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摸出最后半块硬得像石头的窝头,就着泪水咽下去。
这时,她突然听见院外有脚步声。
吴青青就在这样心惊胆战的在这个房子里面过了一晚上。
第二天一早,吴青青被冻醒了。
她发现枕边湿了一大片——昨晚又梦到回家了。
正发着呆,忽听院外有人说话:
“听说新搬来个女知青?”
“就是偷白知青东西那个!”
“呸!活该住这鬼屋!”
吴青青把脸埋进被子里,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她一定要想办法离开这个鬼地方...一定要让白月华付出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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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婆子蹲在自家门槛上嗑着瓜子,眯缝着眼听村里几个婆娘议论吴青青的事,听到吴青青搬出知青点单独住,嘴角不自觉地咧开了。
“要我说啊,那吴知青就是活该!”隔壁李婶子拍着大腿道,“敢偷东西,摔断腿都是轻的!”
“就是就是,”张寡妇附和着,“听说她家里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爹是个劳改犯...”
王婆子把瓜子壳一吐,慢悠悠地插嘴:“话可不能这么说,人家吴知青可是跟我说过,她爹是城里大厂的干部哩!”
几个婆娘顿时笑作一团:“王婆子,你莫不是被她忽悠瘸了?真要是干部家的闺女,能混成这样?”
王婆子也不争辩,拍拍屁股起身往家走。
她心里跟明镜似的——上个月扶吴青青回知青点那回,那丫头手腕上戴的可是一块亮锃锃的上海表!
虽说现在不见了,但能戴得起这种表的,家里能没点底子?
吴青青那块手表是赵梦的,她自己偷偷带了一天,害怕赵梦发现就放回去了,没想到被王老婆子看去了。
回到家,王婆子瞅了眼正在炕上挺尸的儿子王娃子。
这不成器的东西都二十五了,整天游手好闲,连个媳妇都说不上。
“儿啊,”王婆子捅了捅儿子,“娘给你说门好亲事咋样?”
王娃子懒洋洋地翻个身:“谁家姑娘眼瞎了能看上俺?”
“就新搬来那个吴知青!”王婆子压低声音,“城里姑娘,细皮嫩肉的,娘之前扶她回知青点的时候,听她说家里还是当官的...
她还说过段时间他爹还回给她安排工作。
儿啊,你要是娶了她,咱娘俩就能进城吃商品粮了。”
王娃子一骨碌爬起来,眼睛发亮:“真的假的?”
“娘啥时候骗过你?”
王婆子蹲在自家灶台前,鬼鬼祟祟地往陶壶里倒了一包褐色的粉末。
这是她从公社兽医站顺来的母猪催情药,据说能让发情期的母猪乖乖配合配种。
“儿啊,记住,”王婆子把熬好的姜枣茶倒进瓦罐,又切了巴掌大一块腊肉,“先让她喝这个,等药劲上来了...”
王娃子搓着手,眼睛发亮:“晓得晓得!”
王婆子:“今儿晚上你就给送去,就说...就说看她一个人不容易...帮她修修房子。”
傍晚时分,吴青青正蜷在漏风的破屋里啃冷窝头,忽听院门吱呀一声。
她警惕地抓起木棍:“谁?”
“吴、吴知青...”王娃子端着瓦罐,结结巴巴道,“天冷,俺娘让给你送点热乎的...”
月光下,吴青青打量着这个陌生青年——瘦高个,长相还算周正,就是眼神飘忽得让人不舒服。
吴青青盯着他手里的腊肉和冒着热气的瓦罐,肚子不争气地叫了起来。
“进来吧。”她放下木棍,拢了拢散乱的头发。
吴青青虽然知道晚上放个男人进屋不好,但这几天她又冷又饿,王娃子手里的肉实在是太香了,她还是放王娃子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