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沈栖月秦世清的女频言情小说《渣夫兼祧两房后,重生原配不伺候了沈栖月秦世清》,由网络作家“梦幻阳光1”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容疏影见秦世清尚未做出点什么,就想着充盈后宫,再一次感觉自己是不是找错了攻略对象。这样的男人,能成就大事?这令容疏影一个头两个大。“世清,天色不早,我们该出发了。”容疏影避开秦世清的问题,提醒一句。秦刚也说道:“好,我就不送你们了,我这就去上朝。”显然秦刚对秦世清刚才所说,并没有任何不同的观点。他的儿子将来成就霸业,三宫六院自然是少不了的,就连他这个太上皇,恐怕也需要在身边放置不少美女,彰显自己的身份,哪还能像现在,身边只有一个乡下的婆子,平常时候都素着。容疏影并不知道秦刚脑补了什么,和秦世清回了落樱院,匆忙收拾了行礼。期间容疏影关切地问道:“世清,你头上的伤怎么样?要不要缓一缓再出发?”秦世清立马感觉一股暖流涌向心头,攥住容疏影的...
《渣夫兼祧两房后,重生原配不伺候了沈栖月秦世清》精彩片段
容疏影见秦世清尚未做出点什么,就想着充盈后宫,再一次感觉自己是不是找错了攻略对象。
这样的男人,能成就大事?
这令容疏影一个头两个大。
“世清,天色不早,我们该出发了。”
容疏影避开秦世清的问题,提醒一句。
秦刚也说道:“好,我就不送你们了,我这就去上朝。”
显然秦刚对秦世清刚才所说,并没有任何不同的观点。
他的儿子将来成就霸业,三宫六院自然是少不了的,就连他这个太上皇,恐怕也需要在身边放置不少美女,彰显自己的身份,哪还能像现在,身边只有一个乡下的婆子,平常时候都素着。
容疏影并不知道秦刚脑补了什么,和秦世清回了落樱院,匆忙收拾了行礼。
期间容疏影关切地问道:“世清,你头上的伤怎么样?要不要缓一缓再出发?”
秦世清立马感觉一股暖流涌向心头,攥住容疏影的手,说道:“若说这个世界上,还有谁关心我,只有影儿了。”
“我发誓,即便是以后我们成就霸业,我秦世清也只对你一个人好,绝对不会看另外的女子一眼。”
容疏影轻笑一声,把手抽出来,笑道:“快收拾行装吧,争取早去早回。”
笑容下,是看不到的冰凉。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刚才还看着沈栖月的后背发痴,现在就骗她只看她一个人。
她完成攻略之后,立马走人,多看秦世清一眼都觉得恶心。
两人到了门房才得知,沈栖月乘坐府上唯一的马车离开。
秦世清立马火冒三丈:“马管家,你给我出来。”
马先生连忙从账房走出来。
秦府就这几个人,平日里他只是管着账房的事,从来没有行使过管家的职权。
若不是秦世清刚才这一嗓子,他早就忘了,他还有一个秦府管家的职位。
他来了秦府三年,从来都只拿账房先生一个位置的工钱,可从来没见过管家的工钱。
少爷今天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想起他是管家了?
“少爷,什么事?”
“什么事?我们府上的马车呢?”秦世清怒道。
“哦,”马先生想起来了,“我们府上平常时候有三辆马车,其中两辆送到墨家商行检修,另外一辆,少夫人刚才乘坐出门去了。”
“府上只有一辆马车,怎么也轮不到沈栖月用吧?你难道不知道本少爷今天要出门?你怎么敢把唯一的马车让沈栖月用?”
“少爷,”马先生扬起脸,“那马车是少夫人的陪嫁,平常时候,少夫人一直用着,没见少爷说过不允许少夫人用。我一个账房先生,哪里来的胆气,敢阻止少夫人用自己的陪嫁?”
马先生掩去眸底的轻视。
当初他和秦刚曾经在一个学堂读书,他只知道秦刚读书用功,也知道秦刚一路过五关斩六将,考上了状元。
而他,蹉跎多年,还是个秀才。
投靠秦刚之后才知道,一家子吸血鬼,都在吸食少夫人的陪嫁。
这令马先生看不起秦刚。
别说官宦人家,即便是小门小户,也没有觊觎儿媳妇陪嫁的。
而今天,秦世清更是理直气壮的,不允许沈栖月用自己的陪嫁。
呵,老子不要脸,儿子连屁股都不要了。
秦世清听了马先生的话,脸色愈发阴沉。
他转头对身后的小厮吼道:“去账房支一百两银子,立刻去墨家商行买一辆新的马车回来!要最好的,绝不能比沈栖月那辆差!”
闻言,马先生皱了皱眉,委婉提醒:“少爷,府上近来的开支不小,账上现银不多,若是突然支取一百两,恐怕……”
“恐怕什么?”秦世清冷笑,“难道我秦家连一辆马车都买不起?还是说,你觉得本少爷不配用新马车?”
马先生暗暗叹气,只得低头道:“不敢,我这就去办。”
只是。
马先生说道:“少爷,账面上并没有银子,若是出去置办马车的话,需现银……”
他当然可以赊账,但现在账面上已经没有银子,况且,欠下少夫人的银子尚未还清,他若是不从少爷的手上拿点银子,那账面上的欠账会更多。
秦世清闻言,瞳孔骤然一缩,猛地揪住马先生的衣襟,厉声喝道:“你说什么?账上没银子?那二十五万两呢?我和爹这些年的俸禄、田庄收益,都去哪儿了?!”
马先生被他拽得一个踉跄,却仍镇定地从袖中掏出一叠泛黄的欠条,双手呈上:“少爷息怒,您请看。”
马先生说道:“别的不说,单是老夫人每个月的燕窝鱼翅和一百年以上的人参,就需要一万两,这都是以前欠保和堂的银子,这次有了银子,小人首先还了保和堂的药费……”
秦世清一把夺过,翻看几眼后,脸色瞬间铁青——每一张欠条上,赫然都是秦刚的亲笔签字,少则几百两,多则上万两。
“这……这怎么可能?!”他手指发抖,声音陡然拔高,“怎会欠下这么多债?!”
沈栖月不是有的是银子吗?欠账干什么?怎么就不知道去沈栖月手上要银子?
一群蠢猪!
马先生垂眸,语气平静:“老爷和少爷为官清正,俸禄有限,三年前刚到京城置办的田产,也都是些别人不要的薄田,种粮食根本不行,只能种一些树木,就连树苗都是赊欠的,人家每年年关的时候都会来账房索要,哪里来的收入?可府中排场却从未减过。这些年,若非少夫人暗中填补,秦家早已……”
“放屁!”秦世清暴怒地将欠条摔在地上,他可以用沈栖月的陪嫁,但绝对不允许有人在他面前提起。
“我们父子二人,兢兢业业,难道连一个府邸都撑不起,居然到了用妻子陪嫁的地步?”
马先生盯着散落的欠条,心中冷笑——吸了三年血,连府上的下人都知道,秦家靠着沈家的银子过日子,到了秦世清这里,却矢口否认。
这对父子,当真无耻至极!
容疏影见到马先生不屑的眼神,知道马先生对沈栖月贴补秦府的事心知肚明,秦世清再在马先生面前说些什么,只能让马先生更加看不起秦世清父子,甚至可能把秦府使用沈栖月嫁妆的事,宣扬出去。
轻轻拉了秦世清的衣袖,说道:“世清,你先别着急,府上是不是用了弟妹的陪嫁,弟妹不在场,就不要纠结了。”
“现在,我们急等着用马车,既然账面上没银子,我这里还有一点私房钱,可以先拿出来用着。”
秦世清现在已经表演得有点累,见容疏影及时站出来解围,心头一暖。
“影儿,这个世界上,也只有你最了解我,能在我最需要的时候出现。”
哪像沈栖月,明明手上有数不清的银子,还让秦家背负债务。
祖母也是,都黄土埋了半截的人,用什么燕窝鱼翅百年的人参,这不是糟践东西吗?
越想,秦世清越是难以接受。
等他这一趟回来,一定和沈栖月好好理论,让沈栖月把所有的银子全部拿出来,助他成就大事。
容疏影嫣然一笑,道:“我们是一家人,不用这么见外。”
随手从袖袋里面拿出一张一万两的银票,递到马先生的手上,道:“你马上派人买一辆马车回来,剩下的银子,放到账上,用于平常时候府上府开支。”
“是。”马先生接过银票,连忙应声。
他不知道秦刚父子走了什么狗屎运,这一个两个的,上杆子给秦家送银子。
先是少夫人,可劲地花自己的银子,填补秦家这个永远都填不满的窟窿。
后有女仵作,上杆子的嫁给一个死去多年的秦家大少爷做妻子。
现在,又拿出银子贴补秦家。
说到杖毙两个字,秦世清隐隐地感到一阵心痛,那毕竟是血脉相连的表哥,当初也曾经应允过表哥,让表哥先隐忍一阵子,等他以后发迹,一定带着表哥过上荣华富贵的日子。
可现在,不得不杀了表哥。
这都是因为沈栖月这个女人,若不是沈栖月斤斤计较,他怎么可能对表哥下死手?
