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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雪夜一尸两命,重生后我母仪天下秦墨安林棠棠

林棠棠 著

女频言情连载

“你干什么,放开我!”崔兰香挣开林棠棠的手,嚷道。林棠棠拨开人群,发现受伤的人是紫杏。她的胳膊被划开一道长口子,出了不少血。杨晓还在与崔兰香丫鬟混战。“住手!”此时,一道威严的喝斥声响起,官兵将混战的人拉开。来的人是京兆府的人。一人是京兆府左少尹冯友。一身紫衣,高束马尾,额前散落些许碎发,英气的眉眼中,有一丝桀骜不羁。她是崔兰香祖父崔絮最年轻的学生。崔兰香不敢直视他,有些不自在地别过脸去。站在冯友旁边的京兆府右少尹蒋为。今日两位少尹按照惯例巡视街道,听到宝衣阁有人呼救,匆匆赶来。此时,店里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几欲要将门口堵住。“大人!请救救我们!”林棠棠急忙请求。“大人,你要为我们主持公道!”杨晓连忙附和。她发髻已经散落,头上一半的钗...

主角:秦墨安林棠棠   更新:2025-05-08 01:1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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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秦墨安林棠棠的女频言情小说《风雪夜一尸两命,重生后我母仪天下秦墨安林棠棠》,由网络作家“林棠棠”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你干什么,放开我!”崔兰香挣开林棠棠的手,嚷道。林棠棠拨开人群,发现受伤的人是紫杏。她的胳膊被划开一道长口子,出了不少血。杨晓还在与崔兰香丫鬟混战。“住手!”此时,一道威严的喝斥声响起,官兵将混战的人拉开。来的人是京兆府的人。一人是京兆府左少尹冯友。一身紫衣,高束马尾,额前散落些许碎发,英气的眉眼中,有一丝桀骜不羁。她是崔兰香祖父崔絮最年轻的学生。崔兰香不敢直视他,有些不自在地别过脸去。站在冯友旁边的京兆府右少尹蒋为。今日两位少尹按照惯例巡视街道,听到宝衣阁有人呼救,匆匆赶来。此时,店里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几欲要将门口堵住。“大人!请救救我们!”林棠棠急忙请求。“大人,你要为我们主持公道!”杨晓连忙附和。她发髻已经散落,头上一半的钗...

《风雪夜一尸两命,重生后我母仪天下秦墨安林棠棠》精彩片段


“你干什么,放开我!”崔兰香挣开林棠棠的手,嚷道。

林棠棠拨开人群,发现受伤的人是紫杏。

她的胳膊被划开一道长口子,出了不少血。

杨晓还在与崔兰香丫鬟混战。

“住手!”

此时,一道威严的喝斥声响起,官兵将混战的人拉开。

来的人是京兆府的人。

一人是京兆府左少尹冯友。一身紫衣,高束马尾,额前散落些许碎发,英气的眉眼中,有一丝桀骜不羁。

她是崔兰香祖父崔絮最年轻的学生。

崔兰香不敢直视他,有些不自在地别过脸去。

站在冯友旁边的京兆府右少尹蒋为。

今日两位少尹按照惯例巡视街道,听到宝衣阁有人呼救,匆匆赶来。

此时,店里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几欲要将门口堵住。

“大人!请救救我们!”林棠棠急忙请求。

“大人,你要为我们主持公道!”杨晓连忙附和。

她发髻已经散落,头上一半的钗环掉落在地上,眼睛虽然没有方才那般疼痛,但是眼皮高高肿起。

“你们是何人,天子脚下,怎能聚众斗殴?”蒋为严厉发问。

“大人,我是靖北侯府嫡女杨晓,今日来宝衣阁订购衣裳,不想此恶女却横插一脚,硬要抢我的衣裳,没有抢到还动了粗!”

“大人,是她要抢我的衣裳,我只是正当防卫。”崔兰香走上前来,侧着身子,与冯友拉开了距离。

“你是何人?可是你动手在前?”

蒋为眯着眼睛,打量着崔兰香,“你可知,动手打人是什么罪名?”

此女子发髻完好,衣裳未乱,看起来是斗殴胜利的一方。

如果是她动手在前,她逃不开扰乱治安的罪名了。

毕竟,靖北侯府最近几年蒸蒸日上,他不得轻易得罪。

杨晓嘚瑟,有京兆府少尹出面,看看崔兰香如何仗势欺人!

“我是崔兰香,崔絮是我祖父。”见这位右少尹语气不善,崔兰香直截了当地介绍了自己的身份。

崔絮是太傅,女儿是当今皇后。

“啊……这……”蒋为面上一变,方才想要讨好靖北侯府的心思,在听到此话后荡然无存。

他没有见过崔兰香,若是知道她的来历,他方才肯定不会如此疾言厉色。

见蒋为不吭声,林棠棠故意问,“大人,可是有何顾虑?莫不是听说了她是崔氏女,便怕了,不管我们了吧?”

杨晓也抬头看向蒋为。

蒋为一个头两个大。

一边是世家权贵崔氏女,一边是如日中天的侯府。

他哪边都得罪不起。

“哪有的话?只是此件事情纷繁复杂,一时半会也理不清楚。”蒋为吞吞吐吐。

“哪里复杂了?”崔兰香冷哼一声,“我说她抢我衣裳,她便是抢了。”

崔兰香身上的嚣张之气,更盛了。

她就知道,只要摆出自己的身份,所有人都要敬她三分。

只是除了……

她抬眸,刚好对上了冯友那双桀骜的眸子。

里面有一丝玩味与探究。

崔兰香快速地别过脸去,脸上不自觉染起红霞,很快又恢复如初。

林棠棠将两人的反应看到了眼底。

准太子妃崔兰香,看到这个男人居然会脸红?

有猫腻。

“崔小姐,我们办案时,有一套固定的流程……”蒋为小心翼翼地解释,哭丧着脸,心中快速地思考着应对之法。

“蒋少尹,她们都是官员女眷,这里人多眼杂,你确定要一直耗着吗?”冯友此淡淡地开口提醒。

“女眷?”蒋为灵机一动。

对了,崔家与靖北侯府都是功勋之家,他们的女眷,内廷能管。

何不将这一桩棘手的差事给推出去?

想到此,他面上浮现出了一抹笑容。

“冯少尹说得对,既然两位都是贵女,请宫中裁决是否更为妥帖?”

崔兰香听到蒋为此言,满意地点了点头。

去宫中,正合她意。

“大人此言,是不管此事了吗?

林棠棠意味深长道,“若是入宫……”

她对着杨晓,露出了同情与遗憾之色。

杨晓心中的火气已经积攒到了顶峰。

方才在推搡的过程中,蝴蝶百花裙已经被扯坏,她很生气;

自己无端挨了几拳,仪容乱了,她疼得龇牙咧嘴;

京兆府的人,不肯主持公道,畏惧崔氏权势,她气得胸口疼;

皇后是崔玉兰姑母,一旦到了宫中,肯定会包庇崔兰香,说不定,还会倒打一耙,借机处罚她。

那她今日受到的欺负,不都白挨了?

今后,还如何在京中贵女圈立足?

万一未婚夫李均因此看轻她……

一瞬间,杨晓脑中浮现了多个可能。

她“刷”地站起来,愤怒道,“你们京兆府怕了崔氏,维护崔兰香,我可不怕!”

“那你试试。”崔兰香看着杨晓,语气嚣张。

仿佛,她是高高在上的神女。

其他人都是蝼蚁。

杨晓握紧了拳头,若是眼光能杀人,她早就将崔兰香砍了。

可是,进宫了,她能找谁做靠山呢?谁比皇后更有权势呢?

母亲与哥哥做事瞻前顾后,不一定会为了自己,去跟崔氏叫板‘。

“崔小姐好自信,莫非觉得你进了宫一定会赢?”林棠棠继续在两人中间拱火。

“你说呢?”崔兰香看着杨晓与林棠棠,面上不屑。

“可宫中除了皇后娘娘,还有陛下呢。”林棠棠此言一出,瞥了一眼杨晓的表情。

杨晓目光亮了亮。

她听说过,陛下英明果断,公正无私,是位明君。

若自己有机会跟陛下陈情……

“呵,异想天开!你们无一官半职,陛下岂会见你们?”

崔玉兰拨开人群,嘲笑一声,“今日不管你们愿不愿意,我都会去皇后娘娘宫中,等着裁决!”

说罢,乘坐马车扬长而去。

京兆府的人见状,也撤离了。

围观的人看着崔兰香这副嚣张的模样,议论纷纷。

“这个崔小姐,来头比杨小姐大啊!”

“这下,杨小姐惨了……”

……

又有一道声音响起,“我想起来了,宫门口有登闻鼓,若是谁敲响登闻鼓,陛下定会接见!”

