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识茵的身体到底太弱了,离开裴循许久,她的身体还没有暖和过来,时不时的,她还会发抖。
真的好冷。
“公主,快喝碗姜汤。”
惊雨就怕她到时候来月事的时候该不舒服了。
“不想喝。”
宋识茵不喜欢姜汤的味道,闻到都觉得恶心。
“公主不喝怎么行?”
惊雨劝说着,把她烦得不行,最后只能妥协。
喝完姜汤,她躲在被子里暖和,头又开始昏昏沉沉的,她又起了热症。
宋识茵本来以为自己喝了药就会没事,可这一次,她真的被冻到了,身体受损,恰逢她的月事来了,疼得她浑身痉挛,仿佛要死了。
裴循来的时候,她连起身都不行。
“奴婢让太傅先回去?”
公主这样的情况,如何能听讲学?
宋识茵疼到浑身发冷,她死死捂着自己的肚子,“循郎来了?”
他身体好了?那她要出去看看。
“给本宫梳妆。”
她强忍着身体不适,下了床。
惊雨知道自家公主的性子,也不再多言。
“公主,天底下不止太傅一个男子。”
“公主何不看看别人?”
惊雨觉得裴循虽好,但为人实在古板冷漠了些,他不喜欢公主,若再强求,最后也定然只有公主伤心。
“惊雨你不明白。”
她已经喜欢裴循两辈子了,他是她的小哥哥,她要嫁给他。
上辈子没有勇气追求他,好不容易重来一次,她自然要不顾一切。
“裴循是最好的。”
她嘴角扯出一抹弧度,世间其他男子如何能比得过裴循?
论才情,他乃新科壮壮,论样貌,他举世无双,最重要的是,他救过她。
当时跟着皇兄皇姐一起欺负她的人,还有好几个世家公主小姐,他们虽然没有像宋婉月那般大胆,但他们确确实实对落水的她视而不见。
只有裴循,他仿佛从天而降。
“更衣。”
她要穿最漂亮的衣裳。
她也好想裴循,好想窝在他怀中,想抱着他睡觉。
之前一直克制着喜欢不曾接近过人的时候倒还好,可如今,她觉得自己一会看不见裴循就难受。
“本宫要穿粉色的。”
话本写了,男子惯爱女子穿粉衣,她不知道真假,但愿意相信。
……
宋识茵到的时候,裴循正拿着野史在看,他面色如常,看起来真的好了。
“循郎。”
她瞬间欢喜,眼睛都明亮了几分,他好了就好。
裴循听见少女的声音,他的眉头瞬间拧起,他神色清冷:“公主慎言。”
她竟然唤他循郎?不合规矩。
宋识茵听着他那一句慎言,她的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他怎么一直只有这一句话?慎言慎言,她这辈子最讨厌这两个字了。
少女的面色苍白,她一步一步走进书房,而后似是嗔怪,“循郎当真好生无情。”
“前两日抱着本宫坐在了腿上,今日又让本宫慎言。”
“循郎,本宫的身子软不软?”
“你喜不喜欢?”
“当时你抱得可紧了,勒得我胸口疼。”
她控诉着人,眼中满是委屈。
裴循听完她的话,指尖瞬间收紧,他手中的书差点没有那拿稳,那日藏书阁发生的一切再一次在他脑中一闪而过——少女坐在他腿间,整个人几乎要嵌入他的怀中。
一股异样的感觉顿时在他心上横生,让他有些不适。
“公主金尊玉贵,这样的话,不该从公主口中说出来。”
“谨言慎行。”
她怎么每次都能毫不羞耻的说出这些话?
她以前说过很多次吗?不然怎么那么能说?她除了对他说过这些话,还对谁说过?
“公主也不该随便对一个男子说出这样的话。”
“不知廉耻。”
裴循最后四个字几乎是咬着牙吐出来的。
若是旁的女子被如此羞辱,定然再没勇气靠近人,可宋识茵不一样,她死过一次了,她的羞耻心连同上辈子一样死去了。
“太傅就说……喜不喜欢?”
少女嘴角弯弯,可她的脸色依旧惨白。
裴循听着她的话,瞬间冷脸,她还不明白吗?他一点都不喜欢!
