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沈明珠裴宗泫的女频言情小说《真千金赶我出府,我换嫁世子了沈明珠裴宗泫》,由网络作家“沈明珠”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听说今日会有侯门贵女来赏花哎,好像是那个什么什么,建安侯府的嫡女,沈什么姑娘!”蒲莺兴致勃勃地跟姜然分享,她得到的最新消息。“是吗?”姜然没有在意。对她来说,侯门贵女那是什么身份?是她根本接触不到的身份。所以,姜然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好姐姐,听说那个侯府嫡女长得很漂亮很漂亮!但是,我觉得姜然姐姐你也很漂亮很漂亮啊!姐姐你明天穿那件最好看的裙子去赏花好不好?我们来一个艳压群芳!”蒲莺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姜然,眼神中满是期待。姜然摇了摇头。“不要。”她不是张扬的性格,也不想出风头。对于姜然来说,安安稳稳比什么都重要。“姐姐!好姐姐!你就穿嘛!那件裙子可好看了,你不穿岂不是浪费了?正好明日还有很多公子,书生也去赏花,姐姐你打扮得漂亮一...
《真千金赶我出府,我换嫁世子了沈明珠裴宗泫》精彩片段
“听说今日会有侯门贵女来赏花哎,好像是那个什么什么,建安侯府的嫡女,沈什么姑娘!”
蒲莺兴致勃勃地跟姜然分享,她得到的最新消息。
“是吗?”姜然没有在意。
对她来说,侯门贵女那是什么身份?是她根本接触不到的身份。
所以,姜然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好姐姐,听说那个侯府嫡女长得很漂亮很漂亮!但是,我觉得姜然姐姐你也很漂亮很漂亮啊!姐姐你明天穿那件最好看的裙子去赏花好不好?我们来一个艳压群芳!”
蒲莺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姜然,眼神中满是期待。
姜然摇了摇头。“不要。”
她不是张扬的性格,也不想出风头。
对于姜然来说,安安稳稳比什么都重要。
“姐姐!好姐姐!你就穿嘛!那件裙子可好看了,你不穿岂不是浪费了?正好明日还有很多公子,书生也去赏花,姐姐你打扮得漂亮一些,万一遇见的一见倾心的公子也说不定呢~”
蒲莺抱着姜然的手臂,边摇晃,边撒娇。
姜然还是摇了摇头。
虽然她十七岁了,已经到了适婚的年纪,蒲莺说的也有几番道理。
但是姜然仔细思索了一下,为了横生枝节,还是算了。
然而,她万万没想到,第二日蒲莺竟然恶作剧,把她平日里穿的衣物都藏了起来。
“快点拿出来!不然我要生气了!”姜然有些无奈。
她看着蒲莺的眼神,像是在看古灵精怪的妹妹,眼神不忍责怪,却又被对方的顽劣激起了几分情绪波动。
“才不要!”蒲莺双手叉腰,丝毫不把姜然的威胁放在眼里。
她鼓了鼓腮帮子,看起来有些可爱。
在姜然生气的前一刻,她又开始熟练地撒娇:“求求你了嘛,姐姐~你就穿那一件吧。那一件所以超级超级好看!”
其实,那裙子并没有多好看,只不过相比姜然平日沉重颜色的衣裙,那件鹅黄色,更明亮动人一些。
“我就说吧!姐姐穿这件裙子,超级无敌巨好看!”蒲莺双手一拍,亮晶晶的眼神看向姜然。
眼神里透露出一丝欣赏和崇拜。
看着铜镜中的美人儿,姜然面上有些不自在。
对于蒲莺的话,她心中有些无奈。
“好了,赶紧走吧,你这个淘气鬼!”
说这话时,姜然伸出手,点了点蒲莺的鼻子。
蒲莺哈哈一笑,往后闪躲开。
灵山寺的樱花开得正好看。
每到这个季节,就会有很多的少男少女过来欣赏美景。
当然,也不乏有一些人,趁此机会寻觅良缘。
听说,灵山寺求姻缘最灵验了。
十五岁的沈明珠当然不是来求姻缘的,她只是听说灵山寺的樱花开得很漂亮,所以特意过来一览美景。
樱花园很大,喝茶的地方,对酒当歌的地方,游玩的地方都有,一不小心就会走偏。
“跟紧我,别乱跑。”姜然对着身后的蒲莺开口。
然而她一转头,哪里还有蒲莺的影子?
蒲莺今日的主要目的,就是想看看,被那些大小姐夸赞成神女一般的侯门嫡女,究竟长什么模样。
所以她一到此处,就悄咪咪地打听沈明珠的行踪。
但是很可惜,并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讯息。
蒲莺叹了口气,踢了踢脚边的石子。
“还说能够乐于助人一把,或者怎样,接近一下对方呢。没想到,竟然连人都没见到。”
蒲莺小声嘀咕,却没发现,自己不小心走错了路。
不远处,“明珠,你觉得此处的樱花怎样?不如吟诗一首,让我们欣赏一下大才女之作?”一位盛装打扮的姑娘笑盈盈地开口。
被称作“明珠”的姑娘,抬头看了她一眼,“叫你们是过来欣赏美景的,又不是比画才艺的。”
蒲莺屏住呼吸,又轻手轻脚往前走了几步。
她终于看到了那个叫明珠的姑娘。
仔细倾听,那几人的对方中,确实有什么侯门,什么贵女的字眼。
蒲莺打量着被众星捧月般围在中间的姑娘,嘶,确实很漂亮。
绝美的容貌。更重要的是她的气质。清新脱俗,宠辱不惊,雅致,淡然。
让人为之倾倒。
蒲莺忍不住又走上前,却不小心踩到了一根干树枝。
“啪。”
“谁?谁在那里!”有人赶紧看了过来。
蒲莺尴尬得有些不知所措。
在得知蒲莺只是不小心走错了路时,对方并没有怪罪之意,甚至还好心给她指正了方向。
蒲莺忍不住去偷偷看人群中的沈明珠,然而对方的注意并不在这里。
蒲莺有些失落。
她对着面前的姑娘歉意笑笑,然后转身离开。
离开时,她又忍不住回头看了沈明珠一眼,刚好看到对方笑颜如花的模样。
这一刻,蒲莺更是笃定想要接近对方。
可是,怎么样才能吸引对方的注意呢?
看着正面色着急,起初寻人的姜然,蒲莺眼珠子转了转,心中有了主意。
“姐姐!你是在找我吗?”蒲莺从姜然身后,拍了拍她的肩膀。
姜然吓了一跳。
“你这鬼丫头,跑哪里去了!害得我找你半天。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在这里你要跟紧我,不许独自乱跑,不然万一遇到危险了怎么办……”
面对姜然的唠叨,蒲莺一直面带笑意。
等姜然情绪稳定下来后,蒲莺拉着她的手,朝她撒娇。
“我知道错了嘛,姐姐你就饶了我这一次吧~”
对于这个古灵精怪的妹妹,姜然能怎么办?只能无奈地原谅她。
“对了,姐姐,这是方才一个姐姐给我的糕点,你尝尝,可好吃了,我特意给你留的呢~”
蒲莺从袖中掏出一个雕花木盒,里面装着一块非常精致的樱花糕。
其实不是哪个姐姐送的。
是从一个三十多岁左右的男子给她的。
她不愿意要,对方非要塞她手中,还一脸色眯眯的眼神看着她。
蒲莺原本是打算丢掉的,结果方才给忘记了。
这下倒好,有用处了。
姜然皱了皱眉,“谁给的?不认识的人给的东西不要乱吃,当心吃坏了肚子。”
说着就要让蒲莺丢掉。
“没有啦!我都尝过啦,很好吃的,而且人家也不像是坏人,姐姐你尝尝嘛,我可是特意给你留的!”
姜然对蒲莺还是非常信任的,所以犹豫了一下,就拿起那块糕点放入口中。
“还挺香的。”糕点入口之前,姜然闻到一股异香。
可是片刻之后,姜然就觉得有些不舒服。
“好热。莺莺,你有没有觉得很热?”
姜然不自在地扯了扯衣领。
蒲莺眼神闪了闪,“没有吧姐姐,你是不是走路走多了?不然我们在这里歇歇?”
这里虽然人少,但也不算偏僻,而且周围很空旷。
姜然只觉得脑袋晕乎乎的,听不清蒲莺在说什么。
“莺莺,我好渴,好难受。”
“那姐姐乖乖在这里等着好不好?我去帮姐姐找水,或者喊人过来?”
