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吴清明马艳的玄幻奇幻小说《春风肆剑前文+后续》,由网络作家“青峰还是清风”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日岁月更迭,乾清山又送走了一秋,迎来寒冬。吴清明独坐药亭之中,周遭依旧满布盎然春色,与亭外纷飞的白雪形成奇妙的反差。他抬手,缓缓接住飘落的晶莹雪花,任由凉意自掌心蔓延。“清明,在想什么呢?”一道温柔的声音突然响起。吴清明如梦初醒,慌忙抬头,语气里带着几分惊讶与局促:“齐……齐㳯师姐,你怎么来了?”齐㳯唇角扬起一抹笑意,眼波流转间皆是温和:“转眼间,快过去半年了。园子里的药植,经你悉心照料,愈发茁壮了呢。”吴清明紧抿双唇,沉默良久,似有千言万语卡在喉间难以言说。齐㳯见状,抬手轻轻覆上他的额头,指尖带着如春阳般的暖意。“宗门最近打算安排弟子下山历练,每支队伍都需要一名药师随行照应,你只需在后方辅助,不必涉险。清明,去外面走走,散散心吧。...
《春风肆剑前文+后续》精彩片段
日岁月更迭,乾清山又送走了一秋,迎来寒冬。吴清明独坐药亭之中,周遭依旧满布盎然春色,与亭外纷飞的白雪形成奇妙的反差。他抬手,缓缓接住飘落的晶莹雪花,任由凉意自掌心蔓延。
“清明,在想什么呢?”一道温柔的声音突然响起。
吴清明如梦初醒,慌忙抬头,语气里带着几分惊讶与局促:“齐……齐㳯师姐,你怎么来了?”
齐㳯唇角扬起一抹笑意,眼波流转间皆是温和:“转眼间,快过去半年了。园子里的药植,经你悉心照料,愈发茁壮了呢。”
吴清明紧抿双唇,沉默良久,似有千言万语卡在喉间难以言说。齐㳯见状,抬手轻轻覆上他的额头,指尖带着如春阳般的暖意。“宗门最近打算安排弟子下山历练,每支队伍都需要一名药师随行照应,你只需在后方辅助,不必涉险。清明,去外面走走,散散心吧。”
少年抬眼,望着师姐温柔的面容,复杂的情绪在心底翻涌,愧疚感更是汹涌而来。
他刚要开口,齐㳯却先一步摇了摇头,打断了他的话:“药草需得沐浴日月星辰的光辉,承接雨露滋养,方能蓬勃生长;人也需要游走四方吸纳灵气,才会焕发精神。你放心去吧,药园这边,师姐定会替你悉心照料。”
吴清明喉头哽咽,心里的话最终却化作无声,只能别过脑袋。低垂的侧脸下,他眼眶里闪烁的泪光,倒映着天边的雪景。
暮色渐浓,残阳西斜,原本飘雪的晶蓝天空已恢复平静。吴清明将衣袍整理妥帖,向齐㳯师姐郑重道别后,便沿着山道缓缓下山。
行至半途,一道刺目的夕阳余晖突然闯入眼帘。他下意识抬手遮挡,待视线恢复清明,只见五道身影正逆着金光,不疾不徐地朝他走来。
吴清明心头一颤,不自觉地后退半步,神色间满是不安。就在这时,一道身影如鬼魅般闪至他身侧。
“吴师弟,许久不见,此番还得劳烦你与我们拖月峰同行。”陌寒裴眉眼含笑,语气熟稔得仿佛两人从未生分。
吴清明面色发白,垂眸低声道:“陌……陌师兄……对不起,我如今已不再是拖月峰的弟子了。”
陌寒裴爽朗一笑,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什么傻话!当日之事,不过是些无伤大雅的小插曲。”
话音刚落,许禾小跑着凑了过来,压低声音嘟囔道:“我之前特意求长月师兄来邀你同队,他还一口回绝,装模作样的!”
“我听得很清楚。”一道清冷的声音突然从旁边传来。只见一名身姿挺拔的青年缓步走过,
他目光如炬,语气严肃:“此次下山要去的是妖兽肆虐之地,都打起点精神。准备好了就去山门前集合吧,此行带队的还有一人。”
“什么?竟然有两位前辈一同带队?咱们这次出任务,不会真折在外面吧?”黄星脸上满是疑惑与担忧,眉头拧成了麻花。
“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儿,要是怕死,就别跟着我。”陆鸣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紧接着用力踹了他一脚。
宗门大殿内人头攒动,无数弟子早已在此等候。在大殿的一隅角落,一抹青衣倩影踏着沉稳的步伐缓缓走来。她戴着半块青色面纱,只露出一双墨眉凤眼,眼波流转间英气十足,动人至极。一袭白色长裤勾勒出修长身形,周身散发着清冷肃穆的气质,让人不自觉地被吸引,却又不敢轻易靠近。
“这位是澹台师妹,也是你们此行的第二位领队。”长月面带笑意,向众人介绍道,“别看她年纪与你们相仿,实力可比我还要强上几分。”
此言一出,五位弟子皆是满脸震惊。长月作为大师兄,不过二十出头,在同辈中实力出众,鲜少有人能与之匹敌。如今眼前这位看上去不过和他们相仿,十二岁上下的少女,竟有如此高深的修为,着实令人难以置信。
吴清明目不转睛地盯着澹台师姐,目光中不只有惊艳,更多的是一种莫名的熟悉感,仿佛面纱之下藏着一个未解之谜。
就在这时,许禾轻轻碰了碰他,挤眉弄眼地调侃道:“师弟要是喜欢,我去帮你问问?”
吴清明慌忙摆手,耳尖瞬间染上一抹红晕。
“哎,你这有啥可扭捏的。咱们这位澹台姑娘不仅容貌出众,名声也是响当当的,宗门里,又有几个弟子不喜欢的。不过师弟你一直待在药园,没听过这些事倒也正常。”许禾一边说着,一边轻轻拍了拍吴清明的肩膀。
“你听我说哦,这修行之道,分为七大境界,还有六大灵相属性。这七大境界,从低到高依次是武体、会心、通气、鸣势、走元,再往上便是地磐和天星之境。长月师兄如今的修为,应该还未达到‘走元’境。可这位澹台师姐,可是已经有了第六境——地磐境的实力!”许禾眼中闪烁着钦佩的光芒,绘声绘色地讲述着。
听闻此言,吴清明瞪大了眼睛:“原来这位澹台师姐如此厉害!”
许禾意犹未尽,接着说道:“这还不算完呢。一般人的灵力属相,不过是风、火、水、雷、木、土这六相中的一种罢了。而且每一种灵相,还得按照在修士灵脉中的精纯度,分为高、中、低三个阶别。可那澹台师姐……”
说到这儿,许禾突然神神秘秘地凑近吴清明,压低声音,在他耳边说道:“她不仅六种灵相全都具备,更厉害的是,每一种灵相竟都是高阶灵相!”
听闻此语,吴清明不禁心头一震,这才真切意识到眼前这位澹台师姐的超凡之处。
“所以啊,吴师弟,”许禾拍了拍他的肩膀,脸上露出一抹自信的笑容,
“你想想,宗门怎会放心让这样一位天赋异禀的弟子独自涉险呢?依我看,此行必定有宗门里修为更高的长老在暗中护佑。如此一来,咱们这次出任务,稳了!”
吴清明微微点头,眼神却不由自主地又小心翼翼地朝着那女子偷偷瞥了一眼。心中暗自感慨:“原来这世上,有人天赋竟能强到这般地步,也能弱到像我这般……”
待长月与澹台师姐将注意事项悉数交代完毕,七名弟子便分成两队,各自御剑启程。吴清明、许禾、陌寒、裴子砚四人跟随澹台师姐,余下两人则由长月带领,八柄飞剑刺破云层,化作流光直上九霄。
“此次任务是捣毁兽巢。“长月剑指下方,眉头紧锁,“诡异的是,兽巢竟位于离城镇不过百里的落雁谷——按常理,妖兽绝不会在如此近的地方盘踞。“
“兽类生性多疑,即便繁育幼崽也会选择隐秘之地。“女子的声音裹挟着灵力传来,清越中透着冷冽。
“难道真的有东西能将它们……“她的面纱被罡风掀起一角,露出的下颌线条冷硬如霜。
“具体缘由暂未可知,但为了城中百姓,必须尽快拔除这个隐患。“长月握紧剑诀,正色言语。
吴清明仰头望去,师姐纤细的身影立在剑首,发间玉簪在阳光下折射出幽光。明明她不过十二三岁的年纪,身形却比同行的少年高出半头有余。
窈窕的身姿却能不停流转灵力凝成淡青色光盾,连一丝风刃都未能靠近众人衣角。
吴清明静静地凝望着前方那道倩影,她秀丽的发丝在风中轻轻晃荡,纤细白皙的手腕优雅地背在身后,透着一股清丽的气质。
蓦地,那女子微微侧过脸庞,眸光流转间看向了他,轻柔的声音传来:“小师弟无需担忧,此行我定会护你周全。”
这突如其来的温柔话语传入耳中,吴清明只觉一股热意腾地涌上脸颊。
他愣愣地看着她转回头去,恍惚间,不知为何,竟觉得她的嘴角似是勾起了一抹极浅的笑意。
听到这与自己年纪相仿的人,还是一位姑娘,说出要保护自己的话,吴清明心中涌起一阵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就在这时,身后的许禾冷不丁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吴清明下意识转过头,却见许禾冲他竖起大拇指,脸上还挂着一副“干得漂亮”的神情,那眼神中满是揶揄之意,直看得吴清明一头雾水,心里暗暗犯嘀咕,这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随着剑光闪烁,众人眼前陡然出现一抹刺目的红光,脚下的飞剑也随之加快了速度。
等靠近些,才发现那红光是从城池中冒出来的熊熊火光,整座城池似乎正遭受着妖兽的猛烈入侵。
几个瞬息之间,女子和长月已然置身于弟子们的外围,他们手中的剑爆发出赫赫威势,剑刃挥舞间,发出阵阵炸响。四位弟子则迅速将吴清明环绕在中央,结成严密的飞剑阵势。
眼前的场景,勾起了吴清明内心深处那段痛苦的回忆——昔日济湓城被妖兽屠城的惨状,仿佛就在眼前。
而如今,这些妖兽正一一倒在同门师兄们的剑下。他看着众人身上剑气纵横飞射,各种灵力在与妖兽的拼斗中激烈交织,心中陡然涌起一阵酸涩。
原来,他们是如此的厉害啊。还好,当初自己被宗门除名了,没有成为他们的累赘,没有在这样的战斗中拖大家的后腿……
不过盏茶功夫,妖兽或伏尸就地,或仓皇遁入山林。所幸众人及时驰援,城中伤亡未至不可挽回的地步。
吴清明疾步穿行在焦土废墟间,将倒地的伤者逐一扶起。他指尖凝起淡金灵力探入伤者脉络,又从乾坤袋中取出玉瓶,将琥珀色药液喂入伤者口中。这些凝聚着药园灵气的疗伤灵液,甫一入喉,便让昏迷者皱紧的眉头渐渐舒展。
“吴清明!“陆鸣的暴喝惊飞檐下栖鸦,
“凡人自有郎中救治!你把灵草灵药都喂了他们,待会儿同门受伤怎么办?“
吴清明动作未停,指尖仍有条不紊地为伤者施针止血。他抬头时眼神清澈如泉:
“灵草与凡药,都是为了救人治病。他们之中一些人的伤势,根本等不得郎中抓药煎服——“
他指了指不远处面色青紫的老者,“这老伯心脉受损,若不用护心丹吊命,三刻后就要气绝。我带的药份量早有盘算,会留足应急的。至于消耗的药材,等结束后我会用宗门贡献点补上。“
陆鸣张了张嘴,最终哼了一声别过脸去。其余弟子见状,也不再多言。
“我去巡查城中残敌,长月师兄在此接应。”女子话音未落,身影已化作一道青芒,消失在烟雾缭绕的城郭上空。
陌寒裴悄然走到吴清明身边,伸手扶住一位受伤的老妪。他目光温和,声音低沉而诚恳:“吴师弟,你心怀仁善是好事,但也别怨陆鸣师兄多言。若是同门重伤垂危,而你恰好耗尽了救命灵药……”
他顿了顿,注视着吴清明的眼睛,“你可曾想过,到那时最煎熬的人会是谁?”