周围围观的众人,见秦世清最终没有放过朱换,顿时松了一口气。
“虽然秦家兼祧两房做得上不得台面,在惩治恶奴上,还算是清醒。”
“何止是上不得台面,简直就是不地道。”
“就是,我们这条街上,你们见过有谁兼祧两房了?”
“别说我们这条街上,整个京城都没见过兼祧两房。”
“可真是新鲜,一个六品官员住在我们街上,已经给我们街上抹黑了,做出兼祧两房的恶心事,我都跟着害臊。”
“走走走,以后我们出门,谁都别说和秦家一条街,反胃。”
听着围观的不说他处置恶奴英明果断,却骂他兼祧两房不是东西。
秦世清阴枭的双眸,就像是腊月寒冰,恨不得把眼前这些人撕碎了。
见秦世清想要骂人,又找不到借口,只能憋着的样子,沈栖月的唇角勾了勾,笑道:“夫君,我们自己的家事,何必在乎旁人如何说?”
这话原本容疏影已经到了唇边,尚未出口,就被沈栖月抢了台词,只好闭嘴。
秦世清这才觉得心中的一口怒气稍微消散。
两名小厮拖拽着朱换去了行刑房,沈栖月给问梅使个眼色,问梅不动声色跟了上去。
杖毙?
那也得是受尽酷刑之后。
让她的问梅受尽羞辱,撞墙而死,轻飘飘一句杖毙就完了?
问梅看懂自家小姐的意思,默契地回应小姐,她一定把今天朱换对自家小姐的不敬,全部还回去。
众人散尽,秦世清缓过一口气,轻声说道:“月月,不知道你请人看过日期没有?”
沈栖月转过头,一边走下马车,一边说道:“我准备去请钦天监正大人帮着找个好日子,谁知道钦天监正大人昨天已经去南疆,助南疆做法求雨去了,平白的白跑一趟。”
前世里这个时候,钦天监正去了南疆,没有多久,久旱不雨的南疆就等来了几场大雨,这件事轰动了整个大燕国。
秦世清勾了勾唇角,难得正眼看着沈栖月,说道:“我正是在朝堂上听说钦天监正去了南疆,才请了玉虚子道长前来。”
秦世清闪开,沈栖月不出意料地见到玉虚子。
正是刚才在得月楼见到的那个衣衫不整,蓬头垢面的道士。
此时倒是打扮的人模狗样。
沈栖月倒要看看,秦世清和容疏影在听到玉虚子的话之后,还能不能如此淡定。
“还是夫君思虑周到,不然的话,我还得专门跑一趟紫金观,请玉虚子道长前来,帮着我们看个吉祥如意的日子,好替死去的兄长娶回妻子。”
沈栖月不动声色看一眼玉虚子。
玉虚子见沈栖月目光扫来,连忙挺直了腰板,手中拂尘一甩,故作高深地捋了捋胡须,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
“道长法外高人,快里面请。”
沈栖月喜气盈盈,一点也没有秦世清要兼祧两房的不快。
玉虚子哼了一声,抬腿走了进去。
若不是沈栖月活了两世,知道玉虚子的结局,也会被玉虚子眼前的形象给镇住。
秦世清见沈栖月非常配合,暂时忘了质问关于马车的事,拉着容疏影跟了上去,并且派小厮赶紧通报给荣兴院的父母。
荣兴院。
秦刚和秦夫人正在愤愤不平地说着马车的事。
“就算马车是沈栖月的陪嫁,现在也是老爷和清儿用着。哪有用着好好的,就要送去检修的道理?”
秦刚默了默道:“检修也是应该的,你一直待在府上并不知道,不少官员府上的马车,因为年久失修,出了不少祸事。”
“只是,一声不吭就拿去检修,就有点过分了。”
“说的也是,”秦夫人依然愤愤不平,“分明就是不忿我们清儿兼祧两房的事,这就是诚心的。依我看,让沈栖月主持婚事,恐怕会弄得一团糟,倒不如我来办这场婚事。”
当初沈栖月过门的时候,是沈栖月的娘谢云舒亲自主持婚事,她就像是外姓旁人。
这次清儿的婚事,又落在沈栖月的手上,左右她连自己亲儿子的婚事都不能当家做主了。
“你?”秦刚轻蔑一眼,“你知道如何招待各级官员亲眷,还是你有面子能把六部尚书,各级官员都请来?自己几斤几两,自己心中没数?”
也就仗着自己的父亲秀才出身,识文断字,教了女儿认识几个字,不算是睁眼瞎而已。
懂得管理账目,还是懂得人情往来?
秦夫人也知道自己的能耐,只好低头:“那这次就算了,以后家里有了喜事,我一定亲自上阵,绝对不会便宜了沈栖月。”
秦刚心中冷笑,这个便宜,可不是随便就能占的。
正说着话,小厮进来禀报。
“老爷,夫人,少爷和少夫人以及容姑娘,带着紫金观的玉虚子道长来了,说是给大少爷的婚事看日子。”
秦刚和秦夫人一听玉虚子来了,连忙整理衣衫,迎了出去。
觉得沈栖月这件事干得还算是可以,当着他们的面前核算日期,沈栖月应该不能从中做手脚。
玉虚子虽衣衫整齐,但脸上仍带着几分青紫,显然是昨夜被打的痕迹还未消退。
他心中愤愤不平,想到自己不过是与有夫之妇有些私情,竟被那莽夫打得如此狼狈,而秦世清一个泥腿子出身,却能娶到沈国公府上的大小姐,如今还要兼祧两房,心中嫉妒之火愈发旺盛。
秦刚恭敬地将玉虚子请到堂上,说道:“道长,今日请您来,是想为我长子世廉的婚事择个吉日,不知近日可有合适的日子?”
玉虚子故作高深地掐指一算,眉头紧锁,摇头叹道:“秦大人,贫道方才推算了一番,这个月天象不稳,煞气极重,实在没有适合婚嫁的好日子。若是强行成亲,恐怕会克死祖辈,影响官运,甚至祸及子孙啊!”
秦世清闻言,脸色顿时一变,连忙问道:“道长,此话当真?难道就没有化解之法?”
玉虚子捋了捋胡须,故作沉吟道:“化解之法倒是有,只是需耗费大量银两,做七七四十九天的法事,方能勉强压制煞气。不过,即便如此,贫道也不敢保证万无一失。”
秦夫人一听,顿时慌了神,连忙说道:“道长,这可如何是好?长子的婚事可不能耽搁啊!”
七七四十九天法事之后,容疏影的肚子就掩盖不住了,到时候,无媒苟合,未婚先孕的名声传出去,秦家书香门第的名声也就毁了。
现在秦家唯一能拿得出手的,也只有书香门第的名声,这要是毁了,秦家恐怕……
秦夫人不敢想下去。
秦世清和容疏影虽然脸上没有显现出来,暗中却是掐紧了手心。
怎会是这样?
正躺在床上的秦夫人,张了张嘴,想要骂回去,怎奈这时候张嘴实在有点不易,只能转过头,看着秦刚大步走进来。
秦刚进来就把房间里的丫鬟婆子赶了出去:“都出去候着。”
没眼力劲的东西,没见过老夫老妻在一起说话?
丫鬟婆子:不只是见过你们说话,还见过你们打架。
秦刚坐在秦夫人身边,语气委婉,压低了声音:“孩子娘,我们一把年纪了,就不要因为一些小事和自己过不去了。”
一边说着,伸手来拉秦夫人的手。
秦夫人脸肿了,手却非常利落,连忙抽回来,眸光透过细小的缝隙看出去,觉得秦刚今天怪的令人恶心。
“唉,”秦刚叹口气,“王婆子几个,就像是空气消失了。”
秦夫人暗暗松了一口气。
想到柳娘有一个女儿,比自己的宓儿还要大三个月,那来了秦家,宓儿就成了二小姐,凭什么?
现在没找到,不管是秦刚把人藏起来了,还是真的失踪或者死了,只要不回来就行。
“我来问你,关于我娘当年跟人私奔的事,你是听谁说的?”秦刚终于说到正事上。
“别告诉我,你不知道!”
