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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再梦无删减全文

柯元华; 编;溢滨 著

女频言情连载

行非礼贾蔷生大病见乱情李纨发怒气莺儿冤案昭雪后,一直住在李纨家中,一待就是两个多月。这段日子,她生活无忧无虑,很快把心情调节过来,好像从未发生如此冤情。今天是阳光明媚、春意盎然......

主角:金玉吴金玉   更新:2025-05-03 19:0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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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金玉吴金玉的女频言情小说《红楼再梦无删减全文》,由网络作家“柯元华; 编;溢滨”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行非礼贾蔷生大病见乱情李纨发怒气莺儿冤案昭雪后,一直住在李纨家中,一待就是两个多月。这段日子,她生活无忧无虑,很快把心情调节过来,好像从未发生如此冤情。今天是阳光明媚、春意盎然......

《红楼再梦无删减全文》精彩片段


行非礼贾蔷生大病
见乱情李纨发怒气
莺儿冤案昭雪后,一直住在李纨家中,一待就是两个多月。这段日子,她生活无忧无虑,很快把心情调节过来,好像从未发生如此冤情。今天是阳光明媚、春意盎然......

薛宝钗梦游玄虚境
吴金玉情系蘅芜院
七月初六,京城上空万里无云,风和日丽。荣国府里的薛宝钗起得很早,用过早餐后,去箱里寻找衣装,翻来覆去,就是找不到一件满意的衣裙,最后,勉勉强强地......

孤山亭雪雁逢周进
西湖畔宝钗遇史英
苏东坡的一句“江南忆,最忆是杭州”给了宝钗慕名的向往。一行三人从湖岸村起身,经历一番途中颠簸,来到了“参差十万人家”的繁盛锦绣之都。西日近山,他们匆匆下榻在湖滨客栈。这里位于西湖畔,面对美丽的西子湖,“天下西湖三十六,就中最好是杭州”。站在窗前月台俯瞰,整个湖光山色尽收眼底。金玉有感而发,随口吟诗一首,题为《天堂》:
青山绿水映琼楼,歌舞西湖夜不休。
琴瑟笙箫人共醉,天堂早就落杭州。
宝钗也兴致勃勃地作一首,以《西湖宝镜》为题:
西湖似镜碧涟涟,环外青山衬镜边。
玉宇琼楼湖底落,霞光倒影水中天。
金玉拍手称道:“好,好一个‘环外青山衬镜边’,把西湖比作宝镜最恰当不过了,可以说只有西湖可比。还有最后的‘霞光倒影水中天’,写照得惟妙惟肖。你看湖中夕阳晚映,真是如诗如画!”
夜幕降临,在灯火和月色的辉映下,西湖比起白天更加缤纷、更为妩媚,若隐若现,如梦如幻,宛若人间仙境。迷人的晚情夜景,引来了游人似潮,对对倩影游步于林荫道上,依歇在花荫月下。宝钗和金玉心心相印,手肩携联,徜徉在涌进门和柳浪闻莺堤径。此时宝钗多有倦意,想坐息一会儿,可胜景难寻歇处,因为石条石鼓全被别人坐着了。找了好些工夫,总算在柳浪闻莺一处刚走了人的地方歇下。她躺在金玉怀中,感到无比的温馨,于是吟诗一首《无题》:
西湖夜晚水晶莹,皓月华灯一色明。
保俶三潭同印月,轻舟画舫各纵横。
金玉也随即吟咏一首:
湖光月色照花前,火树灯楼不夜天。
宝塔雷峰光四射,三潭月下媲婵娟。
夜晚,给游人带来几分寒意。宝钗说:“我感觉有点冷,咱们回去吧,雪雁一个人在那也够冷清的。”说后,他俩就回到了客栈。
雪雁今晚没有随陪的原因是为了使他俩玩得爽心,同时也避免触景生情、给自己带来心里的酸楚。她一人站在楼台上赏景,看见花荫月下夫妻双双、情侣对对,亲亲热热,幸福无限,自然即景伤情。她看到宝姐姐与金玉如此恩爱,又想到莺儿找到了归宿,自己已经三十有八了,至今还只身一人!本来把儿女私情早就抛到九霄云外了,自从宝钗到来后,那颗似乎凝固的心渐渐地恢复生机,重新萌发起青春情愫,渴望得到异性爱抚。想想自己红颜渐老,青春俱成追忆,不觉伤心落泪。
宝钗回到客栈,首先走到雪雁房间,见房门紧闭,便轻轻地敲了几下,喊了数声,听见里面声音沉闷:“请等一等,马上就来。”雪雁慌张地边揉眼眶边开门,宝钗看出她依稀留着泪痕,知道刚哭了,就关心地拉过她的手,问:“好妹子,怎么啦?有人欺负你啦?”
“没有,没有!”雪雁摇了摇头,补充说,“没有什么,绝对没有什么。”
“没有?怎么眼圈红了、泪痕还在?不要瞒我了。”宝钗说。
“真的没有什么。”雪雁强装镇静。
宝钗凭着女人的直觉,从雪雁的眼睛里看出她深藏心底的情怀和渴望,于是说:“好妹子,我不是只顾自己而把你的事忘了。自从莺儿的婚事定下后,我天天在思忖你的终身大事。你放心,我不会忘记你的大恩大德!绝不会叫你一辈子做红娘的。这次到杭州来,但愿给我一次做红娘的机会,实现你谢礼在苏杭的心愿,想法也给你找个如意郎君来!”