见吴清明沉默不语,陌寒裴轻叹一声,继续说道:“伤者或许能坦然接受命运,可亲手看着同门因无药救治而倒下,这份愧疚与自责,才是最伤人的。换作是我,绝不会怪你分毫,我相信陆鸣师兄也是如此。但你也要为自己考虑,莫要让善意反而成了日后心头的枷锁。”
吴清明怔在原地,目光扫过那些因灵药暂时稳住伤势的百姓:“我懂师兄们的顾虑,大家都是为了周全。只是……”
他攥紧了腰间空掉的药瓶,“若见着人命悬于一线还能无动于衷,我往后夜里闭眼,满脑子怕都是呼救声。”
陌寒裴闻言先是一愣,随即抬手揉了揉少年凌乱的发顶,无奈又宠溺地轻笑出声:“我这小师弟啊,真是个没心肠的烂好人……”
暮色渐浓,几个时辰的光景悄然流逝。
城内知县为表感激,将七人妥善安置在城中最气派的客栈。此刻,烛火摇曳,几人围聚在宽敞的宾室中,正热烈商讨着明日的行动计划。
“这些妖兽虽不算难对付,可它们似乎掌握着一种空间的妖术,一旦逃跑起来,很快就会消失无踪。若是贸然闯入巢穴惊动了它们,想要将其彻底剿灭,恐怕会十分棘手。”长月淡淡说道。
女子眸光流转,轻启朱唇:“不如用蔽气符隐匿气息,悄悄潜入,再布置轰雷符,来个瓮中捉鳖?”
陌寒裴闻言,眼中闪过惊喜,连忙附和:“此计甚妙!如此一来,定能将那些妖畜一网打尽。”
长月神色凝重,目光扫过众人,沉声道:“这办法可行,但布置和撤离时容不得半点疏忽。轰雷符威力惊人,只是这符无法以灵气引爆,一旦整套符法布置完毕,必须在一刻钟内全部撤离。”
说着,他转头看向吴清明,语重心长道:“吴师弟,明日行动务必紧跟我等。”随即又望向陌寒裴,郑重叮嘱:“你身为大弟子,定要多留意清明师弟,切莫落下他!”
“……”
敲定战术之后,众人围坐烛前,就每个环节展开了细致推演。反复确认蔽气术持续时长,陌寒裴更是将撤离路线在地图上用朱砂勾了又勾。末了还特意用传音术又叮嘱了一遍注意事项。
第一抹晨光撒下,长月将刻着繁复纹路的蔽气符逐一递到众人手中,又分发了叠成三角的轰雷符,指尖凝着灵力将注意事项再次叮嘱。七道身影渐渐没入藤蔓缠绕的山洞口。
洞内湿气裹挟着腐臭扑面而来,众人足尖轻点,踏着嶙峋怪石行进。长月抬手虚画,数道符纸便如灵蝶般贴附在岩壁缝隙。
转过九曲回廊,豁然开朗的巢穴内,数千只三眼魔兽蜷成墨色巨毯,额间竖瞳泛着诡异幽蓝,呼吸间带起阵阵腥风。
长月喉间发紧,暗自庆幸先前决策——若是硬碰硬,仅凭几人之力,想要算数歼灭定是无望。
吴清明攥紧符纸,目光扫过穹顶垂落的钟乳石。就在前方空间骤然开阔之际,一道清冷传音在识海炸开:“分散布符!我以灵力为引,收到传讯即刻回到此处汇合。吴师弟,务必小心!”
他喉结微动,朝着东南方布满蛛网的岩壁疾行,掌心符咒已渗出薄汗。
正低头布符时,一抹幽蓝冷光如鬼火般掠过眼角。吴清明猛然抬头,只见岩壁凹陷处斜生着一株透着蓝光异草——正是他前些日子在药园将师姐种坏的寒月草!
循着光晕前行,蓝光愈发浓烈,碎石小径上竟散落着零星药香。吴清明心跳如鼓,想着给师姐做些补偿。他攥紧腰间黄符,拨开藤蔓的瞬间,呼吸骤然停滞。
眼前竟是一片蓝汪汪的寒月草海,月华般的光晕在叶片间流淌。然而,在花海中央,竟是紧密堆叠着数百枚泛着鳞片光泽的兽卵顶端还残留着未干的黏液,隐隐透出那些魔兽特有的幽蓝纹路。
“布置完毕,快速返回集合!”
耳边突传来长月师兄的传音,他便连忙原路返回,打算将此处的事情告知众人。
然而,当六位师兄师姐的身影终于在朦胧光影中若隐若现,刹那间,整个洞穴剧烈震颤,抬眼的瞬间,师兄师姐周身的空气诡异地扭曲变形,无数猩红竖瞳如同破土而出的毒蕈,密密麻麻地爬满每一寸空间。
那些眼瞳同时迸发出刺目的红光,空气中响起尖锐的嗡鸣。一道泛着油光的血色结界如活物般缠绕而上,瞬间将六人吞没。
在吴清明眼里,他只看到众人面色如纸,仿佛被抽走魂魄的提线木偶,唯有结界表面翻涌的符文,在红光中闪烁着邪恶的幽芒。
“长月师兄!这究竟怎么回事?!”陆鸣握剑的手指节泛白,声音里满是惊惶与焦急。额间豆大的汗珠顺着下颌滑落,他望着纹丝不动的长月,又警惕地扫视着不断变幻的诡异空间,眼底尽是无措。
整个结界内的景象如走马灯般轮转不休。前一瞬众人还置身于森然的火山岩浆之间;眨眼间又坠入刺骨的冰海;紧接着地面扭曲成布满獠牙的深渊巨口。众人接连挥出数道灵力攻击,却都如泥牛入海,连结界表面都未激起一丝涟漪。
“长月师兄!”一道清越女声划破混乱,“你先前提过,这类妖兽会用空间之力遁逃吧?”
她望着不断重组的虚幻场景,眸中闪过冷光,“不知它们何时察觉了我们,但眼下这变幻莫测的空间幻阵,可能是他们倾巢而出设下的局,我虽可以找出此阵的阵眼将其破处除,但是时间……”他面色再次凝重下来。
“师兄师姐!这可怎么办?轰雷符马上就要爆了哇!!”黄星脸色惨白如纸,声音都带着哭腔,发颤的手指死死攥住衣襟。
长月与那女子对视一眼,两人眉间皱成死结,紧抿的嘴唇不见一丝血色。长月几次欲言又止,最终只是握紧腰间佩剑。
“别嚎啦!烦死我了!!”许禾狠狠踹飞脚边石块,剑穗随着剧烈动作疯狂甩动。他烦躁地扯松领口,却压不住眼底翻涌的惧意。
“妈妈!我不想死在这里……都怪陆鸣哥!非要拉我进山修行……我当初拼了命拒绝,现在我要被他害死了啊!”
陆鸣紧锁着眉头,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可这怒斥根本无济于事。
而黄星早已听不进任何斥责,抱着脑袋蜷缩成一团,凄厉的哭嚎着,在不断变幻的血色空间里回荡。
阵外岩壁渗出的水珠顺着吴清明的下颌滚落,他死死盯着结界表面流转的猩红纹路,瞳孔猛地收缩——原本贴着洞壁的轰雷符突然泛起诡异紫光……
“糟了!”
喉间溢出的低语被阵法嗡鸣吞没。想象中雷符连环爆炸的画面在脑海炸开……
他的大脑飞速运转,电光火石间灵光乍现。他将全身灵力汇聚于右手,掌心终于迸发出一簇微弱的火苗。随着他颤抖的手指轻轻一引,那火苗在木棍上蔓延开来,化作一支跳动的火把。
旋即他转身冲入布满兽卵的巢穴。他深吸一口气,胸腔剧烈起伏,朝着黑暗中那数千只闪烁的幽光放声咆哮:
“畜生们!看清楚了!“声音在洞穴中激起阵阵回音,他猛地抬脚,用脚狠狠踏碎身旁一颗兽卵,粘稠的液体顿时喷溅而出。
刹那间,整个巢穴沸腾了。密密麻麻的瞳孔骤然收缩,伴随着此起彼伏的骨骼爆裂声,无数三眼巨兽从阴影中显形。獠牙间滴落腐蚀性的唾液,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嘶鸣,如潮水般向他涌来。
然而,远处那诡异的幻阵仍旧稳稳地矗立在那里,没有一丝一毫消散的迹象,很明显几人依旧被困在阵法之中,难以脱身。
而雪上加霜的是,那密密麻麻的轰雷符之上,开始出现一道道细碎的紫色裂痕,仿佛随时都会爆炸开来,释放出毁天灭地的力量。
吴清明紧咬着牙关,脸色因愤怒和焦虑而涨得通红:“算了,赌一把!拼了!”
只见他猛地将手中燃烧着的火把,用力朝着那堆积如山的兽卵之中丢了过去。熊熊燃烧的火焰腾空而起,迅速朝着那些卵壳蔓延而去。
就在火焰即将接触到卵壳的陡然一瞬间,那无数巨兽的眼珠子猛然睁得巨大无比,甚至可以清晰地看到其眼皮在剧烈地抖动着,仿佛充满了愤怒和恐惧。
同一时间,幻阵之中那股强大而恐怖的巨大空间力量,竟在刹那间全然消失不见,紧接着,如同汹涌的海浪一般,朝着吴清明所在的方向疯狂地冲来!
“幻阵……怎么突然停了?!”长月瞪大双眼。
陌寒裴猛地攥紧腰间玉佩,瞳孔骤缩:“吴师弟呢?!”他踉跄着转身,却见千余只三眼妖兽张着渗血的獠牙,如黑色潮水般朝着角落的身影扑去。
“吴师弟!”陌寒裴周身灵力炸开。可刚迈出半步,一股无形巨力突然掐住后颈,将他整个人拽回原地。余光瞥见一抹冰蓝色残影擦着耳畔掠过——她发间银铃骤响,身形化作流光,眨眼间便冲向了吴清明。
陌寒裴刚要再度起身冲向那危险之地,却被长月一把拉住了衣襟。紧接着他周身灵力激荡,如同一股无形的巨力,将剩余的弟子紧紧裹挟其中,一刻也不敢耽搁,发了疯似的朝着洞口夺命狂奔。
“臭小子,想啥呢?”
刹那间,数百道轰雷符如同被点燃的引线,齐齐爆发出毁天灭地的威力。就在那足以吞噬一切的恐怖力量即将将他们彻底吞没的千钧一发之际,一道并不高大却无比坚毅的身影,稳稳地挡在了几人身后。
大部分力量竟被硬生生卸去。紧接着,他迅速回过头,又带着几人朝前方奋力冲去。
巨大的力量引得乌云如墨般滚滚翻涌。长月以及身旁的四名弟子伫立原地,脸上皆笼罩着一层沉重的阴霾。
“尚长老……”长月微微低首,眉头紧锁,嘴唇微动。
这时,那道矮小却坚毅的身影缓缓转过身来。此刻,他的神情略显疲惫,而他的一条手臂,已被炸得血肉模糊,只剩下半边。
“谁让你们用轰雷符的??”老者的声音虽已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目光如炬地扫视着众人。
长月紧咬嘴唇,头垂得更低了,一言不发,脸上满是自责与懊悔,周围的空气仿佛也在此刻凝固。
老者满脸怒容,可眼眶中泪水却不受控制地打转,他重重地叹了口气,语气中满是无奈:“罢了,是老夫失算了,没料到那妖兽竟有这般诡异的招数。”
话音刚落,他神色慌张,脚步匆匆地又冲进那被爆炸削去一大半的巨山之中。众人的心都揪了起来,焦急地等待着。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再次出现在众人身旁。
原本凝重如霜的脸色,此时似乎有了些许缓和:“那儿没有澹台丫头的灵气残留,她多半是被空间之力卷到别的地方去了,你们先回去吧。”
说完,老者缓缓转身,想要迈步离开。可他的脚步虚浮,在平坦的地面上竟接连打了几个踉跄,身子晃得厉害,仿佛下一秒就要直直地跪倒在地,让人看着揪心不已。
长月咬了咬牙,强忍着眼中的泪意,朝众人微微点头。最终,一行人步伐沉重地跟在长月身后,缓缓踏上归途。
在山顶的悬崖边,少年与少女相对而坐。只见她毫不犹豫地咬破右手食指,将指尖鲜血摁于卷轴之上。
转瞬之间,黑色页卷骤然燃烧起来,化作一团夺目金光,紧接着,金光一分为二,分别没入两人的体内。
刹那间,少年的身躯缓缓朝着高空上浮。他双眼紧闭,眉头紧蹙。与此同时,死寂的黑暗之中,六道流光悄然显现,自山脚朝着少年飞速涌来。
随着距离不断拉近,流光愈发宏大、明亮,且颜色各异,直至最后,全部没入少年那小小的身躯里。
流光刚一融入,两人所处之地瞬间剧烈抖动起来,整座巍峨巨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塌陷。
半空中,少年双目猛地睁开,双瞳骤亮,身形如闪电般一转,好似出于本能,迅速朝着少女飞去,稳稳将她抱起,悬浮于空中。
震耳欲聋的声浪在四周激荡回响,在两人脚下,山体突然爆发一阵出蓝金色的冲天光束。
“姑娘,你没事吧?”少年焦急地问道。
少女脸上有些惊讶:“你…竟然能这么快适应这份力量?”