杨晓心思微动。

她不能坐以待毙,这不失为一条出路。

但若是贸然敲响登闻鼓……

她手心冒汗,有些犹豫与紧张,看向林棠棠。

“你觉得……”

“直接入宫,只能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杨小姐,你甘心吗?”

林棠棠没有直接回答她,而是反问她,“你不过是想为自己讨一个公道,这不对吗?还是说你不敢?”

酒壮人胆,加之不肯吃亏的性格,杨晓当即点头,

“对,为自己讨一个公道,理所应当。”

……

人群中立马有人带头发言,“杨小姐勇气可嘉!”

杨晓此时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加上热心人的起哄,她当即说道,“走,去宫门口,敲登闻鼓!”

林棠棠跟在身后,眼中闪过一丝浅笑。

只要杨晓敲响登闻鼓,侯府接下来就惨了。


李国公夫人吴氏离开侯府后,面露不喜。

若不是情势所逼,她怎会同意杨晓与自己儿子的亲事?

今日侯府,真是出尽洋相,若真让杨晓入府,以后府上哪里还有安宁的日子?

她连忙唤来贴身的丫鬟,“你再派人去查查,木安寺落水一事,还有何遗漏之处?”

又来到书房,将今日在侯府所见,悉数讲给李国公听。

“百年侯府,终究是没落了。你若真找到落水一事的隐情,这桩婚事,我便不再多言。”李国公摇头叹气。

靖北侯府东苑里,一共有四个小院子,每个院子相隔很近,但又有院墙隔离。

杨琛住在主院,林棠棠搬到了北侧院。

香雪来到焕然一新的布置,对着林棠棠直点头。

“姑娘,你太厉害了,之前说他们会求你住进东苑,没想到今日一语成谶!”

“嗯,这本就是我们应得的。”林棠棠试了一下软榻,确实比西苑的要舒服不少。

刚到西苑时,她若硬要住到东苑来,也不是没有办法。

不过,不能起到今日赏花宴上,四两拨千斤的效果。

今日,她既住进了大宅子,又出了风头;

侯府既丢了面子,又落得一个苛待准媳妇的恶名。

上一世,她、父兄、北威军皆被侯府抹黑,声名狼藉;

这一世,侯府就算下地狱,也别想落得一个好名声。

林棠棠看着主院的方向,“刚刚你搬东西时,可有看到杨琛?”

“世子,好像往南苑方向去了。”

香雪整理好被褥,拿了一个松软的枕芯,“世子去南苑倒是勤快。”

林棠棠笑而不言,换上了一身黑衣。

现在,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

她翻过了院墙,潜入了杨琛的房间。

在南苑。

周嬷嬷的棍子打到了林娇娇的背上。

一声痛呼后,便是火辣辣的难受。

豆大的汗,浸湿了衣裳。

低咽的哭声,惹得余氏更加心烦意乱。

“竟然还敢哭?继续打!”

周嬷嬷的棍子即将落下之时,杨琛阴沉的声音响起。

“住手!”

他从门口匆匆而入,夺掉周嬷嬷手上的棍子,脸上尽是疲倦之色,“母亲还嫌今日丢的丑不够多吗?”

“琛儿,你怎能这么跟我说话?”侯夫人被杨琛的质问给气到了,“难道,你觉得今日之事,是我的过失吗?”

“难道您没错?”杨琛揉了一下眉心。

余氏大声道,“对,我是主母,赏花宴上的任何差池,我都要负一份责任,可是,如果不是林娇娇胡乱出主意,侯府又怎会出那么大的丑?”

“若不是母亲与妹妹自己贪婪,今日何人敢来侯府讨债?你口口声声怪娇娇,难道主责不在你们自己?”杨琛字字珠玑。

林娇娇啜泣着,眼睛红肿,“世子,你相信我,我真的不知道,那两间铺子已经不在姐姐名下了,我真的只是想为侯府献一份力……”

“我知道,周嬷嬷,你先扶着林姑娘下去。”

杨琛看了林娇娇一眼,眼中有一抹怜惜。

“琛儿!”余氏郁闷,“你就这样放她走了?”

“我若不放她走,您打她,被有心的人知道了,母亲可想过后果?”杨琛觉得口干舌燥。

他坐在椅子上,喝了一口茶。

“打就打了,怎么着?她还敢找我麻烦不成?不过是从小寄居在将军府的一个弱女子,我连林棠棠都不放在眼里,难道还怕她不成?”余氏言语上不退让半分。

“是,母亲一时爽了,可是,我们现在以什么身份去打林家的人呢?今日院子一事,母亲还没有明白吗?”杨琛头一次觉得,自己母亲的目光如此短浅。

余氏一时无法回答。

“母亲还是好好想想吧。对于林娇娇,是拉拢还是推远?对林棠棠,就算不喜,也不要刻意为难,她对我还有用。”

杨琛说完,大步离去。

余氏内心憋闷不已,浑浊的眼睛里,流出了两行清泪。

这林氏两姐妹进府后,连自己儿子都不向着自己了?

她当年寄居侯府的时候,那个老太婆,不也是经常苛待她吗?

她委身给靖北侯二十多年,总算从媳妇熬成婆了,怎么还要这么忍气吞声呢?

在东苑。

“世子,你回来了?”春雪站在主院门口,大声问道。

屋内,林棠棠连忙将抽屉关好离开,手上拿着一枚小小的钱币。

“你在这里做什么?”杨琛问道。

香雪:“姑娘已经搬到东苑来了,她让我跟世子说一声。”

杨琛点头,“我知道了。”

林棠棠回到屋内后,走了两步,便发现了屋内有他人的气息。

“出来吧。”

两道人影自屋梁上飞下。

是今日前来讨债的王老板与罗老板,真名是王彬与罗月。

他们都是太子的暗卫,平常不轻易露面。

“林姑娘,这是两个铺子的地契,殿下说请您收好。”

林棠棠笑着接过地契,“替我多谢殿下,殿下今日可在东宫?”

“殿下明日一早要去京郊云山巡视,此时已经出发。”王彬说罢,准备离开。

云山?

“等等,你们俩今天能否追上殿下?告诉殿下去云山千万不可乘坐马车!”林棠棠急切道。

“为何?”罗月问道,“追上殿下并不难,但姑娘要给我们一个理由,贸然说出,殿下也未必肯信。”

林棠棠:“这……”

根据前世的记忆,太子在云山会遇到落石,落石唯独砸到了马车上,太子受伤,昏迷了十多天。

但她总不能说自己是重生的吧?说出去也没人信。

她想了一句说辞。

“姑娘,我们会将话带到,至于殿下信不信……”王彬与罗月离开。

林棠棠心中打鼓,太子一旦昏迷,第二支增援队伍的领军权,就无人能替她斡旋了。

她手心是汗,焦急等着结果。


“李公子,我……”杨晓欲哭无泪。

她若知道李均在莲花池旁,她怎么也不会自己游上岸。

“你既然会游泳,为何那日我下水救你时,你不说?”李均双手握拳,胸口泛酸。

“我,我,当时是有原因的……”

杨晓紧咬着牙关,“对,我当时腿抽筋了,所以一时游不动了……”

“是吗?”李均竭力平复内心的冲动,“可我并没看到你有任何抽筋的症状。”

“我,我是忍着……”杨晓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

她好怕李均知晓真相,会不要她了。

此时,余氏得到了消息,带着几个嬷嬷匆匆而来,看见杨晓被李均质问,连忙解围。

“李公子,晓晓落水了,现在不是争辩的时候,先让她换上干净的衣裳吧。”

李均望了杨晓一眼,点头。

一行人离去。

在小沙弥的指引下,来到了供香客休息的寮房。

此时,春雪匆匆而来,站到了林棠棠身侧。

“姑娘,杨小姐落水的样子真狼狈,真不知道李公子看上了她哪点。”

香雪在林棠棠耳边小声说道,为林棠棠披上了一件披风。

“看上?”林棠棠浅浅一笑。

杨晓水性极好。

当她听说李均救了落水的杨晓,她是不信的。

今日,只是略施小计,让李均看到真相罢了。

杨晓换好衣裳后,李均还在院子里等着。

“母亲……”杨晓摇了摇余氏的胳膊。

“李公子,外面人多耳杂,不妨进来喝一杯茶,有什么事,我们好好说。”余氏拍了拍杨晓的手,示意她不要慌乱。

又看向林棠棠,“这是晓儿与李公子的私事,你也去外面候着吧。”

林棠棠闻言,离开了房间。

她给香雪一个眼神,香雪匆匆离去。

“李公子,你有想问的便问吧。”余氏让周嬷嬷给杨晓端了一杯热姜茶。

“杨小姐,那日落水一事,是你设计的吗?”李均犀利发问,让杨晓手中的茶杯差点落地。

“不是,当然不是……”杨晓急忙解释,被茶水呛了一口。

余氏手一抖,“李公子此话何意?百年靖北侯府养大的姑娘,怎会是这种人?”

