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之间，宁王府的盛景化为废墟。
那晚，来找我的人正是失踪已久的方芸菡，我的七妹。
“四姐，我总算见到你了。”
她说，我出生时，母亲刚入府不久，由于深得父王喜爱被王妃视为眼中钉。
于是那污蔑我是灾星的道士也是宁王妃找来的。
父王对那道士的话深信不疑。
当场便要亲手掐死我。
是产后不久虚弱不堪的母亲拼命阻拦，提出将我送去农庄受苦以此祈福王府的法子，才让父王放过我。
母亲这些年，无时无刻没有念叨我。
并为我私下取了一个名字，方芸莛。
她说在她的家乡，有一种植物叫莛草，四季开花，不畏风寒，不畏烈日。
她希望，我能如莛草一般坚韧，得见阳光照耀。
为了不让宁王妃再想起我，她从未派人来看过我。
也不敢为我送任何东西。
有一年，她随父王在不远处的寺庙游玩。
夜里，她独自一人翻过山头来看我。
见我骨瘦如柴，正在被嬷嬷鞭打，回去后一夜未眠。
不久便生了一场大病，是七妹与九弟陪在身边，才令她重新振作起来。
后来九弟又被宁王妃设计害死，母亲终于决定不再坐以待毙。
为了结束我的折磨，她与七妹暗中联合，设计了替嫁一事。
逼迫父王将我从农庄接回。
这些时日，七妹一直躲在母亲的家乡。
母亲很早便知父王终有一日会自食其果，这些年攒下不少积蓄，都让七妹去家乡置办了宅子与铺子。
她说，若是日后不愿待在京城，便去她的家乡，与七妹相互扶持度日。
我泪眼朦胧问道：“那母亲如今怎么办，她还在王府被圈禁着，要走就一起走！”
七妹哭得泣不成声：“姐姐，我也想母亲能出来，可——”我猛地站了起来，冲到了书房。
楚越钦对我的到来并未感到意外，他关上门，音色清冷：“我知道你要说什么，若是恨我，便签下这份和离书，你我从此再不相见。”
我这才看见他连和离书都写好了。
那他又何必说什么外放随他同去？
我冷嘲一声，颤抖着手写下“方芸莛”三个字。
“你不恨她们？”
他问。
“你是被宁王府抛弃的人，他们那样对你，你又何必为他们感到不平？”
楚越钦的眼不知何时红了。
他强忍着情绪，克制道。
我看着他，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我原以为你和我一样，都视宁王为仇人，可你竟——是啊，我是恨他，他毁了我十九年，你也恨他，他害了你娴静温柔的发妻，可宁王府还有我的母亲！”
他神色陡然暗了下来，欲言又止。
就在此时，有人推开回禀：“大人，宁王府突然起火了！”
那场火，混着风雪，越烧越大。
整个宁王府上下一片凄惨的怪叫。
有人说起火处是宁王最得宠的妾室院里，死前那小妾还举着火把冲到了王妃屋中，听闻是抱着那宁王妃一起自尽的。
三年后。
江南渚晚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