“我也不清楚怎么回事,就是下意识地,像平时走路使唤手脚一样,念头一转,就到你身边了。”
就在两人交谈之际,少女左手腕上的白色铃铛毫无预兆地开始以极快的频率疯狂震动起来。
仅仅两三息过后,一只青色长笛从铃铛之中飞射而出,紧紧贴在了吴清明的胸口,任凭两人如何用力拽拉,都无法将其取下。
最后竟是化成一道流光,遁入其胸口。
“我的笛子!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少女惊叫道。
看着少女满脸的震惊,少也疑惑:“姑娘难道也不知缘由?”
“我怎么会清楚?!是不是你做了什么?”
“我真没做什么啊……”
“姑娘,小心!!”少年突然大喊。
刹那间,一道来自深渊般森冷、裹挟着毁灭气息的剑光,从两人下方的地面猛地暴射而出。
这道剑光所过之处,空间都被撕裂出道道黑色裂缝,空气被搅碎成混沌气流,发出尖锐刺耳的呼啸。
吴清明迅速抬手一撑,一道璀璨光障瞬间结成,可那剑光撞击光障的刹那,就像万吨重锤砸在薄冰之上。
光障仅坚持了一瞬,便如玻璃般寸寸龟裂,化作无数碎片消散。
吴清明的右手被冲击力震得血肉模糊,森森白骨都隐约可见,整个人如断了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重重撞在一块漂浮山壁上。
他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嘴里不断咳出带着内脏碎末的鲜血。
那道剑光却没有丝毫停歇,掉转锋芒,再次朝着他们迅猛刺来,速度比之前更胜几分,空气都被其摩擦得燃烧起来,拖出一条长长的火尾。
“吴清明,你没事儿吧?”
他紧咬着牙,强撑着站起,左手将少女紧紧护在身侧,右手成拳,再次向剑光对去。
然光剑的气息愈发汹涌,就要将他们彻底吞噬。
“噗——”
又是一口鲜血喷出,吴清明的右手连带着二人身躯,被那股强大的力量逼得不断往后空飞去。
眼见那凌厉锋芒就要刺中两人,他猛地深吸一口气,倾尽全力用右手往侧方奋力一推,终是勉强卸去了那道恐怖剑气。
但他的右臂也在这股巨力之下彻底扭曲变形,骨骼断裂的声音清晰可闻。
这一次的剑光,再让吴清明真切感受到了力量差距的绝望。
而自己即便拼尽了全力,却只似脆弱的蛋壳一般,在它的面前不堪一击!
吴清明不敢有丝毫犹豫,在避开锋芒的瞬间,他将所有能量汇聚于右手,猛地一拳轰向高空。紧接着左手迅速一握,少女便被流光紧紧包裹。随后他摊开手掌,猛地一震!掌中的少女如离弦之箭,向着远空飞速冲去,整个动作一气呵成,行云流水,没有半分拖沓。
万幸的是,高空之中终被他打出了一个小小的窟窿。
“吴清明!你干什么!”少女大惊。
“姑娘,再见!”染血的手指擦过少女衣角,在青蓝布料上拖出三道猩红指痕。
少年迅速转过身,直面刚才那诡异恐怖的攻击。
“噗——”
不知发生了什么,少年口中突然涌出汩汩血水。
就在他刚回过身的瞬间,光团便如鬼魅般穿过了他的肚膛,紧接着又朝着少女逃离的方向迅猛追去。
血沫如决堤的洪水一般,不停地从他口中、肚膛流淌而出。
此刻,就连最简单的呼吸对他来说都成了奢望。耳畔的轰鸣声渐渐减弱,变得朦朦胧胧。
由于失重,他的身体开始朝着空洞的下方极速坠去。那毫无神采的瞳仁里,映射出一道裹挟着死亡气息的剑气,正以摧枯拉朽之势疯狂刺向少女。
剑气所到之处,空气像是被锋利的刀刃划开,发出尖锐刺耳的呼啸,四周的空间都被这股恐怖的力量震得扭曲变形。
少女身姿悬浮于半空之中,恰似无根的飘萍。她眼睁睁地看着吴清明为了保护她,被那利剑贯穿了身体,自己却如同被缚住手脚,丝毫动弹不得。
感受着眼前森寒的剑光裹挟着凛冽杀意,越来越近,少女心中仿若被苦涩的潮水狠狠淹没。
她并非畏惧这剑光会带来死亡,而是满心自责,痛恨自己毫无用处,没能帮上少年分毫,这份无力感如针般刺痛着她的心。
就在这绝望的死寂之中,那苍白的双瞳,突然毫无征兆地微微一动,
恍惚间,点点细碎的光芒,仿若黑暗中闪烁的微弱星辰,悄然汇聚起来,渐渐融入他的黑瞳。
刹那间,那原本空洞死寂的眼眸,竟蜕变成为一道凌厉而坚定的剑眸,,
随着一声怒喝,他那残破不堪、好似风中残烛般的躯体内,竟化作一团刺目光幕,向着那道致命的剑影猛刺而去。
在这短暂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瞬间,吴清明的速度竟超越了那道如流光般迅猛的光团。
“对不起……”
少女的嘴角微微颤动,她能清晰地感受到那道致命的光影越来越近,可她连一丝灵力都无法调动。
“嘭!——”
一声巨响,仿佛是天地崩塌的前奏。
就在光影即将刺穿少女身体的千钧一发之际,那光体竟被一股神秘而强大的力量猛地撞偏,擦着少女的肩膀飞了出去。
她猛地睁开双眼,张了张嘴,想要呼喊些什么,刹那间,眼前的一切光景却陡然消失,她的意识,也在哭喊中渐渐模糊。
结界内。
吴清明悬浮于高空,他的眼神逐渐涣散,嘴唇轻轻开合:“娘,清明没让你失望吧……”
他的身体如同一颗陨落的星辰,在这无尽的虚空中,没有挣扎,没有动静。
————
在某个暖阳高悬的地方,连绵着一座座巍峨秀丽的青山。群峰之中,一座古朴典雅的木亭屹立在山巅。
亭下,两位青年男子相对而坐。其中一位身着青色衣衫,尤为特别的是,他的头顶生出一对微微凸起的犄角,为他增添了几分神秘的气息。
另一位则身着洁白长袍,头戴束发冠,较前一位,多一丝年少的朝气。
两人目光专注地落在中央的棋盘上,随着盘中棋子逐渐减少,天色也不知不觉地渐变至落霞时分。
青衣男子手指夹着棋子悬于棋局之上,眼神中闪烁着思索的光芒,突然,他身体一震。
“公子,发生了何事?”白衣青年见状,开口询问。
青衣男子缓缓将手中的黑子放下:“‘春风’已至。”
白衣男子瞬间神色一凛:“公子可要赶赴?”
青衣男子摆了摆手,语气平淡:“不急,棋局未尽。”
后者苦笑着摇了摇头:“公子,您这一步棋,想必早已看透我的棋路,接下来不过是消磨时间罢了,在下实在惶恐,耽误了公子的大事。”
他微微一笑:“你觉得,此局成败的关键所在?”
白衣男子抬眸,自然明白他所指何事:
“我觉得,其一是公子重创古龙,使得那丫头能轻易斩杀;其二,公子采用了某种手段,使得吴家小子能拥有一定灵力修为;还有那吴云明的暗中策应。”
青衣目光中游离:“这结界怪就怪在会排斥灵相不全的所有对象。然而世间生灵,又怎会同时拥有风,雷,水,火,土,木六种灵相。”
“结界内有六百余人,每一百人上下,便对应一方属相方位。嵿印共有六层,与这六方位一一照应,缔结联系。
由此,这结界就有两类可进。
一是天地间刚诞生的生灵,灵相为开。
其二便是生来便拥有着六类属相灵气,并且纯度极高那类。
若不是十年前,澹台山出了那个资质惊天的孩子,想要破开还是无从下手啊。”
青衣男子继续道:“那秘术可短暂让两人之间共通修为,但是,真正解除那六道灵力封印的,应该是那小子的身体,不知被动了什么手脚,一但体内的灵力达到一定程度,那六方封印能量便全都遁入到其体内,为他所用。
“所以重点在于通过借助那丫头,让吴家的小子有得到那巨大封印之力的基础。”
白衣男子唇口微闭:“可六道封印破除了,嵿印怎么破呢?,这不是和天地共存的吗?
而且既说那结界有某种束缚,不容许里边的人施展修为,可为何那吴清云能够从内策应?
而且我亦不明白,他吴清云堵上那么多,就为了他一个孩子将全族之人得性命杀害,当真心狠手辣。”
男子手中捏起一枚棋子,悠悠说道:“里边儿封印着的东西可不简单,那封印再强,却也需要纽带连接,一但能够斩断也没什么厉害的了。”
至于吴清云,他的身份是历代都会有一位的结界镇灵使,作用就是帮助六方人域保持数量平衡,以此保证封印稳定。”
听到这儿,白衣男子连忙追问:“那镇灵使大可刻意控制人数,破除六道灵力封印啊?”