宝钗一大通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话,一下子把雪雁逗乐了。她也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倘若不给我找个好人来,我天天向你要,要个没完!”
“行行行,从明天起我给你留意着就是了,争取半年内,最迟一年中,给你找个好老公来!”宝钗仍开玩笑地说,“如果一年内找不到,你就把我的金玉拿去好了。”
“姐姐别见笑了!”雪雁愈发激动地说,“我过去压根儿没有想过这事儿,不知怎的,近来却时常想起。”
“这是你青春活力的兆头,是对未来生活充满希望的需求。”宝钗郑重其事地接下说,“你的青春被耽误了,姐姐真的非常心疼。失去的没法子了,只有现在尽力去追回来!”
“好姐姐!”雪雁在宝钗面前忍不住哭,说,“只有您最关心我、最了解我!我这事真的拜托您了!”
“时间不早了,你歇着吧!明天游西湖去。”宝钗说后便回自己的房间休息了。
第二天,他们三人先去孤山。游孤山必经白堤,当走到白堤时,金玉有感而发,随口吟诗一首,题为《断桥有感》:
长堤数里美西湖,从此孤山不再孤。
白氏断桥遭苦涩,千年苦炼付呜呼。
宝钗触景伤情,诗上心头,跟着咏了一首,题为《伤感》:
断桥白氏遇闍颅,塔下千年苦狱徒。
法海欺人人唾骂,许仙背负也须诛。
金玉对宝钗这诗未作任何评论,只是淡然一笑。接着他们走过白堤,前面进入风景奇秀的孤山了。在孤山亭的正前立柱上,他们看到一副名扬九州的楹联:
山山水水处处明明秀秀,晴晴雨雨时时好好奇奇
金玉说:“只听说杭州有此对联,不知它在何处,原来在这孤山奇秀的好地方,这副对联也尽显孤山的奇秀了。”
“这副对子为孤山的奇秀平添奇秀,至今无人能够写出与此类似的对联来。”宝钗感叹。
“这副对联写物写景,有静有动,见形见色,妙趣横生,耐人寻味,是绝妙之作!”金玉赞赏。
“我们学他的写法,来一副抒发情趣的对子,留着自己看看,作个纪念好吗?”宝钗提议。
“可以,我们也学学,你先来上联。”金玉赞成。
宝钗和金玉的上下联是:
爱爱情情热热柔柔久久,生生命命康康健健长长
站在后边的一位男士热忱地评论说:“上联写情情深意笃,下联写命命享寿长。但愿你俩‘爱情热柔久,生命康健长’。”
宝钗等三人同时回首,见边上站着一位身着粗布长袍、脚穿布鞋的穷秀才模样的人。他年约四十,虽面色略黄,但五官轮廓分明,额宽腮厚,眉清目朗,气宇坦荡。金玉道:“写得不好,留着自己看看,请先生多指教!”
“岂敢岂敢!请原谅我妄加评论。”男士说。
“哪里哪里!先生贵姓?”金玉礼貌地问。
“免贵,卑姓周,单名进,叫周进。”
“周兄仙乡何处?”金玉问。
“是本省绍兴人。”周进说。
宝钗在旁观察,觉得这个周进风骨不俗,特意上前插话道:“绍兴自古人杰地灵,名人辈出。相传大禹是绍兴人,至今还有大禹陵;越王勾践出自绍兴,现时仍留遗迹;王羲之亦是会稽人,《兰亭集序》就写在兰亭。”
“夫人对绍兴非常了解,想必去过多次?”周进问。
“从未去过,只是听说而已。”宝钗说。
“敬候先生、夫人同来绍兴一游,小弟愿做向导。”周进邀请。
“这次去不了,以后有机会一定去。”宝钗接着饶有兴致地说,“据说你们绍兴有名的东西颇多,像霉干菜、臭豆腐、茴香豆等小吃,还有状元红、女儿红等美酒。到绍兴一定去府上拜访,请贵夫人做些绍兴名菜名点给我们吃!”
“不瞒夫人,小弟尚未娶亲。”周进微露羞色。
“请问先生今年几何?”宝钗略带惊讶。
“虚度四十,已到不惑之年了。”周进说。
“何不娶妻育子?”宝钗若有所思地问。
“一则无钱娶亲。”周进叹了口气,接着说,“再则是我曾立过誓言,‘不中乡试决不成家’,可是一直未中,所以至今未娶。”
“总不会是第一次赴考吧?”宝钗问。
“考了十多年了,年年都是名落孙山。”周进道。
“看你有这样的恒心,想必文章出色吧?”宝钗说。
“我自以为还能过得去,不知怎的就是考不中。”周进无奈地说。
“‘有磨皆好事,无曲不文星。’《儒林外史》中讲到范进中举,你是周进,也许是命运吧。”宝钗接着说,“也许是过分拘谨的原因。”
“也有这个可能,根本是自己才疏学浅的缘故。”周进说。
“我以为考试没有什么太难的。”宝钗思考着说,“你把以前的考试经历归纳一下,从中找出缘由、悟出道理来。我认为读书就要领会书中的精神实质,抓住重点要领,融会贯通,切忌死记硬背、照搬照套、刻板造作。”
周进听了她的一席话,肃然起敬地说:“真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请问夫人,你‘四书五经’都通?”