原来是兴师问罪来了,还以为来赔不是的。
秦夫人拉下脸,张了张嘴,尽管艰难,还是发出了声音:“当年把王婆子踢下粪坑,不只是因为她把我卖了,还因为她说你是私生子,是你娘跟人私奔后怀的孩子。”
细小的缝隙里,露出两束灼灼的目光。
秦夫人看着秦刚。
当年王婆子编排你娘,现在你把她当亲人养着。
秦刚信了。
和秦夫人在一起这些年,早就把秦夫人的脾气摸得一清二楚,秦夫人绝对不会诬赖王婆子。
加上当时秦夫人对秦刚死心塌地,自然不会容忍王婆子坏了秦刚的名声。
那就更要找到王婆子,问清楚那个小山村里到底有多少人知道他的底细。
“好好养着,我再去找找王婆子,说不定是王婆子把柳娘和我的宝贝女儿给卖了。”
秦刚说完,站起身就往外走,一点没在乎秦夫人的脸已经肿的像脸盆。
*
沈栖月在娘家住了一个月,期间大燕帝国迎来了秦国和亲使团,沈栖月陪着谢云舒参加了不少高官府上的赏花宴,谢云舒看上去非常开心。
“阿月,昨晚收到你大哥的书信,说是北蛮骑兵蠢蠢欲动,请我们早些回去,我和你爹爹已经禀明皇上,准备三日后起程。”
沈栖月就算是不舍,也知道父母不可能在京城一辈子,拉着娘亲,道:“娘亲,等这里的事情办完了,我就去边关找你们。”
“好,我和你父兄在边关等着你。”
正好墨家商行新做好的弓弩和三箭连发弩送了过来,全都装在马车上,三日后,沈栖月送了父母出城。
沈思达又叮嘱沈栖月几句,说秦国使团并未离开,具体有什么阴谋,就连皇上派出去的高手,也没弄清楚。
这也是沈思达急着返回边关的原因之一。
万一秦国和北漠勾结,在漠北边疆做点什么,两个儿子恐不是漠北铁骑的对手。
沈思达夫妇率领身边的近卫,悄无声息离开京城,返回漠北。
沈栖月带着身边的几个丫鬟以及奶娘姜嬷嬷和父亲留给她的两名军中斥候,返回秦家。
刚进揽月院,银杏就扑了过来,“小姐,您可回来了,想死奴婢了。”
问梅伸手在银杏的头顶摸了一把,道:“是你自己愿意留在这里的,现在后悔了吧?”
“谁说的,”银杏梗着脖子和问梅较真,“大家都走了,万一有人来我们揽月院偷东西怎么办啊?”
折兰笑道:“即便是有人偷东西,凭着你三脚猫的功夫,还能捉贼?”
“我……”银杏虽然个子长得高,论功夫,比起折兰几个差得远,她真不敢在折兰的面前说大话,只能偃旗息鼓。
沈栖月轻哂:“你们不要欺负银杏,我看银杏这一个月又长高不少,想必力气也大了不少,常言说,一力降百会,你们谁都不许轻看了银杏。”
被小姐夸奖,银杏笑得合不拢嘴,在问梅几个伸手在她头顶抚摸的时候,乖巧的像是一只被顺毛的狸猫。
大家说笑着走进正房,银杏留在大门口守着。
沈栖月坐下,姜嬷嬷就命人送了茶盏进来。
端起茶盏,刚抿了一口,就听银杏大声喊道:“你在这里等着,等奴婢通报我家小姐,有了我家小姐的话,你才能进去。”
和银杏对峙的人,声音超越了银杏:“我们妯娌向来和睦,以前我来大嫂院子里,从来不用通报,怎么换了你把门,就改了规矩?我看就是你个小贱蹄子从中作梗,故意挑拨我们妯娌关系,看我见到大嫂,不请大嫂撕了你个小贱蹄子的嘴。”
银杏并不示弱,扔梗着脖子说道:“你说什么我都不会随便放你进去,你若是等着,我这就去通报,你若是不想等,请便。”
银杏干脆抱臂站在门口,把个大门挡得严严实实。
对方正要骂回来,问梅已经走了出来,把银杏拉在身后,面对来人:“原来是三夫人,不知道来我们揽月院所为何事?”
对面的女人见是沈栖月身边的问梅,立马堆起笑脸,语气也软了几分:“哎哟,我当是谁呢,原来是问梅姑娘。这丫鬟伶牙俐齿的,连主子都敢拦。”
银杏气的涨红了脸,却被问梅轻轻按住手腕。
问梅微微一笑,不卑不亢道:“三夫人说笑了,银杏不过是按规矩办事。我们小姐刚回府,一路风尘仆仆的,正歇着呢。您若有事,不妨先告诉奴婢,奴婢替您通传一声?”
胡巧珍捏着帕子掩唇一笑:“哎,到底是大嫂身边的大丫鬟,说话就是周到。不过啊——”
她眼珠子一转,声音拔高了几分,“我做弟妹的,听说嫂子回来了,特意来瞧瞧,难道还要等通传?从前我可都是直接进院的!”
她边说边往前迈步,作势要硬闯。
问梅脚步一错,稳稳挡在她面前,笑容不变:“三夫人体谅。如今揽月院规矩严了,小姐也吩咐过,凡事都得按章程来。您若硬闯,倒叫我们这些做下人的难办。”
说完,吩咐银杏:“把大门关上,谁都不许打搅了小姐休息。”
胡巧珍脸色一僵,刚要说话,就见问梅轻轻一笑:“对不住了三夫人,我家小姐有起床气,刚刚躺下,谁都不见。”
“咣当”一声,差点砸了胡巧珍的鼻子。
胡巧珍挥动手上的帕子,恨不得把问梅和银杏勒死。
“死丫头,你们等着!”
也真是的,她们两口子去了一趟南疆,回来怎么就这么不招人待见了?
以前沈栖月可不是这样的。
难道酒楼赔本的事,沈栖月已经知道了?还是说,她借账房的银子记在沈栖月账上,沈栖月查出来了?
哼!
她若不是看在银子的份上,她才不来巴结沈栖月这个傻女人。
“我们走着瞧!”
转过身,胡巧珍一扭一扭去了荣兴院。
秦刚顿了顿,缓缓说道:“你也知道,你的祖母一直在后院吃斋念佛,从来没有唠叨过我们这些晚辈,只是,今日患了风寒,我们做小辈的,就不能忽略了她老人家。”
沈栖月点头:“父亲说的是,祖母在乡下多年,落下了一身病根,能支撑到现在,实属不易,我们做晚辈的,理应尽孝。”
秦刚去边城赴任之时,只带了秦夫人和秦世清,老夫人一个人留在乡下,吃尽了苦头,直到三年前秦刚从边城回到京城,才把老夫人接来。
当时,老夫人看上去已经风烛残年,怕老夫人一去,秦刚和秦世清需丁忧三年,刚刚在仕途上起步的父子俩,根本经不起三年丁忧的耽搁。
为此,沈思达出面,请了宫中太医,给老夫人开了温养的方子,上好的药材流水似的供着,这才熬了三年。
老夫人喜静,平常时候不让人打搅,除了过年过节,从不出来。
沈栖月觉得,尽孝是人之常情,既然老夫人病了,秦刚守在老夫人身边伺候就是,和她说这些干什么?
她和老夫人并未见过几次,虽然喊一声祖母,实际上和路人没什么两样。
饶是这样,前世这个时候,她也是被秦夫人安排去给老夫人侍疾。
她就像是尊敬自己的亲祖母一般孝敬老夫人,岂知老夫人并不领情,想着法地磋磨她也就算了,等沈家获罪之后,老夫人嘴里说着晦气,命人把恭桶里面的浊物,兜头盖脸泼了沈栖月一身,美其名曰去晦气。
现在,还想她去伺候那个老东西。
她嫌晦气。
见沈栖月神色平淡,秦刚咳了两声,道:“我和清儿都有职责在身,影儿她刚来,对府上的一切都不熟悉,宓儿年幼,并不懂得如何照顾老人,你母亲现在也是自身难保,府上现在也只有你能挑得起这副担子,从明天起,你就搬去福贵院,在你祖母身边侍疾。”
“不行,”沈栖月尚未应声,容疏影站了起来。
沈栖月暗笑。
这容疏影倒是个通透的。
她要是去了老夫人的院子里侍疾,谁来主持容疏影和秦世清的婚事?
虽然前世里也是这样的剧情,但她还是把侍疾和主持婚礼的事一并担起来。
沈栖月静静坐着,一声不吭。
秦刚没想到,反对沈栖月侍疾的不应该是沈栖月,怎么容疏影跳了出来?
“影儿,你说什么?”
秦刚倒是不解了。
容疏影几步到了秦刚面前,手上还牵着秦世清。
“爹爹,既然定下三日后举办婚礼,弟妹想必有很多事要忙,怎能让弟妹去给祖母侍疾?”
容疏影缓缓转过头,看着秦夫人,道:“娘亲,您说呢?”