青衣男子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因为,如果这么办,他们的灵魂便永远没有了轮回的机会,那个鬼地方,别看小,他们世代几千年的魂魄,可都还在那儿呢……”
夜幕悄然降临。青衣男子站起身,右手背在身后,背对着棋台的白衣男子,缓缓走向峰下的石阶:“也罢,该去拿东西了。”
白衣男子见状,连忙站起身,抱拳弯腰:“愿公子春风得意。”
清晨,薄雾轻柔地笼罩着山层。微光透过淡薄的雾气,给此间一居小屋,镀上一层朦胧的轮廓。
白光化成的柱柱光幕散在房间各处,映射到寝室少女的身上。她的眉头微微皱起,坐起身来,环顾四周,屋内陈设陌生,弥漫着一股异样的冷清。
“哥?你到底在哪儿?“
她的声音陡然拔高,晶莹的泪花瞬间涌上眼眶。话音未落,她已赤着脚,跌跌撞撞冲出门去。
她手腕突然被人扣住,微凉的掌心带着不容挣脱的力道。
“秋夏。“
少女猛地旋身,湿漉漉的睫毛下,一双警惕的杏眼死死盯着来人。泪珠子在眼眶里打着转不肯坠落。
“怎么是你?我哥呢?我哥到底去哪了?“她紧紧攥住少年的衣衫。
吴清明往前半步,嘴角扯出一抹僵硬的笑:“你哥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说是要收笔陈年旧账,得些日子才能回。“
女童嘴唇剧烈颤抖着,突然崩溃大哭:“他是不是不要我了...是不是嫌弃我不听他的话...“
吴清明心里一揪。他抬手轻轻擦去她脸上的泪痕,声音放得极柔:“秋夏,你哥临走前特意让我跟你说,他说等你尝到了全天下最甜的糖的那一天,他就会回来了。“
少女抽噎着仰起脸,睫毛上还挂着泪珠:“真的?“
“当然是真的。“他将女童拢进怀里,怀里小小的身子还在抽抽搭搭,“往后你哥不在,我替他守着你。“
她哭的溃不成军,滚烫的泪水浸透了少年的衣襟。许久,她闷声吐出个带着鼻音的“好“。
“多亏遇到一位仙人,他救了我们,还收留我们在此栖身。“
他蹲下身子,温柔地擦拭掉女童脸颊上的污渍,“仙人说山下有处好地方,能让我寻份差事,往后咱们的日子就能安稳些了。“
女童怯生生地点头,冰凉的小手像受惊的雏鸟般紧紧攥住他的衣角。吴清明轻轻翻转手掌,将那团颤抖的柔软完全包裹住,掌心的温度顺着相触的肌肤缓缓渗过去。
“山路不好走,要是累了就跟我说。“
他半蹲下身,与女童平视,“能自己走吗?或是让我背着?“
女童倔强地挺直脊背,沾着草屑的发梢随着动作轻轻晃动:“我能走!“
说罢率先迈出步子,却在踩到碎石时踉跄了一下。
吴清明眼疾手快地扶住她,掌心始终虚虚护在她腰间。
晨光将两道身影拉得很长,并排着踩碎满地斑驳树影,朝着山脚下那片熹微的人间烟火缓缓走去。
一路上的建筑,皆如诗画一般,散发着悠悠古韵,每一处细节都似在诉说着岁月的故事。
往来的行人个个容貌端正,神情平和,那眉眼间的善意,不知为何,总让他心生安宁。行走在这热闹的市井间,不过几步路的工夫,竟有陌生人热情地递来包子、玉米棒等吃食。这与少年在济湓城所见到的冷漠景象相比,真是天壤之别。
他们沿着街道笔直前行,周遭的喧嚣渐渐远去,熙攘的人群也变得稀疏起来。不知不觉间,两人已来到一棵苍天古树的巨干之下。
令人惊奇的是,树干之中,竟藏着一座古色古香的楼宇。
楼宇之上,高悬着一块斑驳陆离的金字招牌,“茗月轩”三个大字,隐隐透着古朴的韵味。门口两侧,两盏八角宫灯静静悬挂着,浸射出朦胧而神秘的光影。
一阵微风轻拂,灯穗随之摇曳,好似在殷勤地向他们招手。
茶馆周遭静悄无比,二人紧紧拉着手,少年将女童挡在身后,缓缓踱步而入。
茶馆内,空间幽邃而静谧。几缕从雕花窗棂透进来的微光,在弥漫的茶香中肆意穿梭,宛如灵动的游丝。
木质的桌椅错落有致地摆放着,表面的纹理在昏暗的光线中若隐若现。墙壁上,挂着几幅泛黄的古画。
柜台后,一位身着月白色旗袍的女子正专注地擦拭着一套古朴的茶具。
“神仙姐姐,我照着一位仙人哥哥的指引,特地到这儿来求份差事做。”他脸上挂着羞涩而真诚的笑,毕恭毕敬地说道。
她的目光在少年和身旁怯生生的女童身上逡巡,神情中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异样,开口问道:“你那仙人哥哥叫什么名字呀?”
“好像是叫,澹台君行。”少年微微皱起眉头,挠了挠头。
当这四个字传入女子耳中时,她稍愣了愣。很快,她将目光投向女童,嘴角扬起,露出一抹温柔似水的笑容,轻声说道:“这位可爱的小姑娘也是和你一道的吧?来,让姐姐好好看看。”
女童怯生生地迈着小碎步上前,双手不自觉地揪着衣角,结结巴巴地说道:“神…神仙姐姐。”
女子听后,顿时展颜一笑,如春花绽放般明艳动人。她伸出纤纤细指,轻轻捏了捏女童红扑扑的脸颊,柔声说道:“诶!好乖巧的妹妹,以后就跟着姐姐吧!”
少年一听,连忙上前一步,神色焦急:“姐姐不行,她是我唯一的妹妹,不能跟你走!”
话音刚落,女子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起来,那冰冷的目光仿佛带着实质的寒意,直刺少年心底,让他全身一阵发凉。
“小郎君儿,这儿的活不重,却也没那么简单,就怕你年纪轻轻,吃不了这份苦头。”说到这儿,她的目光落在女童身上,“至于这女娃儿,此物得留在我这儿!”
女子又突然提高音量,:“你要是不答应,现在就给我滚出去,往后也别想再和她见面!”
他紧咬着牙,一双眼睛瞪着眼前这位表面温婉,实则手段狠辣的女子:“她是我唯一的妹妹!你不能这么蛮不讲理!”
突然她美眸中寒芒一闪,刹那间,一股磅礴而无形的力量将他紧紧包裹。
吴清明只感觉自己体内的血液好像瞬间结成了冰,浑身的肌肉僵硬得无法动弹,整个人被钉在了原地。
女子玉指轻弹,几缕灵力在空中飞速凝聚,化作了一根根无形的鞭子在空中划过一道道凌厉的弧线。
伴随着“啪”的一声脆响,狠狠地抽在了少年的背上。
他身体猛地一颤,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然而那股束缚之力依旧牢牢地将他定在那里,让他避无可避。
女童见状,大颗大颗的泪珠在眼眶里直打转。她顾不上害怕,连忙扑上前去,扯住女子的衣角:“神仙姐姐,求求您了,别再打哥哥了,别打了呀!”
女子冷冷地盯着少年:“做还是不做?”
他咬了咬牙,强忍着背上的剧痛,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我做!”
女子见状,这才缓缓停下手中的动作。原本冷若冰霜的面容转为一抹温柔似水的笑意。她轻轻弯下腰,动作轻柔地将女童抱入怀中,声音甜腻得如同裹了蜜一般:“好妹妹,告诉姐姐,你叫什么名字呀?”
女童还抽抽搭搭地带着泪珠,微微仰头,小声回答道:“我叫春秋夏。”
“呀,多好听的名字,富有诗意又独特呢。”女子脸上笑意更浓,“姐姐叫寒凝,以后你就喊我寒姐姐吧。既然秋夏都求情了,那这次的事就这么过去了。”
说着,她轻轻抚摸着女童的头发,动作十分亲昵。随后,她的目光锐利地转向少年,语气陡然转冷:
“不过……要是下次还这么不懂礼数,可就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你了。”
女子柳眉一竖,开口道:“你就先从打扫卫生开始做起,手脚放利落些,别毛毛躁躁的。要是扰了这茶馆的清静,往后就别想在这儿待下去了!”
“是。”少年紧咬着牙关。
尽管心中满是愤懑,吴清明还是暗自松了口气。至少这女子目前没有做出更过分的事,而且瞧她对妹妹的样子,似乎还挺喜欢。
少年知道自己心中的这份愤懑,并不是因为女子的恶劣态度。反而是恨自己太过无能,没有足够的本事护好妹妹,如若面对的是恶人,自己又当如何呢?
自此之后,时光如白驹过隙,转瞬三月已悄然流逝。
空荡荡的茶馆里,却始终不见半个茶客。茶肆的女主人偶尔才来巡视一番,而自从妹妹跟随她之后,二人相见的机会变得寥寥无几。
尽管这里是救命恩人安置他的地方,但长时间与妹妹分离,他心中不免生出几分不安。每日里,他重复着扫地、擦拭无人落座的桌椅、保养器具的工作,每一个细节都不敢有丝毫懈怠。
那位女子每月会付给他三枚紫色小币作为工钱,这些钱在外面能换来不少生活所需。
这日,吴清明正握着毛掸子,屏息凝神地擦拭着雕花桌椅。忽有两道人影自虚掩的门缝外一晃而过,惊得他手中动作顿住。
还未等他看清来人,便被一股力道猛地拽出茶馆。
低头一瞧,竟是多日未见的女童。她的掌心温热,像团跃动的火苗,拽着他直往庭院深处跑去。
庭院上空,数十丈高的古树枝桠间,一枚莹白果子正泛着微光。秋夏仰头指了指,脚尖轻点青石地面,小小的身躯竟如离弦之箭般冲天而起。
她衣袂翻飞间,带起簌簌风声,眨眼便将果子攥在掌心。落地时,少女指尖凝着淡蓝光晕,随手划出几道弧线,空气里骤然荡开层层气浪,卷得廊下灯笼都轻轻摇晃。
吴清明瞳孔骤缩,喉间溢出一声惊叹。
“清明哥哥,这是寒姐姐教我的仙术!厉害吧?”说着,她从袖中掏出块油纸包着的糖,糖纸在阳光下折射出细碎金光。
少年望着眼前雀跃的少女,喉结动了动,僵在原地的手指微微发颤。半晌,他唇角终于勾起一抹笑,声音却有些发涩:“秋夏好厉害。”
话音未落,一道倩影如鬼魅般自后方闪现。女子素手轻点秋夏额头,眼波流转间带着几分嗔怪:“小馋猫,把我这宝贝树果摘了,打算拿什么赔?”
秋夏脑袋一缩,双手慌忙将果子藏到身后,杏眼滴溜溜乱转:
“哪有哪有……姐姐你看错啦!”粉扑扑的脸颊上,还沾着攀爬时蹭到的几片碎叶。
女子唇角勾起一抹笑意,指尖划过秋夏翘起的发梢:“既然如此,往后每日练功再加半个时辰如何?”她语气似嗔似宠,眼底笑意几乎要溢出来。
吴清明望着这亲昵的互动,悬了数月的心忽然像被春风拂过,紧绷的肩头悄然松懈。
二人被女子叫至茶馆中,她将一张黄纸扔给了少年,上面画着几幅他从没见过的东西。
“你和秋夏去坊市,日落之前把单子里的东西给我买回来。”
说到此处,女子又将一枚刻着‘寒’字的玉牌丢给了女童:“这几天,城里陆陆续续来了一些外人,秋夏你把这玉简收好。”
女童不明所以接过此物,二人便缓缓下了山去。
不久,这静巧的茶馆里,突然浮现一名白衣青年。
寒凝视若无睹,漫不经心:“我倒是很想知道,你怎会这番关注那个平平无奇的小子。”
女子将泡好的茶向其对去,澹台君行微抿了一口:“先生常说,看待事物的本质不能只用眼睛,我觉得那位少年挺不错的。”
她轻笑了声:“呵,真是师出同门啊,明明放着那么一个天赋异禀的小丫头不要,就要个破烂儿。”
青年只是淡淡笑着没有说。
“你那石头的气息我看的出来,不知道是多少年前的东西了,况且想要以凡人之躯生出灵根,这本来就是大海捞针的事情。”
青年却淡道:“麻烦前辈了。”
女子叹了口,却也不再言语。
——
“咱们有两月没见了吧?“吴清明淡淡说道。
女童踮脚折下枝桠,翠绿的叶片在她掌心轻轻摇晃:“这段时间,我从可寒姐姐那儿听到许多东西呢。“
“哦?说来听听。“
“咱们脚下的灵寰城,本名原是乾清山。这山分作三重天地——“
女童用花枝在空中划出三道弧线,“最底下这层人烟最多,最热闹;但是第二层住着的全山内的修士;至于最顶层...寒姐姐说那里住着个老头,是山里管事的“
少年眉峰微:“没想到秋夏小小年纪,还是个消息通。“
“那是自然!“
少女把花枝往肩上一扛,昂首阔步走在青石板中央,发间银饰叮当作响,
“等我练成绝世武功,成了威风的大侠,不光能罩着你,还要给行冬哥哥个大惊喜!“
风卷着酒旗猎猎作响,少年望着少女蹦跳远去的背影,喉间泛起一丝苦涩。
他抬手虚抓了个空,嘴角勉强扯出的弧度,被巷口摇晃的光影揉得支离破碎。
走着走着,街巷间的人流如涨潮般涌来。南来北往的行人衣着迥异,两侧商铺比肩而立,琉璃灯盏将货架上的玄铁兵器、玉髓瓶盏映得流光溢彩,此起彼伏的吆喝声与鼎沸人声搅作一团,连空气都蒸腾着热闹的温度。
转过九曲回廊,一座鎏金宝塔拔地而起。
踏入塔内,层层阁楼已化作熙攘集市。修士们隔空架起灵阵,浮空的玉简、会发光的丹炉在摊位上流转。讨价还价声、法器嗡鸣声中,女童忽然攥住少年手腕往前拽。
吴清明慌忙稳住身形,压低声音:“秋夏!别乱跑,寒姐姐交代的事......”
