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嬷嬷瞥了眼桌上的药碗,她刚进来时便瞧见,只当并未瞧见。
“哎呦,大小姐您可就别为难老奴了,这都是老夫人的吩咐,老奴也做不了主啊。”
忘冬还想说些什么却被祝遥光给阻止:“行了,我知晓了,你且去外头等着吧,我这便来。”
郑嬷嬷很是夸张地笑了声:“哎,老奴就知道大小姐心善,不愿为难咱们这些做下人的。”
“如此老奴便下去等着了。”
郑嬷嬷一走,忘冬忧心忡忡道:“姑娘,奴婢总觉得这里头没好事。”
“请您去前厅就算了,夫人还送来了衣裙,这究竟所谓何事啊。”
郑嬷嬷人精一样,话说的可谓是滴水不漏,愣是没有透露半点去前厅所谓何事。
祝遥光轻抚漆盘上的衣裙,的确如郑嬷嬷所说是价值连城的流光锦所制。
忘冬服侍她换上衣裙,换到一半忘冬捏着空出来的衣裙,埋怨道:“那郑嬷嬷净是瞎说,什么特地为姑娘所制,这腰身空了这么多,分明是二小姐的尺寸!”
“想来这衣裙就是二小姐不要的!”忘冬越想越替祝遥光委屈,声音也不由拔高了几分:“夫人还真是偏心!”
“同为侯府女儿,二小姐样样都是顶好的,姑娘却只能捡二小姐不要的!”
“身为人母怎能不一视同仁!”
祝遥光拍了拍忘冬的手以示安抚:“不过是件衣裙罢了。”
“侯府伙食这样好,我可两年没吃过好的,这一个收不住嘴不得胖个两圈,等日后你家姑娘我胖了,不就还能穿个几年。”
“多好啊,一举两得。”祝遥光比划着自己的腰身,故作轻松逗忘冬,眼下她们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忘冬被她夸大话语逗得破功,只好将那腰身上多出来的衣裙掐进去。
屋中的气氛沉寂下来。
祝遥光若有所思,忘冬看着祝遥光身上疤,还有瘦到一只手便能圈过来的腰身,眼眶止不住的泛酸。
良久,郑嬷嬷在外头等的都要烦了,屋内这才传来声音。
郑嬷嬷推开房门走进,瞧见端坐在桌前的少女眼中划过惊艳。
少女青丝半挽,唇色上了口脂嫣红,那原本病态苍白的面容上了胭脂。
她本就生得十分明艳夺目,张扬霸道,带着极强的侵略性,如今稍稍装扮更是入艳三分。
那双狐狸眸带着天生的倨傲,眼角眉梢一动,都仿佛枝头露水轻颤。
饶是这世间最美的玉也比不过这张美人面。
美则美矣,可这过于妖艳的相貌总归不讨人喜欢。
郑嬷嬷跟在祝遥光的身后,两人一同往前厅走去。
裙摆勾画着大朵的海棠花,加之流光锦的衣料,走起路来竟像是盛开在她脚下一般。
步步生花,摇曳生姿。
绕过长廊,来到前厅,祝行舟兄弟三人都在,还有陈氏与姜先雪,甚至连平南侯都在。
唯独就是没有郑嬷嬷说的祝老夫人。
祝遥光当下也明白过味儿来,这是拿着祝老夫人来给她施压,诓她呢。
“祖母不在?”
听得祝遥光出声众人这才纷纷回神,乍一见她这身装扮,祝行舟兄弟几人恍惚间还以为回到了三年前。
三年前的祝遥光最是喜爱些鲜艳的颜色,娇艳又明媚,很是讨人喜欢。
只是后来,他们这个妹妹不知因何开始变得面目全非,让人生厌。
平南侯满意地点点头,这才是他们侯府的女儿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