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十七八岁的小女生。
也绝不可能被他这番表白触动。
“不，周野你不爱我，你只是习惯掌控我。
当我脱离你的掌控，你会激发出占有欲，这不是爱。”
我冷静地分析着，悄悄拉了车门，拉不开。
他没有正面回答，只触碰我的脸，“那你呢？
你就那么喜欢那个叫沈望的穷小子？
当初高考前我警告过他，没想到他居然还不死心。”
我没想到他居然做过威胁沈望的事情。
难怪他会高考失利，还会突然问我跟周野的关系。
一时间愤怒替代了理智，“是，我就喜欢他，起码他乐观向上，你有什么？
不过都是靠着你爸的钱享受现成而已。”
他眼眸里迸发出一阵寒光。
我差点以为他要打我。
没想到他只是打开了车锁，厉声呵斥：“滚！”
我一口气跑了几百米远，确认他没有跟上来，才拨通沈望的电话。
“夏夏？”
“对不起，沈望，对不起……”我语无伦次，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他的人生差一点就因为我被毁了。
也让我意识到这些年只是表面平静。
周野这个疯子，不知道在背后憋着什么招。
“夏夏，不用给我说对不起，你没有对我不起。”
心里泛酸，我先一步挂了电话，失魂落魄回到我妈的书店。
原来这里不只是书店，还可以喝咖啡休闲。
她在吧台煮咖啡，见我进来，愣了几秒，而后熟稔喊道：“给1号桌的客人送过去。”
我连妈妈都没有喊一句，她就直接安排起了工作。
不知为什么，这样却意外让我感到心安。
临近傍晚，客人走了。
我妈提前关了店，“想吃什么？”
“随便什么都行。”
“那我回家给你包馄饨。”
“好。”
令我意外的是，家里有男人生活的痕迹。
我妈也没避讳，“我有交男友，偶尔会过来，你介意吗？”
我摇头，她的生活我向来无法干涉。
她将买好的菜提到厨房，我局促不安地坐在沙发。
桌上放着一束花，她向来是享受生活的。
我想找她问厕所在哪，却听到厨房里传来细微的哭声。
她在哭。
我见过她歇斯底里，见过她狂怒骂人，也见过她阿谀奉承。
唯独没有见过她哭。
还是这样怕被人发现，隐忍地哭。
我手足无措，轻轻喊了句：“妈……”她背对着我，连忙擦了擦脸，转头看向我，“怎么了？”
我鼓起勇气，走过去抱住她，“对不起，妈妈。”
她好不容易止住的哭泣，在这一刻像是决了堤，“是妈妈对不起你，是我的错。”
吃饭前，她跟我讲了很多。
虽然刻意避开了周野，但我知道她跟周叔叔离婚，周野是导火索。
“夏夏，你离周野远一点，他就是个疯子。”
我点头。
她又像是要确认什么一样，“你发誓，这辈子都不会再跟他纠缠。”
我觉得妈妈有点草木皆兵，她却告诉了我一个残酷的真相。
“当初你不辞而别后，周野故意让我看到了你签下的那封协议，而且三番五次挑衅我，我是找人打了他。
但他更多的是做戏给你周叔叔看。
我原本以为他只是讨厌我，直到我在书房听到他跟你周叔叔说，他要你。”
我震慑不已，下意识脱口而出：“不可能！”
他当初明明自己说了找女朋友要找雨涵那种清纯的，只把我当一时的玩物而已，怎么可能说出这种话。
“我也以为不可能，可你知道吗？
他……他还留着那条带血的床单，还不止一次来找我打听你的消息。
妈妈刻意不联系你，是怕他顺藤摸瓜找到你。”
我只觉得呼吸不过来。
“据我分析，他这是病，依存症是一种精神疾病，如果他不配合治疗，是没办法根治的。”
“你的意思是他依恋的对象是我？”
我妈点头。
这太可笑了。
加害者依赖受害者，还误以为那是爱。
“我明天就回北城，妈妈，我以后可能都不会回来了。”
我妈握住我的手，“夏夏，妈妈以后可以去看你吗？”
她小心翼翼，我知道她还在自责，我轻轻点了点头，“选在我休假的时候，平时太忙可能抽不出时间。”
我妈热泪盈眶抱住了我，“好的。”
从有记忆以来，我第一次跟我妈睡一起。
看得出来她在努力找话题，想拉近跟我的距离，想去弥补曾经。
我原谅她了。
她也是第一次当人母亲，四十多岁觉悟也不算晚。
夜里辗转反侧，我摸着黑去了阳台，找到周野曾经给我转账的卡号，将当初他给我的五十万退回。
这些年我拿到的奖学金和兼职的收入已经足够覆盖我的生活，不再需要这五十万。
我固执地以为这样我们能两清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