女童攥着吴清明的手腕,三步并作两步冲到街角摊位前。
檀木托盘里堆满色泽各异的果实,有的泛着珍珠般的光晕,有的缠绕着若隐若现的藤蔓纹路,空气中浮动着清甜果香。
少女盯着圆润饱满的果子直咽口水,吴清明上前半步,拱手问道:“老板,这果子如何卖?”
灰袍老者慢悠悠抬眼,枯瘦手指敲了敲案几:“百元果,下品五十星元,中品五百。至于上品——”他意味深长地扫过两人腰间配饰,“得拿等值的稀罕物来换。”
吴清明瞳孔猛地一缩,喉结上下滚动——他每月在茶馆当差才得三枚星元,这价格于他而言无异于天价。
正当他攥着衣角进退维谷时,身旁突然响起清脆的嗓音。
“老板,给我两颗中品白元果。”
女童踮脚将吴清明往旁一拉,皓腕轻转间,囊中星元币如流萤倾泻而出,稳稳落入商贩怀中:“刚好一千,老板清点。”
老者满脸堆笑将玉盒递上:“哎哟,贵客出手就是阔绰!这两枚果子果肉晶莹,最是滋补,您收好!”
随着盒盖轻扣,一大一小两枚泛着水光的白元果,裹着馥郁果香落入少女掌心。
吴清明还僵在原地,秋夏已利落地将饱满圆润的白元果塞进他掌心。不等他开口,少女手中果子却被一口吞下。
“这、这钱......”少年喉头发紧,盯着手中的果子,目光又转向女童轻拍着的锦囊。
“寒姐姐给的!”她眼睛弯成月牙,“她每天都给我两百星元币,还说这些钱买不了什么东西,后来她还担心我不够用,经常塞给我一些。”
她突然凑近,温热的气息拂过少年耳畔,“清明哥哥可要帮我瞒着姐姐,上次偷吃灵糕被抓包,她唠叨了整整三日呢!”
吴清明只觉太阳穴突突直跳。一枚星元币便能让他在坊市饱腹半月,而秋夏口中“不值钱”的馈赠,足够买下整条街的铺子。
他张了张嘴,最终只化作一声叹息,喉间滚出个艰涩的“好”字,掌心的白元果仿佛烫着似的,传来阵阵灼意。
就在这时,三道绣着金线云纹的身影闯入视野。为首青年名叫陆榕,一身广袖翻飞,腰间玉牌刻着的符文流转微光。
“这位前辈。”青年抱拳行礼,声线清朗如击玉磬,“在下愿以此物,求购一枚中品百元果中的水元果。”
话音未落,鎏金小盒已在掌心旋开,紫芒轰然炸开。盒中卧着的珠子正吞吐着幽光,表面暗纹竟如活物般缓缓游动。
老者苍老的手指轻叩柜台,浑浊的眼珠盯着盒中流转的紫光,喉结微微滚动:“五阶幽蝶核晶,倒是有点价值。不过——”他朝秋夏努了努嘴,“唯一的两枚中品水元果,都落进小贵客的口袋了。”
话音未落,他忽然瞥见吴清明攥在掌心的果子,枯瘦的脸上立刻挤出笑纹:“不过巧得很,这位小郎君手里还留着一枚。三位若是诚心要,不妨亲自问问?”
为首男子闻言,目光带着几分探究,古怪地打量了吴清明和秋夏一番,最后将视线定格在吴清明身上,语气诚恳地说道:
为首男子微微眯起眼,言辞恳切:
“少年,看你周身并无灵力波动,想来尚未踏入修行之途。这果子专为修士淬炼灵体所用,凡人服下,灵力紊乱,轻者经脉寸断,重者暴毙而亡,与剧毒无异。你即便留着,也是暴殄天物,说不定还会招来觊觎之人。不如转卖于我,我愿出双倍之价,以解你的后顾之忧,如何?”
吴清明神色未动,眸光温和地转向秋夏,语调轻柔:“秋夏,你都听见了。这果子于我无用,本就是你所购之物。去留与否,换与不换,全凭你的心意来定。”
男子见状,忙把笑脸转向秋夏,:“小姑娘,在下实在是急需这枚白元果。所言君子不夺人所好,还望姑娘高抬贵手,把果子让给我吧。”
秋夏小脸纠结,眉头轻蹙,嘟着粉唇,咬着下唇,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果子表面的纹路,两只小手死死攥着。
半晌,她才嚅嗫着开口:“好……”
“我们不换!”
吴清明不假思索地打断,迅速蹲下身子,双手扶住女童的肩膀,轻声说道:
“秋夏,别勉强自己。这果子是你买的,不想换就不换。不用在意他怎么说,不用为了迎合别人委屈自己,更不必无端愧疚。”
秋夏原本纠结的小脸瞬间云开雾散,眉眼弯弯,笑得格外灿烂:“好呀,我知道啦,清明哥哥!其实我第一眼瞧见这果子,就喜欢得不得了。它香气最浓,个头又大,我想着一定要留给哥哥。哪知道哥哥不能吃……”说着,她的小嘴又微微嘟起,眼底满是遗憾。
吴清明嘴角噙着一抹笑意,抬手轻轻揉了揉她的发顶:“那就辛苦秋夏替哥哥好好保管着,等以后有机会,再找更适合哥哥的东西。”
然而,一旁的三名男子,脸色却瞬间变得极其难看,青一阵白一阵,仿佛被人狠狠扇了几巴掌。
陆榕双眼死死地盯着吴清明和秋夏手中的果子,牙关紧咬,腮帮肌肉微微颤动,语气中满是不甘:
“这水元果对神魂和筋脉有着极强的净化滋养之效,中品的水元果,更是传闻能提升灵相品阶。如此宝物,我此前只在古籍中见过记载,好不容易在此寻到……”
这时,他身旁一位身着淡蓝色锦袍的青年微微皱眉,向前一步,低声劝道:“陆师兄,此地透着古怪,神秘莫测。大长老虽言此处机缘众多,却只派了咱们外门核心弟子前来,想必是不想让内门弟子冒险,舍不得那些宝贝。况且,此地的主人也已明确警告过,不得肆意妄为。咱们实在没必要为了这枚果子以身犯险。”
陆榕听罢,怒意腾地涌上脸庞,五官因愤怒而扭曲:“这中品白元果乃是六品上乘仙物,价值连城!带回宗门,足以让咱们平步青云,就算自己服用,也能让修为大幅精进,脱胎换骨!如此良机,怎能轻易放弃?”
说罢,他眼神一凛,飞快地朝着身旁一人使了个眼色,声音压得极低:“速战速决,拿到果子马上撤离,千万不能让这儿的管事察觉!”
那人面露难色,微微迟疑了一下,但在陆榕凶狠目光的逼视下,咬了咬牙,硬着头皮大步朝着吴清明和秋夏走去,脚步虽重,却透着一丝心虚。
吴清明见势不妙,急忙拉住身旁的女孩儿,想要快步离开这是非之地。
可还没走出几步,那人竟如鬼魅般瞬间闪现在二人面前:“小姑娘,把东西交出来就好,我不想对你动手。”
少年迅速将少女护在身后,猛地一脚踹向金越。壮汉却纹丝未动,只是轻蔑地斜睨了一眼,指头微微弯曲,隔空轻轻一弹。
刹那间,少年便如遭重锤,一头重重地栽倒在地,头顶缓缓渗出血来,就像是被一股极其强大的外力狠狠击中。
“清明哥哥!”
她转过身,体内气息陡然爆发,一个迅猛的回旋踢,将左腿如鞭子般狠狠地抽向青年,他赶忙伸出手臂抵挡,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似乎不敢相信眼前这个弱小的女童竟能爆发出如此强大的力道。
可还没等他缓过神来,少女以左腿为轴,瞬间腾空而起,再次一记右旋腿带着呼呼风声狠狠踢下。这一脚,实实在在地踢在了金越的脸上,把他撂翻在地上。
周围人的目光纷纷投来,他脸色涨得通红。这一脚彻底将他激怒,
青年全身恐怖的灵压如汹涌的潮水般倾泻而出。只见他一记重拳裹挟着丝丝电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射向少女。
“再有能耐,一个二境的小丫头还能对过我这四境的力道?!”
“蠢货回来!”远处陆榕见状,也变得紧张起来。
少女只觉眼前一花,一时间竟无法看清金越的动作。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旁倒地的少年猛地站起身,纵身一跃,瞬间挡在了少女前方。
然而,就在那青年的拳头即将与女童接触的千钧一发之际,女童身上蓦地亮起一块温润的玉牌。正是先前那女子交给她的东西。玉牌光华一闪,瞬间横亘在两人之间。那挥拳的青年只觉一股磅礴巨力袭来,竟如断线风筝般被狠狠震飞出去,重重地摔落在地。
那人先是满脸惊愕,愣在原地。旋即迅速爬起身来,眼神中闪过一丝狠厉,又准备再次猛冲上前。
就在男子手中金雷滋滋作响、蓄势待发之时,他的心神毫无预兆地猛地一紧。
刹那间,一股难以言喻的神秘力量,好似微风拂过湖面,轻柔却又不容抗拒地从他周身掠过,令他全身的力量仿佛瞬间被抽离。
紧接着,男子手上正凝聚着的灵力,瞬间消散得无影无踪。刹那间,他的身躯连同周围的一切,都仿佛被无形的枷锁禁锢,定格在了原地。
整个空间仿佛被抽走了所有声音,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这静谧弥漫着令人脊背发凉的诡异气息。
令人惊奇不已的是,在这凝固的世界中,唯有那少年与少女能够自如行动。更让人匪夷所思的是,少年原本还血迹斑斑的伤口,竟毫无征兆地逐渐恢复如初。
同时,一道震彻神魂的宏大声音,不知从何处,悠悠荡绝而来:“诸位在此切磋比试,点到为止尚可,严禁伤人性命。再次声明,来者是客,却也别坏了规矩。”
神音刚落,却只见那男子的一只手臂,毫无预兆地在空气中化为飞灰,簌簌飘落。
几息之后,那股恐怖的力量明显消散。然而,解除束缚的数许人,依旧有许多僵在原地,久久无法回神。
三人也已吓得扬长而去。
天空之中,密密麻麻布满了人影,看似杂乱无序,却是以三方势力为核心,泾渭分明。
来自芙蕖洲以北开阳山的剑修;
芙蕖洲以东,风台山的剑修;
芙蕖洲以西若春汶的剑修。
“诸位,瞧这情形,似乎有人赶在我们之前,率先靠近这难得的机缘了啊。”
一位眉梢含笑,手摇悬扇,气质潇洒的男子开口说道。此人正是开阳山此次行动的剑首高陶。
“此人看着有些不简单,高兄既这般心急,何不上前搭话几句?”
来自风台山的李烟身着劲装,眼神锐利,他话语中带着几分挑衅。
高陶嘴角勾起一抹轻笑,似嘲似讽:“李烟,我没记错的话,风台山离此地少说也有千里之遥吧?我倒好奇,咱们三方之中,到底是谁最先抵达的?李兄这般说话,岂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也不怕丢了风台山的颜面?”
“你!!”
李烟右手猛地握住剑柄,剑身出鞘半寸,寒光乍现,大有一言不合便拔剑相向的架势。
就在这时,他身旁一位神色沉稳的男子,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他的手腕:“出门前师父是如何叮嘱你的?给我冷静些!”
“可是师兄!他这般出言羞辱我们风台山!”
“闭嘴!”
李烟虽心有不甘,但还是强忍着怒火,不再言语。
高陶见状,不屑地冷哼一声:“呵,真是可笑至极,这年头,什么阿猫阿狗都敢来觊觎这等机缘。”
就在两方剑拔弩张,气氛紧张到极点之时,一道温润的声音从另一处传来:
“好了,诸位!当下可不是争论的时候。既然大家都来到了此地,就该和睦相处,互惠互利。谁也不想最后徒劳无功,回去还要被自家师父责罚吧?”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位面容和善的年轻剑修,他便是若春汶的扣逢。
高陶嘴角上扬,露出一抹看似亲和的笑容:“这话倒是在理,扣兄不愧是名传千里的年轻才俊,想来如今最少也达到第四境了吧?”
