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姜泫陆声野的女频言情小说《八零随军当后妈,禁欲大佬超难顶姜泫陆声野》,由网络作家“巧云”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陆声野本来就是军区的风云人物,长得帅能力又强,还有一点,和父亲关系不好。所以关于他的事总是跟长了腿一样传的很快。午饭时分,一连一排的几个小士兵们特意去了一个隐蔽的地方,就这事偷偷议论。“你们听说了吗?今天陆总团去宿舍楼那边找陆排长了。”“听说了,好像最后气得都砸树了,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应该就是陆排长带回了一个姑娘这事吧。”“就这事也不至于气成那样吧,这父子俩到底咋回事啊?陆排长也不是不尊敬领导的人。”“陆排长妈妈去世后,那陆总团不是又娶了一个吗,会不会陆排长就是因为这事才对陆总团不满的?”“赵哥,你在陆排长身边时间最长,你知道是什么原因吗?”因为在锅炉那儿受到了惊吓,赵勇一直憋着没说话。但这会实在憋不住了,借着这句,他快速咽...
《八零随军当后妈,禁欲大佬超难顶姜泫陆声野》精彩片段
陆声野本来就是军区的风云人物,长得帅能力又强,还有一点,和父亲关系不好。
所以关于他的事总是跟长了腿一样传的很快。
午饭时分,一连一排的几个小士兵们特意去了一个隐蔽的地方,就这事偷偷议论。
“你们听说了吗?今天陆总团去宿舍楼那边找陆排长了。”
“听说了,好像最后气得都砸树了,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应该就是陆排长带回了一个姑娘这事吧。”
“就这事也不至于气成那样吧,这父子俩到底咋回事啊?陆排长也不是不尊敬领导的人。”
“陆排长妈妈去世后,那陆总团不是又娶了一个吗,会不会陆排长就是因为这事才对陆总团不满的?”
“赵哥,你在陆排长身边时间最长,你知道是什么原因吗?”
因为在锅炉那儿受到了惊吓,赵勇一直憋着没说话。
但这会实在憋不住了,借着这句,他快速咽下口里的饭,四处看了下,说:“你们都别瞎猜,不是这事。”
“那到底是咋回事,你快说嘛。”
赵勇压低声音,“当年的荒野战役,基本是陆排长一手指挥的,本来那战功是陆排长的,结果后面不知道怎么变成了集体荣誉。”
“啊?”
“本来陆排长可以凭借那次的战功直接升营长的。”
“那,那这与陆总团有什么关系?”
赵勇将声音压得更低,“听小道消息说是被陆总团改了,具体什么原因谁也不知道,我也是替咱们陆排长抱不平才跟你们说这些,这事可不敢乱传。”
小士兵们面面相觑。
竟然是这么回事,难怪陆排长那么不待见陆总团。
“放心吧赵哥,咱们哥几个就私下说说,绝不会在外面乱说的。”
*
训练场上。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泥土的气息,刚才那些小士兵们整齐地排列成几列,每个人都站得笔直,目不斜视,等待着陆声野的指示。
陆声野大步走到队列前,用洪亮的声音命令道:“立正!”
“啪!”整齐划一的脚步声响起,士兵们立刻站得笔直,动作干净利落,目光炯炯地望向前方。
陆声野环视了一圈,下达命令:“接下来我们进行体能训练,所有人跟我跑五公里!出发!”
他一声令下,便率先迈开大步,带领士兵们奔跑在训练场上。
在隔壁训练场的张晓雯此时心乱如麻,无心训练,一直偷偷朝陆声野这边瞄。
刚才吃饭的时候,她无意中听到有同事八卦说那个女同志是陆声野的对象。
陆声野不是说只是朋友吗?怎么突然成了对象?
她不相信,连午饭都没吃,就想着赶紧来训练场,找机会问问陆声野。
她们的训练场地就在陆声野他们隔壁。
她自认知书达理,长得也漂亮,是文工团乃至整个军区的一枝花,没有谁能比她更配得上陆声野了。
她自己也知道陆声野有两个孩子,但她不在乎。
“张晓雯,出列!”班长王颖厉声喊道。
张晓雯回过神来。
“你到底有没有用心训练,你看看你刚才做的是什么动作?”
张晓雯羞愧难当,“对不起班长。”
“下不为例,入列。”
大约过了一个世纪,张晓雯这边的训练终于结束了。
她擦着汗,迫不及待地走向陆声野这边,朝陆声野挥了下手。
陆声野并没有因为她的到来而停止训练,一直到五公里完成,他才微微喘着气,走了过来。
阳光下,一身军装的他英姿飒爽,每一步似乎都走在了张晓雯的心上。
他看向张晓雯,“有事?”
张晓雯突然胆怯了。
大脑一片空白,想说的话也不敢说了。
“没,没事,我们也刚训练完,恰好经过,就给你打个招呼。”
陆声野转身就走了。
张晓雯鼓起勇气,“对了陆排长,我听到一个可笑的传闻。”
陆声野回头。
张晓雯心都跳到了嗓子眼,“就是,就是他们说你有对象了。”
陆声野冷声道:“和你有关系吗?”
“没,我就觉得传闻挺可笑的。”
陆声野没说话,大步离开。
张晓雯气得跺了下脚,这人,什么意思嘛。
*
陆声野擦着汗回到宿舍,便看到姜泫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虽是盛夏,但宿舍这边背阴,他想了下,拿了件衬衣盖在她身上,然后坐在床边开始看书。
他最近在学习英语。
前阵子,他的直属领导郑国梁说现在正在改革开放初期,社会和经济都变化很快,未来会英语的人才一定大有用武之地。
郑国梁还说,他一个搞教育的朋友今年参加高考阅卷,大家都一致预测,虽然今年的高考没有英语,但明年的高考很可能会加上英语。
当然,陆声野是从重点军校毕业的,他倒不需要参加高考,只是领导的话让他也重视起英语来。
只要学好英语了,他就能看懂国外军事方面的资料,到时完全可以把那些先进技术用到他们军区。
“你回来了?”姜泫站起来,把身上的衬衣搭在椅子上。
听到动静,陆声野合上书,站起来说:“你醒了?”
“嗯,本来打算看会书的,谁知道看了一会就睡着了。”
“那我们走吧。”
想了下,陆声野又说:“家属院离这儿有一公里多。”
姜泫听出了他的意思,“没事,一公里也不远,对了,这附近哪里有商店啊,我去买点东西。”
“我帮你准备好了。”陆声野指了指门口的袋子。
姜泫走过去一看,袋子中只有两包点心,两包糖果。
“我第一次上门,这,会不会太少了?我带了钱,咱们再去买点吧。”
“爷爷就喜欢这家的点心,你如果带太多的东西,他反而会生气。糖果是给孩子们的。”
“那给叔叔阿姨准备点什么呢?”
陆声野的语气淡淡的,“他们不需要。”
凭直觉,姜泫觉得他跟父母关系不好。
“那你还有没有兄弟姐妹?”
“有个妹妹,17岁,上高二,成绩一塌糊涂。”
姜泫安慰道:“距离高考还有一年呢,她学文还是学理啊?”
“学理。”
“理科的话,如果方法得当,还是挺容易赶上去的。”
陆声野一愣,“你上过高中?”
直到姜泫把接下来的事幻想了十次,陆声野终于进来了。
听到他的沉稳的步伐越来越近,姜泫很矜持地扯过被子,盖在身上。
陆声野进门,也没说话,就坐在椅子上,若无其事地看着报纸。
姜泫等了好一会儿,他还是没动。
这是什么意思?
木头。
姜泫生气了,翻起身来,下床。
陆声野:“你干嘛?”
姜泫气呼呼地说:“睡不着,去喝水。”
陆声野觉得莫名其妙,也不知道她为什么好像不开心,他放下报纸,站起来,“你等着,我去帮你倒。”
陆声野大步出门,不一会儿便端着搪瓷缸子进来了,“有点烫,我先放桌子上。”
姜泫没说话,坐在缝纫机边。
“你怎么了?”
