚芳染被他深邃眼睛里忽然闪过的光芒晃了眼睛,莫名其妙就红了脸。
张家老爷对岑守拙忽然来访有些奇怪。
不过那日,多亏岑守拙解围,张小姐才能顺利被下葬。后来张老爷回头想想岑守拙最后也只吃了一顿饭压根就没有讹诈他,所以对岑守拙心怀感激。
此刻,他更是有问必答。
“小姐生产那日,家里可有什么奇怪的人出入?”岑守拙问。
“没有,只有家里的仆人丫鬟,还有请来的产婆和产婆的助手。”
“产婆是熟人?”
“是,她做产婆好多年了,小女都是她接生的。”
“小姐生产的时候顺利吗?”
“很顺利,小女进去不到半个时辰就生出来了。”
“产房里有什么奇怪的现象吗?”
“我一直在外面没进去。”
“既然顺利,后来忽然又血崩,张老爷不觉得奇怪吗?”
“女人生孩子时都是半只脚踏进鬼门关,生完几天后血崩的都有,所以也说不上奇怪,只能怪小女命不好。”张老爷一边说一边叹气,抹着眼泪。
岑守拙不忍心再问下去,默默坐着。
“岑公子怎么忽然对小女生产的事情感兴趣?”张老爷好不容易平静了心情。
“啊哈,啊哈哈哈。没事,就是好奇。”岑守拙打了个哈哈。
要是他一五一十告诉张老爷,张老爷要是信了就会徒增伤感;要是张老爷不信,会以为他撒谎想要讹钱。所以,索性还是不告诉张老爷。
“岑公子要是想要知道产房里的详情问我夫人最清楚了。可是小女过世之后,我夫人痰迷心窍,变得有些痴傻,岑公子可能也问不出什么来。”
“尊夫人不是痰迷心窍,而是得了心病。我可以替夫人治病。”一直在一旁默默观察和记录的龚芳染忽然抬头说。
“啊,真的?”张老爷十分惊喜,忙指了指里面,“这边请。”其实他压根不信这么个年轻姑娘能有这本事,不过反正他请了无数个郎中都看不好就死马当活马医吧。
岑守拙在张老爷身后一把捉住龚芳染的手腕,压低了声音:“我说,小姐,这个夫人可比不得我年轻力壮,受不了你的提问方式。”要是电死了人,龚芳染拍拍屁股一走了之,躲在王爷府不出来,最后倒霉的还是他。
只是手指所碰到的地方一片滑腻温软,岑守拙不禁心神一荡,忽然很想大声“汪汪汪”地叫。他被吓了一跳,忙触电一般松了手。
“放心,我不会电她,那种方法只适合对付你这种皮厚无耻的男人。”龚芳染凉凉说完跟上了张老爷。
他刚才的反应真的好古怪,回去一定要好好问问爹。
岑守拙抹着下巴,计较了一番才收敛心神跟着他们进去了。
张夫人呆呆坐在窗前,眼神空洞望着远方。
张老爷抹着眼泪:“小女死了,拙荆连哭都不曾哭一句,不理人也不说话,整日就是这样呆呆坐着。”
龚芳染向张夫人靠近。
岑守拙紧张得身体紧绷,打算只要她把鱼掏出来,他就扯着她飞奔而去。
龚芳染却只看了看张夫人,就直起身问张老爷:“家里可曾还留有小姐生前喜欢穿的衣服?”
“还有一两件,原本应该全部烧掉的,不知道怎么落下了。”
龚芳染换了张小姐的衣服,改梳了张小姐喜欢的发髻从里面走出来的时候。
岑守拙没出息地望着龚芳染发起呆来。
他本来就觉得龚芳染长得不错。现在她换了正常一点的衣服,好好打扮了一下,他越发觉得她很美。
别说是张老爷,就连他都有一点如在梦中的感觉。
“汪”,岑守拙不能控制地低低叫了一声,立刻惊恐地捂住了自己的嘴:“我为什么会这样?难不成是中了狗妖的毒?”
还好,他声音不大,大家又都盯着张夫人和龚芳染,没人注意到他。
“娘,您怎么坐在窗口,这里风大,小心着凉。”龚芳染捉住张夫人的手柔声说。
虽然龚芳染的长相身材声音跟张小姐一点也不像。可是相似的打扮再加上一句呼唤就足以让张老爷湿了眼眶。
目光空洞的张夫人转眼望向龚芳染。
龚芳染笑了笑,握紧了张夫人的手。
张夫人眼里慢慢浮出哀伤的神色,泪水也盈满眼眶。她嘴唇哆嗦许久,忽然把龚芳染一把抱在怀里,号啕大哭:“我的儿啊,是娘没看好你,我可怜的儿啊。”
“娘,不怪你,是我自己福薄命短,任谁都没有办法。”龚芳染被她这么一哭,也有些悲切起来。
见惯了生死的岑守拙都忍不住红了眼眶,悄悄退到一旁靠在墙上望着窗外。那老鼠精说的没错,即便是妖也不忍心让他们承受生离死别。
张夫人哭够了才擦着眼泪说:“这几日我总觉得昏昏沉沉,刚才痛痛快快哭了一场,脑子就忽然清醒了。你是谁家的孩子,谢谢你了。”
岑守拙知道张夫人解开了心结,走过来把问张老爷的话又问了一遍张夫人。
张夫人回答说:“没有看见什么奇怪的人,那天家中除了仆人就只有产婆和产婆的助手。”
“产婆将孩子抱出去之后,产房里有没有奇怪的现象?比如起雾,有人忽然靠近张小姐什么的?”