“略有了解,我小时看过,一知半解。”宝钗接着解释道,“这十几年,我陪儿子读书,不但只是读,还动了些脑子。”
“你儿子多大了?”周进问。
“儿子已经二十岁了。”宝钗说。
“他已高中了?”周进惊讶地问。
“去年中了进士,现在是个县官。”宝钗点头,接下说,“他考得不很理想,因为他年纪轻,去年只有十九岁,加上第一次上考场,临场发挥不尽人意,如果发挥正常,可能四顶甲上有其名。”
“你看我怎么学习为好?请夫人指点迷津!”周进诚恳地说。
“指点迷津谈不上,我认为你不要背上考试的包袱,还是心情舒畅地去游山玩水吧!从怡情悦性中获得灵感,增强必中的信心。”宝钗说。
“多谢夫人指教,万望夫人提携。”周进说。
“乡试是七、八月,明年五月前,不妨来苏州找这位雪雁姑娘,她会帮助你的。”宝笑笑说。
周进听了宝钗的一番话后,真有豁然开朗之感,心身平添精神,便毕恭毕敬地向她行了九十度的大礼,说:“谢谢夫人赐教。看来我交运了,今天终于遇上了贵人。”他转对雪雁说:“有幸认识姐姐,请多予关照,晚生若有功名,永生不忘栽培之恩!”
雪雁涨红脸,腼腆地说:“预祝先生明年高中!小女恭候早来苏州!”
这时,宝钗看看已到中午时分,就指手说:“我们到下面去,听说西子楼酒家很是不错,到那里可品尝到正宗的西湖醋鱼,请周先生赏光。”说后,四人同去用餐。
膳后他们步入平湖秋月。这里位于孤山脚下、西子湖畔,残荷卧波,芳草萋岸,亭台犄角,回廊曲径,苍松翠柏参天,杨柳梧桐荫日。他们在茶庄里观景品茶,作诗填词,其乐融融。
不觉红日西下,宝钗再呷了口茶,说:“天色不早了,咱们可以回去了。”
在回客栈的路上,金玉说:“周兄住在何处?”
“小弟借住在表姑母家里。”周进说。
“明天你可有事?”宝钗问。
“并无啥事。”周进答。
“我们初来杭州,能否邀请先生明天再来陪我们同游?”宝钗道。
“谢谢!谢谢!一定来,一定来。”周进愉快地接受。
“一言为定。”宝钗笑着与雪雁、金玉交换了眼色后,说,“明天早饭后请来西湖客栈,我们在客栈门前等候。”
第二天一早周进已等门前。宝钗为了让雪雁与周秀才有更多的接触机会、增进了解,也使自己更加尽兴,提议说:“从今天起,我们分头游赏好吗?周先生与雁妹子一起,因雪雁人地生疏,需要有人陪同,我就把雁妹子交给周先生了,你俩须在每天晚饭前回到客栈,一起用餐。”随后他们双双分头览胜。
先说宝钗、金玉。两人先后到了苏堤、虎跑、六和塔、花港观鱼、雷峰夕照、黄龙洞、灵隐寺、玉泉、岳坟等景点,只剩下湖心亭未去。他俩在主要景区都写有诗稿,留作纪念。
在苏堤,金玉写了《苏堤有感》:
十里苏堤六吊桥,间株杨柳隔栽桃。
波亭露雾悠悠洒,湖畔笙歌伴玉箫。
宝钗作了《六桥烟霞》:
西风落叶满堤边,喜鹊黄鹂叫树巅。
碧水蓝天冬共色,六桥倒影晚霞烟。
在六和塔,宝钗先作一首,题为《六和塔上望钱江》:
巍峨宝塔屹江边,眺望江南万亩田。
霜染红枫飘落叶,风帆巨浪送千船。
金玉随作一首,题是《宝塔峥嵘》:
八方九角拄苍穹,雄伟峥嵘气若虹。
俯瞰钱江潮滚滚,遥望浙地郁葱葱。
他俩看到六和塔壁上的无对之联:
望天空空望天天天有空望空天
金玉说:“相传,从前杭州有位科场失意多年的举子,这一年又名落孙山而归,特地到此,登高凝望,悲观中在这里书下此句,古往今来很多人做过对句,但都不甚工整,所以一直没有成联。”
宝钗略作思索随口而对:
听心曲曲听心心心皆曲听曲心
金玉评论说:“能对出就不错了,就词义看,他‘望’一义,‘天’二义,‘空’多义;你‘听’一义,‘心’两义,‘曲’三义;他“空”有两读,你“曲”有二声。不过这‘心’如换作‘仄’声,此联成矣!”