“侯府人,杨小姐明明会游泳,为何还要在我面前装作不谙水性的样子?”李均音量拔高。

“李公子,我都说了我那会腿抽筋了……”杨晓脸色苍白,因为情绪激动,又剧烈咳嗽了几声。

周嬷嬷连忙过去给她拍背。

“可我不信,哪有那么巧的事情?”李均冷着脸。

“李公子,信与不信,有那么重要吗?”

余氏脸色一垮,“当时你下水去救人是真的,你抱着晓晓也是真的,这不就够了?”

正因为李均抱着浑身湿漉漉的杨晓上了岸,李国公才让李均到靖北侯府上门提亲。

在大奉国,女子与陌生男子相抱,对名声有损。

李国公也不愿儿子传出不雅的名声,便用姻亲关系,打了圆场。

因此,知晓此事的人并不多。

“可当初我想救的人,并不是她!”李均眼尾猩红,将心中所想,直接说出。

杨晓一下子哭出来了。

余氏张了张嘴,脸色变幻莫测,“李公子!你抱了我家晓晓,难道你还想耍赖不成?这事情就算闹到圣上面前,我们侯府也是有理的!

不管你当时心中怎么想的,现在两家已经定亲,这是既定的事实,谁也不能更改,你还是往前看吧!”

李均无言。

他看着咄咄逼人的余氏与不停哭闹的杨晓,只觉得头都大了。

若是余生要经常面对这两个人……

他觉得内心苦涩异常。

李均离开房间后,香雪飞下屋檐,来到禅房,将事情说给林棠棠听。

“回侯府后,你去打听一下,杨晓落水那日,还有哪些姑娘在现场。”林棠棠吩咐。

因着杨晓落水一事,晚膳过后,余氏心绪不佳,早早歇下了。

杨琛来到林棠棠的房间,想要找机会说一下银子的事情。

却见到香雪匆匆跑出来,“世子,不好了,我们姑娘不见了!”

“什么?”杨琛一惊,连忙进屋查看,屋内空无一人。

此时林娇娇的丫鬟黄菊也匆匆跑过来,带着哭腔,“世子,不好了,刚刚一道黑影闪过后,我们姑娘便不见了!”

杨琛脑袋嗡嗡。

究竟是何人,敢在他眼皮子底下劫走两人?

他准备喊上寺庙的人手一起寻人时,一道飞箭射过来,钉到了门上。

飞箭上,绑着一张字条。

此时,山上,林娇娇幽幽转醒。

她发现自己被吊到了树上,四肢都被绑住,动弹不得。

四周天色已暗,可以听到山间的虫鸣。

她心中一紧,张口呼救。

“救命啊!”

……

“你还是省点力气吧,喊了也是徒劳,无人听见。”

上方传来声音,林娇娇费力抬头,看见林棠棠被一跟绳索绑在更高的树枝上。

“姐姐,你怎么也在这里?”

“不知道。”林棠棠面上淡定,言简意赅。

“呜呜……”林娇娇忍不住哭起来了。

这比出逃北境还要恐怖,当时林棠棠还能挡在她前头,现在,林棠棠也遭了殃……

“吵死了!再哭现在就杀了你!”男子的声音响起,林娇娇猛地止住了哭声。

她顺着声音望去,罗驰骑着马,站在前方十米的位置。

“罗将军!你……你为何要绑我!”林娇娇眼中带着疑问与惊恐。

“这就要问你们世子啊。他不绑我的女人,我动他的女人作甚?”罗驰脸上带着阴恻的笑容。

“这其中一定是有误会!我不是世子的女人,我是无辜的!”林娇娇连忙撇清与杨琛的关系。

言下之意,便是留下林棠棠一人即可。

林棠棠心中冷笑,以前自己真是瞎了眼,为了护林娇娇从北境逃出,拼了性命,结果现在遇到了危险,林娇娇却只想一人逃走。

“得了吧,就上次在灯会上,你们俩那眉来眼去的模样,没鬼才怪!”

罗驰哼了一声,“你们身下有一排利剑,杨琛每晚一刻钟,你们的绳索便会下去一寸,如果杨琛不来,今夜,你们便死定了。”

林娇娇闻言,汗如雨下。

林棠棠蹙眉,果然,罗驰不守信,要坑她。


周卓身着浅绯色官服,步伐矫健,气度自若,朝着陈近颔首,对着庆元帝行礼。

“陛下,微臣将下个月祭祀一事做了规划,请陛下过目。”

他呈上一个折子。

庆元帝打开折子,条目清晰,详略得当,写得很好。

“嗯,不错。”他粗粗扫了一眼,看向周卓,“朕记得,周卿以前是从军中出来的。”

“回陛下,正是。”

周卓以前在军中摸爬打滚了十余年,也曾立下不少战功。

后来,大奉朝战事渐少,皇帝便让一部分武将从事文官职位。

周卓便是其中之一。

按照惯例,武将转为文官,许多人都不适应,若是没有一些文墨,往往难以在岗位上任职,最终只能调任到闲职上。

但是周卓却坚持下来了。

而且在岗位上从未出过差错,就连文彩,也越来越好了。

“你在光禄寺少卿岗位待了多年了,可考虑过换一换位置?”庆元帝开口。

“微臣愿听陛下差遣。”周卓语气平静。

皇帝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小子心性也大有长进。

当年让他到文官岗位时,他还执拗过一段时间,让庆元帝心中不爽。

现在,他既明白了“雷霆雨露皆是天恩”,那便给他一个机会吧。

“你可还想回到军中。”庆元帝开口。

“军中?”周卓有些惊讶,不假思索回道,“微臣愿意。”

“那你现在可还能持弓,箭术如何?”庆元帝问道。

“陛下,可有弓?”周卓问道。

庆元帝挥了挥手,黄公公命人将霸王弓抬了上来。

“你若能拉开这张三百斤的霸王弓,朕便许你回到军中。”

陈近微微地摇头。

陛下,这怕是有些强人所难了。

谁不知道,大奉国能拉开此弓的人,寥寥可数。

这张弓曾经是太子的,后来献给了庆元帝。

“陛下,请容微臣一试。”周卓走上前去,掀开盖在霸王弓上的白布。

白布上已经积了一层灰,看起来已经许久未曾有人碰过了。

周卓上前。

伴随着细碎的响声,轻松拉开弓。

陈近一脸不可置信。

“不错,你很好,周卓。”庆元帝连连点头,果然,自己没有看错人。

“擢升周卓为三品归德将军,明日与夏元帅一道领北境增援军出征。”庆元帝金口玉言,下了旨意。

陈近微微张开了嘴,他刚刚前来告罗驰的状,是想趁机向皇帝推荐三皇子的人。

怎么被周卓这个不起眼的光禄寺少卿截胡了?

周卓满眼惊喜。

他应了林棠棠的请求,今日到殿前呈事。

没想到,居然还能收获到如此大的成果?

他连忙跪下谢恩。

从勤政殿前出来时,整个人都恍若在梦中。

陈近看着周卓,眼神一言难尽。

这就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吗?

周卓回到府上,连夜收拾行囊。

在罗将军府,罗驰也在清点军需,丝毫不知,自己已经被换掉了。

天色微明之时。

一只喜鹊在枝头吟唱,一辆马车驶出了靖北侯府。

“姑娘,我们这是去军营门口吗?”香雪与林棠棠坐在车里,轻微打了呵欠。

林棠棠昨夜超佛经,抄到深更半夜。

睡了不到两个时辰。

“是的,我要看看,最后领军的是何人。”林棠棠虽然经过多番筹谋,可是此时心中仍有一些打鼓。

她要亲眼确认一下。

主仆二人赶到城门口时,一个公公拿着圣旨走进军营。

林棠棠想再往里面看几眼,守城的士兵拦住了她。

“大军开拔在即,闲杂人不能进入。”

林棠棠不再勉强,只在门口等着。

太子说过,大军开拔之时,他会到场。

便在门口等着好了。

她听见军营锣鼓喧天。

片刻后,听到号角声。

马上要开拔了。

此时,她刚好看到罗驰垂头丧气地走了出来。

罗驰却像没看到她一眼,径直走了。

来不及疑惑,“哒哒”的马蹄声响起。

军队出了军营。

林棠棠看到了!

坐在首位的是:夏明与周卓!

她一直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

北境增援大军的控制权,终于彻底逃脱了吴雄与杨琛两人的控制!