张夫人皱眉,想了许久才回答:“没有。”
看来,果然是老鼠精不甘心就这么离开,才产生被人杀死的错觉。
岑守拙觉得不放心,问了产婆的名字和住址。如果产婆也这么说,他就没有必要再查下去。
龚芳染安慰了一下张夫人,便换回自己的衣服跟着岑守拙从张家离开了。
她心情极好,嘴角带着一丝不明显的微笑,让原本冷漠的脸多了几分暖色。
岑守拙加紧两步,绕到龚芳染面前,郑重其事地朝她行礼:“今日多谢小姐。”今日要不是龚芳染,他还真没有办法从张夫人嘴里问到什么。假扮已死之人在别人看来十分晦气。难得她贵为郡主,为了治疗一个素不相识的人肯屈尊降贵。
经过今日之事,岑守拙对龚芳染刮目相看。
“不用,我今日也算是学有所用。平日别人都把我当疯子,让我无处施展。”说到这里,龚芳染忽然有些落寞起来,转开头,岔开话题,“反正,我也需要研究各色人等。我们也算是各取所需。”
岑守拙微微点头。
龚芳染瞥见岑守拙如玉的侧脸,脸上莫名其妙的便发热。她惊觉自己原本是打算跟踪岑守拙揭穿他的骗局,现在倒跟他聊起来了,还帮他的忙,忙收敛心神沉下脸:“虽然这样,你若是再骗人被我发现,我定会把你捉回去,再好好电一电。哼!”她说完便扬长而去。
岑守拙无奈地望着她的背影:女人呐,怎么说变脸就变脸。
旁边的围墙里传来吵闹声,像是很多人在里面奔走叫嚷。
岑守拙忍不住停下脚侧头看了一眼。
大门紧闭,让人看不见发生了什么。门上的匾额上写着“李府”。
“算了,不要多管闲事了,现在我身上缠着的事情都够我烦的了。”岑守拙暗自嘀咕不再停顿,快步走了。
岑守拙到了家中,岑苟生刚好喝完酒回来,醉醺醺地在训院子里那棵银杏树:“作为一棵有追求有志向的树,是不会十几年都不结一颗果子的。你到底是什么树?”
岑守拙上去拉住岑苟生:“爹,你放过它吧,它是公的,不结果的。”
岑苟生睁着迷蒙的双眼瞪着岑守拙:“真的?”
“真的。”岑守拙点头,“我有个正事要问你。”
他隐晦地把自己今天的异样跟岑苟生说了一下。
岑苟生忽然一拍手:“好了,太好了,你小子终于春心动了。”
岑守拙捂眼哀叹:“爹,你没有听到重点,我觉得我是中了狗妖的毒了。”
岑苟生却继续大笑:“不不不,我一直不知道你身上的诅咒到底是什么?现在知道了,啊哈哈,太好了。”
岑守拙一脸莫名其妙:“什么太好了,我都这样了,你还说好?你是我亲爹吗?”
岑苟生煞有介事伸出一根指头:“既然是诅咒,没可能就手腕上一条黑线那么不痛不痒。”
岑守拙紧张地凑近。
岑苟生咂咂嘴,忽然白眼一翻,仰面倒在地上。
“喂,喂,你倒是说完啊。”岑守拙大叫,摇着岑苟生。
可是岑苟生已经鼾声大作,任岑守拙如何摇晃拍打都没反应了。
岑守拙只能把他弄到床上了事。
夜里,岑守拙正睡得正香,忽然听见有人在“嘤嘤嘤”地哭。
这种哭声,他再熟悉不过了,多半是哪个受了委屈的妖怪。
“别吵,有事天亮再来找我。”岑守拙嘟囔着,翻了个身要接着睡。只是那哭声就在耳边,好似一只赶不走的苍蝇,让他想忽略都不行。岑守拙烦不胜烦一下坐起来,然后便对上了一张惨白的悲切的脸。那尖耳朵,尖嘴巴,不正是一只狐狸精吗?


小魔头
岑守拙只觉得一阵钻心剧痛,然后就眼前一黑什么都看不见了。他捂着眼直起身子,惨叫起来:“啊,我的眼睛,痛死了。”
“啊呀,大哥,你干嘛帮他挡着。”闵汯兰娇嗔地扭着身子。
原来闵汯安早预备着闵汯兰动手,所以夹住了闵汯兰的手指。
“呼。还好有闵汯安挡着,不然眼珠子都要被她戳出来了。”岑守拙松了一口气。
“你就让我戳瞎他然后挑断他的手脚筋放在我房中,给我玩几日嘛。”闵汯兰撒着娇。
岑守拙背后一阵凉:这真的是个五六岁的女娃娃吗?
“不要胡闹,赶紧跟奶娘回去。”闵汯安板起脸来。
闵汯兰愣在那里。
虽然她安静下来,岑守拙却有着不好的预感。
果然,闵汯兰忽然倒在地上,然后满地打滚:“不要不要!你凶我。我要去告诉爹和娘。”
闵汯安脸上显出痛苦的神色。
岑守拙被那刺耳的声音吵得脑袋好像要裂开了一样。
“我还要审他的。等我审完了他,再把他送到你那里来。”
岑守拙惊恐地望向闵汯安。闵汯安却不理他。
闵汯兰这才止住了哭,任由奶娘把她扶起来。
“你说话算话,不然就是小狗。”
“嗯,知道了。”闵汯安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闵汯兰笑嘻嘻地把岑守拙上下打量了一番,才跟着人走了。
岑守拙松了一口气,努力眨了眨眼,却发现眼前一片模糊:“完了,完了,瞎了。”
闵汯安冷笑:“谁让你招惹她!”
“我哪知道你家的竟然还有比你还恐怖的魔鬼?”岑守拙痛苦地呻吟。
岑守拙虽然号称住在牢里,却其实是个带铁窗的小房间。房间还算整洁,而且每日有人送丰盛的饭菜来,还有人打来热水供他洗澡拿来干净衣服,简直比住在伞铺的时候还要舒服。
所以岑守拙倒也逍遥。
杜纤纤和龚芳染这次都没来找他,想来一定是闵汯安通知了她们。
想想闵汯安在伞铺的时候,自己可没少折腾闵汯安,现在闵汯安却对他这么好,岑守拙有些汗颜。
只有一件事,让他受不了。就是那个小女娃娃。她一天三次,按吃饭的点准时来看他。
“好好吃。不然太瘦了就不好玩了。”
闵汯兰隔着窗户用跟小狗说话的语气这样跟他说,让原本吃得津津有味的岑守拙顿时胃口全无。他把盘子端起来,跑到角落里闵汯兰看不见的地方接着吃。
闵汯兰恼了,命令看守牢房的士兵:“放我进去。”
岑守拙一听,立刻紧张起来:她要进来就麻烦了,到时候打又不能打,逃又没处逃,怎么办?