“这有什么不成的,你瞧我的词义对得工整不工整,特别是这个平声的‘曲’字。不是吗,有些人甜言蜜语,口是心非,笑里藏刀,虽然是赞歌颂歌,阿谀奉承,你可要好好思量,说不定会惹来麻烦、是非和不幸,对吗?”宝钗若有所指地说。
“有道理,有道理!不过我是表里合一、口心不二的。”金玉知道她借题发挥,连忙表白。接着他抖了抖衣袖,也对道:
生世难难生世世世真难生难世
宝钗拍手说:“妙妙妙!此联对得很是工整,他出句苍凉,你对得悲凉。”
再说雪雁和周进,都是大男大女,一见如故,置身于胜景古迹的两人世界,格外地珍惜和留恋。周进地熟情知,做向导很称职,带着雪雁不觉转遍了各个好去处,也留下湖心亭放最后。
早饭后,宝钗说:“我们离开苏州二十多天了,准备明天回去。今天一起划船到湖心亭,走近看看三潭印月,好吗!”随后他们就在涌进门租了二条自驾小船。宝钗和金玉,雪雁与周进两两一条。他们同是男扶女下船,男教女把浆,男在前猛划,女在后胆怯惺惺地乱划。小船迎着碧浪轻漾的湖面,优哉游哉地向湖心亭漂去。此情此景,他们真似来到了人间天堂,天水相映,天人合一。宝钗吟诗一首:
西湖景色水中天,夫妇览游共上船。
浪拍轻舟衣溅湿,划摇桨橹返童年。
到了湖心亭后,他们抹干水汗,就在靠近三潭印月旁边的回廊中坐下休憩。这个位置能够看到西湖全貌。金玉便咏了首五言古风:
四人廊内歇,三潭湖中突。日照塔雷峰,夜来同印月。
宝钗几人都齐声称好。周进说:“这首五言古风很是不错,四人对三潭,日对夜,好一个‘同印月’。”
中午,他们在湖心亭填饱了肚子,回到了涌进门。大家上岸后,仍余兴未消,宝钗遂作《沁园春》一首:
锦绣钱塘,美丽西湖,誉满九州。看苏堤分水,清奇隽秀,闻莺翠浪,琴瑟悠悠。亭畔湖心,三潭印月,夕照雷峰塔下愁。观花港,鲤鱼红如火,摆尾欢游。平湖秋月雅幽。品糖醋鲜鱼西子楼。望孤山苍翠,蓬莱奇景,葛洪居舍,梅鹤仙留。曲院风荷,晚霞辉映,见断桥堤外舫舟。笙歌起,绿女红男舞,尽醉方休。
正当金玉、周进他们聚精会神地看宝钗填词时,旁边围观上了一些人。不料两个窃贼一个挡住众人视线,一个趁机悄悄地将宝钗袖里的那只绿布包偷了去。被站在人群中的一位年轻女子看见,忙阻止道:“使不得!请归还于她!”
这窃贼说:“关你屁事,你给我滚远点。”
金玉等转睛一看,见另一窃贼从腰间拔出一尺余长的利器,直向这姑娘刺去。此时大家多为她惊出声来,可是她身不躲闪,眼不后观,只一侧身,避过短剑,右手借势划去,一把揪住了窃贼胳膊,再回身两手轻轻一吊,把他抛出丈余,“扑通”一声,扔到了西湖水中。
岸上那贼见势不妙,提着布包拔腿就跑。这姑娘纵身一跃,腾云驾雾似的,早已飞到了他前面,手到擒来,命他亲手把布包奉还、向太太赔礼道歉。
众人的目光聚焦到这位姑娘身上,只见她头戴紫布道姑帽,身着紫色紧身衫,下穿紫色灯笼裤,脚穿紫白镶嵌的道姑鞋,身佩三尺龙泉剑,腰系四尺紫绸带,一身武侠女子打扮。她圆圆的蛋脸,白里透红,一双乌亮清净的大眼睛,折射出女中豪杰的气质,微笑浅露白细牙,举步尤挺丰盈胸,模样儿十分标致,既有山中玫瑰的秀美,又有岭上红枫的豪迈。
宝钗看后,亲热地招呼她走到自己身旁,说:“谢谢!谢谢!非常感谢姑娘仗义相助!姑娘武艺高强,豪侠气节,惩恶扬善,可敬可佩!不知何以报答?”
“小事一桩,举手之劳,何足挂齿。”姑娘谦然。
“姑娘何方人氏?听口音好像是湖南来的。”宝钗道。
“太太说对了,我正是湖南来的。太太您去过湖南?”姑娘说。
“没有去过,从来没有。”宝钗摇摇头。
“那么您怎能听出我是湖南口音?”姑娘惑然。
“我有位亲戚是湖南人,她的口音与你差不多,所以听出你是湖南来的。”宝钗解释。
“你说的是史姑娘?我看这位小姐与史姑娘倒很像。”雪雁说。
“我没有听懂这位大姐的意思,我就是史姑娘呀!”姑娘说。
“你也姓史!不会是史家镇来的吧?听湘云说,姓史的就数史家镇最多。”宝钗说。
“没错,我就是史家镇人。刚才你们讲的史姑娘,莫非就是我的母亲?”姑娘道。
“难道你是史湘云的女儿?看模样儿很是相像!”宝钗说。
“正是家母呀!她住在贾府姑婆家很长时间。”姑娘说。
“你是湘云的女儿!”宝钗惊讶地拉着她的手,说,“湘妹她故世十八年了,根本未听说过有女儿。你说的是真的吗?”