“我心情不好,你不要和我说话。”
“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心情不好了?是不是点点刚才惹你生气了?”
“没有。”
“那好,你自己调节下,我先睡了。”
说完,陆声野就掀开被子上了床。
姜泫:??
她知道他在男女关系方面是木头,但没想到会这么木头,她还以为他至少会哄下她。
姜泫更气了,她连水都不想喝了,烦闷地也上了床,顺便一把扯过被子,全部盖在了自己身上。
陆声野无声地笑了下,看这样子,好像是他惹到人家了。
虽然他不知道他到底做错了什么,但小孩子嘛,变脸速度就跟六月的天气一样,说不定一会就好了。
反正天气热,虽然吹着风扇,但他穿着背心和长裤,不盖就不盖。
他把手枕在后脑勺,想着事情。
如果不是郑总团特批婚假,他今晚凌晨都出任务去了。
姜泫翻来覆去,陆声野偷偷瞄了瞄她,能这样和她一起躺着,也是一种幸福。
突然,姜泫转过身来,扑到了他的怀里,抱住了他的腰。
那团柔软碰到陆声野的胸口,差点让他没把持住。
他赶紧翻起来,红着脸,“你,你怎么了?”
姜泫气呼呼地说:“陆声野,你是木头吗?”
“怎么了?”
“咱们都结婚了,你觉得这样像兄弟一样躺在一起有意思吗?”
他不自然地说:“那只是领证,咱们还没有办酒席,还不算真正意义上的结婚。”
他说得没错,在亲戚邻人看来,明媒正娶,办了酒席,才算真正结了婚。
“在法律意义上,领证就代表着合法,如果,我说如果我们永远不办酒席,你也打算一辈子这样吗?”
“怎么会永远不办呢?爷爷不是已经看好日子了吗?”
看陆声野一本正经的样子,姜泫又缓和了语气,“或者你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什么难言之隐?”
姜泫试探道:“你身体没什么问题吧?”
陆声野又气又好笑,“你多虑了。”
姜泫眉开眼笑:“确实,你都有点点和繁星了,怎么会有问题?”
“其实……”陆声野欲言又止。
姜泫明白了,他可能真的有什么难言之隐。
她知道男人都要面子,尤其是这种硬汉,她应该体谅他。
既然领证了,他估计也会偷偷去治疗吧。
算了,也不急这一时半会。
她给了他一个理解的眼神,说:“没事,慢慢来,很晚了,你也早点睡吧。”
说完,她自己率先上床,背对着他睡了。
这姑娘的一系列表现,看得陆声野一愣一愣的,他完全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
姜泫很快就睡着了,听着她均匀的呼吸声,陆声野夜不能寐。
夜色如水,月光从窗户照了进来,在墙壁上映出一道光。
陆声野望着那道光亮,他也很难受,浑身燥热,只要和她躺在一起,他就饱受煎熬。
但多年形成的传统观念让他一直克制着。
他伸出手,指尖悬在姜泫发梢,终究没敢落下。
窗外蝉鸣撕开寂静,他无声叹了口气,翻身面朝墙壁。
过了很久,突然,一只微凉的手搭在他的肩上。
“声野?”姜泫温热的呼吸喷在他后颈。
陆声野浑身绷紧,喉结滚动,“嗯?”
姜泫瞬间清醒了,她放下手,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我以为你睡着了。”
陆声野突然有点难以自抑,他猛然翻身。月光里,姜泫的睡衣领口处滑出半截雪白的肩,如瀑的黑发垂在胸前。
他伸出肩膀揽她入怀,低头疯狂地吻她的头发。
结实的胸膛,强有力的心跳,浓烈的荷尔蒙气息,就跟她第一次见他时的感觉一模一样。
姜泫屏住呼吸,一阵眩晕。
突然,门外传来紧急的拍门声,“陆排长,陆排长。”
陆声野心里一紧,瞬间清醒,放开姜泫。
姜泫跟着起来,紧张地问:“这么晚,是谁啊?”
“你先睡,我去看看。”陆声野快速整理了下衣服,大步走了出去。
姜泫心乱如麻,哪还睡得着。
她跟着出了屋子,去点点和繁星的屋子看了看,来到客厅,踱来踱去。
几分钟后,陆声野进来了,他的脸色严肃又凝重,大步走向卧室,“我要去出一项紧急任务,大概一周后回来。”
“啊?”姜泫跟着他,非常震惊,“出任务?你不是在休假吗?为什么还要出任务啊?”
陆声野言简意赅:“临时任务。”
姜泫的右眼皮使劲地跳了几下,凭直觉,她觉得这次的任务肯定很危险。
姜泫觉得自己的喉咙发干,她使劲地咽了下口水,颤抖着问:“你能不能不去啊?”
陆声野快速地收拾好东西,换好衣服,站起来,看着姜泫的眼睛,快速说:“我一周后就回来了,这几天,你自己照顾好自己,有什么事就去找爷爷帮忙。”
说完,他就快速出门。
姜泫终于忍不住了,她追过去在后面抱住了陆声野的腰,带着哭腔说:“声野,这任务到底危不危险啊,你一定要安全回来。”
陆声野全身一紧,就觉得喉咙处被堵上了东西一样,他按住姜泫的手,低声说:“你别紧张,常规任务。”
姜泫把头贴向他的后背,终于还是哭出了声。
她好害怕。
嗯?
她就说他之前都是装的。
好耶,幸福生活马上就要来了。
姜泫开开心心地拉着他进到屋子。
可她没高兴几分钟。
陆声野也没脱衣服,就那样僵硬地躺在床的一侧,一动也不动。
木头!
呆子!
姜泫又好气又好笑,但想到好不容易才把他骗上床,可别再把人家给吓跑了。
慢慢来吧。
“早点睡吧,晚安。”姜泫关了灯。
她听到陆声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她偷笑一声:看把这孩子吓的。
天气实在太热了,闷热闷热的,又没有风扇,院子里也没有洗澡间,姜泫感觉身上黏糊糊的。
更重要的是旁边还有个荷尔蒙爆棚的男人。
可望不可即的死男人。
姜泫热得心烦气躁。
上一世住惯了空调房的她从来没受过这样的罪。
她实在忍不住了,冲动之下一下子翻起来,脱掉了自己的睡衣。
反正黑灯瞎火的,他也看不到。
就算看到了真发生点什么,那也正合她意。
什么合心意,简直求之不得啊。
她重新躺回到枕头上。
这次确实舒服了不少。
等了一会,旁边的木头无动于衷,万念俱灭的她轻轻叹了口气,很快就睡着了。
而僵在一侧的陆声野,感觉自己的身体内都要燃烧起来了。
虽说没开灯,但窗户上又没安装窗帘,他视力不错,姜泫的动作他看得一清二楚。
吓他一跳,他还以为她要硬来呢!
这小姑娘反正挺大胆的。
看到姜泫又重新躺下了,他才舒了一口气。
天气确实热,他经常出任务,严寒酷暑,不管多么艰苦的条件都不觉得有啥。
可人家小姑娘细皮嫩肉的,忍受不了也正常。
明天,他去买个电扇。
*
第二天一早,姜泫被冷醒了。
北方的天气就是这样,昼夜温差大,下午能热死,清晨又很凉。
她低头一看,腿下压着一床被子。
就是陆小妹给她的那床。
她记得昨晚也没有打开被子啊。
应该是陆声野半夜帮她盖了,又被她踢掉了。
一想到他面红耳赤帮自己盖被子的情形,姜泫就忍不住想笑。
她睡得可真死,一点都没感觉到。
她一把扯过被子裹紧自己。
旁边的位置早已经没有了人,枕头边放着一个不大的木盒子,盒子下面压着一张纸条:这是我所有的积蓄,你来保管。
姜泫打开盒子。
各种面额的钱都分门别类卷了起来,用小皮筋捆着。
最下面还有一张存折。
姜泫打开存折看了下,里面存了1000块钱的定期。
她又数了下现金,共有786元。
她自己还有1226元。
现在他们俩差不多有3000块钱。
已经很多了。
她快速地穿好衣服。
衣服太少,也做不到一天一换,她又穿上了昨天的裙子,外面套了那件新买的针织衫。
点点和繁星两个小家伙都还没醒。
她帮他们俩找好今天要穿的衣服,就喊他们起床。
陆繁星乖巧听话,一睁开眼睛就坐了起来,准备穿衣服。
但喊陆点点就没那么轻松了。
姜泫喊了十几遍,他还是只应承但不见行动。
拉他坐起来,刚一秒钟,他又倒了下去。
姜泫:怪不得过来人都说女儿才是贴心的小棉袄。
她一手扶着陆点点,一手给他套衣服。
而陆点点,全程东倒西歪眼睛都没睁。
这得有多瞌睡啊。
“姜泫妹子,你在家吗?”