士兵嚅嚅回答:“少将军走的时候交代,除了他谁也不许进去。”
闵汯兰还是有几分忌惮闵汯安,所以撅着嘴不再出声。
听外面传言,闵夫人自从生了闵汯兰之后就一心向道,对闵汯兰疏于管教。闵将军老来得女自然对闵汯兰也是要星星不敢给月亮,于是便养成了闵汯兰这蛮横霸道的个性。
岑守拙笑了笑:还是闵汯安了解闵汯兰,下了死命令,不然不知道闵汯兰会怎么折磨他。
他忽然意识到这个带铁窗的屋子,不是为了禁锢他,而是为了保护他。
隔日,闵汯兰拿着个小盅来,踮着脚从窗户铁栏缝隙里递给岑守拙:“我的燕窝,给你吃。你别饿瘦了。”
她笑得纯洁无瑕,黑琉璃似的眼珠子亮晶晶的,嵌在粉雕玉琢的脸十分可人。
岑守拙好喜欢,然后暗暗骂自己:“怎么说她都是个五六岁的女娃娃,是我太过小心了。亏她还拿自己的燕窝来给我吃,真是贴心哦……”
只是他每日大鱼大肉,刚刚又用过饭,所以实在是吃不下这些补品了。
“多谢小姐。我放在这里,等下慢慢吃。”他不好拒绝,只能这样哄着闵汯兰。
闵汯兰高高兴兴走了。
等她一走,卫兵立刻把小盅抢过去,全数倒在花丛里。
“干嘛浪费东西?”岑守拙问。
“少将军交代过,除非他叫人送来的东西,什么都不能给你吃。”卫兵倔强地回答。
“真是太死板了。”岑守拙哭笑不得。只是倒都倒了,可惜也无用。
一只猫儿跑过来舔了一口香甜的燕窝,然后立刻口吐白沫,在地上蜷成一团。
娘嘞!原来她在里面下了毒!
岑守拙惊恐得瞪大了眼睛。
卫兵却一点都不惊讶。
岑守拙压着心里的恐惧,冲卫兵赔笑脸:“那个,能不能放我出来喘口气?”
他打定主意,哄着卫兵开门然后头也不回先逃跑再说。
“不行。”卫兵凉凉地说,“少将军交代,他回来之前,谁也不准放你出来。”
“那他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
那他岂不是要被折磨死在这里……
岑守拙猛地扑到门上,摇晃着铁门:“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我要出去!”
一日岑守拙正打盹,忽然听见外面嗡嗡嗡的响声,睁开眼一看,窗外竟然是黑压压的一片蜜蜂。门口的卫兵们早慌作一团,拼命地拍打着自己暴露的地方。
岑守拙忙坐起来,伸手撒出定妖砂。蜜蜂一只一只被定妖砂分隔开围在中间,像是一个个泡泡。这些小泡泡往外飞去,汇成大泡泡,带着这些蜜蜂消失在了远处天边。
原本躲在暗处得意坏笑的闵汯兰冲了出来跺脚跳着冲岑守拙叫:“喂,你用了什么法子,竟然把我的蜜蜂弄走了?”
闵汯广跟在闵汯兰身后也走了出来。
岑守拙皱了皱眉。虽然闵汯广年纪也不大,不过竟然跟着闵汯兰做这种事情也有些太过幼稚了。
“喂,别走神,说你呢!”闵汯兰扑到门边冲岑守拙叫了一声。
岑守拙没理她,转身走回床上,继续睡觉。
闵汯兰从没有被人这么无视过,快要气疯了,拼命拍打着门:“你别得意,等我哥把你放出来,我一定会让你死得很难看。”
有什么东西划过手背。闵汯兰吓了一跳,停了叫嚷,低头细看,不由得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无数股沙子汇聚成的细线,从她身边的空中划过,就好像烟雾一般飘渺不定,却又像是有生命一般,最后汇成一大股,飘进了岑守拙的袖子里。
闵汯兰立刻明白过来,刚才包着蜜蜂的原来是这些沙子。
“哎?好玩,这些沙子竟然会自己回来。”闵汯兰兴奋起来,“喂,你把这个宝贝给我。”
岑守拙闭上了眼睛,发出细细的鼾声。
闵汯兰又恼了:“跟你说话呢,你聋了吗?”
装睡的岑守拙不由得微微皱了皱眉:这孩子,真是教得太不好了,骄纵无礼任性又蛮横,除了长得好看一点,没有任何优点。
闵汯兰见岑守拙完全不为所动,拿出块玉佩:“要不,我用这个跟你换?”
岑守拙抽了抽嘴角:还好,有点小聪明,也不算太糟糕。这块玉估计在王府里随手都可以捡到。
“妹妹,这是我们王府的传家宝,你不能拿来跟人交换。”一直沉默的闵汯广这才出声。
“不用你管。”闵汯兰瞪了闵汯广一眼。
闵汯广抿上嘴不说话了。
岑守拙暗想:他还看错了闵汯广了。闵汯广不是不管闵汯兰而是压根就管不了。
他故意微微睁开眼看了闵汯兰一眼。
闵汯兰把玉佩收了回去转身就走:“不换算了。”
岑守拙想她小孩子心性,得到了说不定转头就忘了,还如不假装同意跟她换了,让她玩几天,他也清净一点。等他离开王府的时候,再收回来。反正没有他的法术,这些沙跟普通沙子也没有区别。
岑守拙坐了起来,说:“我跟你换。”
闵汯兰背对着岑守拙坏笑了一下,把玉又拿出来:“喏。给你。”
岑守拙把装沙的锦囊放在闵汯兰的手心。
闵汯兰忽然沉下脸把手一收将玉佩和锦囊都收到怀里,退了一步大声喝道:“大胆贼人!竟然敢觊觎我王府的宝贝,欺负我是个孩子,想来讹我!我要去告诉我爹,让他把你乱棍打死。”
岑守拙皱眉:她大概刚才就想好了这招,就等着他上当让他有苦难言。只要把他打死了,这定妖砂就永远是他的了。这心机太深沉了,哪里像个孩子?真是比妖怪还可怕!