“我是她的亲女儿,是真的。”姑娘点点头。
“你一人到此?”宝钗不无动容。
“是的,我一个人从湖南而来。”姑娘应。
“你是来看杭州、游西湖的?”宝钗说。
“不不不,是寻亲来的,路过此地。”姑娘道。
“你在这里有亲戚?”宝钗问。
“不知道,听说在江东、苏杭一带。”姑娘说。
“你的什么亲戚在苏杭?”宝钗又问。
“就是找京城来的薛舅母她们。”姑娘说。
“哪个薛舅母?她叫什么名字?”宝钗急问。
“听我师父说,她叫薛宝钗舅母,还有李纨太太,贾兰表哥他们。”姑娘说。
“我就是京城荣国府来的,我就是薛宝钗。”
“真的吗?竟有这样的巧遇!”姑娘张着嘴巴。
“是真的,真是做梦也想不到哟!”宝钗惊喜非常。
“舅母在上,甥女儿这厢有礼了。”说着,她向宝钗行了个鞠躬礼,且自我介绍:“我名叫史英。”
“真是史姑娘的女儿,与母亲很像,连说话的声音也一样。”雪雁说着上来拉住史英的手,连声道,“难得难得,难得史姑娘有这么个好女儿,难得在杭州相遇。”
此时宝钗激动得热泪盈眶,说:“今日巧遇,喜从天降,别的不说了,走!我们到客栈去。”
那夜史英与雪雁共铺。第二天一早,宝钗一行四人与周进告别,离开杭州,踏上去苏州的归程。


冷子兴续说荣国府
贾知县初审乌龙案
吴金玉离开吴江县城,走不多远,见前面一位似曾相识的人,便快步前去一看,是冷子兴。他急忙招呼:“冷兄请!别来无恙?两年不见,不料今日在此重逢!”
“幸会幸会!吴兄请!京城一别两年,难得今日相逢!咱俩总算有缘。”冷子兴说。
“仁兄生意可好、贵体康泰?今来吴江作甚?”吴金玉说。
“从浙江绍兴小舅子那回来,是路过这里的。”冷子兴接着问,“你去吴江县城干吗?是否去看热闹、看刚才抓来的女人?”
“这个女子到底犯的什么罪?因何五花大绑、遭此不幸?”吴金玉问。
“我也路过此地,哪里知道她犯的什么罪?看上去好像有点面熟。”冷子兴说。
“既然熟悉,为何无动于衷?怪不得你是姓冷的,如此冷若冰霜。”吴金玉说。
“小小百姓,有何能耐!与新任知县的父母亦只曾是相识,何况下一代。”冷子兴说。
“新知县是何方人氏?姓甚名谁?其父母你怎地认识?”金玉问。
“说起来吴兄想必知道,他就是京城荣国府贾宝玉的儿子,名贾桂。”子兴说。
“贾宝玉有儿子!是宝钗还是袭人所生?难道是遗腹子?”金玉说。
冷子兴反问:“难道忘记书中说的‘现在他府中有一名兰的,已中乡榜,恰好应着兰字。适闻老仙翁说兰桂齐芳,又道宝玉高魁子贵’?”冷子兴继续说:“是薛宝钗所生的遗腹子。宝玉出家时,宝钗不是身怀有孕了吗?”
“《红楼梦》也是你冷兄演说荣国府的,仁兄消息灵通,今天请你续说续说荣国府的近况吧!”金玉边走边接着问,“时过境迁,二十多年过去,未知如今荣国府怎样?有否重修辉煌?”
冷子兴摇了摇头说:“没有,没有。”
“赦老爷子和邢夫人还健在吗?贾琏他有否改邪归正了?”金玉问。
“贾府抄家不久,贾赦和邢夫人便去世了;至第三年冬,贾琏因鲍二嫂子和尤二姐的人命案,再次入狱,不久便‘欠命的,命已还’,他暴死在狱中了。但扶正后的平儿不知去向。”子兴说。
“如此说来赦老爷家已是没人了?”金玉继续问。
“不不不!还有巧姐儿呢,她家现在还是不错。听说平儿失踪前有可能怀孕了,或许有后也不一定!”冷子兴说。
“那政老爷子和王夫人还健在否?”金玉问。
“贾政与王夫人在十年前同时谢世了!如今只有珠大嫂子和宝二嫂子两个寡妇和她俩的儿子贾兰、贾桂了。”冷子兴接着说,“贾兰的内人很是贤惠,他们还有两个女儿、一个儿子。”
“明白了,贾桂是吴江知县。那贾兰就是前吴江知县、现苏州知府。”金玉说。
“没错没错。贾兰是个好官。《离骚》中说‘纫秋兰以为佩’,苏轼在《赤壁赋》说‘桂棹兮兰桨’。可见贾兰似有‘兰云子’之意。”冷子兴接着叹了口气说,“哎呀!可惜荣府也出了孬种——贾环,他是无可救药的了!”