蒲莺试探着开口。
姜然听不清蒲莺在说什么,只是一边扯着自己的衣领,一边胡乱地点头附和。
“这位姐姐,那边,那边好像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蒲莺神色焦急地跑到先前遇到沈明珠的地方,慌慌张张地拉住一人开口道。
那边,沈明珠抬头看了一眼这里,“怎么了?”
黄裙女子摇了摇头,“没事。我先去看看。你先在这里休息一会儿。”
沈明珠点点头,视线扫了一眼蒲莺,又转过头跟身边的人继续讲话。
蒲莺心中有些失落。
不过,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姜然意识清醒的时候,四周吵吵闹闹,都围着她指指点点,那些人要么面带讥讽,要么面露同情。
姜然有些懵。
她还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躺在地上,正打算起身时,披在身上的一件衣裳,往下滑落。
那一瞬间,姜然头脑发懵,有不可置信,有惊恐,更多的害怕。
只是一场梦,对吗?
当她看到一旁散落一地的凌乱衣衫时,又抬头看向人群,视线和蒲莺的目光交汇。
那一刻,她有些恍然,不是梦吗?
她清楚地看到蒲莺的口型,对着身边的一位掩面的姑娘,说:我不认识她。
不认识谁?
从那一刻开始,姜然的人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她回到家中连门都不敢出,日夜待在自己的房间里,不许任何人靠近。
蒲莺也再也没有回来过。
再次遇到蒲莺,是在一年以后。
当她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开口询问对方,蒲莺神情无辜:“这位姑娘,你是不是认错人啦?还有,你在说些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那一刻,姜然才意识到蒲莺的城府有多深。
那日,姜然跑到护城河边散步,刚好就看到蒲莺和一个衣衫褴褛的男子起了争执。
她躲在一棵树后面,看着两个人越吵越凶。
直到后来,那个男子落水。
蒲莺离开后,姜然在两人争吵的地方,发现了一块玉佩。
把玉佩收起来,姜然就去周围找人,“我好像看到有人落水了!”
物证,是姜然送去衙门的。
人证,就是她自己。
人证物证俱全,蒲莺没有任何辩驳的余地。
“蒲莺不是自诩是萧国公府的表姑娘么?萧夫人作为长辈,不好直接开口否认这层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但你却可以。”
“我可以?萧夫人不会认为我多事?”
“当然不会。”沈明珠继续说道。
“既然萧夫人能送你镯子,不管什么原因,你总归在她心中留下了好的印象。若你能出面给蒲莺一个下马威,萧夫人不仅不会责怪于你,还会对你更加满意。”
“怎么说?”沈娇娇有些听不懂。
不责怪她也就算了,还会对她更满意?沈娇娇有点不信。
“萧夫人未必喜欢蒲莺打着表姑娘的身份整日招摇显摆,但她又是长辈,总不好跟一个小姑娘计较。”
“这个时候,你若是做了她不方便做的,你说她会不会对你更加满意?”
沈娇娇眼睛一亮:“你是说,萧夫人也不喜欢那个蒲公英?”
“蒲莺如今对外宣称自己是萧国公府的表小姐,倘若她有一天做了什么令人蒙羞的事情,牵连的可是萧国公府的名声,你说萧夫人会不会喜欢她?”
“好像有道理。”沈娇娇摸着下巴沉思。
名门贵族利益为重,情义在后。还最是爱惜自己的名声。
蒲莺此人,一不能为萧国公府谋取利益,二与萧国公府并没有多少情义,甚至还有可能牵连到萧国公府的名声。萧夫人当然不会喜欢她。
沈娇娇仿佛已经看到,自己成为萧国公府少夫人的景象了!
她嘿嘿笑出声。
“先别高兴的太早。”沈明珠破了她一盆冷水。
“蒲莺这个人,可没有那么简单。”
她能被对方算计,可不仅仅是失误和轻敌那么简单。
“嗐,要我说,你就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沈娇娇混不在意的摆摆手。
不过是个上不得台面的普通姑娘,哪里就有沈明珠说得那么危险?
不过,确实也不能低估。沈娇娇略微皱了皱眉头。
沈明珠站起身,走到窗边的位置,“若说我是轻敌,那萧夫人呢?”
“你可别忘了,连萧夫人都被她摆了一道。”
病榻上,萧夫人已经身形消瘦很多,面容颧骨突出,呼吸微弱,仿佛随时都能仿佛咽气一般。
她紧攥着沈明珠的手,萎靡的目光中带着深深的歉意,“是,是我萧家对不起你……”
沈明珠握住萧夫人的手,沉默无言。
她想说,萧家没有对不起她。
可是,真的没有吗?
她嫁入萧家十几年,萧逸从未碰过她,自然膝下也无子嗣。
旁人表面上羡慕她是萧国公府少夫人,婆母善待她,丈夫也体贴她,实际上,背地里不知道多少人议论过她妇德有失,身为女子,连为丈夫生儿育女的能力都没有。
若是旁人说说也就罢了,未在她面前提及,她只当作不知。
可是就连沈夫人,把她养大的母亲,也三番五次的暗示她,莫要讳疾避医。
沈明珠有苦难言。
萧夫人虽然知晓实情,对沈明珠心存愧疚,但她也不想,更不能因为愧对沈明珠,而让萧家绝了后。
因此,萧逸的后宅里,妾室开始一个一个往里抬。
最初,萧逸并不愿碰那些美艳如花的妾室,萧夫人实在无法,只能让沈明珠去劝说。
沈明珠在房中坐了一天一夜。
第二日,她去了萧逸书房。
好像人人都有不可为而不得不为之的理由,如萧夫人,如她。
她如今是萧国公府的少夫人。从她嫁入萧国公府的那一刻,萧国公府的荣辱,也与她有了关联。
她不可能,也不可以因为自己的一己之私,而让萧家绝后。
几年后,庶子庶女接连出生。
萧夫人挑了一个聪慧的庶子,记在了她这个嫡母的名下。
她又成了那个令人艳羡,完美无瑕的沈明珠,萧国公府少夫人。
萧夫人终于不必害怕萧家无后。
萧逸整日里和妾室和和美美。
出身卑微的庶子,一跃成为了嫡长子。
好像人人都得到了成全。
独独她,看似拥有了一切,实际上,一无所有。
所以,她无法说出萧家没有对不起她这句话。
萧夫人哪里看不懂,沈明珠对她,对萧家有怨。
她目光含泪,拍了拍沈明珠的手:“你是个好的。如果有下辈子,别再入萧家了。是我们萧家对不起你……”
如今再谈这些,已经没什么用。
沈明珠只想知道一件事情,“蒲莺当年真的死了吗?”
萧夫人怔了怔,似是没想到沈明珠会询问这个问题。
她神色复杂,沉默了许久才淡淡开口,“我也不知道。”
“萧夫人竟然也不知道?!”
沈娇娇这下是真坐不住了。“未免有些太夸张了吧?”
沈明珠挑了挑眉,“现在你还觉得,她只是个不值一提的姑娘吗?”
沈娇娇沉默了。
若说这人能耍沈明珠一道,是沈明珠轻敌了,可最后连萧夫人都不知道对方是死是活,那可太有手段了。
不过,“怕什么?我们既然知道她不简单,多防着些就是。我就不信区区一个毫无背景的女子,能翻出什么花来!”
沈娇娇又拿出了平时的那股傲气。
沈明珠指尖触碰着杯盏,突然想起一件事来。
“说起来,你真这么自信能当上萧国公府少夫人?”说这话时,沈明珠莞尔一笑。
沈娇娇被她的笑容整的心中发毛。
“不应该吗?”
“除非你还想要萧国公府少夫人的位置,不然,萧国公府少夫人的位置一定是我的!当然,你若真的还想要那个位置,咱俩各凭本事就是!”
“我未必会输给你!”沈娇娇下巴微昂。
沈明珠自嘲地笑了笑,“我当然不会再要那个位置,你想要的话,让给你就是。”
“我只是想告诉你,萧逸,似乎也重生了呢。”
“什么?!”
东街,一处宅院里,青衣正在对着院中的一口枯井发呆。
她乌黑的长发披散在肩,一身青绿色长裙,身姿窈窕,面容也姣好,是个十足的美人胚子。
“呦,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故人啊。”一声轻佻的女声响起。
青衣愣了愣,转过头,看到熟悉的身影,她面上闪过一丝震惊。
“你怎么会在这里?”
“嗤,怎么,这地方只许你来,就不许我来的了?”
听着对方嘲讽的声音,青衣张了张口:“我不是这个意思。”
“行了,别装了,这里又没有外人。说说吧,你这次又是用了什么手段,才能让人把你不远万里带到京都来的?总不会,又是用了我的名头吧?”