秦夫人猛地抬起头。
沈栖月若不去侍疾,那她就得去侍疾,总不能让容疏影大着肚子去给老夫人端屎端尿。
即便是容疏影不嫌弃老夫人,她也不能让她的小孙孙没出世,就去做端屎端尿的活。
“婚礼我来操办。”
这是她和秦刚商议好的。
“这怎么能行。”
这次说话的是秦世清。
别人不知道,他能不知道自己的母亲几斤几两?
能认识几个字,出门不至于被别人给骗了,都是因为他的外祖是秀才,平常没事的时候,也会教授自己的儿女认识几个字。
也仅此而已。
自从进了秦家之后,就在田里忙碌,小时候认识的那几个字,恐怕早就生疏了,以至于沈栖月过门之后,就把秦家的管理权如数交到沈栖月的手上。
究其原因,还不是因为母亲看不懂账目。
他和影儿的婚事,不是小事,不是宴请宾客,几张桌子就能解决的。
更何况,母亲主持婚事,谁来请六部尚书和朝中官员前来贺喜?
他又怎么能趁此机会结交朝中官员?
秦夫人听到儿子的话,顿时愣住了,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楚。
她没想到,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如此不信任她,仿佛她是个无用之人。
她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手指紧紧攥住衣袖,指尖微微发颤。
“世清,你……你怎么能这么说?”秦夫人的声音有些发抖,眼中闪过一丝受伤的神色。
“我是你娘,难道连你的婚事都不能操办吗?难道在你眼里,我就这么无能?”
她的心中充满了不甘和委屈。
这些年,她为这个家操劳了大半辈子,虽然不怎么识字,但田里的事、家里的琐事,哪一样不是她亲力亲为?
如今儿子长大了,娶了媳妇,却连一点信任都不肯给她。
她觉得自己仿佛被所有人抛弃了,连最亲近的儿子都不愿站在她这边。
秦夫人低下头,眼眶微微发红,声音哽咽。
“我知道我没本事,比不上那些大户人家的夫人,可我也是为了这个家……你们怎么能这样对我?”
“娘……”秦世清立马松开容疏影,到了秦夫人面前。
“我这不是怕你操心,让您和祖母一起去后院养身子,婚礼的事,还是交给月比较合适。”
秦世清转过脸,看着秦刚:“父亲,您说呢。”
原本说好的,让沈栖月主持婚事,把朝中一二品的官员全都请来。
若是母亲主持婚事,叫沈栖月去后院侍疾,那沈栖月不只是躲了清闲,宴请朝中大臣的事,恐怕沈栖月也不会上心。
这怎么行?
虽然不让母亲插手婚礼的事,对母亲来说,的确非常伤心,可为了将来成就大事,母亲怎么就不能忍受一点委屈?
秦刚看着儿子,顿了顿说道:“侍疾和主持婚事并不矛盾。”
他看向沈栖月,道:“我知道月月是个能干的孩子,一边在后院侍疾的同时,也能把婚事办得漂漂亮亮,是不是?月月?”
秦世清松了一口气,原来父亲没忘记他们事先商议好的。
还是父亲思虑周到,像沈栖月这样,能上战场,能做主母的女子,就该能者多劳。
容疏影也把一颗心放在肚子里,只是,沈栖月有没有兼管两件事的能力,别因为要给老夫人侍疾,把她和秦世清的婚事办得一团糟就好。
站在窗外的问梅,听到秦刚的打算,恨不得冲进去,把秦刚的脑袋揪下来,掰开秦刚的脑子看看他是怎么想的。
他们一家子坐着享清福,所有的事情,全都让小姐扛着,真当小姐是他们秦家雇来的牲口,愿意怎么使唤就这么使唤了?
秦宓这时候仿佛对什么事感了兴趣,眼珠子亮晶晶的看着沈栖月。
活该,侍疾主持婚事,最好累死你,谁让你连一万九千九百九十九两银子都舍不得呢?
沈栖月抿了一口茶,站起身拍了拍袖子上没有的尘土,缓缓说道:“父亲,您可真是高看我了。”
沈栖月神情不变,站在屋子中间,环视一眼众人,道:“父亲,母亲说了,她来主持婚事,我去后院侍疾,这原本就挺好的,为何您非要夺了母亲这位当家主母的权利,硬要塞在我的手上?”
“知道的,是您高看我一眼,不知道的,还以为母亲目不识丁,连一场婚事都主持不了。”
闻言,秦夫人的脸色更加难看。
可不就是因为她识字不多,才把管家权交到沈栖月的手上?
现在,唯一给儿子主持婚事的权利,也要被剥夺了,感觉胸腔里面的什么东西被人挖走,身子晃了晃,差点一头栽在地上。
“月月,你怎么说话呢?”
秦世清见秦夫人脸色难看,连忙喝住沈栖月,“母亲怎么就不能主持婚事了?你没见母亲身体不好,需要静养?”
弯腰凑近秦夫人身前,轻声说道:“娘,您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母亲,谁都比不上您。”
秦夫人缓过一口气,伸手在秦世清的脸上摸了摸:“清儿,还是你最懂我。”
沈栖月看着眼前的母子情深,淡淡的说道:“父亲母亲不妨再考虑一下府上的安排,等商议好了,让人通知我就行,不必征求我的意见。”
言罢,转身出了房间。
前世里,她不是没见过乡下人,虽然粗狂,还没有到秦夫人这样又蠢又狂的地步。
算计人也就算了,还说得这么冠冕堂皇,且把她也带上,平白地拉低了她的档次。
秦世清见母亲情绪激动,低声劝道:“娘,朱换平日里行事嚣张,难免得罪人。沈栖月虽然性子温和,既然能上战场和北蛮悍将较量,就不是随便能拿捏的。怪就怪朱换没长眼,谁让他惹了沈栖月?偏偏沈栖月现在还有用,还不到弄死沈栖月的时候。娘亲现在即便是想要给朱换报仇,也只能等待时机。”
容疏影也附和道:“是啊,娘,现在最重要的是如何向舅舅家交代。若是处理不当,恐怕会伤了亲戚间的和气。”
秦夫人冷哼一声,目光如刀:“交代?怎么交代?人都死了,难道还能让人活过来不成?沈栖月既然敢做,就得承担后果!我倒要看看,她有多大本事,能扛得住我娘家的怒火!”
秦刚见秦夫人失控,再一次怒喝一声:“闭嘴!”
一向温文尔雅的脸上,闪过一丝怒气:“谋定而后动,你个妇道人家,若是因为你坏了我和清儿的大事,你知道后果的!”
见秦刚真的恼了,秦夫人这才知道,她刚才的言辞若是让沈栖月知道了,后果真的不是她能承担的,只好偃旗息鼓。
可那脸上的阴狠,怎么也抹不去。
沈栖月进来,就见房间里寂静的掉根针都能听到。
微微俯身言道:“不知父亲母亲唤我何事?”
“咳咳……”秦刚假咳两声,掩盖了刚才的怒火,温言道,“月月来了,快坐。”
秦世清也换了张面孔,站起身说道:“是这样的,我这次出门办案,立下大功,皇上给了很多赏赐。”
“不只是我得了皇上的青睐,就连影儿都得了不少的宝贝。”
沈栖月拧眉,炫耀?
就见容疏影微微一笑,说道:“我们考虑到皇上的赏赐,拿到府上,就是摆设,不能典当,更不能随便送人,还得防着被贼人偷走。索性请皇上给了银子,总共三十万两,我只留下五万两做私房钱,剩下的,全都交到弟妹的手上。”
前世里也是如此,容疏影亲手把二十五万两银票交在沈栖月的手上。
可后来,没有多长时间,因为试验制造肥皂的事,不只是耗尽了二十五万两银子,沈栖月还贴进去不少。
沈栖月听到容疏影的话,心中猛然一紧,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了心脏。
她低下头,指尖微微颤抖,脑海中浮现出前世的种种。
那二十五万两银票,曾是她满怀希望的开始,却最终成了她噩梦的源头。
她轻信了容疏影的甜言蜜语,将银子全部投入制造肥皂的试验中,结果赚来的银子帮助秦世清登上首辅的宝座之后,就被秦世清卸磨杀驴,给父兄按上通敌卖国的罪名,落得全家斩首。
她紧紧攥住衣袖,心中悔恨交加。
若是当初能多一分警惕,少一分天真,或许就不会落得那般凄惨的下场。
沈栖月眉梢勾了勾:“容姑娘错了,家有千口,主事一人。如今父母都在,哪里轮得到我来做主?”
“我虽然帮母亲管理秦府上下,也只是协助,真正掌权的,还得是母亲。就连父亲和世清的俸禄,都是交给母亲,更别说皇上的赏赐了。”
沈栖月转过头,和秦夫人言道:“我只是用银子的时候,去账房领取,并没有收过父亲和世清的俸禄,母亲说是吧?”