“贾环现在何处?做何经营?”金玉说。
“据说也在江东一带,为非作歹,竟干起打家劫舍的勾当!”子兴说。
“贾环怎么走到这田地,竟然做起强盗来了,真想不到。”金玉说。
“曹先生不是已有判断,‘保不定日后作强梁’吗?这就是印证在贾环身上了。”子兴说。
“如今荣国府还有哪些人住着?”金玉说。
“去年唯一的丫头莺儿走了,今年李纨也来苏州,接着贾桂官放吴江县。如今荣国府只有薛宝钗一人,住在破烂不堪的蘅芜院里。”冷子兴说。
“听你说来,这个宝钗也怪可怜的,十九岁就守活寡了,不容易呀!”金玉说。
“吴兄也有怜香惜玉之情,此去京城不妨去拜访拜访!”冷子兴开玩笑说。
“不要笑话我了!苏州已到,咱俩就此分手吧!祝你一路平安!”吴金玉拱拱手说。
“就此拜别!后会有期!”冷子兴说后就办他的事去了。
吴金玉与冷子兴分别后,一路上始终牵挂着那个被捆绑的女子:她究竟身犯何罪?新任知县如何审理?能否秉公而断?
吴江县新任知县姓贾名桂,年仅十九岁,是今年科举时考中的第四十四名进士,是吴江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县官。
贾知县上任的第二天,接到平望南湖村赖和媳妇呈上的状纸,状告其弟媳薛氏用砒霜毒死丈夫赖二。新知县接状后,立即派员去现场调查,调查验尸结果与状纸相符。上午将疑犯捉拿归案,下午就突击提审。
鼓击三通后,贾知县升堂。他手拍响子宣:“将薛氏带上来!”衙役们立刻把薛氏押到公堂。薛氏头不抬目不窥地俯伏在地。贾桂“啪啪啪”地连拍三下响子后,问:“你就是薛氏吗?”
“民女便是。”薛氏声音偏低地说。
年轻人容易夜郎自大,喜欢标新立异。贾桂初为县官,为了显示自己的才能,于是改变了历来常用的程序式审问套路,采用抓住要害、直指主题、软硬兼施、以势诱导的方法,单刀直入地问:“薛氏!为何用砒霜毒死亲夫?”
“民女没有毒死赖二,赖二也不是我的丈夫。”
薛氏的回答,既否定了杀人,又否定了死者是她的丈夫,回答得十分清晰。而贾桂认为她是狡猾的“狐狸精”,便眨了眨眼,继续问:“那么赖二是你的什么人?”
“是强抢民女的土匪。”薛氏的回答铿锵有力。
贾桂心中一惊,一时想不出接下怎么审问,公堂出现暂时冷场。他皱了皱双眉,想了想后,低声自言自语:“就紧紧抓住‘抢’字为突破口。”便接着问:“他抢你去是做他的老婆是吗?”
“或许是吧。”薛氏如实地说。
“何时抢去的?”知县问。
“七月初七下午。”薛氏回答。
“你在赖二家住多久了?”贾桂目盯薛氏问。
“一个月了。”薛氏想了想说。
“赖二家中几口人?”贾桂进一步问。
“就是死者独个人。”薛氏沉着自如地说。
“死者家中有几间房子?”贾桂有目的地问。
“一间睡房,半间灶房。”薛氏声音清脆地回答。
“有几张床铺?”贾桂着意问。
“只有一张木板床。”薛氏有问必答。
“你睡在什么地方?”贾桂表现出胸有成竹的样子。
“开始时睡在地上,后来蚊子太多只得睡到床上。”薛氏低声地说。
“赖二呢?”贾桂问。
“也睡在床上。”薛氏声音颤抖地答。
“那你和赖二是睡在同一房间、同一张床上,对吗?”贾桂问。
“是的。但没有男女之事。”薛氏解释道。
审到这里,贾知县做了小结说:“刚才薛氏否定死者是她的丈夫,这就证明了她的刁钻。事实很清楚,她与赖二同房同床睡了一个月,同房就意味着成婚,成婚就称同房,何况是同床,这是无可抵赖的事实。薛氏说没有男女之间的事,怎么可能呢?说给谁听呐!”
“因为我不同意。”薛氏忍不住抢着说。
“难道赖二就没有用别的手段吗?”贾桂高声问。
“有,有好多次,但都被我拒绝了。”薛氏激动地高声回答。
“你是一个小女子,怎么拒绝得了一个大男人呢?”贾桂严肃地问。
“我用剪刀乱戳,使他无法行为。”薛氏认真地答。
“他不能把你的剪刀夺过去?不能把你打晕吗?”贾知县问。
“有,就是最后一次,他先把我打晕后,再把我的衣裤都脱光,当他将要做那个事时,恰好我醒过来了。”薛氏干咳了两声后,声音低沉地继续说,“我找不到剪刀等硬物,急得用手捏他那个东西,他痛得‘哇哇’叫,就气喘喘地骂着跑出去,睡到赖和兄嫂家里去了,直到死的那一天。”
听了薛氏的回答,公堂内出现窃窃的议论和嘻嘻的笑声。此时贾知县趾高气扬地拍着响子,说:“公堂之上不得喧哗,不得发笑,保持肃静!”
为了试探薛氏的杀人动机,他拍了三下响子,说:“好大的胆子,倘若把他捏死了,人命关天,你要杀头的!”
“当时我没有思忖那么多,反正我也不想活了。”薛氏不假思索地接着说,“捏死就捏死呗!最多不过赔上我这条小命罢了。”
贾知县觉得她的杀人动机已经十分清楚,无须多问。为了搞清投毒的具体经过,迫使她在无意中交代出来,接着转题问:“那天的米粥是谁煮的?”