扣逢连忙拱手,脸上堆满谦逊的笑意:“不敢当,高兄谬赞了。”
就在高陶与扣逢相谈甚欢之时,下方突然传来一道低沉雄厚、震人心神的声音。
众人急忙定神看去,只见古阵之中,一名男子转过身,面向上方铺天盖地而来的剑修,声音从其五十步开外的范围清晰传出:
“这儿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要是不趁早离开,一会儿可就再也走不了了!”
此言一出,凌空之上数以万计的剑修瞬间被点燃怒火,各个满脸煞气。
己方这么多修士,对方却只有一人,竟敢口出狂言,这分明是赤裸裸的蔑视,怎能不让人愤怒?
不过,在各方领头人物的压制下,一众修士虽心中愤懑,却也不敢太过放肆。
高陶面色极为难看,转头看向身旁身形高大魁梧之人:“面对我们如此浩大的阵势,这人还如此嚣张,到底是在虚张声势,还是真有谈资?”
那高大之人面露难色,只是紧紧盯着古阵中的黑衣老者,沉默不语,并未作答。
另一边,扣逢也有些拿不定主意,将目光投向身边一位身姿高挑、面容清冷的美丽女子说道:
“师姐,您看我们该如何打算?目前此地只有我们三方势力,但恐怕要不了多久,其他洲域的人也会赶来。方才那冲天的能量波动,肯定会让他们加快行程。”
清美女子神色淡定从容:“自古以来,天地间的机缘向来只会掌握在少数人手中。这些人或许实力并非最强,但绝不是酒囊饭袋的庸人。”
“不然……”
话未说完,女子朝扣逢递了个眼色,扣逢心领神会,点了点头,便御使飞剑朝着古阵中的老者靠近了数十步。
另外两方势力看到这一幕,生怕被抢了先机,也赶忙各自派出领头的剑修,驾驭着光芒闪烁的飞剑,缓缓朝着古阵靠近。
扣逢稳稳接过脚下的长剑,反手倒握,双手抱拳,朝着阵中的老者恭恭敬敬地微微躬身,说道:“这位前辈一看便知非凡人,晚辈先行礼了!”
他缓缓抬起头,脸上带着几分恳切:
“前辈有所不知,数日前,我山中卦师夜观星象,算出此地将会出现一场天大的机缘。为此,那卦师扰乱了气数,至今仍昏迷不醒。还望前辈能成全,莫让我等此番奔波白费。”
许是扣逢先前那诚挚的一礼起了作用,原本并不打算理会的黑衣老者,终究还是开了口:“你想要什么?”
扣逢闻言,先是一愣,紧接着面喜色,连忙说道:
“多谢前辈!方才我们感应到的那股强大能量,便是源自龙口中的彩珠。可就在刚才,最后一抹流光飞出之后,彩珠便消失不见了,而那流光却幻化成了一位少女的模样……”
他舔了舔嘴唇,眼中闪过一丝贪婪:
“所以,在下斗胆请求前辈,若是您与那少女并无太大渊源,还望能将她先行交由我们……”
话还没说完,眨眼间,黑衣男子竟如鬼魅般瞬间闪现在扣逢身前,右手如铁钳一般,死死地掐住了扣逢的脖颈。不过瞬息之间,掌中的大活人便化作一滩血水,溅落在地。
紧跟在扣逢身后的高陶和李烟,被这突如其来的恐怖一幕吓得脸色惨白如纸,双腿发软,猛地停下脚步,不顾一切地朝着后方疯狂遁逃。
那位面容清美的女子,看到这血腥残忍的一幕,顿时目瞪口呆,微微张开的嘴唇半天都没合上,脸上满是惊恐与不可置信。
但其很快便回过神来,立即高声下令:“诸位弟子,结风萧剑阵!”
此令一下,她身后的千百名剑修齐声应和,整齐划一地举剑作势,剑尖斜指向地面。随着女子再次一声令下,刹那间,天空之中寒光闪烁,无数道凌厉的剑气如暴雨梨花般,朝着阵内的老者狠狠刺去。
另一边的高陶,此时还心有余悸:“堂堂第四境的扣逢,竟死的这么蹊跷,那老家伙肯定不简单。可就这么走了,实在太丢面子。要不咱们先应付两下,一旦局势不妙,再撤也不迟!”身旁之人思索片刻,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而后,以高陶为首,数名剑修从人群中飞出,鼓足气势,朝着那古阵悍然冲去。
李烟回想起刚才自己被吓得屁滚尿流的狼狈模样,心中愤恨不已,脸上满是狰狞的凶光。他朝着半空狠狠地吐了口唾沫,恶狠狠地骂道:
“什么玩意儿,不过是砧板上的烂鱼烂虾,装什么大尾巴狼!”
“师弟!”
后者焦急的劝阻声在身后响起,可李烟此刻满心都是怒火,根本听不进去。他手持长剑,带着一众剑修,气势汹汹地朝着古阵冲了过去。
古阵之上的黑衣老者却仿若未闻,看也不看那些冲来的剑修一眼,转身回到了那名熟睡的少女身旁,身姿笔挺,双手背负于身后,低声喃喃道:
“来了。”
一时间,天空之上乌云滚滚翻涌,迅速聚集,万剑齐发,声势浩大,如汹涌澎湃的滔滔江海,朝着古阵汹涌扑来。
古阵之上狂风骤起,飞掠而下的剑气如利刃一般,在古阵石台上斩出道道触目惊心的锋痕,然而,这些凌厉的剑气却始终无法靠近老者周身十步范围之内。
不过,面对三方剑修汹汹来势,那老者口中吐出的“来了”二字,所指却是并非眼前这阵仗。
刹那间,在三方势力头顶,毫无征兆地凭空显现出三尊顶天立地的半身法相真身!
这三尊法相俱是人形模样,周身却散发着截然不同的气息,装饰也是大相径庭。
一尊通体金黄,灿烂夺目,头戴毗卢帽,帽上宝珠熠熠生辉,眉心一点殷红朱砂痣,双目紧闭,神态安详。其右手稳稳持着一柄银花双十二轮锡杖,锡杖上的银花随着微风轻轻晃动,叮当作响;左手拇指微屈,其余四指并拢,单手立掌,宛如慈悲的大佛现世,周身佛光笼罩,庄严肃穆。
一尊周身萦绕着清冷青光,面容俊朗,仿若美玉雕琢而成。束发高冠之上,一枚玉簪贯穿其中,更添几分出尘气质。其眼瞳泛白,毫无波澜,仿若能看穿世间万物。右手轻摇折扇,扇面上绘着水墨山河,古朴精致。身着一袭月牙白长袍,衣袂飘飘,举手投足间尽显儒雅,好似一位满腹经纶的文人墨客。
最后一尊法相,与前两者相比,多了几分随性自在。衣着宽松轻薄,好似云雾缭绕,随意自然地斜身盘坐,单手慵懒地杵着脑袋,双眼半睁半闭,目光似有若无,仿佛世间万物皆不放在心上,透着一种遗世独立的淡然。
三尊法相甫一出现,原本澄澈的天光萤幕瞬间被一分为三,分别染上金、青、白三色光芒,将下方世界映照得仿若三方独立的神秘天地,散发着令人胆寒的强大威压。
那些原本气势汹汹朝着大阵冲去的万记剑修,脚步猛地顿住,手中剑也不自觉垂下。他们呆立当场,仰望着头顶这前所未有的玄幻景象,脸上写满了震惊与恐惧,身体仿佛被定住一般,无法挪动分毫。
就在众人沉浸在未知之中时,那尊青色法相右手食指、中指轻轻一动,两指拈着扇柄,“唰”的一声,将折扇潇洒打开。他眼皮都未抬一下,看也不看下方剑修,只是随意地朝着前方轻轻扇了一下。
而就在这看似毫不起眼的起扇动作之后,诡异莫名的事情毫无征兆地发生了。
先前还在驻足观望的一众剑修,竟在死寂般的静谧之中,没有发出哪怕一丝细微的声响,一颗颗头颅便直直地垂落而下。
他们的眼中满是惊恐与茫然,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便眼睁睁地看着自己那已然与脖颈分离的无头身躯。
那一刻,时间仿佛凝固,思维也陷入了无尽的混乱,他们根本无法理解究竟发生了什么,只觉得眼前的一切好似一场无法醒来的噩梦。
后知后觉的恐惧,如汹涌的潮水般瞬间将他们彻底淹没。可此时,他们的喉咙像是被无形的大手扼住,发不出半点声音;身体也仿佛被施了禁锢咒,动弹不得分毫,只能任由恐惧在心底疯狂蔓延,绝望地独自等待着死亡无情降临。
仅仅几息的短暂时间,那些已然断头的躯体又如同被点燃的火药桶,轰然爆炸开来。破碎的血肉与飞溅的碎骨,裹挟着滚落的头颅,如密集的雨点般纷纷坠落,在半空中交织成一场令人毛骨悚然的血雨,最终淅淅沥沥地洒落在法阵周遭的世界里,溅起一朵朵刺目的血花,将万物染得一片殷红。
整个血腥而恐怖的过程中,那尊青光法相连眼角的余光都未曾投去一瞥。
他只是惺忪着睡眼,自然而然地伸了个懒腰,动作舒缓又随意,仿佛刚才所做的不过是晨起时的平常举动,对下方发生的这场惨烈屠杀视若无睹,仿佛那些鲜活的生命在他眼中,不过是微不足道的蝼蚁。
“阿弥陀佛,这般残戾之气着实过于深重,贫道劝李施主早日归入空门,洗尽铅华,得见真如。”金光法相双手合十,宝相庄严,口中念诵着佛号,振振有词。
然而,青光法相对于这番言语,既没有给出任何回应,脸上的表情也依旧波澜不惊,对其而言好像不过是一阵过耳清风。
与此同时,在三尊法相笼罩之下,低空处排布的剩余寥寥剑修们,早已被眼前这地狱般的恐怖景象吓得肝胆俱裂,呆若木鸡。
有的人双唇颤抖,却连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有的更是剑心瞬间崩溃瓦解,浑身凝聚的剑气如同决堤的洪水般消散得无影无踪,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不受控制地从半空直直坠落而下。
更有甚者四肢瘫软,呕吐不止,污秽之物流得满地都是,狼狈不堪,完全失去了先前作为剑修的意气风发。
恐惧,如同梦魇般,在人群中以惊人的速度疯狂传播开来。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师兄师弟们都变成了那副可怕的样子?!”一名剑修声音颤抖,带着哭腔喊道,眼中满是惊恐与无助。
“难道这一切都是他们干的吗?!”
“这些鬼东西,究竟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那可怕的景象,真的是他们造成的吗?……他们看起来如此神圣庄严,可为什么要做出这种惨无人道的事情?!”他满脸泪痕,声音带着浓浓的疑惑与绝望。
“他们难道不是高高在上的神仙,而是隐藏在地狱中的魔鬼?!”
“妈的,老子在这世间活了这么多年,可从来没听说过有这样的怪物!”
“难道,我们真的不该来这里吗?……”
“师兄,我们不会有事的,对吧?!师兄,师兄!你倒是说句话呀!!!”
“……”
眨眼之间,场内局势彻底失控,陷入一片混乱。神经的极度紧绷,让求生本能在众人心中疯狂呐喊:快跑!
原本井然有序的数方剑修此刻全然没了章法,混作一团,哪还顾得上分辨各自所属的阵势。他们仿若惊弓之鸟,又似漫天掠过的蝗虫,不顾一切地朝着后方夺命狂奔。
一名剑修,在疯狂奔逃许久,眼见那三尊巨大法相越来越小,几乎快要消失在视野之中时,脸上紧绷如弦的神情才逐渐缓和。他大口喘着粗气,声音中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呼——可算离开了,在那鬼东西附近,连气都喘不过来!”