守卫们面面相觑,不知道如何是好。
闵汯兰被岑守拙定定看着,有些恼羞成怒了:“再看,再看,打死你之前,我把你眼睛挖出来。”
“哎,好好的一个女孩子,竟然这么恶毒,真是可惜了。”岑守拙叹息了一声。
闵汯兰上前一步,刚要说什么。
不知道从哪里飞出来一只蜜蜂,停在了她的眼皮上。
“别动。”岑守拙立刻低声喝了一句。
闵汯兰看清楚眼前的东西之后,吓得大哭起来。
守卫们更不敢轻举妄动,因为那只蜜蜂动了动把尾巴上的针对准了闵汯兰的眼睛。
“救命。”闵汯兰对着闵汯广哭叫着。
闵汯广一副被吓得面无血色浑身僵硬的样子。
一股细细的烟从闵汯兰怀里飘了出来,悄无声息地钻入她乌黑的头发,集聚在额头上。
没有人察觉到,除了闵汯兰自己。她看了一眼岑守拙,见岑守拙悄悄对她比了一个不要动的手势,便只能咬牙坚持着。
那蜜蜂抬起屁股正要对着闵汯兰的眼睛扎下去,说时迟那时快,飘在闵汯兰额头上的烟忽然聚拢,将蜜蜂包围住然后抬了起来。
岑守拙立刻将手指一收,定妖砂便把蜜蜂变成了粉末。
所有人都不约而同松了一口气。
闵汯兰小脸上全是眼泪,惊魂未定。
岑守拙有些心软,伸出手给她擦干了眼泪:“别怕,就是只蜜蜂。”
闵汯广冲上来抱着闵汯兰对岑守拙说:“谢谢您出手相救。不然我真没法向父亲交代了。”
岑守拙笑了笑:要真有什么事,别说是闵汯广,就连他也没有办法交差了。闵汯兰跟他起争执后在他这里出事,怎么看都像是他为了报复闵汯兰故意驱使蜜蜂对她下的毒手。就算是大家相信他的清白,要是传出去他连只蜜蜂都对付不了,也彻底砸了他的招牌。
闵汯广哄着闵汯兰离开。
闵汯兰走了好远,发现怀里空了。
那锦囊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自己飞回了岑守拙的手中。
岑守拙笑嘻嘻把锦囊放回了怀里。
闵汯兰泪眼汪汪地回头看了岑守拙一眼,最后还是走了。
岑守拙却皱紧了眉头。刚才他分明把蜜蜂清理干净了,如何会忽然又钻了一只出来?况且若只是寻常蜜蜂,如何会听人使唤专门对准要害?
怎么看都像是有人故意要嫁祸于他或者在试探他的本事?
岑守拙低头看着指尖,拈了拈手指,忽然想到一个问题:方才他给闵汯兰擦眼泪的时候,照理说应该会擦到被绞成的粉末的蜜蜂残骸,可是他的指尖却没有触到任何碎屑。
他掏出定妖砂,一催动咒语,那被磨成粉末的妖怪骨头和修行珠便悬在空中,亮晶晶的,仿佛夜里璀璨的星空。
各种妖怪的影子在沙子中若隐若现。
岑守拙定睛细看,果然在里面看见了蜜蜂的影子。
刚才那只果然不是寻常蜜蜂,而是只蜂妖。
也就是说,有一个能驱动妖怪的人刚才就在这里,他却没有察觉到。或许那个人现在还在这里也不一定。
他扑到门上,把院子仔细扫视了一遍却没有看到任何异样。
倒是门口的卫兵被岑守拙忽然的举动吓得一哆嗦。
他们方才见识到了岑守拙的厉害,也知道他只是不想越狱,不然分分钟就可以把这里所有人都放倒,然后大摇大摆出去。
才隔了一天,闵汯兰又来了。
岑守拙捂着眼哀号:“小姐,我这里真没有什么好玩的东西,拜托你别来了。”
“不,我是来告诉你,我喜欢你,我要嫁给你。”闵汯兰一本正经地说。
岑守拙放下手:“哈?小姐,你才六岁,六岁啊,说这个是不是太早了。况且小人跟您身份悬殊,真的配不上你。”
“你等着我长大。再等几年,我就可以嫁给你了。在这期间,你不准娶任何人,不然我就弄死她。”闵汯兰不给岑守拙再说话的机会,决然说完转身就走了。
岑守拙苦笑:“这个闵汯安这么多天不露面,到底死哪儿去了?他要是知道我拐带了他妹妹,会不会直接把我大卸八块?”


人参果儿
过了几日,洪天酒楼来了两个客人。高的那个黑皮粗须,眼大如铜铃;矮的那个弯腰驼背,龅牙凸目。总之,两个人都相貌丑陋,粗鄙不堪。
掌柜一见,心里十分不喜,就连客套的笑都懒得堆出来了,只凉凉地问:“二位客官想要点什么?”