对方话中唏嘘里夹杂着讽刺。
青衣下意识摇摇头,“不是的。”
“嗤,谅你也不敢。那是为了什么呢?我想想。荣华富贵?赌一个大好的未来?”
被猜透了心思的青衣,此时当然不敢承认:“我只是,想寻求一个安稳的住所。”
“你也配?”
对方声音高高扬起,语气中带着怒意。
青衣身子瑟缩了一下。
“啧,还真是骨子里装惯了,你放心,我今日可并不打算对你怎么样。”
“怎么说我们也是好朋友呢,改日我还想和你好好叙叙旧呢~”
青衣低垂着眉眼,只能够看到对方指甲泛白的双手。
“我求求你,饶过我好不好?我,我没有想要打扰你生活的意思,我只想后半辈子安安稳稳地好好活着。”
青衣扑通跪在地上,低头向面前人求饶。
然而,下巴却被一只镶嵌着一颗南珠的白色绣花鞋轻轻挑起。
“饶过你?想的还挺美。想要过安安稳稳的生活啊?遇见我,你的美梦怕是要破碎喽~”
对方低下头,凑到她耳边,轻轻低语。
青衣只闻到一股香味,让她有些轻微的失神。
然后就被人一脚踹倒在地,摔在青玉石板铺成的地面上。
“我跟你说话你听没听见!”
对方娇声呵斥。
青衣跪坐在地上,低着头:“听到了。”
“全凭您处置。”
青衣万万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对方。
想到之前自己做的事情,青衣只能沉默。
“你不是一直都想过荣华富贵的日子吗?你等着吧。等到下一次我们见面,你可就能好好体验一下荣华富贵的生活了~”
对方的话,宛若恶魔低语。
青衣瑟缩了一下身子。
等到对方哈哈大笑离开之后,青衣才面色平静地从原地站起来。
“青衣姑娘,你没事吧?”
走过来一位侍女,声音关切。
青衣摇摇头。“没事。”
“对了,方才来的人是谁,你知道吗?”
青衣想确定一下对方的身份。
谁知侍女一脸茫然,“方才有人过来了吗?我刚刚从后厨回来,没看到人影。”
“无事,你先下去吧。”
“好。青衣姑娘若是有什么吩咐可以直接喊我,我就在外面候着。”
青衣点点头。
“对了,上次带我回来的那位公子在吗?我可以见见他吗?”
“青衣姑娘是说裴世子吗?自从上次送姑娘回来之后,裴世子就没再来过了。”
青衣点点头。“知道了。”
而此时的裴宗泫正在赶往玺城的路上。
虽然沈氏不知道裴家小子为什么神情这么着急,但看他态度还算诚恳的份儿上,沈氏还是告诉了他。
另一方面,沈氏也是怕女儿一个人不安全。玺城人鱼混杂,绝非什么安宁平和的城池。
若是裴家小子去,多少能护着明珠一些。
“我只知道她是去了玺城,其他的就不知道了。”
“多谢伯母。”
一想到明珠误会了自己,裴宗泫就心中一阵懊恼。
他去了天雾山之后,才发现那里有多么混乱,多么不堪,说什么清修之地。不过是打着清修的幌子招摇撞骗。
甚至更加恶劣。
很难想象琼玉竟然在这样的地方生活了十多年,太子当场愤怒地提剑,剑上染血。
细细了解琼玉这些年的生活,更是让两人悔恨交加,直接将天雾山的黑恶势力连根拔起。
至于那名女子,是查过了是个可怜无辜的女子才带回来的。
哦,其实不是。
是太子殿下让他带回来的。
也不知道她跟太子说了些什么,总之,太子同意把她带回京都,找个地方让她安定下来。
但这一切都跟他无关啊!他冤枉啊!
他甚至连那位那女子,姓甚名甚都不知道。
裴宗泫打定主意,回头好好跟沈明珠解释这件事,不让她误会。
可恶!明明两个人都是一起回来的,偏偏让他安排那女子的住行问题,害得他被明珠误会,还躲到玺城去了。
裴宗泫打定主意,回头非要好好讹太子一顿不可。
而玺城,沈明珠下了马车,围着面纱走到一处街巷。
“请问,祁先生是住在这里吗?”
“对,往左拐,前面第二家就是。”
沈明珠顺着对方说的,来到一处红漆木门的宅子前。
其实,玺城是有一批货价格质量都很不错,但验货并不是她的真正目的。
她真正目的是来玺城找一个人。
一个叫祁闵山的大夫。
活死人,肉白骨,是人们对她医术的一种肯定。
沈明珠敲了敲门。
片刻之后,一位年过半百的妇人过来开门,她头发花白,身子骨却十分健朗。
“找谁?”
“是祁先生吧?我找您。”
对方盯着沈明珠打量了两息,“进来吧。”
半个时辰后,沈明珠从里面走了出来。
“贵客里面请!”
沈氏听到店小二的声音,放下手中的书卷,抬起头看向来人。
这一抬头,她眼中迸发出惊喜,连面上的笑容都亲切了几分。
“呦!小裴啊!今日是过来拿镯子嘛!”沈氏边说着,边走上前。
说着,还不忘抽空用眼神示意一旁的店小二。
裴宗泫:“对,今日刚巧路过这里,就想着过来看看那只玉镯修复的如何了。”
沈氏眉开眼笑,“昨日刚刚修补好,正说着等你过来看看可还满意呢。”
楼上雅间正在算账的沈明珠,被店小二喊了出来。
她走到枣木栏杆那里,往下望去,就看到沈氏言笑晏晏的跟一位身穿月蓝色长袍的公子在说话。
对方衣袍上以深蓝色细线绣着暗纹云纹图案,低调而不是尊贵。束腰的黑色腰带,质地柔软且光泽内敛,上面镶嵌着一块雕刻精美的羊脂白玉。
只一眼,就能看出对方非富即贵。
沈明珠拧了拧眉,这背影,总觉得有点儿眼熟。
她朝一旁的店小二招了招手,“跟母亲说话的那位,是谁?”
“是前几日来咱们铺子里修东西的。姓裴,因着他送来的是个摔碎的镯子,所以大家伙对他印象都很深刻。”
一般是很少有人来修镯子的。
沈明珠点了点头,刚要开口说什么,就跟正在往这边看来的沈氏目光对上。
“明珠!过来一下!”
看着沈母如此亲切的笑容,沈明珠心中了然。估计这位,就是令母亲三言两语都离不开的俊秀公子了。
走进了,看到那人的面容时,沈明珠心中讶异。
他头戴黑色玉冠,冠上的黑色宝石散发出冷冽的光,与他深邃的眼眸相互辉映。剑眉斜飞入鬓双眸深邃而犀利。高挺的鼻梁下,微薄的嘴唇此刻正微微上扬,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怪不得背影有些眼熟。她认得他。
裴宗泫。雍亲王府的世子。
前世,她为建安侯府的那个案子,东奔西跑,豪门权贵皆把她拒之门外。没有人愿意掺合那种陈芝麻烂谷子,吃力不讨好的事。
她走投无门之时,遇见了裴宗泫。
他说,他可以帮她。
沈明珠那个时候甚至都不认识他是谁。
而他也确实帮了她。
不过短短十日,建安侯府就从那桩案子里干干净净的被摘了出来。
建安侯府的人从大牢里被放出来的那一日,萧逸难得的踏入了她的院子:“你还真是有几分本事,竟然能够说动雍亲王世子为你们侯府重新翻案。”
那时,沈明珠才知道,原来他是雍亲王世子,裴宗泫。
沈明珠有些恍然。
沈氏推了推她的胳膊:“愣着干嘛,你招待一下小裴,我去给小裴拿东西。”
沈明珠汗颜,连小裴都叫上了,您知道人家什么身份吗?
沈明珠歉意地对裴宗泫笑笑,“不介意的话,先坐下歇息会儿吧。”
“沈姑娘认识我?”
裴宗泫确信,方才对方眼神中像是看到旧识一般。
可沈明珠却随口一说:“可能从前见过裴公子吧。”
裴宗泫只是垂眸笑笑。
气氛逐渐尴尬。
沈氏过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绝色佳人和俊美公子相视不语。
哎呦喂!这么好的机会,明珠在干什么!
沈氏急得直拍大腿。生怕眼前的准女婿一不留神就飞了。
“小裴啊,多喝点儿热茶,这是前几日你沈伯伯裴朋友送的新茶,你快尝尝怎么样!”
沈明珠诧异的看着沈母,您这也太热络了吧?
沈氏给了她一个眼神,你懂什么?