“是民女煮的。”薛氏明确地回答。
“你煮的米粥给谁吃的?”贾桂态度平和地问。
“是自己吃的。”薛氏答。
“你吃了没有?”知县进一步问。
“没有,没有吃。”薛氏清楚地说。
“为什么,为什么你不吃?”知县问。
“当时太热,待凉些吃。”薛氏提高嗓子说。
“煮了多少?几碗?”贾桂平声地问。
“两小碗,只有两小碗薄粥。”薛氏说。
“放什么地方?”贾知县问。
“放在灶头上。”薛氏低声说。
“你做什么去了?”贾桂深入仔细地问。
“我突然肚子痛,到便桶头解大便去了。”薛氏快速反应地答。
“便桶在何处?”贾桂不慌不忙地问。
“在眠床间。”薛氏怕听不懂还作了补充说,“在睡的房间里面。”
“你大便有多久?”贾知县抓住细节不放。
“大约一炷香的时间。”薛氏思考一会儿说。
“他吃粥时你在场吗?”贾桂吊高嗓门。
“没有,但我有点听到。”薛氏也提点音量。
“赖二是吃了你的粥后死的,对吗?”知县态度变凶。
“也许是吧。”薛氏回答。
“他死的时候你看到了吗?”贾桂紧逼不放。
“看到看到。”薛氏又干咳多声后,接着说,“我大便后走到灶房间,见赖二大喊肚子痛,痛得不得了,痛得倒地翻滚,不一会儿,便鼻孔流血,挣扎一下就死去了,很可怕!”
堂上问得快,堂下答得清,在场的人都对贾知县投以赞许的目光。贾桂表现出洋洋自得的样子,便接着问:“他死时只有你一个人在场?”
“是的,不不不,还有赖和嫂子。”说到赖和嫂子,她好像突然想到什么,呆了片刻后,紧接着说,“对赖二的死,我以为……”
“不要再说了。”贾桂连连急拍响子,并吊高嗓门下结论说,“此案已经十分清楚,薛氏对赖二不从,且怀恨在心,早有杀害赖二的动机,‘巴不得他早点死’,并有多次的杀人行为,当她没有捏死他后,竟然丧失良知,用砒霜毒死赖二。经仵作检验,死者确实是中毒身亡的。再从薛氏的碗内看,还残留着毒药砒霜,证据毋庸置疑,赖二是被薛氏毒死的。”
贾知县的结论合乎逻辑,博得大家的赞赏。他喜形于色地继续审问:“薛氏,刚才我说的话你可听清楚了?”
“民女听到了。可是……”薛氏面色苍白,声音颤抖。
“事实不容抵赖,必须从实招来!免得受皮肉之苦。”贾桂严厉地说。
“冤枉啊!我是被冤枉的啊!冤枉……”她不断地喊。
贾桂双目扫视了一下公堂,接着就宣原告上堂作证。原告赖和嫂子早就站在公堂内。她头上插着一支白纸花,看上去四十多岁,面上偏黑而粗俗,左眼睫毛边有个小疤,俗称“吊眼”。她听到传唤,马上应声而上,说:“青天大老爷,民妇严阿花到。”
“你状告薛氏毒死其夫赖二是否确实?”知县打着官腔继续说,“在公堂之上必须如实讲来。”
“那天是八月初七上午,看薛氏煮好米粥后,我便到湖边洗衣服去了,只有一刻刻时间便回来了,刚走到家门口,猛听到赖二的惨叫声。我急忙跑过去一看,他已倒在地上。我去扶他时,他‘啊’的一声,就断气了。”说到这里,她抽噎而伤心地哭着说:“赖二死得好惨啊!好惨好惨啊……”
“你哪里知道是薛氏放的毒?”知县问。
“事实明摆着,她煮好粥,放下砒霜,等赖二来吃。”赖和嫂子边说边哭。
贾桂摆了摆手,叫原告不要再说了,接着问薛氏:“原告严阿花讲的话你可听到?”
“民女听到。”薛氏仍有问必答。
“你把毒死赖二的经过从实招来!”知县边拍响子边说,“若抵赖,本县就要动大刑!”
“冤枉啊!冤枉啊!”薛氏已经明白,一切申辩都是多余的,所以她只是不停地喊着“冤枉”,喊得悲悲切切,使人听得凄凄惨惨。可是坐在堂上的贾大人却怒气冲冲地高声嚷道:“把她带出去用大刑!”