身旁一人附和着,语气里满是劫后余生的唏嘘:“唉,都怪咱运气太差,哪能想到这地方的机缘,竟会招来如此恐怖的怪物,这次也算是死里逃生……”
然而,话还没说完,变故突生。那正说着话的男子,竟毫无征兆地在空中“砰”的一声,如被无形的利刃切割,瞬间碎成数段血肉模糊的肉块,残肢碎肉伴随着飞溅的鲜血,纷纷坠落……
另一处,三尊巍峨耸立的高大法相,宛如三座不可撼动的巨峰,齐整整地面朝同一方向。
凛冽的罡风呼啸而过,吹得周遭气流紊乱,却丝毫未能动摇他们分毫。
周身散发着刺目白芒的法相率先打破沉默,声如洪钟,滚滚而来:
“方才那道劲芒,绝不会有错!可此刻却踪迹全无,想必是你暗中做了手脚!我细观你周身气息,猜你应是来自澹台山。识相的,就把那东西交出来,如此尚可免去这一场灾祸!”
古阵之中,黑衣老者一袭黑袍猎猎作响,面对这三位强大存在的逼问,面色沉静如水,波澜不惊:
“未曾想,晚辈李渊竟有幸得见三位真如显世,实乃三生有幸。只是道家先圣口中的那‘东西’,晚辈着实不知为何物。如今我家小姐历经此番变故,身体孱弱不堪,命悬一线。还望三位圣人念在这份怜悯之心,容我先行回去,待将事情一一剖析清楚,必定给三位一个满意的交代!”
老者语调平稳,话语间隐隐透着几分周旋之意。
这时,青色法相轻轻挥动手中折扇,扇面上的墨竹仿若活了过来,随着他的动作摇曳生姿。
其神色一凛,正色道:“李渊,你久居澹台山地界,也是读过几本书的,应当明白莫要因一时之利而失了大局,以免遭受池鱼之殃。”
“阿弥陀佛,无妄之灾,小居士,切勿执迷不悟。”金光法相双手合十,口中念诵佛号,那低垂的眼眸中,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三方对峙,剑拔弩张,一时间,空气中的紧张气息愈发浓烈,仿若实质化的利刃,割得人皮肤生疼。
黑衣老者神色瞬间凝重如铁,额头上的皱纹仿佛沟壑般深陷。他下意识地朝身后熟睡的少女望去,目光中满是忧虑与自责。
“小姐此番也不知究竟遇到了什么,竟引出这般惊天动地的动静,唉——”
李渊长叹一口气,那叹息声里,满是无奈与懊悔,“都怪我一时疏忽,要是能拦住小姐,何至于此。如今这局面,纵是我拼了这条老命,恐怕也护不住小姐周全。李渊啊李渊,你这次可闯下大祸了……”
他的声音微微颤抖,几近哽咽,双手不自觉地紧握成拳,骨节泛白。
豆大的汗珠顺着他的鬓角不断滚落,浸湿了衣领,可他那挺直的脊梁却未曾有丝毫弯曲,尽管身形在头顶三尊威严巨象的映衬下显得如此渺小,却透着一股绝不退缩的坚毅。
“诸位,晚辈所言句句属实,当真是不知究竟发生了何事。我家山主与诸位也算有些渊源,难道真不能看在他的面子上,给我家小姐一条活路吗?”
话音刚落,白衣法相原本微阖的双眼陡然间绽放出刺目的白光,仿若两道利剑,直直地射向老者,其周身气息瞬间暴涨,威压如排山倒海般汹涌袭来:
“此事绝非儿戏!这关乎天道运转,容不得半点差池。你若还执意隐瞒,那便是公然忤逆天道!届时,我等,唯有替天行道,逼问出那东西的下落!”
局势瞬间剑拔弩张,见势不对,老者眼神一凛,深知已无退路。
他不敢有半分迟疑,右手闪电般探出,握住剑柄,“锵”的一声,利剑脱鞘而出,寒芒闪烁。
刹那间,他周身气势暴涨,强横无匹的剑气汹涌澎湃地爆发而出,向着四周肆虐开来,吹得衣袂烈烈作响。
“小辈好大的胆子!!”
白芒法相肃声一震,右手缓缓抬起,五指并拢成掌,掌心处能量飞速汇聚、旋转,眨眼间凝聚成一个光芒耀眼的巨大拳头,拳风呼啸,裹挟着山崩地裂、毁天灭地之势,猛地朝着李渊轰砸而下。
所过之处,空气被剧烈压缩,发出“噼里啪啦”的爆响,仿若空间都要被这恐怖的力量撕裂。
面对这泰山压顶般的攻击,李渊没有丝毫惧色。他紧握着那柄散发着白芒的长剑,右步迅速后撤,膝盖微微下躬,整个人如同一张蓄势待发的强弓。
紧接着,他爆发出一声怒吼,如离弦之箭般朝着那轰落的巨大拳头飞驰而去,速度之快,只留下一道残影。
在即将接触的瞬间,李渊将全身剑气灌注于长剑之上,手臂肌肉高高隆起,青筋暴突,然后猛地挥剑斩下。
只见一道夺目的、肉眼清晰可见的巨大白芒剑气,裹挟着他的全部力量,从剑尖奔涌而出,以雷霆之势朝着前方飞速推掠。
剑气所至,土石飞溅,地面上瞬间被犁出一道深深的沟壑。
眨眼间,裹挟着毁天灭地之力的拳劲与锋芒毕露的剑芒轰然对撞。
刹那间,仿若一颗重磅炸弹在天地间炸裂,一道惊世骇俗的庞大气浪以碰撞点为中心,向着四面八方疯狂席卷而去。飞沙走石,遮天蔽日,周围的一切都被这股恐怖的力量搅得支离破碎。
然而,那看似无坚不摧的剑气,在这如山岳压顶般的拳劲面前,竟如螳臂当车,不堪一击。
拳劲势如破竹,直接冲破剑气的阻拦,带着排山倒海的磅礴气势,裹挟着滚滚烟尘,径直朝着李渊狂涌而去。
李渊面色骤变,眼神中闪过一丝惊惶,来不及多想,他下意识地将手中长剑一横,用剑背死死抵挡那来势汹汹的拳芒。
就在拳芒与剑背接触的瞬间,一股难以想象的巨力汹涌袭来。
李渊只觉一股仿佛来自远古洪荒的力量狠狠撞击在自己身上,整个人如断线的风筝一般,不受控制地向后暴退。最终,李渊的身体重重地撞在下方的阵台之上。
“轰”的一声巨响,阵台瞬间被砸出一个巨大的凹痕,碎石飞溅。
李渊单膝跪地,口中鲜血如决堤的洪水般不断涌出,染红了身前的土地。他的胸膛剧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一阵剧烈的疼痛,身体也因遭受重创而不住地颤抖。
“这便是圣人的力量么?仅仅随意一拳,就将我……”
李渊喃喃低语,声音微弱,透着无尽的不甘与绝望。他缓缓回过头,目光温柔又愧疚地落在少女沉睡的面容上。
“小姐,对不起,李叔没能保护好你……”他的声音轻颤,眼眶微微泛红。像是在与少女作别。
老者随即转头,望向天空中那三尊威严的法相,此刻,三尊法相的目光也正居高临下地与他对视,压迫感扑面而来。
“我再问你最后一次,它在哪儿?”
白芒法相的声音冰冷刺骨,不带一丝感情,仿若来自九幽地狱。
李渊嘴角溢出一抹鲜血,却倔强地昂起头,眼神坚定如铁:
“所谓圣人还真是霸道,不过在我这身老骨头上还是省省功夫吧。”
“阿弥陀佛,施主,回头是岸!”
“不必再废话了!”白袍法相突然厉声喝道,声音中满是不耐烦与杀意。
法相右腕的巨手再次缓缓蜷聚,掌拳中心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疯狂吸纳着无尽的天地之气。
那磅礴的能量汇聚于此,令周围的空间都为之扭曲变形,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滋滋”声。
这满是杀意的拳劲,好像要将下方万物都灭杀干净。先前那阵劲风已然恐怖,然与此番阵仗相比,仍有着明显的天壤之别。
当这一拳轰然轰下的瞬间,拳下的空间仿佛不堪重负,直接炸裂开来,“噼里啪啦”的震响不绝于耳,一道道肉眼可见的空间裂缝如狰狞的伤疤,在虚空中蔓延开来。
世间万物在这股恐怖的力量面前,都显得如此渺小与脆弱。
李渊深知,以自己目前的状态,根本无法抵挡这毁天灭地的一击。可即便面对必死之局,他周身的剑气非但没有丝毫减弱,反而愈发凌厉逼人,仿佛在向命运发出最后的咆哮。
他猛地再次站起身来,尽管身体因重伤而摇摇欲坠,但他体内气势却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巅峰。
刹那间,其浑身上下绽开无数道剑气风刃,手中的碎掉的半截长剑,依旧寒芒夺目。
他用尽最后的力气,从喉咙深处嘶哑地吼出一个字:
“来!”
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中,一记磅礴的法相重拳如陨石般狠狠砸落在古老的石阵中。周围的树木丛林也在这股恐怖的力量下纷纷折断,残枝败叶四处飞散。
然而,令人惊奇的是,这股毁天灭地的拳威竟好似被一股神秘力量所阻挡,并未向李渊身后的方向扩散分毫。
那白光法相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眼中满是震惊与警惕,厉声喝道:“究竟是何人在此?!”
随着弥漫的尘雾缓缓消散,一个高挺俊逸、身姿修长的身影逐渐清晰起来,稳稳地矗立在黑衣老者的身前。
李渊瞪大了双眼,眸中满是不可置信的神情:“你……你究竟是……?!”
映入他眼帘的,是一名身姿挺拔的青年,身着一袭洁白如雪的衣衫,手中的长剑倒持于身侧。
在这一身素白之中,唯有他腰间斜挂着的一把翠色竹笛,为他周身的素白添了几分灵动;
其脸上毫无表情、冷若冰霜,散发着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清冷气息。
高空之上,三尊法相中的青光法相微微动了动眉目,眼神中闪过一丝疑惑与探究:“这小子是……”
紧接着,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语气略带惊讶地说道:“难不成是澹台家的,澹台君行?”
那青年依旧保持着沉默,没有给出任何回应。
这时,白芒法相也开了口,声音中带着几分倨傲:“在澹台山的年轻一辈里,老夫倒是听过几个,其中好像就有个叫什么……澹台君什么行的。”
“方才能接下老夫那一拳,倒也算有点架势,不过,老夫还是劝你识时务些,别一味地护短。尽早把东西交出来,对大家都好,否则……”
说到此处,白光法相的双瞳陡然间光芒大盛,直直地刺向青年。
然而,身处石阵中的青年,情绪没有丝毫波动,脸上依旧是那副淡然的神情。
他缓缓转过身,目光平静地看向黑衣老者:
“李叔,您手上当真有三位祖师所说的那件东西吗?要是有的话,给他们便是了。”
黑衣老者毫不犹豫,迅速回应道:“绝对没有!”
话刚出口,他的脸上却露出了为难之色,目光不自觉地瞥向身后躺在地上的少女,似有难言之隐。
还没等他继续说下去,青年已然不再追问,轻轻转回了身,声音不疾不徐地说道:
“李叔说,他手里没有三位前辈所寻之物。至于另外一位……她现在身体太过虚弱,实在无法回答诸位的问题。”
白芒法相顿时大怒:“你这小辈,莫不是以为老夫是好糊弄的?!”
话音刚落,他右手猛地架起凌厉的拳势,就在这时,一旁的青光法相突然伸出手臂将其拦下:
“澹台山的小子,鸟之将死其鸣也哀,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这件东西意义非凡,关系到我们所有人,甚至是整个天下。我们这么做,也是为了维持大道,为了天下众生的存续,实在是出于无奈啊。”
“我也不忍心看着你这样一身才华,就此折损在此地。这番执拗,实在是不值得。我最后再劝你一次,想好了再回答。”
那许久未曾开口言语的金光法相,于此刻缓缓睁开了如金瞳:
“小施主,生死不过在一念之间,还望你能平心静气,切勿自寻绝路!”
然而,青年依旧是一副神色淡然、波澜不惊的模样:
“生则尽力,死则死耳。
两位法相先是面露惊色,紧接着脸色变得极为难看:“朽木难雕!”