“可本宫瞧,太傅明明就很喜欢。”
“太傅的力气好大,那会差点将本宫的腰肢折断。”
“本宫的腰间都多了许多青紫。”
“太傅可要瞧一瞧?”
她步步紧撩,裴循发现,她当真越发放肆了,如今竟然要引诱他看她的腰肢了,简直伤风败俗。
青天白日,她便如此行事,放浪形骸,没有半分公主该有的端庄,是他没有教导好她。
“公主既然如此能说会道,便在外站一个时辰。”
“这一个时辰,公主的嘴巴都不能停。”
他要她将《女戒》通读一遍。
他会拿着戒尺时时盯着她,她若有所懈怠,便别怪他不客气。
宋识茵见人生气了,她立即头疼,脸色更白了。
“循郎,我身体不舒服。”
“头也疼,身体也冷,之前我给循郎暖身子,应该是被寒意伤到了。”
“循郎摸摸我的手,看看是不是很凉?”
她惊呼着,声音甜软,这会整个人都病怏怏的。
裴循第一次被她牵着思绪走,他不禁扫了她一眼,确实发现她脸色不好。
他身中寒毒,发作之时身体宛如一块寒冰,她当时那般贴着他,活该她病了,他想,她病更重些,也不关他的事情。
可不知为何,他的眸光又不经意落在了她素白细软的胳膊上,她这般瘦,她不病,谁病?
可……这一切,又关他何事?
宋识茵还想说什么, 陡然间,一股暖流滑过,让她觉得小腹更疼了,这次,她疼到站不稳了。
“循郎,我肚子好疼。”
她忍不住了,她的声音都染上了哭腔,没一会,眼泪都砸下来了。
可裴循依旧没有什么反应,他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只冷着脸站在那。
宋识茵咬紧牙关,脸色有些青紫,这会,她的眼泪掉不停,她看了看冷漠的男人,只能对外喊了一声惊雨。
“公主。”
惊雨同为女子,自然知道来月事时腹痛有多难忍。
“扶本宫回去休息。”
临走前,她还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裴循:“循郎,我今日怕不能听你的话去罚站了。”
她说完也不期待裴循会回应她什么,她知道,他很清冷。
可这次,裴循开口了:“公主身子不适,自当好生歇息。”
对于他来说,宋识茵病了更好,如此他不必来这里给她讲学,也不必每次都听她胡言乱语。
可宋识茵却误会了:“循郎在关心我吗?”
“我很开心。”
“多谢循郎。”
她扯出一抹苦笑,好一会之后才离开。
裴循:“……”。
他想,这宋识茵不仅没有廉耻心,就连脑子都不好。
谁关心她了?简直自作多情。
宋识茵被惊雨搀扶着回到寝殿,这会,她连腰都直不起来了。
“公主当心。”
惊雨没多时就端了一碗药过来,宋识茵不想喝,可为了身子,她还是强忍着一饮而尽。
然而,下一刻她直接干呕起来,喝下去的药全吐了,好苦。
“公主。”
惊雨没想到还会有此意外,她着急起来。
“本宫不想喝药。”
真的喝不下去。
“本宫睡一会。”
宋识茵蜷缩在床上,整个人难受无比。
肚子像是被拧紧一般的疼,疼到她翻来覆去睡不着。
这一日,她仿佛走了一趟鬼门关。
……
宋识茵喝不进去药的后果便是隔天她的病还没有好,小腹依旧坠坠的疼。
裴循来的时候就发现她的脸色依旧惨白,眼圈红肿无比,他的眉头不禁皱紧,她这是哭了许久?
她哭什么?
裴循的思绪发散,不过很快,他就回神了。
宋识茵如何,并不关他的事情。
“循郎来了?”
宋识茵一夜没怎么睡,今日一早就起来了,她已经等了裴循好长一段时间了。
“公主慎言。”
“公主今日可能听学了?”
他放下自己手中早就做好注解的书,抬眸看向了她。
“不能。”
“循郎,我的肚子还是好疼。”
“不过你不必担心我,这很正常。”
“我只是月事来了,循郎是男子,不懂,女子每每来月事,都会疼得死去活来的。”
“我肚子疼真的和循郎没关系,循郎也不必介怀。”
“我是自愿给循郎暖身子的。”
她喋喋不休,裴循从她的话中听出了什么。
所以,她是因为那天给他暖身子,才会病到现在的?
