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凌薇在杂物房的角落里,翻找出父亲早年打造的大木桶。木桶上落满了灰尘,她轻轻吹去,眼中闪过一丝怀念。随后,她打来清水,仔仔细细地将木桶清洗了好几遍,直到桶壁光洁如新,这才准备用来给楚逸尘泡药浴。
她给楚逸尘缝了几条平角短裤,让他泡药浴时穿,“这是泡药浴时穿的。”她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自然。可换裤子时,气氛瞬间变得尴尬起来。
楚逸尘只觉得脸上一阵滚烫,羞愧得面红耳赤。他难以想象,薛凌薇竟能如此淡定地要扒光他的衣服。而薛凌薇这边,也是万分纠结。闭着眼吧,怕看不见,乱摸到不该摸的地方;可要是睁眼,又实在怕看到不该看的,让场面更加难堪。
无奈之下,她心一横,一咬牙,快速地扒掉楚逸尘的衣服。那一瞬间,空气仿佛凝固,楚逸尘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薛凌薇不敢有丝毫耽搁,迅速拿起短裤给他换上。然而,就在提起短裤的刹那,她的视线不小心扫到了不该看的部位,顿时感觉脸上像是着了火一般,滚烫滚烫的,不用照镜子都知道,此刻自己的脸一定红得像熟透的番茄,估计体温至少有四十度了。
楚逸尘满脸通红,却还是壮着胆子说道:“那个,我全身都被你看了也被你摸了,你要对我负责啊!这个,不以身相许是不行的了。一定要以身相许啊!”他声音还有些发颤,可眼神里却透着股执拗。
薛凌薇一听这话,气得差点跳脚,真想把他换下来的裤子狠狠甩到他脸上。但目光扫到楚逸尘身上的伤口,想到他还是个病号,硬生生把这股火压了下去。她咬着牙,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二话不说,上前一把抱起楚逸尘,动作算不上轻柔地把他放到木桶里坐下。
紧接着,她伸手去扒楚逸尘的上衣,这次动作比之前更快,像是在和谁赌气似的。扒完上衣,她迅速将准备好的煮过药材的水倒进桶里,没好气地说:“一会儿会很疼,你忍着啊,只有疼才能打通你的筋脉,我再去给你提桶水来。”
说完,她转身快步出去,又提了一桶药水进来,一股脑倒进桶里,直到水面没过楚逸尘的全身,只露出一个脑袋,这才停下动作。楚逸尘被药水一激,疼得倒吸一口凉气,又不敢吭声,只能暗自腹诽,这“以身相许”的计划,看来还得从长计议。
薛凌薇守在木桶旁,不时伸手进去探探水温,见水温稍有下降,便赶紧点着准备好的柴火。这木桶放置在一口特制的大铁锅之中,就如同南方蒸米饭时,加热铁锅的水,桶里的水也会跟着热起来。薛凌薇一边忙活一边叮嘱:“水烫了说话啊,我好撤火。”
楚逸尘一听,顿时急了,瞪大了眼睛说道:“你是不是想蒸了我然后把我吃了?”那模样,活像一只受惊的兔子。
薛凌薇忍不住撇撇嘴,没好气地回怼:“你以为你是唐僧啊,还吃了你,真敢想,你敢想我还不敢吃呢!”
楚逸尘满脸疑惑,追问道:“唐僧是谁,男的女的?”
“男的。”薛凌薇随口答道。
楚逸尘又不服气地问:“有我好看吗?”
薛凌薇故意逗他,一本正经地说:“比你好看,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妖精见了都想吃一口。”
楚逸尘顿时语塞,满脸写着无奈。
薛凌薇心里暗喜,心想:小样,不信我治不了你 。让你话多。
就在这时,陷入沉思中的楚逸尘忽然感觉屁股底下烫烫的,猛地叫起来:“烫了烫了,快撤火,我快熟了。”那夸张的叫声,在屋子里回荡。
薛凌薇听到楚逸尘的惨叫,手忙脚乱地赶紧撤出柴火,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说道:“叫什么叫,大惊小怪。”
楚逸尘心有余悸地拍着胸口,感慨道:“我的天啊,谁能想到我也有坐在锅里任君品尝的一天。”
薛凌薇懒得理他,由着他在那儿自娱自乐。她自顾自地整理着一旁的杂物,假装没听见他的话。
楚逸尘见薛凌薇不搭理自己,又开始没话找话:“你怎么不说话,是不是还在想唐僧。”
薛凌薇实在忍不住,白了他一眼,依旧不接话茬。
楚逸尘却不依不饶,提高了音量:“我跟你说啊,我全身上下你看也看了摸也摸了,你要对我负责,不准始乱终弃,不准想别的男人!”
薛凌薇被他缠得没办法,停下手中动作,无奈地问道:“你让我怎么负责,你说说。”
楚逸尘眼睛一亮,不假思索地说道:“嫁给我呀!”
薛凌薇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瞪大了眼睛:“嫁给你?我连你是谁都不知道,怎么嫁,盲婚盲嫁啊?”说完,她双手抱胸,等着看楚逸尘怎么回答。
楚逸尘一脸诧异,嘴巴微微张开,难以置信地说道:“啊?你不知道我是谁,你怎么不问啊?”他满心期待着薛凌薇对自己的身份感兴趣,可这反应着实出乎他意料。
薛凌薇神色淡定,随意地耸耸肩,说道:“不想问,你想说就说了。”说完便转过头,继续整理手头的东西,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
楚逸尘顿时语塞,满脸无奈,只能张着嘴愣在原地,发出一声无声的
“……”,
心中暗自琢磨,这姑娘怎么和别人都不一样,对自己的身份竟如此不放在心上,他那原本准备好的长篇大论,一下子没了用武之地。
楚逸尘见薛凌薇如此淡然,心中愈发急切,想让她对自己的身份有所反应,于是一本正经地挺直身子,郑重说道:“你听清楚了,我叫楚逸尘,是西楚四皇子。”说罢,他竖着耳朵听着,期待听到她震惊的话。
薛凌薇只是轻轻“哦” 了一声,那平淡的语气,仿佛楚逸尘说的不过是今天天气不错之类的平常事。
楚逸尘:……
心中满是疑惑,忍不住腹诽:“不对啊,她怎么这么淡定?” 以往旁人听闻他的身份,无不是毕恭毕敬、诚惶诚恐,可薛凌薇却如此与众不同。
他实在憋不住,又问道:“那你叫什么?”
薛凌薇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头也不抬地回答:“薛凌薇。”依旧是简洁明了,没有多余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