院子外面,周冬梅拍着门喊道。
“哎,来了。”
姜泫跑了出去,拉开了大门。
周冬梅端着几个玉米面窝窝头,还有几半个煮洋芋,另一只手里捏着一把葱叶子。
“看你们昨天才买家具,我想着应该还没有生火,就给你们送点早餐过来。”
“谢谢梅姐,快进来。”
一进到院子,周冬梅就四处打量着,“你们这院子确实大,而且这房子看着也挺大的,你们住哪边?”
姜泫指了指,“这边。”
“这边朝向好,冬天也能晒到太阳。”
“走吧梅姐,屋子坐。”
“走。”
她们刚走到门口,繁星就迎了上来,周冬梅常年劳作,看着比实际年龄要大,繁星不知道应该喊阿姨还是奶奶。
姜泫:“繁星宝贝,快喊阿姨。”
陆繁星乖巧地点头,“阿姨好。”
周冬梅眉开眼笑,“哎,好好,这小娃子真乖。”
家里空荡荡的,就地上摆着一些还没收拾的东西,姜泫不好意思地说:“梅姐,家里连个板凳都没有,让你见笑了,走吧,咱们去屋子里床上坐。”
“家具就慢慢添置嘛,要不是我从老家背来了锅瓦瓢盆那些,我们家到现在还都没开火呢。”周冬梅边走边向每个屋子看着。
她推开点点的屋子,“咦,这个娃还没起来啊?”
“我刚才喊了好多次,又给穿上了衣服,就给你开了个门的功夫,又睡了。”姜泫无奈道。
“小时候都费劲,尤其是男娃,我儿子小时候也差不多就是这种德性。”
说起自己的儿子,周冬梅的眼睛中都带着笑意。
“梅姐,你先坐,我去喊他,待会要上幼儿园了。繁星宝贝,阿姨带来了窝窝头和煮洋芋,你去吃点。”
“好。”
点点和繁星从小就是陆声野的大姨胡桃带大的,胡家家境不错,胡桃也嫁得比较好,在吃喝方面自然比较讲究。
两个小孩从小吃得就精细,这也是为什么点点和繁星都比较挑食的原因。
繁星轻轻咬了口窝窝头,就放下了,低声说自己不想吃。
周冬梅拿起来咬了一口,一连疑问,“怎么了?不好吃吗?”
陆繁星低声说:“好吃,但是我还不饿。”
周冬梅拿起半个洋芋,递给她,“那你吃洋芋。”
陆繁星又摇了摇头。
姜泫拉着陆点点出去洗脸了。
周冬梅低声问陆繁星:“小娃子,阿姨问你个话,可以吗?”
陆繁星点点头。
周冬梅压低声音,“你妈妈到底是谁啊?”
陆繁星有点莫名其妙,说:“阿姨不就是来找我妈妈的吗?”
周冬梅摆摆手,“不是不是,我是问你亲妈是谁?就是谁生的你?”
姜泫:“真的肚子痛?”
陆点点赶紧点头。
姜泫说得很认真,“那咱们再去医院看看吧。”
一想到那护士扎针的样子,点点的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再也不装了,但还是想给自己争取半天的自由时间,“下午肚子就不痛了,我下午去上学。”
姜泫本来也不打算今天送点点去学校,毕竟才生过病,又在吃药,还是要多休息。
“那好吧,那你就在家休息,待会我帮你请假。”
点点睁着大眼睛,“那下午呢?”
姜泫逗他,“下午就去上学。”
“那万一,下午还是有点痛呢?”
“那就去医院。”
点点叹了口气,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好了,赶紧起床穿衣服吧。”
姜泫从衣柜取出一件蓝色的短袖,一件黑色的短裤,递给他。
点点撅着小嘴,“我不喜欢穿这套,我想穿特种兵那套。”
姜泫翻了下,把那套迷彩服短袖短裤取了出来。
点点磨磨蹭蹭间,繁星已经在客厅吃早餐了,她两只小手握着半份鸡蛋灌饼,吃得心满意足。
因为鸡蛋灌饼比较大,姜泫把它们切成了两半。
姜泫带着点点从屋子里出来,繁星就指着另外半份鸡蛋灌饼,怯生生地问:“泫泫阿姨,我能带它去学校吗?我想带给妙妙尝尝。”
“当然可以啊。”姜泫拿着一个鸡蛋灌饼去厨房,把它们切成四份,放进铝制饭盒,“我帮你装了四份,你可以跟小朋友分享。”
繁星兴奋得小脸红扑扑的。
而洗完脸的点点,一看到鸡蛋灌饼就皱眉头,“我不想吃青菜。”
“鸡蛋灌饼就要卷着菜才好吃,不信你问妹妹,你看妹妹都打算带给其他小朋友尝尝呢。”
点点将信将疑地尝了一口,眉头舒展,确实挺好吃的。
他开始大口大口地吃。
因为食材有限,今天的鸡蛋灌饼中只有生菜土豆丝和黄瓜丝,但姜泫又做了酥油,而且在面粉中加了猪肉,味道还不错。
姜泫想着下次多准备点食材,多做几个种类。
看着两个小不点吃完早餐,姜泫又哄着点点吃了药。
“好了点点,那我去送妹妹上学了,你就在家等我。”
“好。”
正是学生们上学,工人们上下班的高峰期,门口那位卖包子的小摊旁边排着长长的队。
上次,姜泫给点点和繁星买过包子和豆浆,包子是单一的白菜馅,味道也一般。
姜泫若有所思。
*
姜泫和繁星刚走进家属院,张转玲就牵着陈妙妙急匆匆地从一个小院走了出来。
她们没朝幼儿园的方向走,却向家属院的大门口走。
“妙妙。”繁星喊道。
“繁星,我妈妈要带我出去买早餐,你可以等会我吗?”
张转玲对姜泫笑笑,她猜测这个姑娘应该就是陆排长媳妇。
“家里做的她吃腻了。你是繁星的?”
“阿姨。”姜泫道,“你可以叫我姜泫。”
“不好意思,我这几天去了趟娘家,没有接送妙妙,之前都没看到过你。”
姜泫点头微笑。
繁星:“我带了鸡蛋灌饼,给你吃吧。”
说着,她就打开了铝制饭盒,“我带了四个呢。”
陈妙妙接过鸡蛋灌饼,尝了一口,就说好吃,还问繁星能不能再送她一个。
“好吧。”繁星大方地又给了她一个。
看女儿这么喜欢,陈转玲问姜泫:“姜泫同志,你这鸡蛋灌饼是在哪买的呀?我也没看到咱们附近有卖啊?”
姜泫笑道:“我自己做的。”
“啊?你手艺真好,这东西做起来很难吧?”
“刚开始会有一点,多做几次就好了。”
陈转玲突然说:“姜泫同志,你看这样行不行?以后你如果帮点点和繁星做早餐时,能不能帮妙妙也带一份,我按市面价给你钱。”
姜泫也爽快:“可以啊,那我以后多做一份,不过钱就不要了,繁星和妙妙是好朋友,带点早餐没什么的。”
“哎呀那怎么行,你付出的时间不说,这面粉鸡蛋还有菜也要钱啊,你如果不收钱,那我也不好意思拿呀。”
姜泫笑道:“那好吧,就按你说的来。”
经过今天早上这两件事,姜泫突然萌发出一个想法:何不自己做早餐卖呢?