裴宗泫:“多谢——伯母。”
“哎!千万别客气啊。”沈氏面容格外和蔼可亲。
沈明珠蹙起眉头打量着裴宗泫,真是一个敢说一个敢喊啊。
裴宗泫浅尝了一下还冒着热气的茶水:“这新茶味道确实不错,谢谢伯母招待。”
沈氏喜笑颜开,“喜欢就好!”
沈明珠转头看向沈氏手中的锦盒,提醒道:“裴公子的玉镯是修好了吗?”
“修好了,小裴看看怎么样?若是不满意,就让你沈伯父重新改一下。”
裴宗泫笑笑,“沈伯父的手艺我信得过。”
他见过铺子里被修好过的金银玉器,毫无被修补过的痕迹,甚至有种锦上添花的美感,所以他对沈父的手艺,格外相信。
话虽如此,但他还是打开锦盒检查了一番。
锦盒中,是一个精美的金丝镶嵌玉镯,完全看不出它是曾经碎过的镯子。
金丝并未把它原本的样子完全包裹住,而是在断裂处用镂空花瓣状的金丝固定住,再以精湛的手法雕琢,仿佛这玉镯本就如此一般。
裴宗泫十分满意。
“劳烦沈伯父了。”
既是拿到了东西,裴宗泫便打算起身离开。
可是,看到沈明珠那如释重负的表情,裴宗泫又重新坐了下来。
沈明珠:?
沈氏脸上的笑意愈发深,“小裴呀,你今年多大了来着?可有心仪的姑娘呀?……”
沈明珠在一旁扯了扯沈氏的衣袖,您还真把人家当准女婿了?
沈氏回了她一个眼神:你懂什么?这么俊俏的小伙子要是不趁早下手,以后不知道要便宜哪家姑娘呢。
沈明珠:万一他品行不端呢?
沈氏:人家小裴来铺子里好几趟了,品行端不端正,我还是能看出来的。
沈明珠:万一……行吧,您高兴就好。
对上沈氏充满威胁的视线,沈明珠见好就收。
“今年二十二,还未有心仪的姑娘。”说完,他看了沈明珠一眼。
沈明珠:看我干嘛?
裴宗泫收回视线,继续回答沈母的问题。
“家中……”
不是,您还真搁这介绍起来了?谁想听啊?
沈明珠一扭头,就看到沈氏笑吟吟的看着裴宗泫,认真听着对方讲话,还不时的点点头。
“家族在本地也算是略有薄名……”
呵呵,沈明珠差点儿笑出声。
裴世子多少有点儿谦虚了。皇家贵胄,家族可不是略有薄名那么简单啊。
“家中产业方面,在城郊有良田数亩……”
城郊有一个皇家狩猎场,这块区域前几年划分给了雍亲王,不过——雍亲王把那块地方用来种稻子了,确实算是有着良田数千亩。
“城中还有几间铺子,分别有绸缎庄,药材铺……平日里往来的客商也很多。”
沈明珠扫视了他一眼:倒也不用介绍的这么详细吧?
裴宗泫神色认真,话音还在继续:“府邸宅院虽不算奢华至极,但也宽敞舒适,布局规整……”
等等,怎么连府邸都开始介绍了???
“家中设有私塾,族中子弟自幼便接受良好教育……”
沈氏越听越乐得合不拢嘴,般配呀!和她家明珠简直太般配了!郎才女貌!
想了想,裴宗泫又继续补充道:“父亲勤勉,在家族事业中尽心尽力,母亲温婉贤淑,操持着家中大小事务,家族风气清正,家中和睦美满。伯母还有什么想问的,我定当知无不言。”
“好好好,不错不错!”沈氏现在看裴宗泫,可真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稀罕!
沈娇娇愣了愣。
“方才说话打岔忘记了,想来应该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吧。”
其实,她原本就是想提起此事,来试探一下萧逸的心思和反应。
却被萧逸先提及了。
不过这样正好。尤其事情的走向,比她料想的还要好!
两个人正要起身离开,雅间外却响起侍女的声音。
“姑娘不能入内!我们家小姐在里面喝茶呢,不见外人!”
“让开,我与你们家小姐有约了,耽误了时候你承担得起责任吗?”
听到熟悉的声音,沈娇娇眼睛一亮。
还真是瞌睡来了送枕头啊。
沈娇娇眼尾低垂,做出一副虚弱的模样。
“秋菊,外面是谁在喧哗?”
“回小姐的话,是蒲莺姑娘。她非要闯进来打扰小姐的清静!”侍女声音带着一丝不忿。
“让她进来吧。我约了蒲莺姑娘一起吃茶的,你不许无礼!”
“是。”
蒲莺进来时,就看到沈娇娇一人坐在那里悠哉悠哉地喝茶,看起来十分雅致。
“沈姑娘身子虚弱,怎么还喝茶?”
沈娇娇抬眼看向一身白裙,如白莲花一般出淤泥而不染的模样,就心中忍不住翻白眼。
不过面上却勾起一抹笑,“蒲莺姑娘还真是消息灵通,竟然叫我在这里都能猜到。不过,不请自来,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少装模作样!你我之间何必假惺惺的作态?”蒲莺丝毫没有往日里羸弱的模样,开口就是冷言冷语。
一时之间,沈娇娇竟然有些不适应。
“不知道蒲莺姑娘此话是何意?况且,我是哪里惹到蒲莺姑娘了吗?竟然让你一进门就开始嚷嚷。”
沈娇娇才不惯着她。
蒲莺哼笑一声。
“听说,沈姑娘不过进入建安侯府三日,就把明珠从侯府中赶了出来,当真是好手段呐。”
沈娇娇眼神微微一动,面上却是一副委屈状:“我与蒲莺姑娘无冤无仇,为何姑娘要诬陷我。败坏我的名声?”
“谁不知道我与明珠姐姐关系甚好?即使她搬出侯府,我们也照常联系。蒲莺姑娘莫不是听信了一些小人之言?”
蒲莺脸色黑了一瞬。
“你又何必在我面前装蒜?若非你从中作梗,沈明珠何至于从侯府搬出来?我可是听说,沈明珠才刚搬出侯府一日,你就迫不及待地到她面前耀武扬威去了。”
说到后面,蒲莺勾了勾唇。
沈娇娇想不到,蒲莺的耳朵这么灵通。不过,那又如何?
“那些个传言,可真是澄清都澄清不完,也不知道是哪个不怀好意的人传出来的。倒是蒲莺姑娘,我那日似乎没惹到你吧?你为何要推我落水?”
沈娇娇轻咳几声,然后出口质问蒲莺。
“沈姑娘在说什么?那日,不是你看我差点儿落入水中,伸手拽了我一把,才失足落水吗?”
蒲莺伸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沈娇娇暗中咬了咬牙。
白莲花,说话还真是滴水不漏。
“说起来,那日还真是连累了你,竟害得你落入水中,我心中十分过意不去呢。”
沈娇娇皱了皱眉。这画风不对啊。
她目光扫过桌子上的茶盏,暗叫了一声大意。
白玉茶盏,一共六只。
她方才怕蒲莺进来时发现有杯子是用过的,着急之下,竟然把那只藏起来了。
蒲公英这么心细,肯定是发现了端倪!
怪不得从说话尖酸刻薄,变得又温柔小意起来。
这可怎么办?
“说起来,我还得感谢你一番。”
蒲莺一头雾水。发什么疯?
沈娇娇用帕子擦拭一下眼角,“若不是这次落水,也不会发现母亲竟然这般疼爱我。”
蒲莺:她在说什么?
“从前,我只觉得母亲更偏爱明珠姐姐一些,虽然我知道明珠姐姐处处比我优秀,可我才是母亲的亲生女儿,当然更希望她的目光能多放在我身上……”
蒲莺抽了抽嘴角。谁要听这些啊?
沈娇娇是想把自己诉说得可怜一些,好博取萧逸的几分取同情。
但还未说完,就被蒲莺打断。
“听说你想借着这次萧公子救你的事情,朝他逼婚?”
蒲莺阻止了沈娇娇哭哭啼啼的话语。
沈娇娇声音一顿,用帕子擦了擦并不存在的眼泪。
“这是谣言。”她看向蒲莺,一本正经的说道。
蒲莺才不相信。
能把沈明珠赶出侯府的人,能有多良善?
做出逼婚的事情,又有什么不可能的?
更何况,赏花宴那次,沈娇娇一门心思地往萧夫人面前挤,她可是看得一清二楚!
“你少装。听到萧夫人心中最满意的儿媳是沈明珠,你坐不住了吧?那日,萧公子为何会恰好从那里经过?你说,是不是一切都在你的算计之中?”