眼泪此时如同断了线的珍珠,噼里啪啦地落到了地上。

“好端端的,为何要哭?”熟悉的香气传来,林棠棠回头。

太子不知何时已经站到了身后。

他依旧是一袭玄色衣裳,脸上波澜不惊,没有多余的表情。

“殿下,臣女不是哭,是高兴!”林棠棠破涕为笑。

秦墨安看着眼前的女子没有出声。

她眼下有着青青的痕迹,一看便是长夜未眠。

“去马车里说吧。”

秦墨安淡淡开口。

林棠棠跟在身后。

“此次,你办得很好。”马车里,秦墨安开口夸她。

“多谢殿下的人手帮忙。李嬷嬷跟香雪很好。”林棠棠回道。

“那以后她们两人就跟你吧,回头我让人将身契送过来。”

林棠棠愣了一会,立马笑开了颜,“多谢殿下。”

“现在领兵权已经彻底解决,你在侯府,不用那么忍耐,可以硬气一点。”秦墨安看了林棠棠一眼,“日子还长。”

“嗯,臣女会的。”这个问题秦墨安跟她说过多次。

秦墨安从身上拿出一个令牌,递到林棠棠手中。

“这个你拿着。”

林棠棠一看,是东宫的令牌。

她有些心动,以后办事会方便很多。

但是太子会无缘无故给自己令牌吗?

“殿下,可是需要臣女做什么?”她问。

“北境之事今日只是一个开端,接下来大军的军械、粮草以及调度是关键,这些权力仍在兵部。”秦墨安说完看向林棠棠,“其中任何一环环节出了纰漏,都会导致全军覆灭。”

林棠棠连忙道,“愿意为殿下效劳。”

只要蛮夷未退,北境战事未休,父兄还未归来,林棠棠与太子的交易就不会结束。

而且,此次失去领兵权,二皇子、吴雄、杨琛一党不会就此罢休。

他们肯定会想再出后招。

北境的危局还没解除。

“接下来,重点紧盯杨琛手上的那一批箭矢,吴雄的下一步棋,应该是借送军械的名义,往军中安插人手。”秦墨安道。

林棠棠点头。

“还有一事,你需要帮孤挡婚事之忧。”他摩挲着手上的玉扳指。

“婚事之忧?”

“崔氏最近跟父皇谏言,想将崔氏女推到太子妃之位,你去解决她。”秦墨安说道。

“太子妃?”林棠棠忽然想起,太子一直没有娶妻,偌大的东宫没有妃子。

可是其他王爷,早就纳了妃子,太子这么抗拒娶妃,莫非是有隐疾?

林棠棠看着秦墨安的眼神变得古怪起来。

“怎么,你不愿?”秦墨安见林棠棠盯着自己看,反问。

“殿下,你为何一直没有……”林棠棠刚想问原因,但看到太子面无表情的样子,所有的话都吞到了肚子里。

“请封崔氏女为太子妃的折子,五日内会呈到父皇的御桌上。这次,你的时间只有五日。”秦墨安说道。

“臣女定当竭尽全力。”林棠棠点头。

太子将终生大事托付给她了,她不能辜负他的信任,努力做一个好下属。

上一世,崔氏女却在姑母皇后面前告自己的黑状,以不敬太后之名,当场扒光了她的外衣,让她出丑。

这次,她终于可以借机还击回去了。

不过,崔氏势大,不能蜉蝣撼树,需要借力打力……

林棠棠凑到秦墨安跟前,说了几句。

秦墨安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离开之前,薄唇微启,“狡诈。”

林棠棠莞尔一笑,“殿下,您这是应下了?”


费了一番口舌,将宋茹儿母子安置好后,林棠棠回到行宫。

一辆繁贵富丽的马车停在门口。

杨琛身穿白衣,负手而立,站在马车旁。

“世子,林小姐回来了。”亲随双瑞看见林棠棠过来了,指着杨琛身后的方向。

杨琛转身,半逆着光,阳光扫过他挺拔的身姿,投射出一道长长的影子,落在林棠棠前面。

熟悉的身影落入眼帘,林棠棠骤然红了眼,手紧紧拽握住腰间的软鞭。

前尘往事,历历在目。

“你去哪里了?”

杨琛闷声,语气不悦,“本世子等了你很久。”

没有久别重逢的喜悦与关心,只有质疑。

“嫌久,世子可以不用等。”林棠棠站在原地不动,冷漠开口。

纵使心中恨意再深,愤意难平,她面上看不出任何波澜。

唯有保持冷静自持,才有逆风翻盘的机会。

杨琛愣了一会。

以前的林棠棠,对他言听计从,从不会诘问他。

“你在闹脾气?我知道你心中怨我此前没来接你,可我公务繁忙,只能叫嬷嬷先来。”

杨琛开口,语气不容抗拒,“北境之事,我已经知悉。你既已来京,便跟我回侯府,我还能照拂一二。”

照拂?林棠棠冷笑。

明明他就是侩子手。

还非要装得有情有义。

上一世,进入靖北侯府后,她就被侯府的诸多规矩压得喘不过气来,侯府多人为难她,王嬷嬷更是对她日夜监视。

哪里来的照拂,明明是画地为牢。

“怎么?你不愿意?”见林棠棠沉着脸没回应,杨琛眉眼间闪过一丝不耐烦。

“姐姐,你一个人在京中孤苦无依,现在世子亲自来了,何不回侯府,也少受一些累?”此时,林娇娇从院子走了出来,一脸关切。

她在院内偷听,见林棠棠始终没有表态回侯府,心中着急,决定出来推波助澜。

杨琛闻言,看向林娇娇。

一袭粉色裙衫,眉间点了一抹花钿,显得越发娇媚了。

上一次见她,还是去年花灯节时,北威将军林玉郎回京述职,她与林棠棠跟在身后。

林棠棠不动声色地扫了两人一眼。

“我可以去侯府,但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林棠棠的语气不容商量。

“条件?”杨琛蹙眉,他这个未婚妻,性子太骄纵了。

他都已经亲自来接人了,她还非要在这里摆谱。

若不是考虑她还有价值……

“你说说看。”他忍住心中的烦躁。

“入府后,侯府不得以任何理由限制我的自由,也不能强迫我做任何事情。”

“我答应你。”杨琛眼神微闪,嘴上应付,“现在时辰不早了,可以回侯府了吧?”

“世子既然这么急,那就劳烦堂妹去收拾好行囊。”林棠棠开口。

“姐姐……我,今日暂时不用收拾。”林娇娇低眉轻道。

“为何?”

林娇娇看了一眼自己的脚踝,眼中有痛意,“我今日脚崴了,不便入侯府,只能留在这行宫养伤。”

“哦?”林棠棠挑眉,“行宫里的路平坦,我未曾见到谁崴了脚,你方才走路,我也未瞧见有何不妥。”

“我是不小心崴到的,刚刚走过来不过是强忍着。”林娇说着,眼中已有泪花。

“堂妹可以坐在马车里,无碍于行。”林棠棠劝道。

“可我还有风寒未好,坐马车也会晕。”顺势又咳嗽了几声。

她语气低沉,带着恳求,“姐姐,是我不好,让你担忧了。等我好了,再去候府,行吗?这样也不会耽搁你与世子回府。”

一副柔弱的模样,怯怯不安,可怜极了。

“她脸色如此苍白,你便不要为难她了,让她待在行宫,先养好身体。”

林棠棠还未开口,杨琛便先出了声。

“为难?”

多么熟悉的字眼。

她头上如此明显的伤,他毫不过问,但林娇娇脸上只是脂粉白了些,他便看到了眼里。

前世也是如此,林娇娇喜欢在杨琛面前扮柔弱,杨琛很吃这一套。

他为了林娇娇还曾责难过她。

当时,她还伤心与内耗了许久,以为真的是自己做得不好。

不过,现在不会了。

杨琛,不值得。

“世子,这话你可说错对象了。这里是行宫,是殿下的地盘,她能待多久,我可做不了主。”林棠棠嗤笑一声。

杨琛面色微僵。

“我受了殿下之恩,出发之前要先去辞行。只能劳烦世子再等等我了。”

说罢,瞥了林娇娇一眼,看着她脸上精致的妆容,心思清明。

侯府世子与一国储君的地位不能同日而语。

有太子这个珠玉在前,林娇娇现在对杨琛,还没那么感兴趣。

林娇娇想单独留在行宫,不过是想伺机勾引太子罢了。

重活一世,林娇娇的野心,越发膨胀。

殿内。

秦墨安静地看着跪在地上的女人。

“你既说侯府是虎穴,为何还要去?”秦墨安翻阅着奏折。

“殿下,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臣女此番到侯府,既是为了拿下杨琛的领兵之权,也是为了多帮殿下留意侯府的动向,为殿下分忧。”

林棠棠知道,太子与二皇子,势同水火,多次较量。

而杨琛与兵部尚书吴雄,都是二皇子的左膀右臂。

上一世杨琛能够灭了八万北威军,少不了二皇子与吴雄背后的运作。

她只身入侯府,是为了更好地搜集几人不法的罪证。

秦墨安看了林棠棠许久。

“那你需要孤做什么?”

“臣女需要人手,细心又有本事的。”林棠棠抬头,说出了自己此行的目的。

秦墨安放下手中的奏折,“李嬷嬷跟你去侯府,具体人手,你与她商定。”

太子同意后,林棠棠松了一口气。

除了搜集证据,夺了杨琛的领军之权,她也要夺回杨琛依靠将军府得到的一切好处,让杨琛一步步跌落神坛,失去世子之位!