想到这一点,她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她得赶紧把繁星送到幼儿园,再去周边实地考察下,看到底可不可行。
看她脚步匆忙,张转玲说:“你如果有事的话就去忙吧,我反正要送妙妙,顺便把繁星带过去。”
繁星也说:“泫泫阿姨,那你回去看哥哥吧,不然他又要捣乱了。”
“那谢谢妙妙妈妈。”
“没事,不用客气。”
*
同一时间。
大杂院。
马晓兰拖着疲惫的身子回来了。
这几天她一直上夜班,再加上正在经期,整个人看着很没精神。
她在水池边洗了把脸,就走进了屋子。
孙建军前几天出差,这两天也上夜班,孙建芳两口子本来就是临时工,上班时间不定。
看沙发上乱七八糟的被子,就知道孙建芳男人田树林已经出去了。
整个屋子里乌烟瘴气的,再加上臭鞋臭袜子味,烟酒味,马晓兰差点吐了。
她扶着门框,缓了一会,就向卧室走去。
次卧的门突然开了,张桂英阴沉着脸出来了。
“妈,你起来了?”
张桂英用鼻子嗯了一声,说:“你的工资到底是多少钱?”
马晓兰觉得莫名其妙:“工资25块啊,不是建军一直在领吗?”
“那你哪来的钱买麦乳精?还一买就买两罐?”张桂英厉声道。
马晓兰心里咯噔一下,麦乳精她昨天就锁在柜子中了,他们怎么知道的?
难道是孙建军告诉他们的?
“妈,那不是我买的,是隔壁邻居送的。”
“隔壁邻居把你当爷?给你送这么贵的东西。”
习惯了被呛,马晓兰也没当回事,便说:“秀秀八九岁了,和她同龄的孩子个子都快超她半个头了,她让给秀秀补补营养。”
“一个丫头片子,迟早是别人家的人,有啥补的?”
面对她的刻薄,马晓兰也没理论,就进了屋。
她实在太累了。
秀秀还在睡,她摸摸她的头。
坐在床沿边缓了好一会,她从嫁妆箱子里摸出钥匙,打开柜子。
她傻眼了。
两罐麦乳精竟然不见了!
正值放学时分,三三两两的家长们拉着家常往幼儿园方向走。
考虑到军人工作的特殊性,家属院的幼儿园服务还是很不错的,如果家长没时间接孩子,老师和园长也会把孩子们送回去。
王玉英织着毛衣在张秋琴家的门口等人。
看到姜泫走出来,她手上动作顿了顿,这姑娘今天换了条蓝色连衣裙,腰线收得恰到好处,衬得皮肤像刚剥壳的鸡蛋。
“小野对象穿这裙子真好看!”她笑着打招呼,“国营商店新到的料子?”
姜泫刚要答话,张秋琴提着菜篮子从厕所出来,裤腰带上还别着半截报纸。
“哎呦,这不小野对象吗?看看这条子顺的,我昨儿还跟我们老刘说,小陆有福气......”
“谢谢婶子,我自己做的。”姜泫把碎发别到耳后,露出截雪白的手腕,笑着说。
王玉英的毛线团滚到地上,她弯腰去捡时摸了摸姜泫的裙摆,“小小年纪手艺这么好,这走线比商店里卖的成衣还齐整!”
三人一起走着,张秋琴说:“小野对象啊,这几天咋都没看到你出来?”
“我回了趟我家。”
“对了,中午小妹来我们家要葱,说是你在做饭,你王姨不在家吗?”
“她带着婷婷去看外公外婆了。”
张秋琴:“害,我就说这王映秋心眼多得跟筛子一样,你看吧,你这还没过门呢,她就回娘家避清闲去了。”
王玉英戳了戳她,使了个眼色。
姜泫一听就知道这女人喜欢挑拨离间,没说话。
“婶子看你老实,给你说掏心窝子的话,你也要学聪明一点,一开始就要学懒点,不要啥都抢着干,免得到后面你不想干了,人家反而还怪上你了。”
姜泫淡淡笑了下,“婶子,咱们快去接孩子吧。”
姜泫长得漂亮,加上穿得好看,一出现在幼儿园门口就成了焦点。
那些家属们纷纷望过来,之前没见过她的一些家属们,都打听着。
孩子们已经放学了,正排着队,一位年轻的女老师拿着花名册和笔。
姜泫一眼就看到了繁星。
小姑娘翘着两个小辫子站在第一排,背着小书包举着他们班的牌子。
她连着看了好几遍,都没看到点点的身影。
“现在开始点名,点到名的孩子家长请在门口领孩子,刘飞飞。”李晓凤拿着花名册说道。
“李老师,我来了。”
“石小杰。”
“李老师,这儿这儿。”
“胡亮。”
没人应。
李晓凤又喊了一次,还是没人应。
“胡亮,你先站这边,等会老师送你回去。”
等所有孩子都出了校门,姜泫走到接送线前:“李老师,我来接陆点点和陆繁星。”
李晓凤转头:“您是......”
“泫泫阿姨!”繁星脆生生地喊着。
姜泫点头道:“我是点点繁星的阿姨。”
“你先等下,点点在操场帮老师整理教具呢。”李晓凤合上花名册,塑料封皮在烈日下反着光。
姜泫点头:“好,那大概多久出来?”
李晓凤抬腕看了下表,“大概还需要半小时,你如果有事的话可以先回去,我待会会送陆点点回去。”
“谢谢李老师,我就在这等他吧。”
李晓凤点了下头就离开了。
陆繁星走出来,姜泫接过她背上的书包,说:“走吧,我们先去那边的大树下等哥哥。”
陆繁星欲言又止。
姜泫看在眼里,“怎么了宝贝?”
“泫泫阿姨,其实,其实哥哥并没有帮老师收教具,他被老师罚站了。”
“为什么罚站?”
“今天中午睡觉的时候他掀了下王丽丽的被子,被老师看到了。他说他看到了被子上有蟑螂,其实我也看到了,但李老师说掀女生的被子要记大过,就让他去操场罚站。”
“这是中午的事?”
陆繁星点了点头。
姜泫一下子站起来,“你的意思是哥哥在操作站了一下午?”
陆繁星点了点头。
因为正是放学时分,校门是开着的,而且姜泫刚才又接了陆繁星,门口的保安人员也就放行了。
姜泫快步朝操场走去。
操场的单杠旁,点点像棵晒蔫了的小白杨。
他满头大汗,园服外套扣得严严实实,小脸红得就跟焦了一样。
姜泫又急又气,她蹲下身,阴影刚好笼住孩子发红的耳朵尖。
她摸了摸点点的后背,烫得吓人。
她赶紧解领口的纽扣,“这么热的天,你怎么还穿着外套啊?这要是热中暑了可该咋办?”
陆点点推开她的手腕:“不能动!动了要加罚十分钟!”
“你别倔,老师那边有我呢,快脱掉,我们赶紧回家换衣服。”
陆点点的手背上还有中午吃饭时沾的酱油渍,已经干成了褐色斑点。
姜泫拿外套擦着点点的头发和后背,心里很气。
这什么老师啊,直接体罚啊。
操场那边传来塑料凉鞋的踢踏声。
李晓凤抱着点名册走了过来。
姜泫生气地说:“李老师,你不是说点点在操场收拾教具吗?”
李晓凤尴尬地笑了下,说:“陆点点家长,我之所以那么说,也是考虑到孩子的自尊心,陆点点今天中午掀了我们班女生的被子,行为特别不当,我在教育孩子,请您理解。”
陆点点不高兴地反驳,“我不是故意掀她的被子,她被子上有蟑螂,我帮她把蟑螂弄了下来。”
李晓凤严厉地看了陆点点一眼,“做了错事就要承认!你怎么还是这种态度?我怎么没看到蟑螂?”