还真不是。
沈娇娇就算是再会掐算,也不可能提前打听到萧逸的动向,更不可能顺理成章地引他去荷花池那边啊。
只是时间计算上,沈娇娇就做不到,更别提其他。
“真的只是巧合罢了。”
沈娇娇说得非常诚恳。
蒲莺又怎么会信。
沈娇娇惦记着萧国公府少夫人的位置,又不是一天两天了。
况且,她和私下同萧逸接触过,想把萧逸约到那里,对她来说,根本不费吹飞之力。
然后再来一出英雄救美,拿女子的名声要挟萧逸娶她,简直是神来之笔!
若是沈娇娇知道蒲莺的想法,只能感叹她太瞧得起自己了。
“你还不肯承认!”蒲莺把茶盏往桌子上“砰”的一放。
沈娇娇有些无语,“我承认什么呀?一切都是巧合罢了。萧公子经过那里只是个巧合,我也从未有过挟恩图报的想法,你让我承认什么?”
蒲莺绝根本不信。
世上怎么可能有那么巧合的事情?
那荷花池,除了夏日,八百年也无人去一次,怎么那日就正好萧逸从那里经过?还顺手救了沈娇娇?
这时,屏风那边的萧逸,再也忍不住走了出来。
“一切都只是巧合而已,你何必逼着她承认根本没有的事情?”
他看着蒲莺,神色冷淡。
蒲莺并不意外萧逸在此处。
“逸哥哥,你还帮着她说话!”蒲莺面上闪过一丝脆弱。
沈娇娇坐在一旁看戏:哦吼,脸变得挺快!
“我并没有帮谁说话。当日我会去那里,只是听说明珠也会过去。但是,我又没有打扰你们小聚的想法,就一个人在梨园四处走走。沈姑娘落水时,我就在一墙之隔。听到扑通的声音,出于好奇才过去查看。就恰好救了沈姑娘。”
萧逸面色平静地解释。
他此话一出,沈娇娇和蒲莺都沉默了。
谁都没想到,萧逸去那里,是为了见沈明珠,却又怕打扰她,所以才阴差阳错救了沈娇娇。
沈娇娇和蒲莺对视了一眼,双双目光错开。
眨眼间三月已过,裴宗泫也从天雾山归来。
只不过,回来的不止他一人。
这件事,还是沈明珠从琼玉公主口中得知。
“姐姐,宗泫哥哥带回来一名女子,这件事情你知道吗?”
说这话时,琼玉公主皱着眉头,一脸不高兴。
仿佛是在为沈明珠打抱不平。
沈明珠愣了愣。
她还真不知道。
“宗泫哥哥将她安排在长安街那里了!”
琼玉公主开口。
“是吗?”
裴宗泫从云雾山回来之后,两个人就只匆匆见了一面。
对方也压根没提这一茬。
不过,琼玉公主口中的消息应该也是真的。
但,那又怎样呢?
说得好听点儿,雍亲王府世子在追求她,说得不好听一点,她跟-裴宗泫之间没有任何瓜葛,对方做什么事情都与她无关。
虽然听到这个消息,沈明珠心中确实有些不快,但也只是一瞬间而已。
“姐姐,不如,我们去一探究竟如何?”琼玉公主出了个主意。
沈明珠笑笑,“公主,这不合规矩。”
这到底是裴世子的私事。
见说不动沈明珠,琼玉公主叹了口气,“好吧。”
回到府中,沈明珠想起这件事,有些失神。
“怎么了?一回来就魂不守舍的。”
沈氏见状,走过来摸了摸沈明珠的额头。
“也没发烧啊。身体不舒服?”
沈明珠摇了摇头。
“母亲,这几日我打算出去走走。”
沈氏微微诧异,“怎么突然想到要出去走走?”
“那铺子怎么办?我帮你看着?”
沈明珠这几日,用手中的余钱,在南街开了一家铺子。
这几日一直在打理着那边的事宜。
“刚好玺城有一批货要过来,我打算亲自去查看一番。铺子的事您不用多操心,那边我已经找好了掌柜的,人很可靠。”
沈氏虽然不明白女儿突如其来的想法,但是也没打算阻拦。
她知道明珠一直是个有想法的。
“行。那你自己注意安全。什么时候去?要不要你爹跟你一起?”
“明天吧。不用父亲跟着,我自己可以的。”
沈氏还是有些不放心,“一定要从玺城进货吗?那里有些远了,而且人鱼混杂的,你一个人去,我还是有些不放心。”
“玺城的料子是周边城镇中最好的,价格最合适的。您放心,到了那里我跟你写信。不用担心我。”
沈明珠耐心跟母亲解释。
“好。”
第二日一早,沈明珠就踏上了去往玺城的路。
裴宗泫过来的时候,沈明珠刚走没多久。
“明珠不在吗?”沈氏铺子里没看到明珠的身影,裴宗泫开口询问。
沈氏转过头,“是裴世子啊,明珠她不在。”
看了裴宗泫几眼,沈氏收回了目光。
“那她去哪儿了?”裴宗泫有些好奇。
沈明珠那个小财迷,竟然也有不在铺子里的时候吗?
“嗯,出去办事儿去了。”沈氏简单交代了一旁的伙计几句,然后抽空敷衍了裴宗泫一句。
身为母亲,沈氏自然能够敏锐地捕捉到女儿情绪的不对劲儿。
可是感情的事,她做母亲的又不好多掺和。
虽然心中焦急,却也别无他法,连带着对裴宗泫也有几分不满。
裴宗泫自然也能够明显感觉到,沈母对他态度上的细微差别。
但他又不理解,是何缘故。
“伯母,可是我做错了什么?”裴宗泫不解。
沈氏不耐搭理他。
“明珠这几日都不在,她出远门了,你早些回去吧。”
要说迁怒,也没那么严重,只是看着这小子在她面前晃悠,有些不顺心罢了。
裴宗泫还想问什么,但见沈家伯母已经转头开始做事,完全一副不想搭理他的样子,裴宗泫有些气馁。
“那伯母好好保重身体,我就先回去了。”
沈氏没吭声。
皇宫里,裴宗泫望着窗外的玉兰花,有些走神。
“宗泫哥哥,你没见到明珠姐姐吗?”琼玉公主坐在外面荡秋千。
手中还剥着橘子,一脸单纯的看着裴宗泫,她唇色还有些泛白,看起来大病初愈。
裴宗泫随意地“嗯”了一声。
琼玉公主圆溜溜的眼睛转了转,“明珠姐姐该不会是生你的气了吧?”
裴宗泫回过神,俊脸上闪过一丝不解,“生我什么气?”
琼玉公主脸上羞涩一笑,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道:“那天我好像说错话了,不小心把你从外面带回来一个女子的事情讲给明珠姐姐听了。”
说完她吐了吐舌头,“明珠姐姐该不会是因为这件事生气不理你了不吧?都怪我~”
裴宗泫刚想要生气,看到琼玉公主那毫无血色的小脸,忍不住叹息一声。
“你说你,你跟她提这事做什么?那女子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我是在,在外面回来的路上看她可怜,就把她带回来了,给她暂时安排了一个住处,仅此而已!”
琼玉公主眼神无辜地看着裴宗泫,“宗泫哥哥别跟我解释呀,你去跟明珠姐姐解释,况且,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裴宗泫看着琼玉公主,狠狠叹息一声,然后转头大步离开。
而身后,琼玉公主看到裴宗泫离开的背影,嘴角慢慢勾起一抹笑容。
“你怎么在这?”沈明珠转头看向裴宗泫。
“我都跟了你一路了,现在才发现?”
沈明珠微微疑惑。
“从你送宋大小姐回府的时候,我就一直跟着了。”
看到裴宗泫身后低调又奢华的马车,沈明珠有些惊讶。
裴宗泫顺着她的回头看了一眼。
“是太子的马车。护送宋大小姐回府后,他就回宫了,马车就留给了我。”
沈明珠了然。
“那你怎么不顺道回家?”雍亲王府离宫门只隔了一条街。
“这不是担心你的安危吗。”虽然皇城里也并无什么危险罢了。
裴宗泫就是想借机跟沈明珠说说话。
“阿娇呢?”
阿娇就是那只彩毛鹦鹉。
这个名字还是它自己选的。明明还有阿飞,阿彩,阿丑,它就选了阿娇。
若是叫它其他的,它根本不愿意,发起疯来到处乱窜,还噗嗤噗嗤掉毛给人看。
“在家里。出门我总不能给它也带着吧。”沈明珠看向裴宗泫。
“它这几日有好好吃东西吗?不会还整日胡言乱语吧?”
