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红裙子跟姐姐不搭,显得姐姐皮肤更黑了。」
顾盼间,她鬓边的金流苏丝毫不动。
「姐姐平日穿的衣服太素了,配金钗可就格格不入了。」
我低头看着身上的布衣,和她身上的石榴裙一比,更显得灰扑扑的。
我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
说原本那是我的裙子,我还没穿过。
说我平常穿布衣是方便下地干活,石榴裙那般脆弱娇贵的料子,我从来舍不得买。
裴筠舟见我的视线停留在顾素词的石榴裙上,嘴唇张了张,最终憋出了一句:
「素词穿不惯布衣。」
我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
或许,石榴裙和金钗并不是裴筠舟准备的「惊喜」。
我轻声问:「那我呢?」
「裴筠舟,你之前说的惊喜……是什么?」
裴筠舟似是回想起来了,眼神有些闪烁。
「敦宜,明天我去给你买一匹新骆驼,也不用你冒险去套了。」
可我之前说想套匹新骆驼,是为了方便他上值,也为了运地里割下的黍杆。
一匹家里本来就要用的骆驼,算得上什么惊喜?
太阳一点点落下了,霞光照在石榴裙上,那抹红越发像天边的晚霞。
裴筠舟顺着我的目光看过去,皱眉:
「敦宜,不过是一条裙子,别让人看笑话。」
不过是一条裙子。
可我的衣橱里,从来没有这般好看的裙子。
我的妆奁,也没有这般大的金钗,便是成亲那日,也是没有的。
当年红盖头一盖,就嫁了。
如今,却是连一条裙子也不配了。
我扭头回了房,抹了抹眼睛,又擦了擦脸。
可眼泪还是止不住地往下掉。
曾经心像泡在蜜罐里,却好似一下子就烂掉了,又酸又涩。
5
第二日起来,我便看到了裴筠舟连夜准备的「惊喜」。
一条簇新的水蓝流仙裙和一支碧玉簪静静地躺在床头。
「敦宜,别生气了。」
裴筠舟从外面走进来,坐到床沿,紧紧握住了我的手。
「我待素词如妹妹,她从小是锦衣玉食的大小姐,一朝落难,我又怎么忍心看她吃苦。」
我把裙子放到一边。
店里的成衣和专门扯布定制的裙子,还是有区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