一下子把秦夫人推到了当家做主的位子上,令秦夫人心感甚慰,连刚才对沈栖月的仇恨,都消散不少。
原本铁青的一张脸,缓和不少,缓缓说道:“这倒也是。”
账房先生是秦刚曾经的同窗,屡试不第,见秦刚得势,投奔而来,秦刚让他做了账房先生。
因这人是秦刚的人,秦家上下没有不信任的。
而沈栖月听从祖母当初的教诲,可以补贴夫家,账面上一定要清楚,免得到了最后吃力不讨好。
是以,她从来没有收过秦刚和秦世清的俸禄,即便是和账房走账,也是一清二楚。
既然秦夫人说了,所有收入的银子,都是经过她的手,容疏影顿了顿,就把手上的银票,如数交给秦夫人。
以往的时候,秦夫人不是没见过银票,只不过,秦刚和秦世清都是六品的小官,俸禄加上养廉银,也不过几百两。
一下子二十几万两的银票,拿在手上沉甸甸的。
别说亲手拿着这么多银票,秦夫人长这么大,所见过的银票加起来,都没有这些。
双唇不由得煽动。
这可是二十五万两银票,全都给账房?
秦刚看出秦夫人的心思,立马吩咐下去:“把账房马先生叫来。”
这可是二十五万两银票,必须当着全家人的面前,交到账房的手上。
秦刚也很重视这二十五万两银子,毕竟他和儿子的俸禄加上禄米加上养廉银,每月也就一千二百两,一年才一万四千两。
这二十五万两,够他们爷俩奋斗十几年了。
没一会,马账房就到了。
做辑之后,马账房就问道:“不知道老爷找我何事?”
马账房知道自己的身份,只是以下人的身份说话,从来不敢和秦刚说什么同窗之谊。
秦刚满意地颔首,道:“这里有二十五万两银子,拿去记在账上,日后用于府上的花费。”
“是。”
马账房应声,上前接过银票:“没有别的事,小人就出去了。”
说完,看了沈栖月一眼。
也不知道这银票是不是这位傻大姐拿出来的。
秦刚哼了一声,马账房退后两步,转身走了出去。
沈栖月见没了自己什么事,加上她手上有很多欠条,既然账房有了银子,自然是要第一时间把那些欠条拿去兑换。
站起身,沈栖月福了福,道:“没有别的事,儿媳告辞。”
“慢着!”
秦夫人厉声说道。
刚才拿到手上的银票,尚未焐热,就到了马账房的手上,这让秦夫人心里空唠唠的。
见沈栖月要走,立马想到朱换的事。
她是一家之主,即便朱换是府上的下人,要杖毙的话,是不是该事先请示她?
“母亲还有何事?”
沈栖月缓缓转过身,轻声说道:“听说大相国寺的主持慧觉大师,也能给人看日子,我正准备去一趟大相国寺,不知母亲还有何吩咐?”
见沈栖月急着容疏影和秦世清的婚事,秦夫人责问的话到了嘴边,咽了下去。
可还是觉得憋屈,厉声道:“是你私下里把朱换杖毙了?”
沈栖月就知道,指不定哪一天,秦夫人会合她发飙。
没想到,秦夫人如此沉不住气。
既如此,她也不用瞒着掖着。
皇帝微微颔首,示意沈栖月可以说。
沈栖月接着说道:“臣女不想皇上看在爹爹娘亲以及兄长立下战功的份上,给臣女撑腰,臣女想自己给大魏帝国做出一些力所能及的贡献之后,再请皇上给臣女休夫的特权。”
“哦?”皇帝眼中充满期待。
沈思达这个女儿,可真不简单。
沈栖月接着说道:“至于容疏影,臣女并不想多说什么,只要她不来惹我,我只是休夫,绝对不会对她怎么样。”
既然皇帝欣赏容疏影的能力,那她动容疏影,就是和皇帝作对。
沈栖月还没有傻到和皇帝作对的地步。
皇上满意地点头,笑着说道:“朕非常期待阿月能为我们大魏国做出贡献。”
留了沈栖月在宫中用膳之后,赏赐沈栖月一些珍珠绸缎,命身边的太监总管亲自送沈栖月出宫。
到了宫门外,秦刚就从暗中走出来。
“月月,”秦刚喊得亲切,不知道的,还以为秦刚在和自己的亲生女儿说话。
沈栖月回过头,看了秦刚一眼,微微扬起脸,挂着得体的笑容,道:“父亲,您为何在此?”
停了一瞬,接着说道:“我明白了,父亲是要进宫面见皇上吗?”
秦刚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只是个六品的小官,上朝都进不去朝堂,哪能像沈思达那样,随意出入皇宫?
他若是有那样的特权,早就在沈栖月面见皇上的时候,跟着进去听听沈栖月和皇上都说了什么。
秦刚流出一个尴尬的笑脸,道:“我刚才下朝的时候,见月月进宫去了,就等在这里。”
“哦?”沈栖月微微施礼,道:“有劳父亲等待,不知道父亲等着儿媳,所为何事?”
见沈栖月神色如常,秦刚感觉自己是不是想多了,挂着真诚的笑脸,道:“月月,你也知道,清儿他和容姑娘出京办案,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你母亲现在也躺倒了,你祖母身边,没人不行啊。所以,月月还是尽快回府,给你祖母侍疾才是大事啊。”
“呵,”沈栖月轻轻一哂,“父亲,若是之前的话,我的确需要回去替母亲给祖母侍疾。可现在,我是二房媳妇,侍疾的事,不得长房长媳先上?您说呢?父亲?
您总不能说,大嫂尚未过门,不算是秦家的人,可秦府上下,谁不知道,就算容疏影和大哥并没有拜堂成亲,你儿子一直和容疏影睡在一起?……”
见沈栖月在皇宫门口就说起秦家的家事,而那些站岗的御林军正支棱着耳朵听着,秦刚就恨不得给自己两个大嘴巴子。
他是疯了才在皇宫门口拦下沈栖月。
他早该知道,沈栖月就和她爹沈思达那个粗鄙的汉子一样,根本不讲究什么场合说什么话。
这是皇宫门口,怎么把自己丈夫和容疏影睡在一起这件事拿出来说了?
他若是当着沈栖月的面前否认,沈栖月肯定较真,让他签字画押做保证什么的,那容疏影肚子里的孩子从哪里来的?
秦刚见皇帝身边的总管看着他冷笑,秦刚一个机灵,顿时醒悟。
儿子和容疏影无媒苟合的事,万万不能传到皇上的耳朵里。
秦刚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连忙挥手,道:“月月说的是,是为父考虑不周。你祖母的病自有你母亲照料,你且安心在国公府上陪着国公他们住些日子,什么时候想回来了,让人传个话,为父派人去接。”
他说完,不敢再多言,匆匆告辞离去,背影竟有几分狼狈。
沈栖月望着他仓皇的背影,唇角勾起一抹冷笑,转身上了马车。
——
秦刚回府后,直奔书房,关紧门窗,来回踱步,心中焦灼万分。
“老爷,您这是怎么了?”秦夫人见他神色不对,忍不住问道。
她的额角被秦老夫人昨天砸了一下,现在用白布缠绕。
来秦刚的书房,也是以商议事情为由,躲避秦老夫人的磋磨。
“还不是你那好儿子干的好事!”秦刚压低声音,咬牙切齿。
“他和容疏影的事,今日差点被沈栖月捅到皇上面前!若是传到皇上耳中,世清的前程就全毁了!”
秦夫人脸色一白,颤声道:“那……那怎么办?影儿如今已有身孕,若是不尽快过门,将来孩子出生,岂不是更惹人非议?”
秦刚阴沉着脸,思索片刻,道:“为今之计,只能尽快让世清和容疏影成婚,把这事遮掩过去。”
“可……可沈栖月那边……”秦夫人忧心忡忡。
秦刚沉吟片刻,又道:“你立刻派人去给世清送信,让他尽快回京,就说家中有急事,务必速归!”
“是,老爷。”秦夫人连忙应下。
另一边,沈栖月回到沈府,谢云舒见她安然归来,总算松了口气。
“阿月,皇上没有为难你吧?”谢云舒关切道。
沈栖月微微一笑:“娘放心,皇上不仅没有为难我,还赏了我许多东西。”
谢云舒点点头,又叹道:“秦家那边……你打算如何?”