陆点点委屈巴巴,“我真的看到蟑螂了。”
“30°的高温,让孩子穿外套站四个小时,这是咱们幼儿园的教育方式吗?”姜泫把点点往身后带了带。
她声音不响,却足够清晰,“点点的爸爸常说,练兵讲究科学带兵,那作为培养祖国下一代的人类灵魂工程师,是不是也该讲究科学育人?”
李晓凤的耳根突然红了,姜泫知道戳中了要害。
在军区家属院,拿军人专业素养说事是最有效的。
“午睡事件请你调查清楚。“姜泫继续说,“不止点点,繁星说她也看见蟑螂了。”
“先带孩子回去吧。”李晓凤有些气恼,“这事我会调查。”
“大伯,省点口水吧,好亲事还是留给你自己的女儿吧。”
姜秋堂脸色一变,“你怎么这么不识好歹?你要知道,我们可是你的娘家人,女孩子家的,你不管走到哪,总得有个娘家人给你撑腰。”
姜泫笑了,“从你们算计了我的大学名额起,我们就没有任何关系了。”
姜秋堂眼睛上涌上一层恨意:“行,那你就别后悔,钱我们给,但你以后也别想再进这个家门。”
姜泫点点头,举起三根手发誓:“放心,只要钱到手,我绝不会再踏进这个家门一步。”
姜秋堂骂骂咧咧筹钱去了。
三天后的下午,姜秋堂一家东拼西凑,终于把钱交给了姜泫。
姜泫数了数,确认无误后,简单收拾了几件衣服就离开了。
*
秦水火车站。
火车站距离红星村大概有二十几公里,按照以往,要先走到镇上,然后再乘班车去桥头,桥头那儿就有通往火车站的大巴车,招手就能停。
一般需要三四个小时。
姜泫今天运气好,早上在村口就碰到了一辆去火车站的三轮车,所以九点过点就到了火车站。
省军区在宁州。
开往宁州站的火车,每天只有一趟,上午十点半发车。
这时候还是绿皮火车,宁州站是终点站,全程要28小时。
前世的姜泫家境优渥,从来没坐过普通火车,此时也不缺钱,她打算买张卧铺票。
可是卧铺票已经卖完了,无奈,她只得买了张硬座票,心想着先上车,到时看能不能补张卧铺票。
姜泫捏着票来到候车室。
空气中弥漫着难闻的混杂气味——汗水、食物的酸味儿,还有火车烧煤的烟尘味儿。
小小的候车室里挤满了等车的人,破旧的木椅子边,行李堆得跟小山似的,有的用旧床单裹着,有的用麻绳紧紧捆扎,还有一些装得圆鼓鼓的尼龙袋子。
耳边充斥着嘈杂的人声,高谈阔论的,絮絮叨叨的,还有婴儿的啼哭声和检票员的吆喝声。
姜泫找到靠近检票处的小角落,站在那儿,稍稍喘了口气。
她旁边坐着一位啃玉米的老大爷,旁边的旁边还有一对分吃烙饼的小夫妻。
姜泫早上什么也没吃,可能是因为即将离开这个鬼地方的兴奋感作祟,她觉得一点都不饿。
大概十点钟,检票员就拿着大喇叭通知开往宁州站的12次列车即将检票。
姜泫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旁边的大爷嗖的一下站起来,把啃剩下的半截玉米塞进中山服口袋,拍拍手,扛起脚边几乎一人高的尼龙袋子就向检票口奔去。
“都排好队,不要挤。”
姜泫离得近,再加上行李轻走得快,她排在了第五位。
检完票,她看到那些人就跟疯了一样朝着站台方向狂奔。
中途不时有行李掉落的声响和焦急的喊叫声。
挤个车真不容易啊!
好不容易挤上了绿皮火车,车厢里依旧是那股跟候车室有的一比的熟悉气味。
车上本来就有不少乘客,秦水是中途站点,又是小站,姜泫旁边的位置倒是空着的。
坐下后,她下意识按了按衣服里侧的布包。
今天的她穿了一件很旧的淡蓝色短袖,外面又加了一件格子衬衣。
衣服都是姜巧云淘汰掉的,很土。
她这几天也没时间去买新的,再加上出远门嘛,为了安全,不宜过分打扮自己。
布包就缝在衬衣里侧。
这还是她昨晚结合原身的记忆自己缝上去的。
这年头治安不怎么好,她又带着这么多钱,还有爷爷的信和那枚军功章,不得不谨慎点。
随着火车哐哧哐哧的声音,车窗外的一切开始倒退。
姜泫看着窗外,心情非常复杂。
“柳河镇到了,火车将在该站停留10分钟,下车的乘客不要着急,请带好行李物品,依次排队下车。”列车员在车厢内边走边喊。
姜泫看向窗外,这一个黄土夯的站台,几条轨道对面,是一个荒草丛生的山坡,除了几根电线杆,没有任何建筑。
风看着还挺大,荒草被吹得东倒西歪。
站台不远处,有几位大娘正提着篮子吆喝着。
大夏天的,车里味道本身就比较重,姜泫准备出去透透气,顺便买点吃的。
柳河镇属于大站,此站上下车的乘客都比较多。
姜泫刚下车,就有一位裹着褪色头巾的大娘热情地迎了上来。
“姑娘,买杏皮水吗?”大娘掀开木桶,浓稠的甜味混着沙尘扑面而来。
姜泫摸着零钱。
谨慎起见,出门前她把一些零钱装在了裤兜里。
突然,她感觉自己的后背被使劲撞了一下。
她一个踉跄,看过去,一位衣着灰色夹克衫的年轻男子弓着腰,双手合十连连道歉,“对不起,不小心碰到你了,这杏皮水我来请吧。”
“不用了。”
“不用客气,就当赔礼道歉了。”
男子迅速地付了钱,把水递给姜泫。
姜泫还在感激,腰间猛然一疼,她低头一看,侧面的衣服上破了一道口子,皮肤渗出了血。
而缝在衣服里侧的布包,已经不翼而飞了。
姜泫又急又气,一抬头,一眨眼的功夫,刚才还在她面前的穿灰夹克的男人,已经在三十米外。
此时,他正翻越着铁轨护栏。
姜泫只觉得血往头部冲,她也顾不上疼,大喊一声“小偷,站住”,便使出吃奶的劲,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奋力直追。
站台的乘客一慌,下意识开始摸自己的口袋,好确认自己的东西有没有被偷。
姜泫追到围栏边,对面突然又冒出了两个面目狰狞的男人。
为首的男人脸上横着刀疤,正把玩着寒光凛凛的弹簧刀。
姜泫又急又怕,不知如何是好。
钱如果丢了也就算了,可那军功章可是她的宝贝。
突然,远处传来一个洪亮的声音:“三点钟方向!”
紧接着,子弹嗖的一声从姜泫耳侧飞过,刀疤男手里的弹簧刀被打飞在地。
姜泫还没反应过来,只见一穿荒漠迷彩服的高大男人单手撑着护栏,飞跃而过,落地时卷起了一片黄沙。
杨淑英说:“他给你爸了,我没看,不过之前说的就是200块。”
姜巧玲惊呼:“这么多,你连我舅舅都宰啊?”
“你说什么呢?巧云可是大学生,你拿那些大字不识几个的文盲比啊?”
“你先端饭吧,我去喊巧云。”
从厨房出来,杨淑英进到侧屋。
炕上乱七八糟放着很多衣服,姜巧云愁眉苦脸地坐在炕沿边。
“怎么了?”
“我不知道该穿哪件?”
“就穿裙子吧,你前两天穿的那件连衣裙我觉得就挺好的。”
“那件显得腰太粗了。”
杨淑英坐在女儿旁边,拉起她的手,说:“巧云啊,女人一辈子就结这么一次婚,你想要什么就早点说,让他们给你买。”
姜巧云:“三转一响肯定是要有的,还要打一套组合柜。不过暂时还不结婚,这些置办上我怕糟蹋了。”
“不糟蹋,自行车和手表,还有收音机,你上大学都可以用,缝纫机放着就放着,也不会坏。”
“行,那我听妈的。”
杨淑英点头,“你赶紧换衣服准备吃饭吧,待会对你海龙哥一定要柔点,男人都喜欢性子软的女人,你一开始抓住他的心了,以后家里还不是你说了算。”
这时,门外突然传来王桂花的声音:“淑英啊,你家姜泫回来了。”
杨淑英一愣,她还有啥脸来他们家?