“胃口挺好的。没有啊,挺乖的。”
它若是调皮,喊它一声“阿娇”,立马乖乖地飞来,表情一脸讨好。
简直像个小人精。
还整日念叨着,“明珠姑娘好看!明珠姑娘漂亮!”
沈氏还天天教它说话。
“那就好。你不嫌它吵就好。”
“不会。”
“天色晚了,裴公子还不回去吗?”
沈明珠提醒他。
裴宗泫眉头轻蹙,略微思索了一下,“你还未吃晚饭吧?不如,我做东,请你去天香楼吃点东西?”
沈明珠好笑地看着他,“裴公子这样,会让我误以为你喜欢我呢。”
裴宗泫:“不够明显吗?”
这下倒是沈明珠有些惊讶了。
“裴世子喜欢我?喜欢我什么?若是那些人云亦云的称赞,就别说了,坦白说,有些听腻了呢。”
沈明珠随意地靠在门边上,双臂抱在胸前,完全不像平日里的世家贵女作风。
裴宗泫沉思了一会儿,“喜欢你明媚,乐观,偶尔的调皮,很多很多。”
沈明珠讶然,“裴世子难道不知道……”正确答案是……
裴宗泫:“喜欢你的一切一切。”
沈明珠嗤笑出声。
“裴世子才了解我多少?就敢说一切一切。”
裴宗泫愣住。
其实,那话是脱口而出。
“但是,想要娶你为妻是真。你那日不是说,除非世子妃之位才能配得上你吗?”
“我若许你世子妃之位呢。”
裴宗泫的眼睛里带着认真。
不得不说,这句话对于沈明珠的冲击力还是挺大的。
“这话,也就是说给我听听罢了,难道世子妃是谁?裴世子能做得了主?”
“当然能。”
“可我如今商户之女的身份,恐怕胜任不了世子妃之位吧?”沈明珠故作忧虑。
“那日外祖母和舅母的话,你也听说了,你是他们看着长大的,就算如今阴差阳错不是侯府嫡女的身份,也不是什么大事。”
“若是你真的特别在意此事,我可以跟镇国公商量,认你为干亲,或者记在舅母名下,这样岂不是两全其美。”
其实倒也不必如此大费周章,他若是想娶那个女子,父王和母妃并不会加以阻拦。
母妃从前就跟他说过,日后他娶妻时。妻子的家世是次要的,主要在于品行。
而沈明珠的品行是众夫人有目共睹的。
纵是沈明珠能言善辩,此时也是哑口无言。
她没想到,裴宗泫连这都想到了。
“裴世子,还是早些回去吧。今日我有些乏累了,并不想再外出。”
沈明珠一双眼睛清澈明亮,犹如夜空中闪烁的星辰,深邃而迷人。眼波流转间,仿佛蕴含着无尽的情思,时而温柔似水,时而灵动俏皮,令人不由自主地沉沦其中。
她的鼻梁高挺而秀直,为她的面容增添了几分神韵。嘴唇嫣红欲滴,嘴角微微上扬,总是带着一抹若有若无的微笑,给人一种亲切而迷人的感觉。
乌黑亮丽的秀发如瀑布般垂落在她的肩头,发质柔顺光滑,闪烁着绸缎般的光泽。
即便是说出拒绝的话,也让人觉得理应如此。
“好。”
其实裴宗泫是想邀请沈明珠去放花灯祈福的。
方才宋瑶喝醉得早,天色还尚早,并未到放花灯的时辰。
而这个时候,夜色将至,正是挑选花灯,写祈福纸条的时候,想来湖边已经十分热闹。
不过既然明珠已经累了,裴宗泫也就没再开口。
“那你快回屋吧。着凉还未好,还是要多好好休息。明日我再送药膳过来。”
沈明珠:“世子不必如此麻烦。不过是着凉而已,几日就好,用不着如此大费周章。”
“我并不觉得麻烦。而且,药膳而已,哪算得上大费周章。”
沈明珠深吸了一口气:“我是说世子毎日来回跑,大费周章。”
那裴宗泫就更不觉得麻烦了。
“外祖母前日还跟我说,追媳妇,不能怕麻烦。何况,我也并不觉麻烦。你不知道我毎日见到你有多开心呢。”
沈明珠眉头轻蹙,这还是那个气场十足,看起来冷漠无情不爱讲话的裴世子吗?
怎么这会儿看起来傻傻的?
“既然如此,世子随意。”
沈明珠“啪”的一声把门关了。
再讲下去就没完没了了。
“哟哟哟,聊完啦?”
沈氏从厨房探出头来。
“怎么也没让小裴进来坐坐?”沈氏朝沈明珠挤了挤眼睛。
“母亲!”
哪有看女儿笑话的?
“你都听到了,也不出声喊我。”
沈氏将汤放到她面前,“我若是开口,岂不是扰了你们聊天?”
“再说了,晚辈们谈情说爱,长辈插嘴算什么事儿。”
沈明珠看了母亲一眼,“我看您就是在看我笑话呢。”
“哟哟哟,那怎么啦?当母亲的,还不能笑话自己女儿啦?”
沈氏伸手刮了刮沈明珠的鼻子。
“我看小裴就不错,你什么时候答应做他的世子妃?当了世子妃,就又是锦衣玉食的小主了,可就不用整天整夜的这么辛苦了。”
沈氏话中带着深深的无奈和心疼。
“现在说这种事情,为时尚早。兴许人家只是一时兴起呢。”
沈明珠头也不抬地喝汤。
“明珠是世子妃!明珠是世子妃!世子喜欢明珠!世子喜欢世子妃!”
彩毛鹦鹉阿娇又开始乱叫。
沈明珠撇了它一眼。
沈氏被逗得哈哈大笑。
“瞧瞧,你们养的鸟儿都这么说,这可不是我教的啊。”
沈明珠下手不轻。
甚至,把曾经的那些不满,怨言,通通发泄出来了。
所以,萧逸回到府中时,浑身青一块紫一块。
但是,这还没完。
萧国公府,萧夫人面无表情的端坐在大堂里,一旁的茶水早已经变凉。
“夫人,大少爷回来了。”一旁的下人小心翼翼地开口道。
“把他请进来。”
说这话时,萧夫人依然神情不变。
室内静悄悄的,谁也不敢发出一点儿动静。
守在一旁的侍女,在心中默默为大少爷点了根蜡。
夫人自从发现大少爷“逃出”府邸,就开始坐在这里等着了。
如今等了大半天,才听到少爷回来的消息。怕是夫人心中的怒火早就……
萧逸有些不满。
他刚从外面回来,正准备回院子里换身衣裳,就被侍从拦住。
“换身衣裳也不行吗?”萧逸怒气升起。
“夫人让您即刻就前往前厅,不得耽搁。”侍从面部表情地传达命令。
萧逸怒不可遏。
偏偏这是母亲的命令。
他又只能忍气吞声。
见到萧逸狼狈不堪的样子,萧夫人眼中没有任何的心疼,甚至怒气更重。
“跪下!”
萧逸的心抖了抖。
却还是听话地跪下。
但被斥责下跪,这还是他第一次。
所以萧逸屈膝的动作有些犹豫。
不过看到母亲满脸怒气,他还是老老实实地跪好。
“你如今胆子愈发大了,竟然敢违抗我的命令,私自出府!”
萧逸抿了抿唇,不觉得这有什么。
萧夫人却是气到吐血。
这就是她养大的好儿子,为了一个心机女,竟然连她的话都不听了。
还学会了翻墙?
“蒲莺被流放,儿子曾经承诺过,会护她周全。如今没做到,自然也该去看望她最后一面。”
萧逸的眼神里带着一丝倔强。
萧夫人真是被气笑了:“看她一眼?怎么,你竟然没去送她一程吗?”
萧夫人眼神中带着一丝讥讽。
她实在想不明白,那个姑娘给自家儿子下了什么迷魂汤药,竟然能他做到如此地步。
萧逸抿了抿唇。
忘了。
只顾着去找沈明珠的麻烦,忘记送蒲莺出城。
萧逸有些心虚。
看到下面跪着儿子,没有任何后悔知错的意思,萧夫人更是气得找不着北。
“你如今也是有婚约的人了,这般行事,可曾考虑过未来岳丈家的感受?”