她要让侯府及其背后之人的阴谋彻底覆灭,让父兄与八万北威军能够堂堂正正担得起一声“英雄”称号。

还有,为她腹中那个未出世的孩儿,报仇雪恨。

“多谢殿下,还有一事,今日我捡到了一只信鸽,上面有一张字条。”林棠棠将早上之事,细细说来。

秦墨安接过字条,神色晦暗。

“做得好。以后,记得每日跟孤汇报进展。”秦墨安饮了一口茶,深思悠远。

林棠棠稍作收拾,带上李嬷嬷与一个丫鬟春雪,上了马车。

“驾……”车夫赶马的话还未说完。

一道急切的声音响起。

“世子、姐姐,等等我!”

林棠棠掀起马车上的帘子,瞧见林娇娇正气喘吁吁,朝着马车走来,后面还跟着在大殿里伺候的吴公公。

林棠棠皱着眉头。

马上要回侯府了,林娇娇前来,又想整什么幺蛾子?

林娇娇老这样蹦跶,她不介意再收拾她一顿。

她手握成拳。


杨琛下早朝后,便赶紧来到了余氏的房中。

见余氏醒来了,心中长吁了一口气。

余氏拉着他的手,语重心长,“琛儿,娘的身体是小事。上朝累着了吧,先用些早膳。”

杨琛坐下来,胃口不佳,只用了一些小菜。

想到今日罗驰的人跟踪他,心中便有些烦闷。

“昨夜的事,我都听说了,林棠棠做了甩手掌柜,将侍疾的事情,给了娇娇。”

余氏如今对林娇娇的讨好与听话十分满意,连带着称呼也亲切了几分。

杨琛如玉的手指,停了一下。

“她是有些骄纵。”口气中也带着不满。

“还是你对她太好了!女人除了不能惯,还要立规矩。你待会去告诉她,侯府不养闲人。她既然没有侍疾,那药材的事情,也不要跟侯府计较了。”

余氏为了周全起见,最终决定跟杨琛说一声,让杨琛给林棠棠施压。

但她没有说具体金额,只说拿了一些药材。

母子两又说了一会话,杨琛来到了西苑。

林棠棠不在。

杨琛来到了林娇娇的房中。

“世子,您怎么来了?”林娇娇在躺椅上准备小憩,看到了杨琛一身白衣,站到了自己面前。

“我来看看你,昨夜,多谢了。”

此时,林娇娇的脸上多了一抹苍白,她蜷着身子,更有我见犹怜的破碎感。

一想到她这副羸弱的模样,是昨夜照顾余氏所致,杨琛心中产生了一丝愧疚与不忍。

“夫人待我好,我孝敬她是应该的。”

林娇娇起身,没站稳,差点摔到地上,杨琛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

少女的肌肤的温热,隔着衣料传来。

林娇娇手一僵,匆匆闪开,退后一步,脸上染上了粉霞。

“还有一事。”

杨琛迟疑了一下,“你上次给我的图纸,得到了兵部尚书的认可,接下来需要出具更详细的制作图,要投入样品生产。”

林娇娇顷刻之间,变得有些慌张。

她以为只要一张图纸就够了,没想到会这么复杂。

上次偷了图纸后没被发现,如果再去偷……

“不过,你不用紧张,尚书说,最近几日出图都可以,还有时间。”

杨琛见她有些慌乱,又解释了一番。

“嗯,世子,我知道了,我会尽力而为的。”林娇娇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辛苦你了,娇娇。”杨琛忽然想起早膳时,余氏对林娇娇的称呼,脱口而出。

林娇娇垂首,耳朵泛红。

杨琛看着她这副模样,心神一漾。只要他将这个箭矢武器做出来,罗驰的小动作,对他也无用了。

领兵权,稳了。

这厢,林棠棠接到消息后,便匆匆来到济仁堂。

李嬷嬷今日刚好在盘这个药铺,将侯府佘药的做法告知了林棠棠。

“他们来了两次,第二次还带了好些人手,如果不佘给他们,估计就会在店里闹起来,到时京城人人都会知道,姑娘不愿意给准婆婆佘药看病,影响姑娘的名声。”李嬷嬷想起方才的场面,也算是大开眼界了。

“嬷嬷思虑周详,做得对。”

林棠棠庆幸李嬷嬷今日在此,否则,一旦闹起来,不仅会影响店里的生意,而且她也得费好大的精力去处理此事。

“只不过,一旦佘出去,要回来就难了。”李嬷嬷在宫中多年,怎会看不出侯府的心思?

“对,她们压根就没想过要还。”林棠棠翻看着侯府打的欠条,心中五味陈杂。

侯府到铺子里佘药一事,前世并未发生。

因为前世为了在侯府立住脚,她以自己的名义,请了仲大夫看诊,自己贴了药费。

可现在,她不再补贴侯府了,侯府却依旧攀了上来了。

“她们也真是损,居然想到药铺赖账这一招,要是换做别的药铺,她们哪里敢赊账不还?”

李嬷嬷叹了一口气,林姑娘摊上这样的姻亲,也真是不幸。

别人都道侯府高门,实则,败絮其中。

“别的药铺?”林棠棠忽然眸光一亮。

她有办法了。

“嬷嬷,接下来若是侯府再来佘药,药铺尽管佘便是,不管多贵的,都行。”

“还给赊账?姑娘再松口,只怕她们会更放肆。”李嬷嬷有些担忧地劝道。

“嬷嬷只管将她们的欠条收好就行,我就是要她们肆无忌惮。”林棠棠放下手中的茶杯,起身开窗透气。

“那便听姑娘的。”李嬷嬷最终点了点头。

街上人来人往,小贩的叫卖声,士子的阔论声,声声入耳。

回去时,她看见了旁边卖糖人的小铺子,一口气买了十个糖人。

她的生活,很苦,要备点糖了。

回到西苑后。

香雪正在练武,林棠棠递了一个糖人给她,她喜滋滋地接过来。

她将剩下的糖人,摆到木盒里,放到了案桌旁。

“姑娘,你不吃吗?”

林棠棠淡笑摇头,“留着以后再吃。”

香雪虽然疑惑,也不做多问。

“姑娘,方才世子来西苑了,见你不在,又去了林娇娇的房中。”

香雪嘴巴咬着糖,发出嘎吱的脆响,“两人嘀嘀咕咕的,也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

闻言,林棠棠摊开图纸的动作停滞了一下,旋即神色如常。

“最近盯紧林娇娇。”林棠棠拿起毛笔,继续画图。

在南苑。

余氏见林棠棠一直没为佘药一事吭声,以为林棠棠不敢与侯府撕破脸皮,心中越发有底气了。

她听着周嬷嬷对药铺的描述,脑海里浮现了满屋子的人参、鹿茸、冬虫夏草……

“周嬷嬷,你再去一趟药铺,佘一点药材来。”

“夫人,药都已经抓齐了。”周嬷嬷有些诧异。

“你懂什么?多佘一点,以备不时之需。”余氏觉得自己的库房,也是时候补充一些珍贵药材了。

周嬷嬷看了余氏一眼,又匆匆前往药铺。

再次到了药铺后,伙计给她展示了各种珍稀药材,并爽快地答应了侯府的赊账。

周嬷嬷有些飘飘然。

又觉得这个伙计有些过分热情了。

她拎着大包小包往马车上放时,心中还是纳闷的。

总感觉有坑,但她又说不出哪里不妥。

“罢了,这些自有主子们操心,我一个下人,拿着白菜价的例银,也管不了这么多了。”

说完直接回了侯府。


缓了一会,她抬头,朝着秦墨安行礼,“殿下放心,我以林氏一族的前程作保,我给您的那枚玉佩,是巧匠雕而成琢,世间仅有一枚,不信您可以将玉佩对着灯光,里面有一个淡淡的‘林’字。”

秦墨安拿出玉佩,确实如此。

他看向林棠棠。

因刚刚咳嗽完,她眼中还噙着泪水,如同一只无辜的小鹿,眼巴巴地望着秦墨安。

秦墨安面色不改,放下手中的茶杯,“孤暂且信你一次,若是被孤发现你说谎,你人头不保。”

“多谢殿下的信任!”林棠棠松了一口气。

秦墨安示意暗卫南立将两个笼子放到桌上,里面各有一只鸽子,其中一只病恹恹的。

“这只鸽子,由你治疗。另外一只,便是你的信鸽。”