她走出门,“你不是在骗我吧,在哪呢?”
“你看。”
顺着王桂花手指的方向,杨淑英看到一辆崭新的吉普车从村头开了过来。
那车子开得很快,轮胎两侧尘土飞扬。
她还没反应过来,车子就在门口停下了。
车门打开,一位又高又俊的男子下了车。
他一身军装,目不斜视,完全没有看她和王桂花,而是走向另一侧,打开了门。
姜泫下了车。
她穿着昨天新买的牛仔裤和针织衫。
整个人似乎都变了样。
杨淑英还跟在梦中一样,半天没反应过来。
王桂花笑着问道:“姜泫回来了呀,这么一打扮,就跟城里的姑娘一样,我都没认出来。”
“是我,婶子。”
这年头,在村子里,汽车还是个稀缺品。
听到车辆的响声,爱看热闹的村民们都出来了,有些甚至还端着碗,围了上来。
姜巧玲和姜巧云也出来了。
看到姜泫带了这么帅一个男人回来,大家都挺惊讶的。
并且好奇。
但这男人气质冷清,气场强大,又是军人,大家也都不敢乱说话。
再看看姜泫,这还哪里是之前那个说话轻声细语,见了人都红着脸不敢问的姑娘?
作为村长媳妇,张向蕊平日里有啥说啥,此时,她便开口了,“姜泫,你不是去城里玩了吗?怎么突然带了个男娃娃回来?”
姜泫看了陆声野一眼,笑着说:“这是我对象陆声野。”
张向蕊转向张淑英,“淑英啊,你这人不厚道啊,明明你们姜泫都有对象了,你也不说,张家那老三前几天还问啥时可以过来相看呢?”
杨淑英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前几天,他们确实在帮姜泫说亲事,张家老三人家说了,彩礼都能给500块。
可她哪知道,那老不死的会留这手。
她尴尬地笑了下,说:“老嫂子啊,孩子大了,有自己的想法。”
张丽丽一向和张向蕊不对付,她们俩是妯娌。
她说:“姜泫人家考了那么好的大学,要我说,咱们这十里八乡的歪瓜裂枣还真没配得上姜泫的,人家就应该找城里人。”
姜巧云即将顶替姜泫的事,姜家是瞒着所有人的。
这话一出口,姜巧云感觉脸上火辣辣的,她偷偷摸摸地进了门。
张丽丽继续说:“淑英嫂,你真是好福气啊,今天两个女婿都上门了。”
杨淑英挤着笑,“是是。”
“我们请大家吃喜糖。”姜泫看向陆声野,“麻烦开下后备箱,我取下糖。”
“好。”
陆声野打开后备箱,大家都好奇地看过去,妈呀,这东西也太多了吧,塞得满满当当的。
几个识字的一眼就看到了,成箱的烟酒糖茶,点心蛋糕,还有各种见过的没见过的水果,以及一些食物和保健品。
不识字的好奇地向识字的询问着。
陆声野拿钥匙划开一个箱子,拿出一大包奶糖,又划开另一个箱子,拿出一大包水果糖,给了姜泫。
姜泫把糖给了王桂花,说:“麻烦婶子帮我分一下,我们先回去了,大家有空来家里坐啊。”
大家还都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手里就被塞上了奶糖和水果糖。
这糖也太高级了吧,每一颗都包装精美,一看就不便宜。
陆声野两手各提了一个大箱子就往姜家走。
杨淑英心里有气,但当着村里人的面,好伯母的形象不能丢。
她亲昵地挽起姜泫的胳膊,满脸慈爱,“走吧姜泫,咱们回去。你们还没吃饭吧,正好家里的饭也好了。巧玲,再去添两副碗筷。”
“好。”
姜巧玲回过神来。
她真觉得眼前的姜泫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了,但她又说不上到底哪里不一样。
明明还是那个人。
*
一进门,杨淑英就把姜泫拉到了侧屋,压低声音,“你又在玩什么花样?前几天不是给你说了,我们和你没什么关系了吗?”
姜泫一笑,挽上杨淑英的胳膊,说:“哎呀伯母,你说话也太难听了吧,我能玩什么花样,这不是爷爷给我介绍了对象吗?我带回来让你和伯父把把关啊。”
杨淑英冷笑,“你就别说笑了,你什么时候还把我们两个当回事了呀?”
“伯母,你别生气了,陆声野第一次来咱们家,你这样会让人家很难堪的,万一这事到时传出去,对你和伯父的名声也不好啊,你说是不是?”
果然,杨淑英的脸色缓和了点,“他们家在哪呀,都是做啥的?”
“就在宁州城,住家属院,爷孙三代都是军人。”
军人世家,那社会地位一定很高吧。
杨淑英嫉妒得要死,在心里骂着自己的公公姜孟袁,这么好的亲事,那老东西就不知道留给她的巧云?
早知道他心思这么重,她就应该让他烂在炕上。
一夜无眠。
早上七点,姜泫从床上翻了起来,她去点点和繁星的屋子看了下,两个孩子都还在熟睡。
兰姐上夜班还没回来,隔壁孙家没任何动静,可能还没有起床。
她走到厨房,轻声地打开煤气灶,开始准备早餐。
两个孩子比较挑食,平日里早上吃得最多的也就是包子。
她决定给孩子做点没吃过的。
她想到鸡蛋灌饼。
上一世,她家的阿姨做饭特别好吃,她还专门跟着学了一段时间。
鸡蛋灌饼就是其中一种。
昨晚回来时,他们就在家属院的门口商店买了点菜,有黄瓜、胡萝卜、豆芽,生菜等。
生菜正好可以派上用场。
昨晚她就打算做小米南瓜粥,泡了小米。
现在陆声野走了,小米有点多,姜泫盛出来一些。
她在锅里倒好水,水开后把小米放了进去,然后从储物柜里拿出一个小南瓜,洗净后放在案板上,切成小块,放进锅里煮。
从昨晚开始,她的眼皮就跳个不停,她在心里暗暗祈祷:声野可千万不要有事。
粥开始熬煮,水汽渐渐弥漫整个厨房,带着南瓜和小米的香气。她的心情稍微平静了一些,脑海中浮现出昨晚他想摸她头发的那一幕。
“姜泫妹子,你在家吗?”
周冬梅的声音拉回她的思绪。
“在呢梅姐。”她把火拧小了一点,从厨房探出头喊道,“门开着,你进来吧。”
周冬梅端着两个玉米面馒头,走进厨房,“我昨天蒸的馒头还挺好的,苏打放得合适,拿给你尝尝。好香啊,你在做啥好吃的啊?”
“谢谢梅姐惦记,我在熬南瓜小米粥,准备再做几张灌饼,待会咱们一起吃。”
“我早都吃了。”
“这么早就吃了?”
“害,我家老刘昨晚半夜临时出任务,我这人本来睡眠就轻,被这样一吵,后半夜都没睡着。”
姜泫惊讶,“啊,刘排长也出任务了?”
“对啊,你男人也去了吗?”
姜泫点头,“昨晚三更半夜的有人来喊,还挺吓人的。”
周冬梅爽朗一笑,说道:“别太担心,他们都是经常训练的军人,知道怎么保护自己。你看,我家老刘也是常年在外执行任务,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姜泫轻轻点了点头,但心中的担忧还是难以抑制。
“梅姐,主要我眼皮总跳,不知道他会不会遇到危险,总觉得心里没底。”
周冬梅捡起案板上扫面的小笤帚,折了一丁点,“来,把这个放在眼皮上就不跳了。”
“这个有用吗?”