那驼背的那个先出声,声音好像锅铲刮着锅底,听得人心里直发毛:“我们是来对诗的。”
掌柜打了个寒战,虽然越发厌恶他们却再不敢轻慢:“仙人揽六箸,对博太山隅。”
洪天酒楼的暗号由老板亲自发出,每日都不同。
驼背的那个对道:“昼短苦夜长,何不……”然后就翻着白眼对不出来了。
高的那个忙接了一句,声如洪钟:“何不秉烛游!平时让你看会书,你就知道吃喝嫖赌。”
掌柜暗笑,却没动。
驼背一挑眉:“预约号,天字一号。”
原来这洪天酒楼吃没在菜单上的菜,还要预约号。光知道知道暗号,没有预约也没有用。
那日岑守拙和闵汯安没有预约,自然是吃不到。
“人不可貌相,这两人来头还挺大。”掌柜查到竟然是王爷府的人来预定的,心里暗暗一惊,态度越发恭顺:“您二位这边请。”
他没有领着这两人去雅座,却一掀帘子示意他们往后院走。
驼背和高个飞快地交换了个眼神,才一先一后进去了。
原来这两人正是闵汯安和岑守拙。
岑守拙给闵汯安和自己一人贴了一帖易容跟变声的符咒,然后两个人就变成这副模样了。
岑守拙从家里出来的时候,岑苟生正好回来。岑苟生难得清醒,却硬是跟岑守拙擦肩而过,没认出他来。
果然是连亲爹都不认识了!闵汯安暗自苦笑。
从后院走出去,岑守拙发现门口有个马车等着。赶车的伙计看着比那日端萝卜上来那个顺眼多了。
闵汯安和岑守上去之后,帘子就放下来了。
岑守拙想要悄悄掀开帘子看,却被闵汯安按住了手。
闵汯安翕动嘴唇无声地说:“不要因小失大。”
也是,反正三文钱一路跟来,只要回去问一问,不用看也能知道他们去了哪里。岑守拙便打消了念头,老老实实坐好了。
马车不知走了多久,才好不容易停了。
岑守拙他们下车发现自己来到一个湖边。
透过湖面上轻纱一样的薄雾,隐约可见中心有一个小岛。
岑守拙回头看了看,没有看见三文钱的身影,心里忽然觉得不安起来。只是此刻他们已经不能后退了。难得的机会,错过就不会再有。再危险,他们也只能硬着头皮上。反正凡人是拿他没办法的,大不了就用法术逃走,空手而归。
车夫打了个呼哨,便有一叶小乌篷船离了岛,向这边开过来。
“二位请。”伙计弯腰鞠躬,笑容可掬。
划船的是个鹤发童颜、慈眉善目的老人家,让人莫名觉得自己是去赴神仙宴会。
船离了岸,老人划得很稳当,岑守拙几乎感觉不到船晃动。
碧绿的湖水在老人家的浆下发出“唰唰”的声音,拨动了湖面上渐浓的雾气,美得让人恍若身在仙境。
岑守拙刚才还浮躁紧张的心,一下就静了。
“可惜了,这么好的地方,竟然被那些满是铜臭味的混蛋们拿来作恶。”他暗暗叹息。
船轻轻抖了一下,岑守拙才意识到已经靠了岸。
岸上已经有伙计在候着了。那伙计身上穿着的竹青色云锦袍和腰间系着的绿翡翠腰带一看都不是寻常物件,虽然华贵却丝毫不显张扬。难得的是伙计气质如竹,眉清目秀,一点也没有辜负这身衣服,不说万里挑一也是千里挑一了。
这应该就是真正的雅座了。岑守拙跟闵汯安迅速交换了个若有所思的眼神。
小岛上种满翠竹,几间小屋在薄雾弥漫的竹林间时隐时现。
伙计领着岑守拙他们往最里面的一栋竹屋走去。
岑守拙发现虽然走在竹林间,却看不见路过的小屋里面是否有人,更看不清是什么人。这就是所谓的通而不透。可见设计的人心思巧妙,且花了点工夫来做。
屋子内的布置更是与那日截然不同。紫檀木的桌子、茶几就已经价值不菲更别说在这万物凋零的深秋,桌上还摆着一盆怒放的牡丹。
“两位喝点什么茶?”伙计态度恭敬却没有丝毫低声下气的意思,让人十分舒服。
这个问题把岑守拙问住了。
他不知道有钱人喝什么,万一说错了就麻烦了。
闵汯安却淡淡地问:“去年衡山梅花上采的雪,你们有吗?”
伙计点头:“有,您喜欢红梅还是白梅?”
“给我来一杯白梅雪水,给他一杯红梅雪水,茶叶就用衡山道观茶。”
那伙计一听闵汯安的话越发恭敬了:“知道了马上为您上。”
等伙计下去,岑守拙才问:“衡山道观茶有什么说法?”
“其实就是衡山那几个道士自己采摘炒制的。龚王爷喜欢,每年都会叫人去弄一些回来,然后送一些给我家。”
“好喝吗?”
“还好。”
从窗口看着伙计端着茶从小路上过来,然后还没等伙计推门,岑守拙就闻到茶香了。
“有钱人真会享受。”他不由得暗暗嘀咕了一句。
“这是几样小吃。”那伙计放下东西,鞠了一躬,然后退下了。
所谓的小吃也不简单,鲜红的荔枝、褐色的鹿肉铺、雪白的雪莲果,金黄的西域蜜瓜。
岑守拙咂着嘴:光这几样小吃,都够寻常百姓家一年吃穿用度了,也不知道那“人参果”是什么稀罕东西。
“这么有品位的人,不至于做那么龌龊的事情吧?”岑守拙对闵汯安说。
闵汯安摇了摇头:“衣冠禽兽比比皆是,越是有钱越是空虚,寻常的东西玩腻了,自然就会想出变态法子来。”
没等多久,一群人鱼贯而入。他们手里捧着各种精致纯银碗碟。
最后一个端着盖着盖子的铜盆子。
有人在桌上加了架子点上了火,看上去却是要煮火锅。
看来这就是真正的“人参果儿”。岑守拙暗暗深吸了一口气。
“今天天寒,我家主人特地交代给二位准备火锅,这些都是配菜,在汤里涮涮就能吃。”那伙计指着先前拿进来的纯银碟子里的东西。
那配菜自然也都不是寻常东西,而是竹荪,灵芝,鱼翅、鲍鱼之类的山珍海味。
岑守拙却没有心思去探究,只盯着那大铜盆。
伙计把盖子揭开,香气飘了出来。
岑守拙伸头一看里面,雪白的汤汁中漂浮着深红色的薄薄肉块。那肉块牛肉不像牛肉,猪肉不像猪肉,看着十分诡异。
“这是什么?”
“人参炖胎盘。人参强壮滋补。胎盘强身健体,祝二位吃了之后,永葆青春。”伙计微笑着拱手。
岑守拙胃里一阵翻腾,又气又怕,忍着怒火,假意周旋:“我只听说把胎盘晒干了作药,也就是紫河车,这样的……如何能吃?”