白芒法相厉声喝道:“好你个不知好歹的小子!既然你执迷不悟,那我们今日便为了天下苍生,替天行道,好好教训教训你!”
说罢,他猛地挥出一记刚劲的重拳,直直砸下。
然而,天空中出现的却远不止这一记拳影。刹那间,数道耀眼的拳光宛如熊熊燃烧的火焰流星,从高空之中急速俯冲而下。整个天空都被映照得一片血红,仿佛置身于阴森恐怖的地狱一般,令人胆寒。
面对这排山倒海、气势雄浑的拳势,青年男子眼中寒光一闪,手中原本倒握着的长剑随手一转,剑尖斜斜指向地面。
“冷艳全欺雪,余香乍入衣。”
青年神色淡然,轻声念道。
几乎就在同时,他的眉心处陡然亮起一枚梅花图纹。
紧接着,除了他们所在的这座古阵,周遭数十里的范围内,原本郁郁葱葱的青绿树木竟瞬间开满了片片梅花。
男子手腕轻抖,手中剑柄一震。顿时,从古阵之外刮起一阵清风,将满树的梅花纷纷吹落,飘向高空。
然而,令人称奇的是,这些飘入空中的花瓣,竟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定住了一般,既没有掉落下来,也不再飘动,就那样静静地悬浮在空中。
紧接着,男子脚下步伐微微挪动,身形如电般一闪,手中的长剑猛然挥出,向着头顶那铺天盖地、呼啸而来的拳头狠狠斩去。
“——喝!”
青年口中暴喝一声,刹那间,一道由磅礴剑气凝聚而成的耀眼剑光,脱剑而出,向着高空疾射而去!
与此同时,原本悬浮在空中的那些花瓣,也在此刻随着剑光的出现而纷纷摇曳起来,宛如一群灵动的蝴蝶,朝着头顶那无数威力惊人的法相拳势飞去。
只见一方是声势震天、威力无穷的巨拳,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而另一方却是这些看似柔弱、奇异的飞花,唯有那剑光闪烁,透着一股凌厉的杀气。
然而,就在拳影与飞花相互接触的瞬间,本以为不堪一击的花海,此刻却如同一张柔软而坚韧的巨网,竟硬生生地将那些威力巨大的拳头给接了下来!
在那片绚烂的花海中心,最前方的那道剑气,在与数道凶猛刚劲的拳势正面碰撞后,竟然没有消散,依然气势汹汹地朝着白芒法相疾斩而去。
高空中的白芒法相却并未露出丝毫惊慌之色,只见他不慌不忙地伸出一只手掌。
刹那间,在那道剑气前方,凭空出现了一道巨大的掌形法相,轻轻一抓,伴随着一阵锐利的呼啸声,硬生生地将那道白色剑光捏得粉碎。
白芒法相嘴角上扬,轻蔑地轻笑一声:“哼,剑招倒是有些看头,可这剑意嘛,实在难入眼得很!今日老夫便好好给你露一手,何为真正的意境!”
话音刚落,那白芒法相庞大的身躯便开始缓缓消散,化作点点璀璨的光辉,飘洒而下,而后又迅速汇聚起来,重新凝聚成一个中年男子的模样。
男子身着一袭宽大的道袍,身形魁梧壮硕,胸襟微微敞开,透露出一股豪迈不羁的气势。
其眼中寒光陡然一闪。他左手变掌,右手成拳,而后迅速将一掌一拳在胸口前方相对碰撞。
就在这一刹那,一道无声无息的能量波流以极快的速度扩散开来。眨眼间,原本花枝满地的世界,彻底改变,整片大地与天空竟化作了一片荒芜的黄土峭地。
与此同时,一股无形的强大威压瞬间四散开来,仿佛连空气都被凝固,让人丝毫动弹不得。
魁梧男子神色自若,迈着轻快的步伐朝青年走去:
“无为而无不为,你既然铁了心与天道抗衡,那便得承受相应的代价。临死之前,老夫送你一句至理真言——
‘为无为,事无事,味无味’!”
青年听闻,只是淡然一笑:
“呵——”
中年男子脸色骤变,神色一拧:“你笑什么?”
青年眼中寒光闪烁,先望向眼前身材魁梧的灰袍男子,随后又抬眸看向高空之中两尊顶天立地的法相:
“你们的道理一套接着一套,层出不穷,欲要扭转世间万象,欲要撼动九天乾坤,要让日月星辰都为你们改变”
“我没诸位这么大本事,但也知晓来而不往非礼也的道理,所以也回敬圣人一句,我家先生教与我的一句你们道家的话术——”
“多言数穷,不如守中!”
这番话刚一出口,魁梧男子顿时怒不可遏,脸庞涨得通红,犹如烧红的烙铁。下意识地挥出一记刚猛的重拳:
“澹台山老子都没放在眼里,你这么个乳臭未干的小辈,竟敢如此无礼!今日,老夫定要让你血溅当场,命丧于此!”
面对来势汹汹的攻击,青年却神色淡然。稳稳地手持那柄长白玉剑,剑尖直指袭来的拳头。
刹那间,他身上的气息陡然更甚,与方才判若两人。体内仿佛有无数凌厉的浩然剑气在其中蠢蠢欲动。
然而,就在下一瞬间,那即将重重轰在青年身上的巨拳,连同着白袍男子魁梧的身躯,竟在青年身前猛地停顿住,
原本那拳势所蕴含的恐怖力量,也如潮水般瞬间消散无踪。
紧接着,原本荒芜死寂的大地,突然开始不断地冒出一株株嫩绿的新芽,一朵朵娇艳的白花竞相绽放,不过片刻,便形成了一片绚烂无比、数不胜数的花海。
魁梧男子似乎感应到了什么,猛地一踏地面,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般跃入了百丈高空,身形稳稳地悬浮在了另外两尊法相之间。
远远望去,高空之上的另外两尊法相,脸上也不禁浮现出了凝重的神情。
“李道祖身为三教祖师之一,自然是不会将我们澹台山放在眼里的。只是在下着实没有想到,阁下竟然如此心狠手辣,非要将我那小女置于死地,不知可否请教一下,您为何要做到这般地步呢?”
霎时间,一阵雄浑激昂、响彻天地的声浪不知从何处传来,在四周久久回荡。
随着这声音渐渐落下,在穹顶之上,原本遮蔽天空的乌云迅速散开,灿烂的阳光倾洒而下。与此同时,天顶之上,无数由白色花瓣积聚而成的花海凭空出现,宛如雪花般纷纷扬扬地飘落。
这些花瓣自天空徐徐降下,朝着地面上古石台的方向汇聚而去。最终,那一片片洁白的花瓣竟神奇地化作了两道人影。
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位中年男子,他身着一袭青色的锦衣,衣袂飘飘,尽显儒雅气质。
中年,先是走到躺在地上的少女身旁,缓缓蹲下身子,两只手指轻轻地在少女的额头点了一下。随即,又站起身来,面向那名叫“澹台君行”的青年:
“这些年不见可还好?”中年男子开口问道。
青年轻声吟道:“飞花轻似梦,娇莺恰恰啼。”
中年男子轻哼一声,嘴角泛起一抹笑意:“你这小子,还是一点都没变。今日之事,算我欠你一份人情了。”
青年的神色庄重道:“山主无需说这样的话。于亲于故,秀秀对我来说也是极为重要之人。”
中年男子微微点头。紧接着,他转过身,看向与自己一同前来的那名青年:“禾洮,你先带着秀秀和李渊离开这里。”
青年没有丝毫迟疑,迅速伸出右手,从怀中取出一块色泽温润的青色玉石,将二人收纳其中后,便瞬间化为一道长虹,向着远方的天空疾驰而去。
看到这一幕,天空中的白芒法大声咆哮道:
“澹台神明,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如此放肆!!”
然而,中年男子仿若没有听到这愤怒的吼声,他眼中寒光闪烁,透露出一股凌厉的杀气。只见他右手缓缓伸出,在空中凭空一握,掌心之中竟隐隐浮现出一把由透明气流凝聚而成的长剑。
他没有多说一句话,猛地挥动手臂,对着那白芒法相所化的男子狠狠劈下。
眨眼的工夫,这道剑斩便已经呼啸着轰到了天空中那名由白芒法相所化的男子身上。一声沉闷巨响过后,那道化身在这凌厉的剑斩之下,瞬间灰飞烟灭。
挥出这凌厉的一剑后,中年仍旧神色淡然:
“诸位,无论做何事,都应该讲究证据,仔细考究。在没有任何依据的情况下主观臆断,对我女下此毒手,这是不是有些太不讲道理,欺人太甚了呢?”
“澹台神明!你明明清楚那是何物!难道说,你想要将其据为己有不成?!”青光法相淡淡发问。
“在下对那东西可没什么兴趣,也不愿掺和你们三家之间的事。只是万万没想到,如今这件事竟会牵连到小女……”
说到这儿,男子顿了顿:“罢了。诸位,想动手的话,就赶紧现身吧。你们也明白,就凭这几尊在此处虚张声势的假象金身,可奈何不了我!”
“你!!……——”
正如那男子所说的那样,先前被击碎的那尊白光法相,此时也缓缓地再次凝聚起来,飘到了另外两尊法相的旁边。
“好,好,好!澹台山果然是今非昔比,有本事!今日,我倒要好好会会你,领教领教你的高招!”
就在气氛紧张到一触即发之时,头顶上方的天象突然又发生了剧烈的变化,云海开始疯狂地翻涌起来。
只见其中一方天空,陡然涌起了黑沉沉的云海,一道道闪电划破天际,紧接着便是震耳欲聋的雷鸣接连不断地响起。
而另一方天空中,气波飞速流动,卷起了无数强劲的狂风,不断发出阵阵尖锐刺耳的嘶鸣声。
还有一方乍一看,无数颜色诡异的天火正如烈焰般熊熊燃烧,宛若九幽地狱。
另外一方天空却没有出现上述那些激烈的变化,只是那道道扭曲的空间光景,看着有些诡异。
最后一方却是漫天飞花,颇为秀丽壮观。
慢慢地,五方天象开始幻化,紧接着便降下了五道人影。
他们有的腰配长细剑,有的则背负大剑,其中一名绿衣女子,手端一白玉小宝瓶,尽显仙姿卓绝。
这般一过,天穹已是云海翻涌,百般流转变化。
手持折扇的青光法相微微咂了咂嘴:“这下子可是有些棘手了。”
原本正蓄势待发的白芒法相,听到这话冷冷哼道:“还不都是因为你们做事拖拖拉拉、婆婆妈妈的,要是早点动真格,哪会搞成现在这般局面?”
一旁的佛光法相则保持着沉默,只是静静地注视着眼前的局势,眼神中闪烁着难以捉摸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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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可真是热闹非凡啊,几位接着来便是,我就站在一旁瞧瞧,绝对不干涉!”五人中,周身散发着火光的老者悠然开口,语气中带着一丝调侃。
“哎呀呀,看来我们来得可不是时候啊,呵呵。”紧接着说话的是一位紫衣老人、手捻胡须,阵阵调侃。
而那位身姿修长轻盈、手持宝瓶的绿衣仙子,不知在何时,已悄然无声地来到了澹台神明的身旁:
“明叔,您就放心吧,秀秀肯定不会有事的,我会拜托阿奶去看秀秀的!”
中年男子神色淡然:“曦云涧的那位老太太,怎么会放心带着你跑到这儿来。”
绿衣仙子俏美地笑了笑,回应道:“没事啦,而且我放心不下秀秀,一听到她的消息,我说啥也要来的!”
男子轻笑一声:“今日就连我自己,也不见得能全身而退。你若是伤到了哪儿,你那太奶还不得大发雷霆。”
“啊!不会的不会的!”女子脸上露出又惊又羞的动人模样。
说完这番话,中年男子缓缓抬起头来,目光如炬,扫视着高空:
“凡是我澹台山的弟子,上至师父师祖,下至普通门徒。哪怕能力孱弱,一事无成都无关紧要。但是,我澹台山有一条铁打的规矩,那就是绝对不能认输!诸位真想对小女动手,先取下老夫这颗脑袋便是!”他声音平静,沉稳而有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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