看着鸽子,秦墨安的气息不似以往那般凌厉,反而多了一丝柔和。

翌日一早。

一阵喧哗声响起,紧接着,三个嬷嬷来到西苑,要闯入林棠棠的房间。

春雪与李嬷嬷拦着两人,不让进入。

“我们姑娘还未起来,你们休得无礼!”春雪拔出身上佩剑。

“侯夫人派我们教林姑娘规矩,你们在这里拦着,是要违抗夫人的命令吗?”为首的吴嬷嬷想硬闯。

“我们是林姑娘的人,侯夫人的命令与我们何干?”李嬷嬷厉喝道。

毕竟是宫里出来的人,说话有威严,中气十足,让嬷嬷们愣了一会神。

但很快,她们又嚣张起来。

“林姑娘如今在侯府,便要守侯府的规矩。你们若再阻拦,小心我告诉夫人,将你们两个先打一遍!”吴嬷嬷叫嚷。

“嗯,那你们试试看。”

此时,厢房的门开了,林棠棠穿戴整齐,出现在众人视线里。

她声音淡淡,从容不迫,让人莫名觉得压力。

“吴嬷嬷,刚刚闹得最欢的便是你,春雪削她。”

春雪一剑飞贴着头皮出去,三个嬷嬷只听见一声轻响。

吴嬷嬷耳边的头发,断了。

她瘫坐在地上,浑身颤抖,说不出话来。

其他几个嬷嬷也全部噤声。

林棠棠坐在她们面前,慢悠悠地吃春雪买来的粥,不急着开口。

半刻钟后,高嬷嬷忍不住了。

“林姑娘,我们也是奉夫人之命行事,迫不得已,打扰了您休息,还请您大人不记小人过,饶过我们吧!”

几个嬷嬷纷纷点头。

“都是寄人篱下,我为难你们做什么。只是,你们身为教习嬷嬷,知礼却不守礼,方才闯院,哪有半点规矩?说出去,只怕别人会笑掉大牙。”

林棠棠喝完最后一口粥,徐徐开口。

“对,林小姐说的是。”无一人反驳。

“你们说是来教我规矩,其实是侯夫人派来监视我的吧。”林棠棠心中有数。

上一世侯夫人只派了王嬷嬷监视自己,这一世,她却派了三个嬷嬷。

“这……”高嬷嬷吞吞吐吐,毕竟侯府是她要生活一辈子的地方,侯夫人是她的仰仗,她不想出卖。

“你们不说,那我来说。”

林棠棠看着高嬷嬷,“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高嬷嬷的儿子钱友与娘家侄女是同一天出生的吧?好巧呢!后面的还需要我多说吗?”

高嬷嬷心中发紧,眼中惊愕。

对上林棠棠看好戏的眼神,她知道林棠棠知道了自己的秘辛。

林棠棠上一世曾无意中听到高嬷嬷与她哥哥的对话,知道高嬷嬷的儿子钱友,非她亲生。

“刘嬷嬷,你家人生病,现在急缺银子吧?”林棠棠指了指另外一个嬷嬷。

刘嬷嬷点了点头,一脸憔悴的模样。

“至于吴嬷嬷。”林棠棠话还没说完,吴嬷嬷立马表示愿意臣服。

“如此,大家也都算知根知底了,我们做个交易吧。你们每日依旧向侯夫人汇报我的行踪,但是得按我说的汇报,我每个月给你们月钱,侯夫人给你多少,我便给多少。若你们背弃交易,那手筋断了的王嬷嬷,便是前车之鉴。”

一番说辞,让嬷嬷们既有甜头又有约束。

“明白。”三个嬷嬷应下了。

林棠棠心里盘算着,在侯府收服人心的第一步,完成了。

余氏喜欢派人监视她,她也可以反其道而行之。

在南苑,林娇娇正在给余氏揉肩膀。

余氏眯着眼睛,一脸享受。

吴嬷嬷按时回禀。

“可好好招待她了?”余氏派出的这三个嬷嬷,手段狠辣,她专门用来对付刁钻的人。

一想到林棠棠被几个嬷嬷折磨得眼泪横流的样子,余氏觉得自己心中的郁气烟消云散。

“回夫人,林姑娘早就出去了,说自幼林家便请了嬷嬷教导规矩,不需要再学。”吴嬷嬷按照林棠棠的吩咐回复。

“反了!她说不学就不学,你们三个嬷嬷还干不过人家?”余氏气得拍了桌子。

“夫人息怒。林小姐身边有个厉害的丫鬟,武功了得,我们加起来也不是她的对手。”

吴嬷嬷跪在地上,生怕余氏看出端倪,身子微微发颤。

“无用的奴才,去一趟西苑竟被吓成这样。”余氏看见她这一副怂样,没好气地开口,“那她可曾疑心你们的举止?”

“没,没有。老奴虽然没教规矩,但她也没赶老奴出来。”吴嬷嬷额上有汗。

“等她回来,唤她去明理堂见我。”余氏撂下一句话,“不要带丫鬟。”

林棠棠不服嬷嬷教规矩,那便由余氏自己来教。

林娇娇眼底有一抹期盼,进了明理堂有理也会变成无理。

不久,林棠棠来到明理堂。

几房太太都在,面色不善。

“林棠棠,你是我们侯府的儿媳,初次见面,快来跪拜各位长辈。”余氏笑里藏刀,直接唤林棠棠为儿媳。

儿媳初次见长辈,要行跪拜礼。

余氏觉得林棠棠这么爱慕杨琛,在诸多长辈面前,肯定会好好表现一番。

但行此礼,林棠棠要挨个下跪磕头,长辈没喊起身,便要一直跪着。

方才余氏已经在几位太太面前抹黑她,大家此时必不会让她轻易过关。

“小女林棠棠,见过各位夫人、太太。”林棠棠没依余氏所言,依次行了侧身礼。

“你为何不跪拜?”余氏见她不按套路出牌,声音凌厉起来。

“小女与世子还未成婚,还不是侯府的媳妇,按律可以不用跪拜。”林棠棠冷静回道。

前世,自己就被余氏的这句“儿媳”给冲昏了头脑,结果足足跪了两个时辰,起身后,膝盖都破了。

可现在,她不稀罕这个称号了。

“你真是不识抬举。”三房的大太太,朝着林棠棠冷哼一声。

“是啊,姐姐,侯夫人这是真心爱护你,特地让你见见各位长辈的。”林娇娇站在余氏身边,一脸为她着急的模样。

“哟,堂妹的脚伤,这么快就好了?”林棠棠反讽,“这份爱护,给你如何?”

林娇娇面色一白。

“罢了,她是骄纵惯了。”余氏故作一脸无奈,既然林棠棠不愿意跪,便抹黑她,反正还有后招。

“长嫂,你怎能被一个黄毛丫头给欺负了?”

三房的大太太看不惯,“林棠棠你现在已经到了侯府,就要按侯府规矩来,给侯夫人晨昏定省,一日不能落下。”

林棠棠笑了。

“这有何难?”她看向余氏,“敢问侯府大房嫡小姐杨晓与三房嫡小姐杨容,可还在府上?”

“怎么?”余氏不明白她为何如此发问。

“这两位小姐也已经订婚,两位夫人既然这么讲规矩,请将她们现在送到婆家,让她们也去跟未来的婆母晨昏定省。”

她朝余氏行了一礼,“既然是侯府规矩,夫人也要一视同仁。夫人觉得呢?”

四周一片死寂,风雨欲来。


余氏的脸色比炭火还黑。

三房大太太的话,无疑是在她心中点火。

林棠棠果然是一个祸害!

这件事要是传出去,今后侯府的颜面何存?

一屋子人在七嘴八舌地讨论。

这厢,在木安寺后山。

林棠棠坐在马背上,身体绷得紧紧的,坐得直直的。

身后是秦墨安宽广的胸膛。

隔着衣料,她能感受到他的体温。

与他往日清冷的面容不同,是炙热的,是温暖的。

耳畔的风呼呼吹过,吹起了两人的发梢与衣裳。

“你打算一直这么绷着?”