若不是女儿执意自己解决这件事,他们夫妻二人早就去秦家,把那一家子白眼狼赶出沈家的宅子了。
沈栖月眸光微冷:“不急,让他们先慌一阵子。我倒要看看,秦世清和容疏影,能瞒到几时。”
接着,沈栖月笑着道:“娘亲,您和爹爹在京城的时间不长,我们娘三个好好聚聚,别说这些无关紧要的事好不好。”
“好,”谢云舒眉头微蹙。
女孩子嫁人,关乎一辈子的幸福,都怪她和丈夫识人不清,把女儿嫁给一个白眼狼。
他们夫妻着急上火,恨不得把秦家全家撕碎了给女儿出气,女儿倒显得不瘟不火,没有任何不妥。
这样也好,女儿越是不在意秦家和秦世清那个白眼狼,才能在走出秦家之后,开始新的生活。
心中释然,谢云舒的眉头渐渐舒展,笑道:“将来走出秦家之后,阿月愿意嫁人,还是选择一辈子生活在我们身边,爹娘都听你的。”
“谢谢爹娘对我的包容。”
谁家能容忍一个出嫁的女子,和夫家脱离关系后,还回去娘家的。
爹爹娘亲对她太好了。
“你是我们的女儿,是我们掌上的宝贝,为你做什么,都是应该的,也是自愿的。”
母女正在房间说着贴心话,问梅走了进来:“夫人,小姐,燕王殿下到了,正在前厅和老爷说话,老爷命人请夫人小姐去前面见客。”
沈栖月来了开国公府上,身边的奶娘姜嬷嬷以及折兰四个丫鬟也跟了来。
原本是要银杏也一起来的,银杏坚持在揽月院看着大门,也只好随银杏去了。
“燕王?”谢云舒扬起脸,满脸疑惑。
沈栖月连忙说道:“娘亲大概还不知道,就是当年的十三皇子,如今已经被封为燕王。”
“原来是十三啊,我们在边关的时候已经得到消息。”谢云舒脸上堆着笑,说道:“说起十三皇子,当初到边关的时候,也才十岁吧?”
匆忙站起身,道:“十多年不见,也不知道这孩子长成什么样了,我都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他了。”
上一世,也是在秦世清和容疏影举行婚礼后才得知,所谓的秦家长子,生下来就是个死胎,恰逢秦刚要去考秀才,因为嫌晦气,当时就让接生婆带走扔掉了。
别说名字和生辰八字,更别提埋葬地点。
这一提,对秦家人来说,都是泪。
而容疏影,只是个孤儿,甚至可以说是来历不明,哪里来的家人?
至于府上,更是无稽之谈。
话落,大厅里更是寂静的掉根针都能听得到。
半晌,容疏影开口,“我身居边关,父母早就亡故,纳彩这一条就免了吧,我死去的父母不会怪罪秦府的。”
容疏影倒是看得开。
既然容疏影这样说了,沈栖月若是坚持,那就是为难容疏影,于是,沈栖月笑了笑,“既如此,问名也略过不提了吧?”
婚事六个程序,纳彩,问名,纳吉,纳征,请期,迎亲。
纳彩和问名都是和女方父母之间的交往,既然容疏影父母都不在了,那就免了吧。
看,她为容疏影考虑的多周到。
原本秦世清还觉得沈栖月说是为已故兄长主持婚事,是有意羞辱他和容疏影,现在看来,并不是那么回事。
他就说,沈栖月那么喜欢他,就算娶了沈栖月三年,都未曾和沈栖月圆房,沈栖月都毫无怨言,一心一意相助秦家,怎么会有意羞辱他和容疏影?
秦世清看着站在大厅中央的沈栖月,一身浅紫服饰,头上一根白玉簪,清清冷冷的笑脸白皙纯净,站在那里,就像是一朵含苞待放的杜鹃。
他从来没有正眼看过沈栖月,原来沈栖月也是如此的令人神往,可惜他心中已经住了一个容疏影,在容疏影的世界里,是讲究一生一世一双人的,他怎么可以背叛容疏影,在喜欢容疏影的时候,再去喜欢沈栖月?
容疏影并不知道秦世清想了这么多,见秦世清不说话,扬起一张笑脸,说道,“只要我和世清两情相悦,一场婚礼就足够了,别的过程,不要也罢。为了节省时间,不若我们三日后举行婚礼。”
沈栖月环视大厅里的人,见所有人居然全无异议,想必前世就是这样定下三日后的婚礼的。
沈栖月笑道,“容姑娘错了,你是嫁给已故大哥,怎么可以和自己夫君的弟弟两情相悦?
这若是传出去,我们秦家书香门第的名声,岂不是要被毁了?
另外,容姑娘孤身一人,可能不在乎什么。我们秦家作为书香门第,有些东西,还是要在乎的。
比方说婚礼的日期。
婚礼的日期关乎到整个家族的走向,万一三日后是大凶之日,或者会妨碍到世清和父亲的官运,那就万万不能。
所以,别的步骤都可以忽略,请期这一项,万万不可废。
请容姑娘拿出自己的生辰八字,也请爹娘拿出大哥的生辰八字,我好找人去合婚,定下日期。”
秦刚和秦夫人相视一眼,就见秦刚不动声色说道,“你兄长是在乡下去世的,自然是葬在乡下,迎回亡灵的事,我派人去办。”
转头和秦夫人说道,“我记着长子的生辰八字是放在你梳妆台下面的匣子里,等回去了派人给月月送去,好让月月找人合婚。”
不愧是书香门第出身的秦刚,这种谎话,张口就出来了。
秦夫人稍一愣神,立马附和,“好,等回去了,我就派人给月月送去。”
大厅里所有的人全都看着沈栖月。
沈栖月笑了笑,说道,“那行,没有别的事,我就先告辞了。”
沈栖月离开,大厅里紧张的空气立马松弛下来。
秦夫人走下台阶,拉着容疏影,上下打量,“孩子,难为你了,若不是当初……唉,怎么能让你受这么大的委屈?”
“娘,我一点都没觉得委屈,能和世清在一起,吃苦受罪我都甘之若饴。”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招人疼呢。”秦夫人拍拍容疏影的手,说道,“难为你怀着身孕,还要跟着清儿奔波劳累,赶紧下去歇着,我这就派人给你顿补品。”
委屈容疏影倒也没什么,自己的小孙子不能受了委屈。
大厅里一片温馨,其乐融融。
沈栖月带着问梅走出大厅,院子里的两颗杏树,正是枝繁叶茂的时候,杏树叶子在微风吹送下,哗啦啦作响,仿佛在嘲讽沈栖月有眼无珠。
问梅跟在沈栖月身后,攥紧了双拳。
小姐为了秦家付出了那么多,如今却要眼睁睁看着秦世清娶另一个女人,而且还是以‘兼祧两房’的名义,这简直是对小姐的侮辱!
问梅咬了咬唇,心中对秦世清的怨气几乎要溢出来。
她真想冲上去质问秦世清,凭什么这样对待小姐?
小姐哪里配不上他?
可她知道,自己不能这么做。
小姐一向看重秦世清,即便心中委屈,也从未在人前表露过半分。
若是自己贸然开口,恐怕只会让小姐更加难堪。
她快步跟上沈栖月,轻声说道:“小姐,您累了吧?要不要回房休息一会儿?”
沈栖月停下脚步,转头看了问梅一眼,轻轻摇了摇头。
问梅看着小姐平静的面容,心中更加酸楚。
可越是如此,问梅越是心疼。
她忍不住低声说道:“小姐,您别太委屈自己了……”
闻言,沈栖月微微一怔,随即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委屈?你放心,我是不会让自己受委屈的。”
“……可是……”
姑爷都兼祧两房了,这还不叫委屈?
小姐平常都是个有主意的人,说了不会让自己委屈,她信自家小姐。
回到揽月院,折兰、听竹、品菊和姜嬷嬷都在。
问梅、折兰、听竹、品菊,是沈栖月的陪嫁丫鬟,姜嬷嬷是沈栖月的奶娘,从小就陪在沈栖月身边,一直到现在。
前世里,因为沈家获罪,这几个身边人,都没有逃脱被杀的命运。
此时看着活生生的几个人站在眼前,沈栖月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真好,能活着见到她们,上天待她不薄。
这几个贴身的丫鬟,问梅在她身边伺候,折兰、听竹、品菊几个负责她的陪嫁生意,每天出门,这个时候,本不应该在府上。
见姜嬷嬷泪眼汪汪的样子,分明是听说了什么。
折兰忍不住问道:“小姐,姑爷他要兼祧两房,可是真的?”
话落,姜嬷嬷就抹着眼泪:“小姐,姑爷他怎么能这么对你……老爷夫人不在身边,这可怎么办?”
沈栖月闭了闭眼,温声道:“奶娘,我饿了,想吃你做的绿豆桂花糕。”
姜嬷嬷一愣:“啊?哦,好,老奴这就去做,小姐稍等片刻。”
小姐小时候就喜欢她做的点心小食,长大了也没改变。
等她走远,品菊跺跺脚,攥紧双拳:“我去问问姑爷,他的良心被狗吃了不成?这几年,小姐是怎么付出的,就换来他一个兼祧两房?”
话落,品菊转身就往外走。
她早就看秦世清不顺眼了!
今天就让秦世清见识一番漠北雌狼的手段!
一向不爱说话的听竹,此时说道:“问他作甚?直接撕了那一对狗男女,我们陪着小姐回边关!”