萧夫人是没想到,萧逸竟然会有这么不懂事,不听话,甚至听不懂人话的时候。
她恨不得按着他的脑袋,使劲儿晃晃里面是水还是豆浆。
萧逸沉默片刻,“婚约是您订下的,该考虑对方感受的是您,不是我。”
其实萧逸脑子里乱得很。
他甚至都不清楚自己在说什么。
背上一阵阵疼,他脑子里还在想着沈明珠拿着扫把打她的画面。
他实在是没想到。沈明珠有一天能跟“泼妇”这个词挂钩。
在他心里,沈明珠一直都是贤良淑德的象征。
直到那扫把一下一下落在他身上,萧逸才意识到,他其实一点儿也不了解沈明珠。
“我在跟你说话呢!”萧夫人气地抓住茶盏摔到地上。
萧逸回过神,“是,母亲。”
萧夫人已经有些心累了。
她眉宇间透露出一丝疲倦。
抬了抬手,语气淡淡:“你去祠堂待着吧。这几日就不用出来了。跪在列祖列宗面上,好好反思反思自己吧。”
其他的话太过多余了。
这个儿子根本无法沟通了。
萧逸起身的动作一顿。
“您要罚我禁闭?为什么?”
他眼神中透露出一股清澈的愚蠢。
萧夫人都气乐了。
竟然还能问出为什么?没救了。
“你放心。禁闭只是开胃小菜。你父亲已经让人传了口信,晚间会请家法。”
“儿子自认并未做错什么。你和父亲不必如此大动干戈。”
萧逸神色认真。
萧夫人懒得跟他交流。
“滚出去吧。两个时辰后,若是我没在祠堂看到你,你的名字就可以从萧家的族谱划掉了。”
萧夫人眼神中透露着一丝疲惫。
这段时间,看着萧逸的行事,萧夫人从不满,已经变成了失望。
她想不明白,怎么短短一个月的功夫,儿子的变化会这么大。
性格执拗,是非不分,德行有失,傲慢无礼……
全是缺点。
没有一处令她满意的。
起初,萧夫人还有说教的心思,如今却是懒得多问了。
说了不听,听了不改。只会闯祸。
不知道他又在外面如何惹了雍亲王府,一大早老爷就被雍亲王叫过去谈话,言语中全是对萧国公府的敲打,对萧国公府嫡子的不满。
萧夫人深深叹了口气。
萧国公府本来就在走下坡路,偏偏儿子这个时候又不争气,只能动用些手段让他老实一些了。
萧逸被打一事,传得沸沸扬扬。
那日沈氏铺子里倒是没什么客人。
在门口路过的客人,却是多多少少看到了一星半点儿。
一个是国公府的嫡子,一个是侯门被赶出门的假千金。自然会被人关注动向。
沈娇娇得知此事,怒气冲冲地找上门。
“听说你打了萧逸!你竟然敢打他!你知不知道你如今的身份!”
一个商户之女,竟然敢动手打权贵之子,她疯啦?
沈明珠轻飘飘地看了沈娇娇一眼。
“他问蒲莺被流放是否与我有关。”
沈娇娇皱了皱眉。这个确实让人生气。
“他求我救蒲莺,阻止她被流放。”
沈明珠淡淡开口。
“该打!”沈娇娇义正言辞。
沈明珠抬头看了她一眼。
沈娇娇心虚地笑笑。
“你放心,我绝对不是向你讨个说法来的。我知道,你打他肯定有打他的理由。我猜得果然不错。你打得对!”
沈娇娇脸上堆满了笑意,奉承道。
沈明珠自然清楚沈娇娇话中的真心假意。
不过,她并不在意。
沈娇娇却是被沈明珠的话勾起了好奇。
“那,蒲莺被流放的事情,是你做的吗?”
“不是。”沈明珠平静地开口。
“那还真是奇了怪了。”
“衙门说,突然有人送来了物证。别人不知道,但我也猜测,是不是你来着。”
毕竟,除了沈明珠,还有谁会如此记恨蒲莺呢?
“我们两个,我被算计过,你也被算计过。但你觉得,你会只算计我们两个吗?”
“所以,那个蒲公英真的是死于溺水吗?”沈娇娇伸手捏了一粒花生米放入嘴中,目光里带着好奇。
沈明珠看了她一眼。
“当然不是。”
甚至,蒲莺从头到尾根本就没有溺过水。
假装落水,只是她的阴谋诡计而已。
若是被人揭穿,她也可以说,刚落水就被救了上来,昏倒只是受到了惊吓。
若是没被人揭穿,岂不是正好?
至少,沈明珠当时看去的时候,对方脸上没有一滴水珠,甚至妆容都未花掉。
可偏偏,有些人的眼睛就是个摆设!
新婚夜,萧逸和沈明珠两人一夜未睡。
萧逸对沈明珠心有误会,所以不愿与她同榻而眠。
沈明珠确实也没想到,蒲莺的事情对萧逸影响这么大。
蒲莺落水那件事情根本与她没有任何关系。可如今,死无对证,她连给自己辩解的机会都没有。
既然如此,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沈明珠也就无所谓了。
对于萧逸这个人的品行,她已经十分失望,想来日后,他们也不会有太多接触。
如今她也已经是名正言顺的萧国公府少夫人,没有天大的罪过,萧逸也没有理由休她。
而同样的,为了自身的体面,沈明珠也不会选择跟他和离。
但沈明珠也不想自己被莫名其妙的泼上脏水,所以,她第二日就开始调查蒲莺之死。
“奇怪的是,蒲莺的丫鬟也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
沈娇娇差点一口茶水喷出来。
“不至于吧?你好歹也是萧国公府的少夫人,建安侯府的嫡女,找两个小丫鬟都找不到?”
“确实没找到。只有最初她落水时,那个给她把脉的郎中还在。”
“那他怎么说?”
“大概是良心发现?又或者胆小怕事,他说出了实情。他说,那位蒲姑娘只是受了凉,并无大碍。”
“那他最开始是怎么说的?”
沈明珠回忆着萧逸的说辞,“说这位姑娘落水受了凉气,还受到了惊吓,恐怕得好好调养一段时间。”
沈娇娇眼珠子转了转,“意思就是之前有人拿钱收买他,让他说的严重一些呗?”
沈明珠点了点头。
“你竟然也有别人阴了的时候啊?”沈娇娇笑得幸灾乐祸。
沈明珠黑了脸:“只有过这一次。”
“你接着说,后续一点线索都没有了吗?你去参加过蒲莺的葬礼吗?”
“当然没有。”
蒲莺是什么身份?一个普通的没有任何身份的姑娘,她与她连相识都算不上,怎么可能会参加葬礼。
沈娇娇觉得有些奇怪,“真的有人给她举办葬礼吗?”
“有。她的丫鬟给她弄了个衣冠冢。”
“为什么是衣冠冢?”
“因为她的丫鬟说她是投河自尽,尸身并未捞到。”
沈娇娇皱了皱眉,“总觉得更加奇怪了。”
“不是落水后未能好好疗养,才消香玉损的吗?怎么又是投河自尽了?”
“前者是对外界的说辞,后者是丫鬟对萧逸的说辞。”
“啧,这也要区别对待啊?跟萧逸说是能复活咋滴?”
沈明珠勾了勾唇角。
“不过,我怎么觉得她没死?说来说去,只有她丫鬟见到她死了啊?还是在衣冠冢。越想越觉得有诈。”
沈明珠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你以为我没想过吗?”
但人家确确实实是人间蒸发了。
“那你跟萧逸岂不是相互心生怨恨?”沈娇娇语调微扬。
“差不多吧。”两看相厌。
萧逸觉得她蛇蝎心肠。她觉得萧逸愚不可及。
“亏你们回门的时候,还表现得那么恩爱!”沈娇娇现在想想那场景,还觉得心中有些冒着酸味。
表现得恩恩爱爱,琴瑟和鸣,一是不让父母担忧,二是防止被有心的对家钻了空子。
这也是沈明珠和萧逸唯一的一点默契了。
“不过,你们俩总不至于因为一个外人,就感情分崩离析了吧?”
沈明珠想了想,回答道:“差不多吧。”
两人之间微薄的感情,早就在蒲莺落水那日,碎的连渣渣都不剩。婚后,两人相看两厌,甚至都没住在一个院子里,连见面的次数都屈指可数了。
“所以,蒲莺从那以后,真的就再也没出现吗?”
“至少,后来我再也没见过这个人。”沈明珠点了点头。
“还真是奇怪。竟然真死了吗?”
沈娇娇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萧夫人后来日渐病重,府医说,是心有郁结。”
沈娇娇连瓜子都顾不上嗑了,“什么意思?”
“我一开始以为,是因为我和萧逸的事情。毕竟,旁人看不出来我们之间有问题,萧夫人与我们住在同一个屋檐下,自然对我们的生活有所了解,但又不便多说,所以才心生郁结。”
“难道不是因为如此吗?”