“当然有,你试试,我以前眼皮跳的时候经常这样做。来,你闭眼,我帮你贴。”
姜泫闭上眼睛。
“刚结婚的时候我也是这样的,每次老刘出任务,我都担心得睡不着觉。后来我就放宽心了,跟了军人,就得坚强起来。”
“我相信我们老刘能完成任务平安归来。姜泫妹子啊,你年龄小,姐给你说,军人就是保家卫国的,他们在外执行任务,咱们在家就好好地照顾自己和孩子,这样他们才能安心。”
周冬梅继续说道:“如果你实在担心,你可以找我聊天,也可以做一些自己喜欢的事情,主要打发时间嘛,总之要相信他们能平安归来。”
被周冬梅安慰了下,姜泫也觉得自己有点太情绪化了。
陆声野的能力她是见识过的。
她相信,他一定不会有事的。
姜泫拿出面粉和水,准备和面。
“妹子啊,你还要做啥呀?”
“给两个孩子做鸡蛋灌饼,那两个娃娃都比较挑食。”
周冬梅压低声音,说:“妹子,我问个不该问的,你年龄这么小,长得也水灵,为啥要嫁个二婚的呀?”
“你不要误会,我也不是说陆家或者陆排长不好,只是这后妈可不好当,我怕你受委屈。”
姜泫笑着说:“声野他救过我。”
周冬梅诧异,这姑娘可真实诚,军人救人再正常不过了,她怎么就把自己搭进去了。
陆家确实条件好,陆排长长相也出众,但这二婚,尤其还带着孩子,怎么想怎么膈应。
不过,甘蔗没有两头甜。
她了然地点点头,“我就喜欢你这种姑娘。对了妹子,你是不是会缝纫啊?”
“嗯,会,梅姐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姜泫熟练地擀着饼。
“我还真有事要麻烦你,我儿子马上要上大学了,他脚汗多,我想给多做几双鞋垫,男娃娃嘛,也不需要绣花啥的,就用缝纫机走走线就行。”
“行梅姐,待会我要送孩子去幼儿园,到时拿过来。”
周冬梅眉开眼笑,“好,那我先回去了,还有几件衣服没洗呢,我中午再过来,谢谢你啊妹子。”
“鸡蛋灌饼马上好了,你吃了再去洗吧。”
“不吃了不吃了,鸡蛋都是稀缺品,留着给娃娃吃,你快忙。”
*
姜泫刚把三个鸡蛋灌饼做好,繁星就进来了。
小姑娘给自己找了件白色的连衣裙,也穿好了袜子和鞋。
“宝贝起来了呀?快去洗手,洗完吃早餐了。”
繁星乖巧道:“好。”
然后哒哒哒地向水池跑去。
姜泫盛好小米粥,和鸡蛋灌饼一起放在盘子中,端进了屋子。
点点还没起床,撅着小屁股睡得正香。
姜泫扯开被子,轻轻地拍了拍他的屁股,“小懒虫起床了。”
点点翻了个身继续睡。
“快起来,阿姨做了好吃的。”
繁星跑过来,悄悄地凑近哥哥的耳朵,脆生生地大喊:“起床了。”
陆点点一下子清醒过来,翻了起来。
他揉了揉眼睛,瞪着繁星,“陆繁星,你干什么?我的耳朵都要被你吵聋了。”
“谁让你不起床?”繁星理直气壮。
“我生病了,我又不需要上学,我为什么要起床?”
“你不是好好的吗?”
“我,我在吃药,你没看到啊?”
姜泫说:“点点,你今天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呢?”
点点小眼珠子一转,小脸皱成一团,说:“我,我肚子还有点痛。”
走进厨房,姜泫看到案板上的盆子中已经放了十来个油饼。锅里还在炸着,杨淑英站在案板边揉面。
“伯母,炸油饼啊?”
杨淑英吓一大跳,“哎,你,你们回来了?”
姜泫拿起一个油饼就咬了一口,杨淑英的心使劲缩了下,这不要脸的咋这么没眼力见。
姜泫又取了一个,准备拿给陆声野,杨淑英忍不住了,“泫泫啊,这油饼是你伯父走亲戚要带的,你如果饿的话,篮子里有馒头。”
姜泫嚼着油饼,睁大眼睛,“伯母啊,你怎么突然舍得拿这么好的油饼走亲戚啊?我记得以前都是带饼干的。”
带那种被虫蛀了的碎饼干其实也不是只有姜家才这样,很多人家都这样。
因为太穷,亲戚带来的东西,就留着走其他亲戚用。
两盒便宜饼干,几年间,拿来拿去,早已经碎成了渣渣,也早过期了。
不过谁也不会在意,反正又不吃。
当然拿油饼的也有,不过一般都是条件好点的人家,或者是比较大方的人家。
因为有姜孟袁的补贴金,姜家条件算不上差,但杨淑英这人最怕别人占便宜,她才不会那么傻呢。
听姜泫这么说,杨淑英脸上有点挂不住,说:“这不是你找了个好人家吗?我高兴。再说拿油饼去,后面你办酒席人家也乐意出力。”
姜泫点头,“谢谢伯母为我考虑。哦对了,陪嫁的事你跟伯父说了吗?”
杨淑英还没说话,姜巧云就站在了厨房门口,面无表情地对姜泫说:“爸喊你去正屋。”
姜泫便去了正屋,杨淑英夹起锅里的几个油饼,拿起火棍在灶膛中捅灭了火,在围裙两侧擦了把手,也跟着去了。
“伯父,你喊我。”
姜秋堂看了她一眼,说:“嗯,咱们谈下你结婚的事。声野,你先说。”
陆声野说:“伯父伯母,我家里人都很喜欢泫泫,也很看重这门亲事,这次我也把我的生辰八字带来了,但是姜爷爷刚走,不知道咱们这边有没有近期不能结婚的习俗?”
说完,陆声野掏出自己的生辰八字,递了过去。
姜秋堂“嗯”了一声,说:“孙子持服本来只持半服,长孙的话,一般都要等烧完百日纸后才结婚,孙女没有这方面的讲究。”
杨淑英点头:“对,咱们这边没这方面的讲究。”
陆声野:“那就好,那我和泫泫这次上去就先领结婚证,到时看好办酒席的日子后再通知二位,还希望伯父伯母帮忙通知其他亲戚。”
姜秋堂:“行,那我们谈下彩礼的事。”
“好,你说。”
“按照我们这边的习俗,彩礼在200到800之间,但你是泫泫爷爷定的亲,再加上泫泫说你们那边的陪嫁也跟我这边不一样,我想了下,彩礼就折个中,500块。”
姜泫心里翻着白眼:还200到800,你咋不说2000到8000?
她赶紧咽下嘴里的油饼,说:“伯父,你也知道我们是爷爷定的亲,你是不是没仔细看爷爷写的信?”
“什么意思?”
“爷爷信里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不要陆家一分彩礼,只希望陆家善待我。”
姜秋堂一愣,“有这事?”
姜泫早有准备,拿出那封信,翻到第三页,“你看,就在这儿。”
姜秋堂看完,整个脸都黑成了锅底。
这个老不死的,活着就是克他的啊,为啥总是坏他的好事?
姜泫指了指桌子上的烟酒茶糖等,“陆家也知道这事,但人家厚道,看重咱们,你们看看,这些东西可都是高档货。本来宁州那边提亲,烟酒各两件就行了,但陆家全部买了整箱的。”
“还有给你和伯母的保健品,这些可都是声野爷爷托人从国外捎带回来的,本来是他老人家补身体的,他们也都让我们带来了。”
“这些东西都花了五六百。”
“如果爷爷知道你们都不遵循他的遗言,还要500块的彩礼,只怕是他老人家的在天之灵都不得安宁啊。”
姜秋堂愤怒地拍了下桌子,“你少拿你爷爷说事,这方圆十里,你去问问,哪有嫁姑娘不要彩礼?”