天下好儿男多的是,就她家小姐的容貌心性和本领,若是听说她家小姐和秦家没关系了,那求亲的男子还不得从京城排到边关?
品菊回过头:“对,直接杀了他们,敢惹我家小姐不高兴,活腻歪了!”
她又不是没杀过人。
当年跟着小姐上战场,那些漠北悍将见了她们都得掂量掂量,别说手无缚鸡之力的秦世清和一个女仵作。
就是来一打,都不够她一个人收拾的。
沈栖月心中一暖,又有些无奈。
笑道:“杀死他们,我们花在秦家的银子找谁讨要?”
问梅不忿道:“那就什么都不做,等着那贱女人嫁进来?”
沈栖月一哂:“怎么可能呢?”
她又不是上辈子那个傻子沈栖月,她都重生了,怎么可能还被秦家人和穿越女玩弄于股掌之间?
“……可……街上都传遍了,秦侍郎带回来一名女仵作,要替死去的秦家长子兼祧两房,娶作正妻,还说小姐您亲自主持婚事……”
就连一向淡定的折兰,此时都不再淡定,吞吞吐吐问出来。
街上都传遍了?
可真是好手段。
秦刚尚未开口,秦夫人就笑着说道:“月月,清儿传来消息,他和容姑娘最完明日就能回来,清儿兼祧两房的事也该提到日程上来,不如你明日就去找慧觉禅师,请他给清儿兼祧两房找个好日子。”
沈栖月抬起头,看了秦夫人一眼,转而又看秦刚,最后把眸子紧紧盯在秦夫人身上,把秦夫人和秦刚看得心中发毛。
半晌,沈栖月开口:“父亲,母亲在这个节骨眼上,我们府上一定要这么隆重地举办兼祧两房的事?”
她若不是为了花费在这一家子身上的银子,加上看看容疏影还有什么幺蛾子,她都懒得回来秦家面对这一群白眼狼。
正好拿秦刚养外室出来说事,让他们狗咬狗去吧。
秦夫人蒙了,她们府上怎么了,怎么就不能兼祧两房了?
秦刚倒是听出了话中的关键,问道:“月月说的节骨眼,不知是指什么?”
沈栖月顿了顿,为难的模样开口道:“街上都在流传,秦家父子没一个好东西,儿子兼祧两房,父亲养外室……这日后谁家好女儿还敢进我们秦家的门?”
说完,扫了胡巧珍一眼。
胡巧珍有一个儿子,虽然还在吃奶,但秦家的门风对儿子以后娶亲影响甚大。
不只是儿子,恐怕女儿也会受到牵连。
“等等,这兼祧两房的事指的是谁?怎么还养外室……父亲……不会真的养了外室吧?……”
胡巧珍用手帕捂着嘴,看着秦刚,又瞅瞅秦夫人。
这么强悍的婆婆,居然连公爹养了外室都不知道。
哈哈哈。
胡巧珍简直被炸得外焦里嫩,不知道说什么好。
“你们……这都是什么和什么?谁兼祧两房了?是大哥吧……”
她都不知道,一定不会是秦世昌。
“胡闹!”秦刚站起身否认,一甩袖子,道:“谣言止于智者,街上的流言,岂能信以为真?”
沈栖月叹口气,道:“父亲说得有理,我也相信父亲不会养外室,但世清兼祧两房却是真的,我可没脸出去为丈夫兼祧两房的事请人看日子。”
秦刚也没想到,他养外室的事,怎么就传到沈栖月耳朵里去了。
幸亏秦刚夫妇离开京城,不然的话,秦家还不得被沈思达给掀了。
不,极可能把他们父子赶出府去,因为这是沈思达的宅子。
思及此,咽了一口唾沫,道:“月月,外面传言什么,尽管让他们传去,我们得看到容姑娘的能力,我们秦家能留下容姑娘,对我们秦家绝对有益无害。”
沈栖月心中冷笑,是啊,对秦家有益无害,却把他们沈家害的人头落地。
沈栖月尚未说话,秦刚接着说道:“当初清儿发誓要和你一生一世一双人,不然的话,让容姑娘给清儿做个贵妾,也是留住容姑娘的一个法子。”
秦夫人也眼巴巴地看着沈栖月。
沈栖月冷笑,容疏影是穿越女,若是容疏影肯做妾的话,就不会有一生一世一双人这句话流传出来了。
“父亲,世清发了誓言,不能违背,不然会遭到雷劈。但父亲没有发过这样的誓言,不如父亲收了容姑娘做贵妾,从此之后,我们称呼容姑娘一声姨娘,容姑娘的身份岂不是水涨船高?长出我们一辈,想必容姑娘更高兴。”
“胡闹!”秦刚闹个大红脸,连连摆手:“我都儿孙满堂的人了,怎么还能纳妾?”
“这有什么?皇上比父亲年长多了,秦国还不是送了和亲公主过来?怎么容姑娘的身份比和亲公主还高贵?父亲怎么就配不上她了?若父亲真的老了,街上就不会有父亲养外室的传言了。”
说着话,又把秦刚饶了进去。
秦夫人站起身,大叫一声:“月月快别说了,什么贵妾,我绝对不允许秦刚纳妾!”
沈栖月两手一摊,笑道:“这不结了,母亲不允许自己的丈夫纳妾,却要我的丈夫兼祧两房,这是何道理?”
随后,沈栖月转过身,说道:“父亲母亲没有别的事,儿媳这就回去了。”
“慢着!”
随着声音秦宓掀帘进来。
“嫂子,你别急着走。”秦宓一进来就阴阳怪气。
“我们当着爹爹娘亲的面前,把话说清楚。”秦宓叉腰站在沈栖月面前。
胡巧珍暗中一惊。
沈栖月是怎么对这小姑子的,她可是看在眼里,如今身上穿的,头上戴的,脚下踩的,都是沈栖月的银子,怎么就和沈栖月翻脸了?
暗中偷着看过来。
沈栖月不动声色,转脸睨了一眼,问道:“你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是你指使账房,不许我们从账房支取银子?”
“有这事,”沈栖月淡淡说道,“但我只说,没有我的印信,别人不能打着我的旗号,在我的帐下支取银子,这有什么问题吗?”
秦宓一愣,大声叫道:“以前不都是记在你的账上吗?以前可以,现在怎么就不可以了?”
记在自己的账上,到了月底在月例银子里面扣,她一个月才二十两银子,二十两银子还不够和小姐们喝一杯茶的。
“你也说了,那是以前。”沈栖月转过身,说道:“这件事,请父亲母亲转告我们秦府上下,以后谁若是再把账记在我的名下,那我名下的账,都由谁来偿还。”
“混账!”秦刚拍案而起。
秦宓笑了,她就说,当着爹娘的面前,爹娘一定会替她做主。
转头看着沈栖月,笑得肆意张扬,“嫂子,这里是秦府,爹爹娘亲说了算,你说不让记你的账,那我用什么来还?”
秦刚已经离开桌案,一步到了秦宓的近前。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落在秦宓的脸上,“混账东西,还不给你嫂子赔礼道歉?”
沈栖月已经撂挑子了,他还没想到合适的办法让沈栖月乖乖就范,这个蠢女儿跳出来,岂不是把沈栖月推得更远。
“……我……你打我?……”秦宓伸手捂着脸,满脸不可置信:“爹爹,你打我?”
“打的就是你,我怎么就养了你这个不知深浅的女儿?原来这些年,你一直化用月月的银子,还不把以前化用月月的银子都拿出来!”
“你……”秦宓环视一眼房间里的众人。
秦宓捂着脸,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地不肯落下。
她死死盯着沈栖月,眼中的怨毒几乎要溢出来。
“都是你!”她突然尖叫一声,“明明手上那么多银子,却不肯拿出来让家里人化用,你是想死了带进棺材里吗?”
她猛地扯下腕上的翡翠镯子作势要砸在地上,“这些破东西谁稀罕!”
可她心中非常清楚这只翡翠玉镯的价格,那是她在沈栖月面前撒娇卖乖才骗来的,摔了的话,按照沈栖月现在的态度,恐怕不会像以前那样,哄着她再买一只一模一样的。
她想不明白沈栖月到底在发什么疯,为何一夜之间就像是变了一个人。
是被人夺舍了,还是鬼上身了。
秦夫人惊呼着去拉女儿,却被秦宓狠狠甩开。
胡巧珍悄悄往后退了半步,嘴角却勾起一丝看好戏的弧度。
“宓儿!”秦刚厉声呵斥,“你个逆女!反了你了,还不快给你嫂子赔不是!”
“我偏不!”秦宓指着沈栖月,声音尖利得像淬了毒,“装什么清高?我哥连看都懒得看你一眼!”
她突然诡异地笑起来,“等容姐姐进门,看你还能得意到几时!”