“二位放心,人参用的是百年山参,一根须子都没断。胎盘也是刚生下来的健康活婴的,绝对安全,死的不能吃。”
“胎盘哪里来的,干不干净?”闵汯安也忍着恶心插了一句。
“干净的,不干净哪里敢拿来招待贵客。”伙计依旧保持着微笑。
岑守拙假装好奇:“你们如何能得到这么多新鲜胎盘?莫非守在生孩子的人家中?”
那伙计却忽然冷了脸:“二位不是来吃饭的吧?”
他话音刚落,立刻有许多大汉从竹林暗处慢慢显出身形,往这边看。
闵汯安皱起眉:“听说你这里有什么延年益寿的东西,原本以为是龙肝凤髓,没想到竟是这种恶心玩意儿。爷不吃了,钱也不用退了,就当是辛苦费送给你们了。”
那伙计却冷笑:“对不住,本店的规矩原本就是不退饭钱。而且,今儿你们不吃就别想走。”
那些大汉慢慢靠了过来。
“该用你的法术了。”闵汯安提醒岑守拙。在一切水落石出之前,他不想跟这里的老板撕破脸。
“用不了。”岑守拙苦着脸。
“嗯?关键时候你说不行?”闵汯安一副要疯的模样,却惊悚地发现,岑守拙已经恢复了原本俊朗少年郎的模样。
岑守拙也发现闵汯安的脸变回来了,忙掏出一块布扔在闵汯安脸上。
闵汯安闻到一股酸臭,皱眉一脸嫌弃地问:“这是什么东西?”
“我的汗巾。”
“混账,这个能给我遮脸吗?恶心死了。”
“这会儿脸都不要了,你还有心思管干不干净?”
两人一边吵,一边跟扑进来的人缠斗。
这些打手明显都不是普通人,个个身手不凡。岑守拙才挡了两招,就抵挡不住,被揍得很惨。
“嗷,好痛,能不能不打脸。”他一边左躲右闪一边叫着。
“没用东西!”闵汯安嘴里嫌弃地骂着岑守拙,手里却护着他往湖边靠。因为人太多,就连闵汯安也挨了好几下。
从没有这么憋屈过,等他出去了就把这里平了,管它是谁开的!!
可是从这帮人的狠劲上来看,压根就不打算让他们活着离开。
闵汯安心里飞快地思索着退路,看了一眼岸边,发现刚才停泊的小船早不知去向,便问岑守拙:“有没有什么避水诀?快点使出来。”
岑守拙被人猛击了一下肚子,痛得蹲了下来,呻吟着说:“这岛上有人专门布了阵,我现在什么符咒口诀什么都用不上……”
“那就找到阵眼,破了阵,腾云驾雾直接飞过去更好。”
“你想多了,压根没有腾云驾雾那种玩意儿,所以就算没有阵,我也没法带你飞过去。”
“那你会什么?”
“跑。划船。”
“废话,说了等于没说。”
人没完没了地从林子里涌出来,闵汯安也渐渐没了力气。他看了一眼对岸,忽然对岑守拙说:“吸气。”
岑守拙转头茫然瞪着闵汯安:“嗯?”
闵汯安不解释,直接拎着他的领子往空中一抛。
“啊!!!老子不会游泳。你这个混蛋!”岑守拙怪叫着在空中划了一道美丽的弧线,然后溅起巨大水花落入水里。
被冰冷的湖水一激,岑守拙忍不住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就喝了一肚子的水。刺骨的水从身上各个毛孔渗入他的身体,带走了他所有的能量。岑守拙的意识有点模糊了,慢慢向湖底沉了下去。
原来母亲淹死的时候是这种感觉。无助,绝望,冰冷。母亲,你好可怜。岑守拙望着渐渐变暗远去的水面想。
一个身影划过水面,带着气泡朝他游而来。
岑守拙茫然看着他,许久才意识到,那是闵汯安。
闵汯安揪着岑守拙的领子,把他拉出了水面。
新鲜空气夹杂着水珠涌入肺部,岑守拙剧烈地咳嗽起来,咆哮:“你想弄死我啊?”
“蹬腿,混蛋,连游泳都不会,你好意思叫?你倒是自己也用点力啊,像个秤砣一样沉。再啰嗦,我就松开你,让你淹死算了。”闵汯安也气得语无伦次了。刚才他还以为岑守拙开玩笑,结果岑守拙一沉下去就不上来了。害得精疲力竭的他还要浪费力气潜水捞岑守拙上来。
岑守拙闭上了嘴。
刚才欣赏着美景不觉得,现在要自己在冰冷的水里游过去才发现这个湖真是太大了。更别说才经历过一场恶斗,闵汯安觉得自己力气眼看要耗尽,也在不停往下沉。
湖面上依旧很安静,雾气越发浓了,就好像全世界只剩下他们两个在挣扎。
“哗哗哗”的声音跟刚才划船的声音一样,却再也不悦耳。
“喂,我说,你假装游泳也要动一下啊。”闵汯安好无奈,回头一看,岑守拙原来已经晕了。
岑守拙整个人都已经泡在水里不知道多久了,难怪一直不说话。
闵汯安如今也没力气查看他了,只能咬着牙努力把他托高些,终于在两个人都要沉下去之前抓到了岸边的草。
还好他的力气和耐力比寻常人好许多,不然两个人真的要死在水里了。
闵汯安定了定,深吸一口气,用尽全力把岑守拙推上了岸,自己也爬了上来。
躺在岸上喘息了片刻,闵汯安稍稍恢复了一点力气,便靠过去查看岑守拙:“喂醒醒,别装死了,我们已经到岸了。”
岑守拙没有丝毫反应。
闵汯安扇了岑守拙一耳光。
岑守拙依旧双目紧闭。
闵汯安试了试岑守拙的鼻息,发现他根本没有了呼吸。


闵汯安的难处
“救火!”闵汯安喝了一声,亲兵便从门外冲了进来,一人一桶水,不一会儿就把火扑灭了。
“哎,你看你,把我厨房里上好的燕窝鱼翅鲍鱼都烧了个精光。”岑守拙摇头叹息。
......