秦墨安手握缰绳,漫不经心地开口。

林棠棠点了一下头,一时不知如何作答。

秦墨安也不继续追问,一直驾马前行。

穿过一片小树林,走到蜿蜒的小径上。

不一会,在道路尽头出现了一处别院,甚有曲径通幽的意境。

秦墨安让马停了下来。

他先纵身下马,而后看向林棠棠,“下来吧。”

林棠棠点头。

她看了看脚腕处的红肿,准备下马时,秦墨安伸出了手。

她犹豫了一会。

女子纤细的小手,搭在男子厚实的手掌上。

借着他的力量,林棠棠平安落地。

只要不做大幅度动作,走路慢些,倒也不觉得很疼。

秦墨安松开了手。

门房走上前来,牵过马去,林棠棠慢慢地跟在秦墨安身后,走进了院子。

没有哒哒的马蹄声,静谧的夜晚里,两人仿佛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一时之间,气氛竟有些尴尬。

“殿下今日怎会到木安寺来?”林棠棠开口,打破了沉默。

“过来看一下皇姐。”秦墨安淡声道。

“长公主?”林棠棠有些诧异。

太子是已故先皇后的嫡子。

在太子出生前,先皇后还生了一位公主。

“嗯。这个别院,便是皇姐的住处。”秦墨安继续朝前走着,不一会便来到了一间卧房门口。

卧房旁边种了一些竹子,在夜风吹拂下,轻轻摇曳。

像是等待故人归来一般。

林棠棠以前只听父亲提起过,长公主身体不好,先皇后去世后,便自请离宫,到了某处山间静养,但是具体行踪不知。

没想到,长公主静养的地方,竟然离木安寺不远。

一个丫鬟走了过来,打开了卧房的门。

“今日,你这样做,太冒险了,罗驰没有守信,他起了杀心。”秦墨安坐在椅子上,喝了一口茶。

“我知道,但是这样他们两人的矛盾才能彻底激化。”林棠棠那日收到字条后,便知道罗驰在木安寺会设计一个大局。

她将与罗驰合作一事,告诉了秦墨安。

“林棠棠,下次你要做好万全之策,不能出现今日这样的险境。”秦墨安语气变冷,带着不容置疑的口吻。

“诺。”林棠棠点了点头。

其实今夜,太子不出现,她也可以脱身。

手脚上只是绑了几根绳子而已,根本束缚不到她。

不过,看着太子冰冷的脸色,她一时之间也不好开口解释。

两人又沉默了一会。

“今夜,你便在这里先歇下吧。”秦墨安起身,“明日一早,有人送你回木安寺,侯府那里,不用操心。”

说完,走出了房间。

朗朗月光,洒秦墨安身上,镀上了一层银色的光辉,照得他的身姿更加挺拔。

次日,天色渐亮。

林棠棠起床用膳,在丫鬟的带领下,来到了别院出口。

一辆马车等在此处。

林棠棠踩着马凳上了马车。

掀开车帘,看见一女子坐在马车里。

女子容颜姣好,仅以玉簪束发,无更多发饰点缀,却显得落落大方,超凡脱俗。

林棠棠跪下行了一个大礼。

“拜见长公主。”

这女子眉眼与秦墨安有几分相似,林棠棠一看便能猜出她的身份。

“无妨,不用多礼,你的事,墨安已经跟我说了。”长公主淡淡一笑,示意林棠棠坐下,“脚伤还没好全,莫要再折腾了。”

“是。”林棠棠连忙应声。

没想到太子居然请长公主送自己回去。

如此,就算自己失踪了一夜,侯府那些人便折腾不起浪花来。

不久,两人便回到木安寺。

下车前,长公主戴上了帷帽,用薄纱遮住容貌。

红梅在寺庙门口一直守着。

看到林棠棠的身影,她立马跑上前来,“林姑娘,侯夫人有请。”

长公主点了点头,两人跟在红梅身后。

刚入门口,一个茶杯就朝着林棠棠砸过来。

若在平日,林棠棠轻易可躲过。

可身旁还有长公主,林棠棠只得用手往回一挡。

茶杯受力后,竟朝着侯夫人的方向泼去。

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周嬷嬷扑过去,替侯夫人挡住了茶杯的攻击。

茶泼到了周嬷嬷身上。

“大胆!林棠棠,你竟敢伤我!”余氏大喝。

“侯夫人,是你砸我在先。”

“难道你不该砸吗?你夜里被人掳走,失了清白,竟然还有脸回来?”三房大太太厉声质问。

“你哪知眼睛看到我失了清白?”林棠棠反问。

“真是死鸭子嘴硬。”杨晓起身,“彻夜未归,按理说浸猪笼都不为过。”

“对,晓晓说得对,要浸猪笼!”

“真不知道,她的脸皮这么厚,要是我,早就撞墙自尽了。”

……

屋内人的嘲笑声悉数落入林棠棠耳中。

林棠棠面不改色,冷眼相看。

长公主看了她一眼,心道:倒是一个沉得住气的小姑娘。

“周嬷嬷,先将林棠棠绑起来,押到柴房去。”余氏揉了揉太阳穴。

“是。”周嬷嬷上前,衣服上还挂着几片茶叶。

“侯夫人,你现在还没有资格绑我吧?”林棠棠丝毫不惧。

此时,香雪也闻讯而来,站到了林棠棠身边。

“怎么?你还有脸面狡辩?”余氏冷哼一声。

“我虽然暂时住在侯府,但现在还没有嫁入侯府,不算靖北侯府之人,你凭什么绑我?”林棠棠大声质问。

“我是长辈,你父兄不在,我代他们管束你,又如何?这是侯府的规矩!”余氏下了决心要好好治她。

“可是,论辈分,这里有比你更高的大人物,轮不到你呢。”林棠棠微微一笑,朝着长公主行了一礼。

长公主掀开薄纱。

“侯夫人,你可还认得我?”长公主出声。

余氏傻眼了。

长公主怎么来了!

她连忙跪在地上,“臣妇拜见长公主!”

屋内所有人都跟着跪下。

“你们靖北侯府的规矩,好得很啊。”长公主音量陡增,让余氏心头直跳。

若是得罪了皇室的人,她身上的诰命,便有可能会被褫夺。

余氏心虚不已,汗流浃背。


翌日一早,东苑。

杨琛正在房中练字。

这是他多年保持的习惯,不管多忙,每日晨起练字静心。

府卫来报,昨日跟踪已经查实,是罗驰的人。

杨琛手上的笔触一停,墨汁滴滴答答地落到了纸上,成了污渍。

“真是欺人太甚!居然敢跟踪世子!”亲随双瑞忍不住抱不平。

“估计,玉佩之事,他还没有释相信。”杨琛皱起了眉头,“究竟罗府失踪了何人,让他如此不依不饶?双瑞,你派人去好好查查。”

杨琛心中起了疑,他与罗驰是一个阵营的人,平常没有利益冲突。

但两人都密切关注的一件事情:北境增援大军的领兵之权。

现在,罗驰老盯着自己,究竟是在找人,还是借找人的名义,与他争夺去北境的领军之权?

虽然尚书吴雄说,他与罗驰两人都被推荐上去了,可诏书却迟迟未见颁发。

难不成这中间出了变数?只能有一人去领兵了?

如此的话……

杨琛心中涌上了一丝危机。

正当他准备出去之时,忽然肚子传来一声叫响,腹痛传来。

他匆匆去了恭房。

片刻后,又呕吐了一番。

不只是他,侯府的各房主子,都遭了殃。

余氏白着脸,躺在软塌上,有气无力。

杨晓的症状轻一些,但也是呕了几回。

周嬷嬷心中纳闷,怎么一夜之间,侯府各位主子都出现了同样的症状?

她神色慌张,呐呐道,“红梅,赶紧找个大夫来……”

“是!”红梅匆匆出了府,就近找了一个大夫。

大夫看到府内这种情况,当下判定是中毒,但是毒源不知。

一时之间,侯府人心惶惶。

香雪站在院门口,看着侯府众人乱作一团,问道,“姑娘,这便是你昨天说的‘好戏’吗?”

林棠棠淡笑不言,悠然在屋内煮茶。

这一幕,落入林娇娇眼里。

她心中纳闷,为何府中只有林棠棠无事?

服过一贴药剂后,她来到了南苑,在侯夫人身边,嘀咕私语。

不久,西苑来了不速之客。

红梅带着一行人,气势汹汹地走进来,“林姑娘,侯夫人有请。”

来者不善。

香雪下意识地挡在林棠棠面前。

“无妨,仲大夫应该到门口了,你将他带到南苑吧。”林棠棠在香雪耳边轻声吩咐,跟着红梅离开。

屋内,侯府的几房太太与小辈都在。

林娇娇坐在一侧。

余氏一见林棠棠,满脸怒容,“林棠棠,你好大的胆子!”

林棠棠不急不忙地开口,“不知我哪里得罪了夫人?还请明示。”

“今日下毒一事,是你做的吧?”余氏尖细的嗓音传来。

“不是我。”林棠棠面色摇头否认。

“那为何侯府的主子们今日都中毒了,你却安然无恙?”余氏方才胃里折腾难受,现下脸色泛青。

她看着林棠棠面色不错,心中的怒火与不爽涌上心头。

“怎么,我没中毒也错了?”林棠棠眼中寒光闪过,嘴角的弧度下滑。

有好处时,侯府总是落下她;碰到坏事时,又见不得她独好。

她又道,“夫人说是下毒,可有证据?”

“这还需要证据?事实摆在眼前,你便是下毒之人。”坐在余氏下首的杨晓,不满地哼了一声。

杨琛默不作声,静静看着。

“杨小姐好本事,黄口白牙,仅凭猜测,便想将这莫须有的下毒罪名加到我头上吗?”

林棠棠面上染上一层薄怒,如剑的目光,盯向杨晓,“若我说,是你下的毒呢?”

