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江氏喜笑颜开:“请一个先生便是了!”
谢摘谦双手一摊:“可咱家一贫如洗,哪里请得起呐?”
谢不求眼珠子一转,化身点子王:
“周边乡县的书生,如今已陆续赶来参加县试,他们都要经过山下官道。请不来还抢不来吗?到时候扛起个像样的就跑,那些个弱不禁风的书生,有几个能追上咱们?”
谢摘谦谢江氏夫妇大喜:“吾儿,甚聪惠!”
几日后,晌午,春风阵阵。
官道之上,赶考书生三三两两,结伴而行。
路边站立两孩童,皆穿着粗麻青衣。
大童携柴刀,小童背长弓箭矢。
大童问小童:
“此人如何?”
小童回大童:
“太老,不好上山。”
“此人如何?”
“太瘦,必然肾亏。”
“此人如何?”
“太胖,管不起饭。”
“此人如何?”
“太丑,吃不下饭。”
“此人如何?”
“不好,印堂发黑。”
谢不求连指五个过路书生,谢不饶总有借口拒绝。
大哥已然是失了耐性。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这二弟,到底想找个啥样的先生?”
“随缘。”
谢不求面露苦涩,颇为生气:
“那你便自己在此随缘吧,我还要与爹进山打猎,就不陪你了。”
谢不饶以弓换刀:“大哥请随意。”
谢不求走后不久,谢不饶直接路边草地中躺下。
叼着根尾巴草,翘起二郎腿晒太阳。
他哪是想要抢个先生回去。
他就是山上憋了半个月,想下来透透气。
摊上这样的鸡娃家庭,压力太大。
他上辈子是个孤儿,打小就在武校长大,文化课成绩垫底。
成年后先是服役,后出国当雇佣兵。
乌克兰开过枪,叙利亚扛过炮。
科举?
科个头,是那块料吗?
“哎,还得是春天的太阳舒服……”
谢不饶伸个懒腰,正准备天为被地为床,舒舒服服睡一觉。
一道阴影,忽然遮住阳光。
那是一位俊俏书生,气宇轩昂,男生女相。
“小孩,你可是哪里不舒服?为何一人躺在此处?父母何在?家住何方?可需要小生送你回家?”
谢不饶翻身坐起,打量书生,乐了。
这书生约莫十五六岁模样,长相俊俏。
谢不饶一眼瞧出此人是女扮男装。
且从她腰间玉佩判断,必然家世不凡。
如此角色,身边连个书童护卫,甚至丫鬟都没有。
竟也敢一人独行,进县赶考?
想必是哪家大小姐乔装打扮,假借赶考之由,偷溜出来踏青。
谢不饶彬彬有礼:“多谢才子好意,小弟在此小睡,请才子莫要打扰。”
书生姓武名桐,字凤栖。
芳龄十六,乃是邻县大户人家的独女。
自幼便男扮女装,肩负家中科举重担,誓要以女儿身走仕途,以壮家族势力。
她善。
当即劝说谢不饶:“万万不可!此地荒郊野外,不说豺狼虎豹,便是行路之人也难保不是歹人。你速速回家,不可在此久留。”
谢不饶见她多管闲事,心下有些厌烦,打算戏耍她一番。
“既然才子爱操闲心,那不妨容我讨教几个问题。若是才子答的上来,我便立即回家。若是才子答不上来,便请您少管闲事,速速离去,可好?”
讨教我?
呵!
想我武某人七岁启蒙,至今已苦读九年。
岂能被你一破衣烂衫农家小童所考倒?
武凤栖心下颇有些显摆之意。
甩开折扇,襟前扇风,起了架势。
“不妨尽情讨教,小生必然知无不言!”
谢不饶笑问道:“才子可懂八股、四书、经论、试帖?”
武凤栖哈哈大笑,羽扇指天,壮志踌躇!
“小生自幼苦读,岂有不懂之理?你这小童好生磨叽,要问便快问,莫要耽误本公子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