但那攥在手上的镯子,到底也没摔到地上。
沈栖月静静站着,连睫毛都没颤一下。
经过秦宓身边,轻声道:“容姑娘马上就是我们的姨娘了,你还是担心母亲是不是还能得意。我记着这只镯子是我在珍宝阁替你买下的,既然不稀罕,还我就是。”
转脸和问梅说道:“赏你了。”
问梅应声:“谢小姐赏。”
不由分说,上前从秦宓手上夺了镯子,戴在自己的手腕上,还伸出手臂在沈栖月面前:“小姐。这手镯成色真好。”
“喜欢就戴着。”
主仆二人说笑着离去。
院门合上的瞬间,身后传来秦宓歇斯底里的哭喊。
问梅笑眯眯望向主子,却见沈栖月唇角微扬。
回到揽月院,问梅刚要就刚才秦宓的态度安慰沈栖月,就见小姐招手,命她到近前。
“小姐,您可是想通了,命奴婢去杀了秦宓?”
少夫人就算贴补秦家,好歹还有个账目往来,以后若秦家真的有了银子,也还有个找补的时候。
这位女仵作,连个走账的手续都没有,这是不想拿回自己的银子了?
马先生顾不上更多,匆忙找人置办马车去了。
秦世清和容疏影就在门房这边等着,倒是没有多长时间,马车就买来了。
上好的马车,连同拉车的马,以及赶车的车夫,一起到位。
容疏影见办事的小厮办事干净利落,赏了小厮一块碎银,在秦世清的搀扶下,登上马车。
沈栖月已经回到开国公的府上。
开国公的府上虽然没有主子,却从来未曾关门。
那些在战场上立下战功,伤了身子,不能继续在军中效力的老兵,都被沈思达安排在沈家的庄子和各个商行里面做工。
守在开国公府上的,都是有着各种特殊能力在身的军中老人,虽然也是受伤之后来了开国公府上,经过调养之后,已经没有大碍。
之所以留在开国公府上,只有一个任务,保护小姐的安全。
沈栖月刚走下马车,管家蒋昌顺就满脸喜色地迎上前,躬身道:“小姐回来了!老奴这就让人备上热茶点心,您一路上可累着了吧?”
话音未落,府里几个老兵已闻声赶来。
瘸了一条腿的老赵咧嘴笑道:“小姐可算回来了,今早我还跟老李说,咱府上没您在,连鸟雀都不爱叫唤!”
厨娘张婶从后院匆匆跑来,手里还沾着面粉,欢喜道:“小姐,老奴刚蒸了您最爱的桂花糕,待会儿就给您端来!”
沈栖月看着一张张熟悉的面孔,眉眼舒展,温声道:“有劳各位叔伯惦记了。”
前世里,因沈家获罪,他们这些住在开国公府上的老兵,一个没能逃脱。
能活着见到他们,沈栖月自然高兴。
蒋昌顺一边引路一边念叨:“小姐的院子日日都打扫着,被褥也晒得蓬松,就等您回来住下呢!”
沈栖月踏入自己的院子,迎面便见几个熟悉的身影正在忙碌。
王婆子正拿着扫帚清扫落叶,一见她进来,立刻丢了扫帚,双手在围裙上擦了擦,眼圈微红地迎上来:“小姐可算回来了!老婆子昨儿个还梦见您小时候在这儿扑蝴蝶呢!”
廊下绣花的春桃听见动静,针线筐都来不及收,三步并作两步跑来,声音里带着哽咽:“小姐瘦了。。。。。。”
说着就要去摸沈栖月的脸颊,忽又想起规矩,手在半空顿了顿。
沈栖月主动握住她粗糙的手,轻笑道:“桃姐的手还是这么暖。”
厨房方向传来一阵叮当响,系着蓝布头巾的周婶端着热气腾腾的姜汤小跑过来:“快趁热喝,这姜汤不只是去暑驱寒,平常时候还祛除百病。”
她身后跟着个十来岁的小丫头,捧着件绣满海棠的披风,怯生生地说:“小姐,这是我娘新给您做的。。。。。。”
沈栖月接过披风披上,指尖抚过细密的针脚。
前世抄家那日,周婶为护这件披风,被官兵打断了手臂。。。。。。她压下心头酸涩,温声道:“周婶的手艺越发好了。你们都别忙了,今日咱们一起用膳。”
蒋昌顺在旁笑道:“属下这就去准备,把后院埋的桂花酒挖出来!”
院中顿时欢声一片。
三日后,沈栖月收到父亲派人送来的书信。
看完父亲的来信,沈栖月坐在窗前,久久没有说话。
“小姐,……”问梅心中疑惑,连忙问道。
小姐看到老爷的来信,不应该高兴吗,怎么一句话没有?
难道是老爷出了什么事?
沈栖月微微笑道:“你不用担心,我只是没想到,娘亲也回来了。”
娘亲是谢家女子,谢家也是百年簪缨世家,府上出过不少将军,直到现在,外祖一家还镇守在赵国边界。
前世里,因为沈家获罪,牵连到谢家,外祖一家不得不带着谢家军上下五万多人,投靠赵国,成了真正的投敌叛国的罪人。
有家不能回,有国不能报,不久之后,外祖父郁郁而终,几个舅父也在和秦军交战中阵亡。
他们是为了赵国而死,并不是为了他们自己的大魏帝国而死,全都死不瞑目。
这一切的源头,都是因为她识人不清,用沈家的银子,资助秦世清登上高位,不只是给沈家带来灭门的灾祸,也使得谢家,蒙上叛国的罪名。
“小姐,夫人要回来,那可是太好了。”问梅没心没肺地高兴。
“从今天起,我们就去城外迎接娘亲爹爹他们。”
明知道爹爹娘亲他们三日后才能到,沈栖月还是希望能早一点见到爹娘。
以往父亲回京述职,都是带着两位哥哥,一是为了让两位哥哥在京城露个面,其次希望两位哥哥能在京城结识更多的朋友,方便以后带兵的时候,和朝廷官员搞好关系,不至于有人在朝堂上给他们兄弟使绊子。
三年前,因为沈栖月出嫁,爹爹娘亲要送她出嫁,两位兄长就没来京城。
今年还是没回来。
这恐怕是为了让娘亲来和三年没见的女儿多多相处。
想到前世也是娘亲陪着爹爹回京述职,她只是和娘亲匆忙见过之后,就回了秦府,想到她当时的天真和幼稚,沈栖月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
这一世,自然不能错过和娘亲相处。
一连三日,沈栖月都带着问梅在城门外徘徊,甚至到过京城外的十里长亭。
三日后的黄昏,终于等到了爹爹和娘亲一行。
暮色渐沉时,官道尽头终于扬起熟悉的玄色旌旗。
沈栖月攥紧问梅的手,看见那队人马踏着落日余晖疾驰而来。
为首的战马喷着白气,马背上那个披着旧氅的身影,不是爹爹又是谁?
“爹爹——!”
沈栖月提起裙摆奔向官道。
沈思达猛地勒马,连身上的甲胄,都感觉柔软不少。
这位威震边关的将军竟踉跄了下马,铠甲碰撞声里伸出布满刀疤的手:“阿月,你怎么在这里?”
话未说完,沈栖月已经扑进他沾满沙尘的怀抱。
后面马车帘子"唰"地被掀开,谢云舒连斗篷都来不及披,发间金钗随着急促的脚步叮当作响。
“阿月……!”
她伸手去摸女儿的脸,指尖带着车厢里的温度。
却在触及沈栖月面颊时突然顿住——女儿比三年前出嫁时更瘦了,眼下还泛着青。
沈思达粗糙的拇指抹过女儿眼角,铠甲缝隙里的尘土簌簌落下。
他喉结滚动着,最终只低声道:“昼夜不停地赶路,终于见到我的阿月了……”
谢云舒突然把女儿搂进怀中,沈栖月闻到娘亲衣领间混合着药香与风霜的气息——那是娘亲常年为将士们配金疮药染上的味道。
“夫人当心凉着!”
身边的女兵捧着披风追下马车,沈思达却已解下自己的大氅裹住妻女。
沈栖月抬头见父亲甲胄下的中衣领子——那分明是她出嫁前绣的松纹,领口已经洗得发白。
她不喜女红,这是她唯一的一件绣品,上面的图案歪七扭八,父亲却如珠似宝。
沈栖月好想背过身去抹眼睛,却听见娘亲带着笑音的哽咽。
“阿月,手这么冰还等在外头……”
沈栖月把脸埋进娘亲肩头,她好想哭出声,但她还是忍住了。
爹娘已经非常担心她了,她怎么能让爹娘更加担心。
再抬脸,沈栖月笑意盈盈:“爹爹,娘亲,我已经在我们府上备好接风宴,我们赶紧回家吧。”
“好,我们回家。”
最新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