沈明珠点点头,又摇摇头。
“是,也不是。”
“萧夫人这场病来势汹汹,仅仅半年,身子就垮掉了。”
这个沈娇娇记得。
沈明珠回门次数越来越少,就是从萧夫人病倒开始。
而那一段时间,正是她跟沈夫人建立亲密情感的时候。
正是因为沈明珠回侯府的次数越来越少,她和母亲的关系才越来越好。
等到沈明珠忙好一切回门的时候,母亲的心已经完全偏向了自己。
所以那段时间,沈娇娇心中高兴得很,巴不得沈明珠再也不要回来!
“萧夫人去世前,跟我说,是她对不住我。”
“为什么?”
“她说,蒲莺的事情,有她一半责任。”
当初蒲莺对外说自己是萧国公府表姑娘的时候,萧夫人并未给予理会。
在这吃人的寸金寸土的京都城,那姑娘也算有几分姿色,扯着萧国公府的大旗若能护她平安,也算是为萧家积德。
但这反倒助长了蒲莺的野心。
当有人打听,会不会让这姑娘做萧国公府少夫人时,萧夫人第一反应就是,不可能。
也绝无可能。
她心中的儿媳人选,可是才学品行兼备的世家贵女,最好是沈明珠那样的。
就算她听说逸儿对那姑娘有几分照顾,那也不行。
但是郊游那次,却让萧夫人意识到,蒲莺并不是什么安分的姑娘。
回来以后,听说那姑娘落水,萧夫人让人送了些东西过去,安慰和敲打了一番。
却没想到,那丫头不敢说自己敲打她,反而跟逸儿说是明珠去找她,威胁她,恐吓她。
而自己愚蠢的傻儿子竟然相信了!
萧夫人这才意识到,这个姑娘不简单。
怕儿子与未来儿媳,因为一个外人产生更多的矛盾,萧夫人打算亲自出手。
“萧夫人怎么她了?”
“听说你家里人来找你了。”
一处破旧的宅院,萧逸轻生叩了三下门。
门从里面打开,露出一副熟悉的面容。
“怎么可能?”蒲莺不可置信。
没有人比她自己更清楚,自己是个孤儿,哪里还有家人?
“我听母亲说的,母亲的消息不会有错。况且,我也派人前去打听了,确有消息传来。”
对上萧逸坚定的眸子,蒲莺一时之间有些恍惚。
可是,她哪里还有什么家人?
“逸哥哥,我真得没有害人。”蒲莺抬头望着萧逸,眼神楚楚可怜。
萧逸点头,“我当然知道。你放心,我这两日去衙门打听了,没有人追究此事,你不必害怕,也没有人会拿这种莫须有的罪名来污蔑你。”
听到萧逸话,蒲莺心中松懈下来。
这样就好。
她受够了东躲西藏的日子了。
整日待在这破旧的宅院里,夜间还有恶心的老鼠出没,萧逸三四天才过来看她一趟,给她送一些吃食。
这种日子简直让人生不如死!
可是蒲莺别无他法。
她不知道沈明珠为何要针对她。
明明只是一支普通的簪子,以沈明珠的聪慧和讨喜,只要她想要,这些东西应有尽有。
却偏偏对一支丢失的普通簪子上了心。
蒲莺觉得,沈明珠就是在故意针对她。
偏偏她哑口无言。
毕竟,那支簪子确实是沈明珠的。
可是,那不是她偷的!
那是沈明珠无意间遗落的!她只是捡到了没有归还而已!凭什么污蔑她偷窃!
蒲莺的眼底染上一层恨意。
可片刻之后,这些恨意就化成了绝望。
因为,真正让蒲莺胆战心惊的是沈明珠在她耳边说得那句话。
“你以为,你能瞒得过所有人吗?”
刚听到那句话,蒲莺还没反应过来。
直到对方无声的朝她说了三个字,蒲莺顿时冷汗直冒。
“逸哥哥,我想离开京都,你可以帮帮我吗?”蒲莺的眼中带着深深的祈求。
“为什么?”萧逸面露为难。
若是之前,他当然可以悄无声息的将蒲莺送离京都,但现在,他被母亲看管的很严格。
怕是他还没弄到出城门的令牌,就被萧夫人抓个正着。
“你安心待在这里。我会护你周全。”
萧逸向蒲莺信誓旦旦的保证。
蒲莺咬了咬唇,“逸哥哥是做不到吗?”
萧逸梗了梗。
“你一个人孤身在外,无人可依,非常危险。倘若待在京都,我定当会尽全力护你周全,还能多照看你一些。”
蒲莺有些犹豫。
萧国公府已经算是很大的大树了。
都说背靠大树好乘凉,蒲莺自然也懂得这个道理。
可是,“上次我被建安侯府嫡女出言羞辱,逸哥哥可是当众给了我难堪。还有上次我与建安侯府嫡女同时落入水中,逸哥哥也是先救沈姑娘的。”
“难道这就是逸哥哥所说的,会护我周全吗?”
蒲莺哭的梨花带雨。
她是真的心中气恼的咬牙切齿。
关键时刻一无是处的男人,怎么敢跟她说会护她周全的鬼话的?
萧逸面上闪过一丝尴尬。
他右手朝天举起,“我发誓,我之后一定会尽全力保护你,算作对你的补偿。”
听着对方细数桩桩件件,萧逸面上有些挂不住,“你仔细想想,一直以来,我是不是一直在尽全力护着你?便是你扯着萧国公府表姑娘的旗号行走在外,这些年我可有说过半句不行?”
“上两次是因为,母亲已经注意到我与你来往密切。若是我在救你,我也很难保证母亲不会因一时气恼,而找你麻烦。”
蒲莺想了想,这么多年以来,萧逸确实对她照顾颇多。
她心中勉强舒服一些。
“我相信逸哥哥。只是,逸哥哥可千万别再让我失望了。”
美人泪珠滚落腮边,万分惹人垂怜。
萧逸连连点头。
“对了,如今建安侯府的嫡女是沈娇娇,那明珠姑娘难道往后都要是商户之女了吗?”
蒲莺状似无意地打听道。
萧逸点点头,“是的。也不西瓜怎么想的,一心想跟建安侯府断清关系,不然,建安侯府嫡女怎么也有她一席之地。”
蒲莺一高兴差点儿笑出声。
没想到,沈明珠也有如此愚蠢的时候啊。
往日里的高贵,清高,傲慢,想来如今都随着商户女的身份消失殆尽了吧?
蒲莺挺直了身子。
区区一个商户女,有什么好怕的?
又有什么资格来威胁她?
蒲莺眼神中略过一抹得意。
带看向萧逸时,她目光又变的脆弱起来,“逸哥哥,我如今,也到了适婚的年龄……”
蒲莺刻意话只说了一半。
“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萧逸一脸正色。
蒲莺心里默默翻了个白眼。
罢了,来日方长。
不过,提到父母,蒲莺忍不住想,来京都找她的亲人,到底会是谁呢?
不管如何,眼下最开心的是,她终于不用一直躲在这个老鼠遍地的破宅子里了!
然而,蒲莺怎么也没想到,来找她的,根本不是她的什么亲人。
来人,是那个跛脚癞蛤蟆的老母亲。
蒲莺只觉得一阵天雷滚滚。
杏花,也就是跛脚李三的老母亲。这一趟来京都,是过来享福的。
原来,早在跛脚李三在见到蒲莺的时候,就想好了要很很敲诈她一笔。
所以兴奋的赶紧写信给老家的母亲,让她赶快来京都享清福。
李三觉得,蒲莺只是一个弱女子,而自己虽然腿脚不好,但力气大啊!
一个小娘子,还能在他的拳头底下翻出什么花来吗?
杏花没想到,来京都这一趟,福没享受到,自己的宝贝儿子还没命了。
“我的个儿来啊……我的儿啊……”杏花哭的撕心裂肺。
原本开开心心来享福,结果却是来给自己儿子收尸的,任谁也接受不了。
杏花哭了三天后,就开始大闹官府。
自从见到李三的娘,蒲莺就觉得大事不妙。
她去找萧逸,偏偏这个时候萧逸整个人都消失了。
蒲莺气得咬牙切齿。
关键时刻没用的东西!
气恼又能如何呢?
不知道谁给这件原本是普通的落水案,送了一个物证。
判决结果下来了。
蒲莺被流放千里。
人群中,李三的娘哭的稀里哗啦,眼神恶狠狠的看着蒲莺,嘴里不停的咒骂着。
若不是有官差拦着,她只差没冲上去撕扯掉蒲莺一块肉。
蒲莺望着人群中,才行色匆匆赶到的萧逸。
勾了勾唇,嗤笑一声:没用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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