生死之间
“不要多管闲事。”那女子恶狠狠地对岑守拙叫嚣。那声音跟锅铲刮着锅底时发出来的声音一样尖锐刺耳,听得人心里发毛。
岑守拙看了一眼她手中的孩子:“你不伤害孩子,我就放过你。”
“就凭你?”女子怪笑了一声,想要冲出来。她一碰到细沙,便好似碰到烙铁一般,被烫得“滋滋”作响,冒着青烟。她又怪叫着退了回去。
这个沙看着跟普通细河沙无异,其实叫定妖砂,是岑守拙祖辈们用无数小妖怪的骨头磨碎做成的法宝,流传到岑守拙手里也有几百年了。任是法力再高强的妖怪也没办法从里面出来。这个法宝很好,只有一点让岑守拙很不喜欢:就是虽然妖怪出不来,他也进不去。
被定妖砂打了一下之后,一个长着獠牙的老虎影子在女人身后若隐若现。
岑守拙笑了笑:“原来你是个虎妖。”
那虎妖被岑守拙这么一刺激,疯了一般四处乱撞。它修行了得,撞得定妖砂不停凸起。虽然被弹回去多次,它的力道却依旧不减。
岑守拙见虎妖怀里的孩子始终都没有哭泣,也怕这样挣扎会弄伤孩子,只能撤了定妖砂。
那虎妖一跃而起,一道红光从岑守拙怀里蹿出来,直奔虎妖,然后化作一道红色的绳子,捆住了它的脚。
这是捆妖绳,是用三文钱身上掉落的毛捻成的,只要有一点妖气就能追着过去,把那妖气捆成团。
虎妖在空中挣扎着,绳子却像是有生命一样顺着它的身子往上,避开婴儿把虎妖捆了个结实。虎妖直挺挺从空中落下,岑守拙手指一握,那绳子猛然缩紧。虎妖被勒得眼珠子都突出来了,不由自主松了手。
三文钱飞到空中,一口叼住孩子的襁褓,递给了一直躲在门里孩子的亲属。
亲属们来不及道谢,只管迅速关上门。
“你好阴险,竟然偷袭我。”虎妖气得目眦欲裂。
岑守拙嘻嘻一笑:“你这么说太伤我的心了。要是别的捉妖师,直接把你打的魂飞魄散,那岂不是更残忍。”
“少装好人。你还不是想要拿到我的修行珠。”
“不不不,我对那东西不感兴趣。”
“那你要如何?”
“好说,好说。”岑守拙点头笑着,“你只要答应我返回山中再不出来作恶,我便放过你。”
虎妖挣扎一下,绳子越发勒紧了,“咔咔”作响卡进皮肉里,痛得虎妖差点直接晕厥。它忙点头:“好好好,我答应你就是。你先把我身上的绳子解了。”
“呵呵,我看着像那么蠢的人吗?我解了绳子,你还不是立刻就跑了?”岑守拙打开一把寄妖伞,凑近,打算把绳子一抽,就用寄妖伞把虎妖收进去。
一道黑光从虎妖的怀里钻出来,直奔岑守拙胸口。
岑守拙不曾防备,被打了个正着,连退好几步。
那是只藏在虎妖怀里的小妖怪,和虎妖一起共生,就像狼与狈。
那小妖攻击完又回到虎妖的怀里。
就连岑守拙都很少见到这种情形。他忍着剧痛,张开伞正要把它们俩都收了。
“簌簌”响声在头顶响起,岑守拙心中警醒,改变了方向,把伞一轮。
银晃晃的千万根细针仿佛毛毛雨一般忽然从天而降。
岑守拙身边的银针被伞打落在地上,“唰唰唰”落在地上瞬间化作了水珠。
原来那些银针竟是冰芒。
岑守拙意识到这是高人出手,忙看向虎妖。
虎妖和它怀中的小妖早被戳成了个筛子,化作两道黑气飘散,只留下它们的修行珠躺在水渍之间。
“可恶,是谁如此狠毒?”岑守拙大怒。虽然虎妖作恶多端,可是尚有被劝服向善的可能,怎么能这么狠心一点机会都不给就让它们永世不得翻身了呢?
韦发财慢悠悠地从暗处走了出来,捡起那两个修行珠放到自己怀里,朝岑守拙一拱手:“哎呀,谢谢侄儿了。侄儿果然身手了得,要不是你困住它,我还没有那么容易得手。”
韦发财特意隐藏了行踪,让岑守拙没发觉自己被跟踪,好找机会趁火打劫。而且这样漫天撒针的做法分明是不顾岑守拙和旁人的安危。
岑守拙又气又怒,正要上前,只是胸口一阵发闷,眼前发黑,忙站住定了定神。
三文钱龇牙咧嘴要朝韦发财扑上去。
“哎呀,这里还有一个大的。”韦发财惊喜地说,然后甩了个定身符。
三文钱轻松躲开了,又要扑过去。
韦发财冷笑:“想不到你还有几分道行。”
他正要祭出法宝,却忽然停了手,望着三文钱点头:“原来你跟它们还不一样,你娘虽然是个不成气候的小狐狸,你爹来头却不小。算了,我还是不动你了。”
院子里里面妖气一闪。岑守拙知道,那是寄生在产妇身上的妖怪暂时跟产妇脱离了。
韦发财的小眼睛里精光一现:“哎呀,今日真是大丰收。”
“不,你不能这么做。你收了它,那个女人也会死。况且这个妖怪也没有做什么恶事。”岑守拙想要上前制止。韦发财忽然面露凶相,转身就是一掌。
若是平日岑守拙是不把这样的攻击放在眼里的,可是今日他才受了伤,不敢小觑,只能小心接住,却依旧被震得不由自主踉跄后退了几步才站稳。
连续被重击两次,他胸膛里越发气血翻涌,“哇”地张嘴吐出一口鲜血来。
三文钱冲过来,将岑守拙护在身后,对着韦发财发出低鸣。
韦发财不敢恋战,蹿到里面去了。
岑守拙咬牙正要追进去,里面传来一声女子的惨叫。
晚了,可惜了一个年轻的生命。岑守拙气得发晕,勉强撑着,推门进去。
韦发财一脸严肃,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对产妇家属说:“令爱被妖怪附身多年,今日才引来了别的妖怪。如今我帮你们捉住了妖怪,此后家宅平安,再不会有什么妖孽作祟。”
不知真相的家属们自然是千恩万谢,还叫人端了银子上来。
“你们不要相信他。”岑守拙努力想要阻止,却被家丁拦住,眼睁睁看着韦发财拿了财物得意洋洋扬长而去。
他脚步虚浮,走过去看床上的女子。
那女子早已没有了气息。
家属也发觉了异样,哭叫起来:“哎呀,怎么刚才还好好的,是不是你这厮技不如人,心生怨恨害死我家女儿?”