想到这里,裴循不禁又扫了一眼人的脸,确实惨白无比,嘴唇都失去了原本的颜色。
他的脑中不禁闪过那日的画面,少女紧紧地贴着他,不顾三纲五常,她冻得浑身发抖,身上起热症也不离开。
想到这里,男人的呼吸瞬间乱了一点,心中仿佛有什么滑过,快到让他捕捉不到,他那被袖子掩住的指尖更是不停的蜷了蜷。
这种感觉令他有些许陌生,他的心底腾起一股燥热,让他晃了神,待他反应过来,他的心跳好像也快了几分。
“公主既还未痊愈,臣改日再来。”
他第一次生出想落荒而逃的心思,以往,他何曾这般过?
“循郎别走。”
宋识茵不知道人在想什么,她只知道,她的肚子依旧疼,想要他多陪陪她。
“循郎陪陪我,好不好?”
“我还未曾和循郎一起用过膳,今日,循郎留下来陪我吃饭好不好?”
“循郎再帮我……揉揉肚子……可好?”
她再一次不怕死的贴近他,嘴角一张一合,她的目光落在他的喉结处,她的心思昭然若揭。
裴循再一次被她的话惊住,他以为她以前的话已经足够大胆,没想到她今日还能说过替她揉肚子这种话。
简直不知羞耻,没规没矩,身为皇室公主,行为却和青楼女子无异!
他如何能给她揉肚子?
她到底要不要认真想一下自己究竟在说什么?
裴循长这么大,第一次遇上如此难缠又无礼的女子,他只觉得无比厌恶。
“伸手。”
他应该给她一个教训,若不然,日后她还能说出更加惊涛骇浪的话。
宋识茵犹豫了一会才伸出手,下一刻,戒尺就落在了她的手心,她被打了五下,裴循没有刻意收力,这五下实打实的疼。
打完,她的手立即高高肿起,她也立即掉眼泪了。
“公主日后再妄言,臣听一次,便会惩戒一次。”
裴循想,他就不信他教不了她!他定要将她掰正,让她日后都不敢胡言乱语。
“循郎,好疼。”
这会,她已经叭叭叭的哭起来了,声音委屈,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
裴循触及她的眼泪,他的第一个念头却是,她怎么这么能哭?天底下的姑娘,都如她这般能哭?
宋识茵本就生得极美,这会还在掉眼泪,活脱脱的便是一个柔弱美人,偏偏裴循好像看不见。
“臣言尽于此。”
他依旧淡漠,很快就走了,宋识茵看着更想哭了,他太凶了。
可宋识茵不知道的是,裴循的心底因她多了丝丝躁动,虽然并不明显。
惊雨见裴循离开才进屋,她早就听见哭声了:“公主莫哭。”
这到底怎么回事?
“惊雨,我肚子疼,手也疼。”
“心也疼。”
裴循好凶,他好像真的一点都不喜欢她。
她的手已经高高肿起了,红彤彤的一片,她的手本来就软,戒尺打下去,更疼。
“奴婢去拿些药膏。”
“公主不疼。”
惊雨都要心疼坏了,宋识茵还在哭,她太难过了,肚子也好疼。
“惊雨,你小心点。”
药还没有擦上去,她就先开始惊呼了。
她太怕疼了,一点疼都能让她哭唧唧。
“公主,奴婢会小心的。”
惊雨一点一点给她上药,而她继续抽噎的哭,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这眼泪就是止不住。
下一刻,她直接晕厥过去,吓了惊雨一大跳。
无人知道,裴循去而复返,他将刚刚的一切都看在眼中,他的眸色幽深了几分,嘴角紧抿着。
待看见宋识茵晕过去之后,他的眉头拧紧,这点疼,她就疼晕了?这般娇气?她就这般怕疼?
若是拿刀在她手中划一刀,她岂不是会疼死?
……
作者话:现在的裴循:臣不喜欢公主戒尺说打就打
以后的裴循:公主,求你看看臣,亲亲臣红眼囚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