“这是爷爷的意思啊,爷爷他老人家命苦,都没享过一天福,我做孙女的,之前都没机会好好孝敬他,这也是他的心愿,如果不从,我实在良心不安。”
姜秋堂的鼻子都要气歪了。
姜泫继续说:“伯父伯母,都一家人,咱们也不用说两家话,要不这样你们看怎么样,彩礼咱们就按爷爷说的,陪嫁我也就不要了,这样你和伯母也能省很大一笔钱,伯母应该跟你说过吧,宁州那边现在都陪嫁的是家电,这可比彩礼贵多了。”
看姜秋堂黑着脸不说话,杨淑英赶紧说:“他爸,要不就按照姜泫说的办吧。姜泫是好孩子,她后面也会好好帮扶咱们的。”
杨淑英转头,“是吧,姜泫?”
“肯定啊,伯母。”
姜秋堂的脸比坏了的猪肝还难看,他转身走了。
杨淑英放下心来,他这是同意了。
杨淑英说:“泫泫啊,彩礼的事你可千万别说出去,万一传到你舅舅他们的耳朵中就完了。”
“放心吧伯母,我不会乱说的。”
“行,我刚把你爷爷的屋子收拾了下,趁天气好,被褥也都拿出来晒着了,晚上就让声野睡你爷爷的屋子吧。”
“伯母,爷爷的屋子背阴,太潮湿了,席下面都是虫子,声野从小在城里长大,住不惯这种屋子的。”
听姜泫这么说,杨淑英老脸一红。
这个姜泫,是不是缺根筋啊,怎么能当着外人的面说这个,好像她虐待了老人一样。
她为难道:“那也没其他屋子睡啊。”
姜泫指了指外面,“堂哥的屋子不是空着吗?”
杨淑英好气,这贱人,真是在城里待了两天就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还惦记上她儿子的屋子了。
“空是空着,但那是留给你堂哥结婚用的,你伯父前几天才刚盘了个大点的炕,还没干呢。”
怕姜泫较真拆穿她,杨淑英接了一句:“不过这几天天气热,说不定也干得差不多了。声野如果不怕潮,可以将就下。”
王映秋心里特别不爽。
肯定又是那个穷乡下人姜泫教唆的。
他们就两大两小四个人,就被分配了那么大的房子,还不知足啊,就两张破桌子也要搬过去。
看那穷酸样。
王映秋心里冷笑着,表面却维持着自己的识大体人设,“嗯,搬过去也好,就不用再花冤枉钱了。”
这时候,小士兵又进到屋子,不一会儿又抬着衣柜出来了。
王映秋脸色有点不好看,不是说搬桌子吗?怎么还要搬衣柜?
她昨天给陆沛安说了让陆小妹搬过去点点繁星房间的事,结果懦弱无能的他却让婷婷搬过去。
这下连衣柜都要搬走,让婷婷在哪放衣服?
“等下,”王映秋放下篮子,“衣柜也是陆排长让搬的?”
两个士兵相互看了眼,点头道:“是,陆排长让我们搬两套小孩子的桌椅,还有一个衣柜。”
这时候,陆小妹抱着一摞漂亮的新碗筷从厨房出来了。
姜泫提着一个大袋子,袋子外面露着锅把。
“同志,麻烦你们快点搬啊,我们待会还要去买东西呢?”
王映秋忍着怒火,温和道:“小妹啊,你拿家里的碗筷干什么?”
陆小妹冷声道:“这套新碗筷是军区奖给我哥的,你不用管。”
王映秋脸色一变,“你还小,不懂事,我不跟你计较。这碗筷这么多年一直在咱们家放着,怎么能说搬就搬呢?再说了,咱们家也需要这些东西啊。”
“需要你自己去买啊,这些东西本来就是我哥的。”
陆荣德和陆沛安都不在家,王映秋也不想再装。
她沉下脸来,“小妹,我知道你心里对我一直有偏见,但你别忘了,我也是这个家的主人。”
“你哥哥要结婚,我当然高兴,但也不能任由你们无法无天地把陆家的东西都搬走。”
陆小妹:“你想怎样?”
“点点和繁星的桌椅你们可以搬走,其他东西你们要搬就等你爸回来再说。”
两名士兵为难了。
陆小妹冷笑一声,对士兵说:“同志,你们继续搬你们的。还有缝纫机装不下的话就麻烦再搬一趟。”
“那我们先把桌椅和衣柜搬过去,这是陆排长交代的。”两名士兵从姜泫手里拿过钥匙就走了。
王映秋走过去闭紧大门,睁大眼睛,一脸的不可思议,“陆小妹你疯了?你还想搬缝纫机?”
“我妈的东西,我凭什么不能搬?”
“你有没有搞错?你爸当年娶我过门的时候,就承诺过这缝纫机留着给我用,只是我这么些年伺候你们一家老小,一直没顾得上用,你是不是就以为这缝纫机你就能随便支配了?”
“你在搞笑吧,留给你用?我爸就那么随口一说你也信?这是我妈的嫁妆,你好意思用?”
王映秋脸红到了脖子后,气得半天说不出话。
这个陆沛安怎么还不来啊,你倒是来看看你的好女儿是怎么欺负我的!
王映秋看了看一言不发的姜泫,又把气撒到了她的身上。
“姜泫啊,我看你也是一个读过几天书的人,本以为你明事理,没想到你却教唆着小妹做这种事。”
“几件家具不值几个钱,你要是想要,我给你就是了,但怎么能趁我不在家偷偷摸摸地往外搬呢?这跟偷有什么区别?”
本来她们俩吵,姜泫觉得要不就等陆声野回来再说,但一听王映秋这么说,她也来气了。
“王姨,你说话也太难听了,什么是偷?桌椅和衣柜都是声野之前买给点点和繁星的,现在点点和繁星要搬到大杂院去,把他们的东西搬过去不合理吗?”
王映秋愣了一下,看她柔柔弱弱的,没想到还敢这么跟她说话。
她还没开口,姜泫继续说:“缝纫机是胡姨的嫁妆,是她个人的婚前财产,她现在走了,咱们先从人情面来说,这缝纫机更应该留给小妹才合适吧?”
“咱们再从法律层面来说,胡姨的遗产,陆叔叔、声野、小妹还有外公外婆他们都是第一继承人,分别能分到五分之一,我说个不好听的,你想想,这几个人中,你觉得除了陆叔叔,还有谁会愿意把他的那五分之一给你?”
王映秋面红耳赤,又急又气,“你这是胡搅蛮缠,什么五分之一,还什么外公外婆都来分,我活了半辈子,还从来没听过这么可笑的事。”
姜泫淡淡笑了下,“你没见过不等于没有,你也觉得通过法律层面来分显得可笑是吧,因为大部分人都要脸,不好意思和继子继女抢人家妈妈的嫁妆。”
王映秋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姜泫骂道,“好你个姜泫,我真是小看你了。这缝纫机你不是也想要吗?你有什么资格骂我不要脸?”
陆小妹冷声道:“你有没有搞错,是我和哥哥爷爷还有外公外婆都想给她。”
“你外公外婆?他们来了?”
“他们来不来有什么关系,你不会认为他们想给你吧?”陆小妹没好气地说。
姜泫继续说:“至于这套碗筷,是声野的荣誉,我们拿到自己的新家去,没什么不妥吧?”
陆小妹没好气地说:“泫泫姐,你别跟她废话,爷爷都说让你搬过去了,你搬就是了。”
王映秋感觉浑身都不舒服,她扶着腰,说:“我说个不好听的,你爷爷年纪已经大了,偶尔胡言乱语几句那也正常,关键年轻人要拎得清。”
王映秋意有所指地看了陆小妹一眼,“别冲动劲上来,连自己姓什么都不知道了。”
“我嫁到陆家快十年了,我一直把小野和小妹当成自己的孩子看,可你们兄妹,真是寒我的心啊。”
说着,王映秋一哽咽,眼圈一红,眼泪就出来了。
陆小妹烦躁地喊道:“我爸不在这儿,你装可怜给谁看。”
大门“咣当”一声,陆沛安阴沉着脸回来了。
他沉声道:“陆小妹,你喊什么,生怕别人听不到是吧?”
一看靠山来了,王映秋的眼泪就跟断了线的珠子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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