岑守拙心如死灰,不再理会他们。
他手腕上那条黑线瞬间变长,眼看就要愈合。
岑守拙叹息:没想到,刚被打死的妖怪对他的怨念也如此之深。
也是,若不是他先困住了它们,它们也不至于被韦发财打死。
家属们推搡着岑守拙。岑守拙摇摇晃晃,眼看就要受不住。
“是谁在此喧闹?”闵汯安忽然从门口进来。
家属们一见,忙松开了岑守拙,哭着告状。
闵汯安伸出一只手捉住了岑守拙的胳膊,让他可以凭借这个支点站稳,才冷了脸怒斥家属们:“你们这帮没眼色的愚民,分明是刚才那人害死了你们女儿,却如何怪罪救了孩子的恩人?现在你们放跑了真凶,何时才能抓到。本将军念你们刚刚丧女,这次就不追究了。你们好自为之。”
家属们再不敢出声。
岑守拙眼前一黑,晕倒在地。
三文钱冲过去垫在了岑守拙身下。
被闵汯安派人抬回家之后,岑守拙一直昏睡不醒。
刚才时候,走在前面的闵汯安轻松进了门,抬着岑守拙回来的闵家亲兵走到门外却死活没法迈进去。他们总在原地踏步,就好像有人顶住了他们的额头。
闵汯安瞥了一眼犬坐于门边的三文钱,心中诧异。他知道这个小东西不简单,却没想到它有这么大本事。
闵汯安只能转身又出来,背着岑守拙往里走。他再进去的时候,却没有遇见丝毫阻力。
三文钱这才悠悠跟着闵汯安进了门。
门在他们身后慢慢地自己关上了。
闵汯安早见怪不怪了,也没有回头,只把岑守拙安放在床上。
杜纤纤听说了这件事,立刻从棺材铺过来了。
她坐在床边,拉着岑守拙的手腕不时看看,抽噎着喃喃:“守拙哥,你千万要顶住,不要被这个什么鬼诅咒给打败。”
闵汯安心里一跳,问杜纤纤:“什么诅咒?”
杜纤纤也顾不得隐瞒了,将岑守拙中了诅咒的事情原原本本告诉了闵汯安:“有个高僧给守拙哥看过,说是因为守拙哥家世代都是捉妖师,积累了太多妖怪的怨气。这些阴魂不散的妖怪们给守拙哥下了诅咒。要想破除诅咒,守拙哥必须劝化跟祖辈捉走的妖怪数量相当的妖怪才行。”
闵汯安半晌才问:“多少个?”他一直以为岑守拙是为了钱才做捉妖驱邪这些事的。特别是在被岑守拙贴了符咒能看见妖怪之后,他越发觉得岑守拙捉妖很不容易。俗话说,无利不起早,若不是有可观的收入,岑守拙何必冒这些风险?
“守拙哥曾粗略估算过,说至少上千。他到现在为止才送走了几十个。而且每次有妖怪因他而死,就要抵消掉相同数量,所以进度越发慢。”杜纤纤看着岑守拙的手腕,“今日你们到底遇见了什么人?怎么黑线一下子又长了这么多。”
闵汯安不敢告诉杜纤纤今日有三个妖怪在岑守拙面前被打死,只能沉默着,无力地看着她哭泣。
“守拙哥从小就能看见妖怪。那些妖怪不敢找岑叔,只能来欺负年幼的守拙哥。守拙哥常被妖怪吓得缩在墙角,或者满院子跑。我本来不信,可是有一次发高烧,忽然发现有条蛇缠在我身上,吓得要死,却说不出来也醒不过来。要不是守拙哥看见我身上的蛇妖,叫岑叔来捉了它,我早就死了。”
“岑先生既然这么厉害,怎么不管岑守拙?”
“岑婶死了之后,岑叔就像变了一个人,整天喝酒,家都不回,怎么会管守拙哥?”
“那岑守拙的本事都是自学的?”
“对啊。自从岑叔帮我捉妖之后,守拙哥忽然开了窍一般,说与其被动地忍受,不如主动地接受。他很有天赋啊,不到一个月就把岑叔房里那些法宝玩得很溜,那些妖怪就再也不敢来吓唬他了。”
“岑夫人是怎么……”
杜纤纤叹了一口气,擦了擦眼泪:“岑婶是被妖怪附身然后发狂跳河而死。岑叔说自己捉了无数妖,最后却连老婆都保护不了,所以才会那么心灰意冷,什么都不管了。”
“被诅咒吞噬会如何?过去他可曾像今日这样晕倒过?”
杜纤纤摇头:“不曾。我只知道他手上那条黑线越长,诅咒就越厉害,他就越危险。只有守拙哥自己清楚诅咒到底对他有什么伤害。”
闵汯安听了反而放下心来:这么说来,今日岑守拙晕倒,应该是因为被妖怪偷袭。
闵汯安也同时意识到,其实岑守拙完全可以不去管诅咒。如果他狠毒一点甚至可以直接打死妖怪,夺去修行珠,从而变成最强捉妖师。可是岑守拙却宁肯选择劝说妖怪向善这条麻烦又风险更大的路。
“他怎么了?”龚芳染忽然推门进来,一路小跑到门边。
方才闵汯安的属下在门外死活推不开门,龚芳染却进出自如。
闵汯安越发肯定是三文钱为了保护岑守拙设了结界。
杜纤纤伸头一看,发现门外停着王府的马车。
龚芳染一直不想被外人知道身份,所以每次来都是走着来。看来这会儿她是真的着急了。
“龚郡主莫慌,他受了一点伤,又被奸人偷袭,一时气急攻心才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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