贾知县话音一落,这群衙役似狼如虎、面目狰狞地蜂拥而上,把薛氏拖进刑房。他们先用挟十指的刑具,挟得她手指血肉模糊,痛得晕了过去。当她醒来时,发现身上的衣裤都被水浇湿了,才意识到自己晕过去后是被冷水泼醒的。她举头一看,见役丁端来一口熊熊燃烧的大火盆,盆里放着一把火红的烙铁,不由地浑身发抖,吓得不敢正视火盆。此时她想:遭此折磨,受此活难,不如早点死了好;同时又想:被烙铁烙死,还不如先招供,待报到上司还有一段时间,以后有救也不一定?这时,一个役丁从盆中拿出巴掌大的烙铁,触到薛氏的脸旁,火辣辣的烙铁烤得她眉毛和头发“哧哧”地响,吓得她“哇哇”尖叫。
“你招也不招?不招就把你面皮烙两个印。”衙役说。
“我招我招!”于是薛氏招了供,画了押,被送进重犯囚牢里。
薛氏在牢里度日如年,牢外却光阴似箭。秋去冬来,今天是腊月初十,吴江县衙管门的老头,正坐在大门旁晒日取暖,一些当差的人也来晒日闲谈。老头好奇地问:“听说牢里关押着一个女重犯,其人貌挺漂亮的,可惜那天审堂时我没有去看。”一个当差绘声绘色地说:“这个女人皮肤雪白,貌若天仙,虽然三十五六了,一般姑娘都比不上她。”另一个当差说:“你去瞧瞧,饱饱眼福,她也姓薛的,与你同姓。”老头说:“下午带我进去,见识见识?”当差说:“这有何难,等会我同狱官说声,你一个人只管去好了。”
下午,老头走到重犯牢房,远远看见她坐在铺着稻草的地上,手里拿着一块白布,布上染遍斑斑点点的血迹。女犯听见外面有人走来,忙把这块布条塞进衣袋里后,抬头看了看老头便低下头。
老人在牢外打量这女子一番后,慢慢走到牢房栅栏旁,轻声地问:“请问,是哪里人?”薛氏见问,有气无力地站立起来,步履艰难地走近牢栅,目光呆滞地看了看老人,说:“谢谢老伯,民女是京城来的。”
“那你到平望来做什么?”老头问。
“我记得我的老家在平望附近,是回老家看看的。”薛氏说。
“我也是平望人,平望哪个村?”老头说。
“好像是湖岸村人,这里有没有湖岸村?”薛氏回忆着说。
“有,我也是湖岸村人。请问,你何时离开的?”老头说。
“是十岁吧,是十岁离开的。”薛氏说。
“你一个人去京城干什么?”老头关切地问。
“不,与妙玉姐姐一起去的。”薛氏说。
“妙玉!就是在贾府栊翠庵做道姑的那个妙玉?”老头问。
“不错,你认识她?”薛氏反问。
“认识,认识!同村的人怎不认识。我比她大几岁,我先去做和尚,她后去做道姑的。”老人如实地说出了自己的身世。
“你做过和尚!在什么地方?”薛氏有点怀疑。
“在苏州府城仁清巷葫芦庙做沙弥。”老人说。
“那香菱姑娘的老家也在葫芦庙旁边。”薛氏说。
“你认识香菱?”老人惊奇地问。
“她与我情同姐妹,请问老伯,你也认识香菱?”薛氏也心感惊奇。
“我还抱过她多次,她小名叫英莲。”老人说。
“你知道她的身世?”薛氏感叹地说。
“我还为她的事受尽苦难,被充军发配到边疆。”老头说。
“那你是否就是献《护官符》的小门子?”薛氏问。
“不错,我就是。”老头说。
“你怎么在这里?我们都以为你故世了,你还活着!”薛氏有点疑惑。
“说来话长,我被贾雨村充军到新疆,那时才三十岁。在边疆二十五年,至五十五岁被释放,我边讨饭边走路,足足走了两个年头,终于回到老家。”老汉用右手的衣袖擦了擦泪水后,接着说,“老家上无片瓦,下无寸土,无安身之处,后由同族长者给我介绍到吴江县做管门的差使。”
“请问老伯高姓大名?”
“我本来姓吴,做过和尚,和尚是释迦牟尼弟子,在应天府做门子时改姓为释,在充军时,贾雨村给我写成薛仁贵的薛,现名叫薛沙,‘沙’指沙弥。”
“薛仁贵的薛与薛宝钗的薛是否一样?”
“一样的一样的,薛宝钗也认识!原是应天府人,现住在荣国府。”
“薛宝钗!你认识她?怎么认识的?”薛氏惊奇。
“在应天府做门子处理薛蟠命案时曾见过一面,她很漂亮。”薛沙搔了搔头,接着说,“不谈我的事。还是讲你的事,你怎么会做出人命关天的事情来?”
“实在冤枉啊!”说着她从衣袋里取出那块血迹斑斑的白布条。这是她撕碎内衣、咬破指头、用血写成的状纸,递给老头。
他接过来细看了一遍后,愤愤不平地问:“你怎么招供画押呢?这不是开玩笑的啊,是要人头落地的!”
“这我知道,可我一个弱女子,怎经得起酷刑?迫于无奈,只得乱招供!”
“那……怎么办才好!”老人心急如焚。
“谢谢老伯,请勿为我着急,做人反正都是要死的,迟死早死都是死,只不过死得太冤枉了。”她面色苍白,嘴唇颤抖地接着说,“我没有别的希望,请求老伯帮我做一件事!”
“什么事?快说,我尽力而为。”老人急切地说。
薛氏从衣缝里取出一把碎银,说:“我无亲无戚,今日有幸遇见老伯,求老伯看在同村人的分上,托你给我买口薄棺材,随便找个地方埋了,以免抛尸荒郊。”说着她双脚跪地磕了三下头,说,“今世不能报答,但愿来生做您的女儿,结草衔环,报答您的大恩大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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