“荒唐!不可能!”侯夫人看向林棠棠,面色不善。

林棠棠嘴唇紧抿,“怎么,她可以诬陷我,我不能怀疑她?难道因为杨晓是侯夫人女儿,可以肆意定人罪过吗?那还要律法作甚?”

“休要胡说。你如何证明毒不是你下的?”侯夫人见林棠棠搬出律法,又换了一个说辞。

她的症状最重,说话中气稍显不足。

在场的人,点了点头。

他们需要一个答案。

“春雪,将仲大夫请进来。”林棠棠等的便是此时。

上一世,侯府吃了燕窝羹的人都出现了中毒症状,林棠棠没吃,躲过一劫。

但她也被侯府的人诬陷与刁难,直到仲大夫上门,事情才水落石出。

这一次,她不想再受这冤枉气。

仲大夫是京中最有名的大夫,平常不轻易出诊,如今来到侯府,众人对他多有恭敬。

他细细给众人把了脉,看了各处食物,并无不妥,问道,“最近两日,林姑娘的饮食与府中的饮食,可有何不同之处?”

侯夫人面色微变,西苑的饮食,自然比不过其他房里。

“不同之处多了。不过,昨日他们都吃了燕窝羹,我家姑娘没有。”香雪直言。

“胡说!燕窝是晓姐儿带回来的,她一番好心,怎能怀疑她?”侯夫人下意识地维护自己的女儿。

“侯夫人,有毒没毒,验过便知,不用这么着急。”林棠棠打断了余氏的话,“诸位觉得呢?”

无人反对。

人都是自私的,涉及到自身安全问题,谁敢大意?

最终,周嬷嬷将剩下的燕窝羹端来,由仲大夫细细查验。

白色的银针到燕窝羹里面,成了淡淡的灰色。

杨琛与余氏瞳孔一缩。

“不可能!”杨晓捂着脸,双眼瞪大。

又慌忙走到林棠棠身边,想要拉拽她,“是不是你动了手脚?”

香雪见状,立马抽出身上的软剑,凌厉的剑风起,逼得杨晓倒退了两步。

“放肆!你一个下人竟敢在侯府行凶!”杨琛起身,将杨晓护在身后。

“她不是行凶,是护主。”

林棠棠让香雪放下软剑,严厉质问,“世子真是好哥哥,明明是杨晓的错,你却迁怒于我的丫鬟,对她动怒;可方才你的未婚妻被别人口诛笔伐,污蔑陷害,你竟一言不发。这侯府还有‘公道’二字吗?”

她一步步走近杨琛,眸中的腾升怒气,映入他的眼中,“你可知,侯夫人此次为何症状最重?因为她吃的燕窝最多!世子,你跟侯府,欠我一个解释。”


和煦的春风吹过雕花窗户,轻轻拂起红账薄纱,挠醒了睡着的人儿。

林棠棠睁开眼睛,似乎听到有孩童的呼救声。

她翻身而起,披上外衣,唤来香雪。

“杨琛那里应该得手了,你去暗中跟着吧。”方才声音的来源,是东苑主院的方向。

“是。”香雪应下,走到门口,回头望了一眼,“可我走了,姑娘一个人在侯府,不太安全。”

木安寺一事,让她心生后怕。

既怕太子责罚,也不忍林棠棠再受伤。

“无碍,按照时间,李嬷嬷应该快到府上了。”

林棠棠安抚了一声,“我有长公主撑腰,侯府的人一时半会还不会对我怎样,再说了,你不去主院,咱们昨日的计划不就泡汤了?”

“嗯。”香雪犹豫一瞬,点头离开。

昨日,林棠棠让香雪半路下车,首先去了仲大夫的居所,请他以采药为名,暂不出诊;

紧接着,香雪又来到了青石巷,找到了宋茹儿母子,并有意让他们母子俩出现在双瑞面前。

今日,便到了收网的时候了。

林棠棠穿上衣裳,净手后,坐在窗前,煮了一盏绿茶。

在东苑主院。

在被拖出去的时候,宋茹儿忽然醒来。

她整个人都被套在麻布袋中,手脚被捆绑住,行动不便。

儿子罗念没有在她怀中。

母子俩明明是在榻上休息,怎么一觉醒来,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她心中大骇,仍不住呼喊起来,“这是哪里?救命啊!”

双瑞听到她的呼喊,心中一紧,立马压低嗓音呵斥,“喊什么?”

他环顾四处,生怕被别人听到了。

看到周围无人,他才放下心来。

“你是何人?我的儿子呢?”宋茹儿听到男子的威胁声,确定自己是被绑架了。

她心中的惊惧,在此时无限放大。

“娘,我在这,娘……”罗念听到宋茹儿的声音后,哭了起来。

他刚刚才醒,醒来没有看见娘亲,周围一切都是摇摇晃晃的。

“吵死了!再叽叽歪歪,就杀了你们!”双瑞被母子俩的哭哭啼啼弄得心烦意乱。

他对着两个麻布袋,各拍了一掌。

宋茹儿与罗念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半晌发不出声来。

双瑞亲自驾着马车来到了罗府。

但上门求见之时,却被告知罗夫人今日不在府上,要过几日才回来。

他只得驾着马车原路返回。

杨琛躺在床上,听着双瑞的汇报,面色发青。

“罗夫人平日都在府上,怎么关键时候找不着人影?”他生气时,习惯用右手拍案,但此时,发现自己的右手还无力抬起来。

他瞬间红了眼,如同一只发怒的狂狮,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前天,他还是人人称赞的“京城第一公子”,即将领着北境援军出征,建功立业,前途一片光明。

转瞬,他便成了一个右手使不上力的废物,别说出征上战场,就连箭他都拿不起来。

罗驰,这一切都是罗驰害的!

他一定要整死罗驰!

“无用的东西!废物!快去找人啊!”杨琛用左手端起一个茶杯,直接朝着双瑞的头砸去。

双瑞自小跟着杨琛长大,从来没有见过杨琛如此失态与暴躁。

他心中多了一丝畏惧,头上顶着几片湿漉漉的茶叶,走出了房间。

香雪回到院子里,将看到的一切告诉了林棠棠。

“罗夫人不是刚从老家回来吗?又出去了?”林棠棠放下手中的扇面,眼里有疑惑。

“是的,罗将军也不在府上。”香雪将罗府门房小厮的话,原样说给林棠棠听。

“这样啊。”林棠棠起身,在院子里慢慢踱步。

按照前世的记忆,罗夫人平常不爱出门,就算是回尚书府娘家,也会在当天回到罗府。

可是,为何最近多次离府外出呢?

现在离第二支北境援军出征的日子,只剩下几天了。

要抓紧将罗驰扳倒。

“香雪,你去一趟东宫,请殿下打探一下罗驰夫妇的行程。”事急从权,林棠棠只能先求助于太子。

此时,李嬷嬷从院子外走进来。

“姑娘,事情已经办妥了。”李嬷嬷将一个红漆木匣子放到林棠棠手中。

林棠棠掂了掂匣子,很沉。

“嬷嬷辛苦了,我煮了一盏好茶,快来喝一杯。”

李嬷嬷匆匆赶回,正渴着,连忙端起杯子,一饮而下。

“木安寺的事情,都传开了。”李嬷嬷放下杯子,语气关切,拉过林棠棠的手仔细瞧,“姑娘可有伤着?”

“只是一点皮肉伤,无碍。”林棠棠淡淡一笑。

“我刚刚在院外,听到世子在主院发脾气呢。”李嬷嬷见林棠棠神色正常,悬着的一颗心放了下来。

“随他吧。他闹,我们关起门来,眼不见为净。”前世她在雪夜难产呻吟,杨琛却关起门来,跟林娇娇洞房花烛。

这一世,他的痛,与她何干?

何况,现在还只是一个开始,他这么快便承受不住了吗?

真是孬种!

林棠棠面上多了一抹讽刺,她轻轻啜饮一口茶,味道先是极苦,而后回甘。

因为一时不知道罗夫人的去向,双瑞将宋茹儿母子暂时关到了侧室的小房间里面。

只等罗夫人一露面,便将他们带过去。

晚上,林娇娇听到了女子小声的啜泣声。

因着前段时间盛传府上闹鬼,她只得等到天亮后,派黄菊去打探。

清晨,黄菊看见双瑞拿着一个食盒,走进了侧室,关上了门。

她小心翼翼地跟在他身后。

只听见双瑞不耐烦地骂道,“一个外室与外室子,还要嫌伙食不好吗?有吃的就不错了,要不是世子心善,早就不留你们在这里了!”

黄菊一下子懵了。

世子居然有外室与外室子!还将他们弄到府里来了!

她连忙小跑回去,将听到的一切告诉了林娇娇。

林娇娇闻言,身子踉跄了一下。

“他,他居然骗我!”

杨琛已跟林娇娇表白心意,说心悦于她。

没想到他连孩子都有了。

那她以后在侯府怎么办?

绝不能坐以待毙。

林娇娇眼中闪过阴狠与弑杀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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